卢周来
生年:1970
现职:国防大学教授
研究方向:经济思想史、国防经济学
主要著作:《穷人经济学》《游戏着经济学》《边缘的言说》《重建经济学伦理层面》
卢周来的书单
《资本论》,[德]马克思著,中央编译局译,人民出版社,2004
《经济学》,[美]萨缪尔森、诺德豪斯著,萧琛主译,人民邮电出版社,2008
《短缺经济学》,[匈]科尔内著,张晓光等译,经济科学出版社,1986
《卖桔者言》,张五常著,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
《世俗哲人:几位著名经济思想家的生平、时代和思想》,[美]海尔布罗纳著,蔡受百等译,商务印书馆,1994
《资本主义的动力》,[法]布罗代尔著,杨起译,三联书店,1997
《通往奴役之路》,[英]哈耶克著,王明毅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
《民族国家与经济政策》,[德]韦伯著,甘阳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
《现代化的陷阱》,何清涟著,今日中国出版社,1998
《当代中国经济改革》,吴敬琏著,上海远东出版社,2004
2004年4月份曾应《好书》之约,写了一篇《影响我青少年时代的几部经济学著作》。我当时所列的书目止于1994年。2005年1月份,《中国图书商报》在创刊10周年之际约我写了《十年五本书》,列出了从1994到2004年间我印象最深的五本经济学著作。将两文中所记书目连缀起来,就是这些年来影响我思想的经济学著作:
《资本论》第1卷
我读这本书,是在1984年初中毕业等着中考结果的那个漫长暑假。其时我未经“新自由主义”等等各类“思想启蒙”,至今我仍很庆幸这点。现在我给研究生讲解此书,基本可以做到不翻原书就知道哪句话大概出自书本哪个位置。读此书最大的收获是,它教会了我看待经济问题时必须分析社会权力结构。正是因为社会权力结构的压倒性偏移,使得表面看似平等的契约背后蕴含着极大的不平等。
《经济学》
尽管仅是初级教材,但我的现代经济学“启蒙”得益于此书。
《短缺经济学》
1980年代中后期,苏东改革一度成了中国的“榜样”,匈牙利经济学家科尔奈这本书成了时髦读物,我也被“裹挟”进这股阅读热。书中认为,社会主义经济可能因为对企业的“软约束”而导致短缺成为常态,为我们观察计划经济的弊病第一次提供了当时令人信服的解释。
《卖桔者言》
记得那时高中语文课本中有刘伯温的《卖桔者言》,不想张五常竟然有一本书也叫这个名字,一看竟然还是经济学的。现在回头来看,该书不仅仅影响了我的经济学思想,更影响了我后来的经济学写作。因为那是大陆最早出现的由经济学大家写作的经济学散文集。
《世俗哲人:几位著名经济思想家的生平、时代和思想》
这本书至今是影响我在经济思想史方面最基本看法的著作,而且同时为我观察当下主流经济学界的种种表现也提供了基本视角。其中有两个说法我一直印象很深:其一,“经济学家们都知道,为市场辩护比较对人胃口,而为政府辩护则不讨人喜欢。为此,他们就大谈自由”。其二,“逻辑往往不会赢得人缘,一个坦率指出社会的悲剧收场的人,几乎肯定是无法获得众望的”。
《资本主义的动力》
这本书颠覆了我原来与许多人共有的“自由市场经济就是资本主义”的通行看法。书中认为资本主义的本质是反市场经济的。即资本家阶级为获取垄断地位,总是与国家权力合谋,消灭本国与他国自由市场的中小竞争者。如果事实如此,那么哈耶克、弗里德曼等等无数主张“自由市场制度”的大家为之辩护的资本主义,其实恰是他们应该批评的。值得一说的是,最近,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首席经济学家和芝加哥大学著名金融学家合著的《从资本家手中拯救资本主义》一书(中信出版社,2004)结论与布罗代尔空前一致。书中提出所要拯救的资本主义就是“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在两作者看来,资本家天然害怕竞争,而不惜通过收买、要挟、院外游说等手段与权力相勾结,获得与维护垄断地位。此外,书中收录的布罗代尔晚年最后谈话则揭示了人类进步所面临的最大困境与身为一位历史学家的绝望心境。
《通往奴役之路》
自1990年代中期始,中国思想界中争论的各方,几乎都会将本书作为援引的资源。这是因为,类似自由与保守、建构与演进、市场与政府、公平与效率,甚至革命与改良等等当下所关注的议题,都可以在此书中找到至少“一面之辞”。我曾反复提醒应该注意哈耶克两个思想:其一,他讨论的是有了社会基本保障与法治背景下的问题;其二,“不能使自由主义成为一种刚性的教条”。
《民族国家与经济政策》
这本书给我最初的印象是震撼性的。因为当年韦伯与其敌手的论战,涉及的话题与19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经济思想界所涉及的论题几乎一致。书中批评了德国主流经济学界当时流行的“经济学看问题的方式”、“经济学排除价值判断”等观点,认为“全球经济时代德国的最大危险在于,内部的既得利益者与本民族的敌人联手反对民族的未来”。本书还告诉我,今日经济学看似繁华,其实依旧还没有摆脱掉100多年前那几个老话题。
《现代化的陷阱》
这本书对我的启发是,应该使经济研究尊重常识(Common Sense);经济学家作为深深影响社会历史进程的一个群体,不仅仅要以知识贡献、同时还要以清醒的道德良知参与现实世界建设。在这点上我与杨小凯先生有同感。杨小凯先生说:“国内很多经济研究之所以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并不因为这些经济学家学识不够,而是他们缺乏基本的学者良心……20世纪90年代初圈地运动股份化运动中人所共知的大规模贪污,在中国经济学的文献中找不到系统的记录,还是一个不做经济学术研究的何清涟用记者方式给我们留下了一些这方面的记载。”
《当代中国经济改革》
此书的内容使我对自己近年来一贯的观点更加自信。因为本书不仅为了解中国改革历程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现代经济学框架,更重要的是告诉人们,中国经济改革还是一个“现在进行时”,能否建立一个“好”的市场经济至今仍然是个问题,而解决此问题的核心就是如何在大变革中力求保持社会公正。
(2005.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