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大事件实行“统一报道”

自江泽民出任中共总书记以后，“唱好主旋律”（即跟着党定好的调门唱歌）这一名词就成了中共宣传部门经常重复的工作词汇。这一词汇的具体含义即：由宣传部门下达命令，确定某一时期的宣传重点，一般都是关于重大政策以及较大的政治事件。为了保持宣传上不出“差错”（即出现不同声音），从中央到地方经常需要召开“定调子”的新闻宣传工作会议。如每次党的大会召开，几乎都是在召开前的三个月就开始“吹风”（即由政府部门非正式传达上级精神），规定“一定要宣传这次大会是一次团结的大会，思想统一的大会”等，以及在某一时期就某一重点进行报道，一般以新华社通稿为准。最近的例子有下列几件：

1、1999年3月“两会”（每年例行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与全国政协会议）期间以及此后，非常明确地规定对于“修宪”问题的报道要阐述其正面意义，只谈党与政府对私有经济加以保护，但不能谈“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以区别于资产阶级的观念。

2、2001年7月1日以后，宣传部门要求各媒体组织报道全中国学习江泽民“七一”讲话，并且具体规定在什么版面上进行什么种类的报道，什么时候要发表一些讨论，这些讨论必须邀请学术界、商界、企业界以及民主党派等“各界代表人物”参加，发言内容不能脱离党的精神。

3、从江泽民提出“三个代表”的政治口号后，中国通过所有媒体宣传报道“学习三个代表”的活动，这成了中国政治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即使在SARS流行期间，中国的媒体仍然奉命号召全国人民学习“三个代表”的精神，这种政治文化的泛滥，导致了这样的笑话，中国从大城市到乡村都出现了这样的标语口号：“按‘三个代表’精神，商品六折出售！”（上海），“以‘三个代表’指导我们的屠宰工作！”（贵州省铜仁县）。

4、2003年10月中国“神舟五号”太空人升天的消息公布以后，中宣部下达命令：第一，要报道国际社会对“神舟五号”的祝贺及高度评价；第二，重点报道“神舟五号”的升天对中国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所产生的极为深远的巨大促进意义；第三，要让中国公众了解，只有反华、反共以及对航天知识根本缺乏了解的人这三类人才会批评“神舟五号”。与此同时，中共在互联网上屏蔽了国际社会一切被中国政府认为负面的声音ix。由于信息被严重过滤，大多数中国人根本不了解“神舟五号”升天引起的批评声音，以及由此引起的中国外交处境的微妙变化。

这种为媒体“定调子”的做法，消除了一切不同声音，向社会展示了虚假的光明面，最典型的例子是对“三峡工程”的报道。不管中国民间与国际社会有多少反对意见，但中国公众却只能听到赞扬“三峡工程”的声音，即使共产党内部的不同声音也照样被封杀。例如，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人大代表们就兴建长江三峡工程的决议进行表决，有177票反对，644票弃权，25票未按表决器。但这一结果没有任何中国媒体予以报道，中国人只能看到“人大”如何赞成兴建三峡工程的决议，以及一些专家们论述三峡工程“伟大意义”的“专业论文”与表态文章。

笔者曾发现一篇题为“中央各新闻单位负责人表示发挥各自优势，更好宣传三峡工程”的会议报道，实为难得一见的中共宣传部门如何“定调子”的介绍。该会是典型的“定调子”会议，由中国政府主管新闻工作的最高机构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持，负责对国外发布新闻的外交部新闻司、主管有声媒体的广播电视总局协助，参加者有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新闻社等……，最高级别的官办媒体几乎全部出席，作为“东道主”的是主持三峡开发移民工作的中国三峡总公司（官办），该公司总经理陆佑楣，副总经理李永安、王家柱、郭涛全部到会。这里摘引一段报纸的记述，通过这段官式记述可以看出中国政府为新闻报道“定调子”的操作方式：

“2001年10月26日至29日，第三次三峡工程新闻宣传座谈会在三峡坝区召开。会上，中央各主要新闻单位的负责人一致认为，三峡工程是社会主义中国的形像工程，所有的新闻单位都应发挥各自的宣传优势，责无旁贷地向国内外全方位宣传报导三峡工程。……

“中国三峡总公司经理陆佑楣针对国际社会对三峡的批评说，过去9年的建设实践证明，三峡工程投资不是‘无底洞’，建设工期不是‘马拉松’，工程质量更不是‘豆腐渣’。三峡工程是充份运用现代科技进行建设的理性工程，是大半个世纪以来中国人民和几代专家智慧的结晶”。

“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工人日报的代表们都表示要寻找最佳角度，宣传好三峡工程各个施工阶段的重点和热点问题。

“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新社的代表们表示要继续发挥各自的媒体优势，就重要问题释疑解惑，精心组织策划，有针对性地做好宣传工作。有关技术、科技、设备、质量等话题的报道，要采取通俗易懂的方式，组织解释性和经验性的报道。其余的媒体也纷纷作了相同的表态x。”

这里的“释疑解惑”、“解释性报道”与“经验性报道”，其实就是向公众灌输中国政府官定版本“新闻”的说辞，而并非报道事实真相。“释疑解惑”的重点在于针对国际社会的“谣言”，“经验性报道”的重点在于从“正面”宣传三峡的建设经验。自从1989年世界社会主义国家分崩离析以后，全世界只有中国、北韩等少数专制国家还有能力做到“统一舆论”。能够象上述报道中那样服从政府领导的传媒，自然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传媒，而只是“党的喉舌”。

而有关国际新闻的报道，中国政府从来视之为“国家大事”，规定所有平面媒体只能使用新华社消息，而电视台与电台则只能使用中央电视台与中国国际新闻广播电台提供的内容。近年来，随着外国新闻社拓展中国市场的力度加大，个别电视台出于商业化考虑，想改变官方的呆板面孔，但一旦露出苗头，立刻遭到官方铁腕扼杀。2006年4月11日，中国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发布通知，称一些外国通讯社和境外媒体经由多种管道，向中国地方电视台推销国际新闻素材，“带有明显政治意图”，因此严禁各地电视台擅自制播国际时政节目。该通知规定，中国各级电视台播出的国际新闻，必须统一使用由中国中央电视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提供的电视国际新闻。同时，严禁擅自使用从境外卫星电视收录，或从其他管道获得的国际新闻素材，制作、播出广播电视国际新闻节目和国际时事政治专题节目；亦不能把境外卫星电视图像配上新华社文字稿播出。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