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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献忠
【作者小传】
字伯臣，号长谷。华亭（今上海松江）人。嘉靖四年（1525）举人，官奉化知县。及卒，门人私谥贞宪先生。著有《长谷集》《唐诗品》《吴兴掌故》。
布赋并序
徐献忠
邑人以布缕为业 [1] ，农甿之困 [2] ，借以稍济。然其为生甚疲苦，非若他郡邑蚕缫枲苎之业 [3] ，力少利倍者可同语也。然天下所共衣被 [4] ，而详其衷者甚寡 [5] ，于是核其事，告诸观风者作《布赋》 [6] 。
客有至吴下邑 [7] ，览织妇之布素 [8] ，歆卉物之流泽 [9] ，收岛夷之末计 [10] ，启闺房之长息 [11] 。乃喟然而叹曰 [12] ：“美哉布也！是固一匹，可以愧盗心不得千金之偿约者欤 [13] ？何赍者之逐逐 [14] ，而拾者之堇堇也 [15] ？”
下邑之士曰：“罗纨绣文 [16] ，素绨绵绫 [17] ，长裙交袆 [18] ，流景飞晶 [19] 。此居者之所扬辉 [20] ，而观者之所凝睇也 [21] 。子不是慕而慕。诸贫民之业，亦有说乎？”
客曰：“布通贵贱之服，不择温凉，而适其为制也。疏陋缣缯 [22] ，密殊绢縠 [23] ，有氍毹之毛毳 [24] ，齐缟素之洁白 [25] ，贱靡绮之浮华 [26] ，伤贝锦之徒饰 [27] 。孺夫匹妇可济其乏缺 [28] ，通都大邑与千乘之富相埒 [29] ，岂虚言哉！”
曰：“子何不伤其劳而徒羡其美，不稽其私而徒夸其会 [30] ，子亦欲闻其劳且病乎？若乃铁木相轧 [31] ，手挽足压。且餧且扐 [32] ，出絮吐核 [33] 。张弓挂弦，弦急声噎。牵条络车 [34] ，吚哑错杂 [35] 。借光于膏，继夜于日。心急忘寐，力疲歌发。衾簟空寒 [36] ，漏水寂溢 [37] 。妇子喧阗 [38] ，老稚毕力 [39] 。”
客曰：“若是劳乎？”
曰：“未也。釐妇卷袖 [40] ，妖姬解珮 [41] 。含秋入机 [42] ，凝寒弄杼 [43] 。流苏绾综 [44] ，一伏一起。踏蹑相次 [45] ，上下不已。缕断苦接 [46] ，梭涩恐腻 [47] 。手习槛匡 [48] ，声扬宫徵 [49] 。长夜凄然 [50] ，得尺望咫 [51] 。寒鸡喔喔 [52] ，解轴趋市 [53] 。方是时也，母闻谤而不暇投杼 [54] ，妻迎夫而帖然坐起 [55] 。”
客曰：“若是劳乎？”
曰：“未也。织妇抱冻龟手不顾 [56] ，匹夫怀饥奔走长路 [57] 。持莽莽者以入市 [58] ，恐精粗之不中数 [59] 。饰粉傅脂 [60] ，护持风露 [61] 。摩肩臂以授人 [62] ，腾口说而售我 [63] 。思得金之如攫 [64] ，媚贾师以如父 [65] 。幸而入选，如脱重负，坐守风檐 [66] ，平明返顾 [67] 。”
客曰：“若是劳乎？”
曰：“未也。妇辞机而望远，子牵裳而愬饥 [68] 。先洁釜而待米 [69] ，旋汲水而候炊 [70] 。语少待以相慰，既久伫而始归。夫婴婴以捐涕 [71] ，云攘攘者在途 [72] 。索子钱而不释 [73] ，并布母以如飞 [74] 。夫狼攫虎啖 [75] ，肉寒骨解，无一语之抗声 [76] ，犹三呼而称怪。握两手以授之，拂空拳而吞欬 [77] 。虽卒岁之靡从 [78] ，完小信而不怠 [79] 。是岂但一妇织而衣十人，殆所谓一室肥而众俱瘵者也 [80] ？”
客曰：“若是病乎？”
曰：“未也。海上之民，土薄水浅，其恶易遘 [81] 。枵腹者未知其税驾 [82] ，鹑衣者徒羡夫长袖 [83] 。夫广储丰积 [84] ，出自农夫之耕；一丝寸缕 [85] ，皆从匹妇之手。然而茧丝告成 [86] ，置蚕不问；耕犁召丰 [87] ，于牛何有？是固天下之同风 [88] ，惟江南为丛薮 [89] 。畮钟之他税从 [90] ，升涂泥之末路 [91] ，计斗是以手不停机 [92] ，而终岁无衣穷年，仡仡而不赡其口 [93] 。”
客曰：“何言之过也。沧海变迁 [94] ，化为陵陆 [95] 。禹土涂泥 [96] ，荫注滐渌 [97] 。禾黍芃芃 [98] ，满家弥谷 [99] 。贫携白堕 [100] ，富树华屋 [101] 。婚媾靡靡 [102] ，徒侣簇簇 [103] 。顾今日之江南，殆海内之乐国。虽有布缕之征 [104] ，亦岂加于谷粟？何徒抱杞人之忧 [105] ，损名都之望乎 [106] ？”
曰：“否否 [107] ，不然。恒岁之运 [108] ，水毁木饥 [109] ，消长相代 [110] ，前建后除 [111] 。阳九阴七 [112] ，听命皇祇 [113] 。今昔庚申 [114] ，火仇冯夷 [115] ，亢令烁金 [116] ，天汉飞灰 [117] 。槁土沃焦 [118] ，赤地坼龟 [119] 。既葵藜之莫采 [120] ，亦木棉之变衰 [121] 。枝无垂菝 [122] ，絮罕葳蕤 [123] 。倾筐脱负 [124] ，采掇支离 [125] 。寡夫拥肿 [126] ，哲妇鸱夷 [127] 。里胥蹀躞 [128] ，督邮喧豗 [129] 。无尺寸之可缝，况纲运之崔巍 [130] 。匪凶岁之取盈 [131] ，仰国计之在兹 [132] 。当是时也，虽使星婺献技 [133] ，火鼠脱鬣 [134] 。罄大夏之全产 [135] ，省公仪之百室 [136] 。偪阳不悬于城雉 [137] ，匡庐借练于飞瀑 [138] ，亦何以应之？”
客曰：“嗟哉！下邑之民若是病乎？”
曰：“未也。工以习胜，巧自技生。伤末路之靡淫 [139] ，变素朴为华英 [140] 。始力作以助农 [141] ，终繴丽以耀名 [142] 。竞良工之巧思 [143] ，幻化国之神能 [144] 。于是飘絮若蓬 [145] ，刻缕若髟 [146] ，积岁成匹，累纤敌绒 [147] 。广倍乎东海之二尺，袤齐乎别渚之五虹 [148] 。凿以团凤 [149] ，绕以飞龙 [150] ，缀金章以错缘 [151] ，变腥草之鲜红 [152] 。烂太霞之朝采 [153] ，奇景乌之晶莹 [154] 。袨已浮乎龙水 [155] ，绡何羡乎鲛宫 [156] ！盖其技巧始于渡海之黄妪 [157] ，彰闻出自恋阙之钜公 [158] 。忘万家之膏腴 [159] ，邀一日之欢悰 [160] 。传观内近 [161] ，遂入公宫 [162] 。一匹遂抵于千缗 [163] ，联筐始达于重瞳 [164] 。民已穷而益偪 [165] ，霜既结而冰从。呜呼嗟乎！蒟酱竹杖 [166] ，天马蒲萄 [167] ，通西国而开越巂 [168] ，穷异诡而驰臆胸 [169] ，启皇武之远略 [170] ，罪臣骞之作俑 [171] 。朝槿不思其暮落 [172] ，寒灰尚恋夫冬烘 [173] 。竟残桃之取戾 [174] ，何献曝之耿衷 [175] 。方今圣主飞龙 [176] ，问民疾苦，诸非著令 [177] ，改不暖坐 [178] 。首蠲兹役 [179] ，恤我陨仆 [180] 。尚衣之&?檨?@绣有章 [181] ，进御之浮靡不取 [182] 。免徭征之巨累 [183] ，思息肩而就卧 [184] 。虽红纱之纲运尚存，而貂珰之督课稍妥 [185] 。”
客乃瞿然作而言曰 [186] ：“甚哉！鄙人不知民之病苦若是也。九月授衣 [187] ，犹以为晚，终岁作劳 [188] ，祁寒不免 [189] 。吾又何敢袖手以向人 [190] ，徒负暄而思暖 [191] ？”
关于此赋的写作时间，马积高在《赋史》中谓“作于明嘉靖初”，而毕万忱则在《中国历代赋选（明清卷）》中认为此赋“是明宪宗成化以来江南织农生产生活状况的写照”，从赋文具体描写来看，后说似更符合情理。作者弃官后徙居吴兴（今属浙江湖州），但赋中所言，当指整个江南一带。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丁集上言徐献忠“生平著述外，无他嗜好，《白莲》《羽扇》《芦汀》《灵泉》诸赋，皆为时人传诵。悯松民解布之苦，作《布赋》一篇，读者咸酸鼻焉”。而《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则谓他“论松江加耗、守备、钱法、水利诸书，条析利弊，皆颇详悉”，可见作者对江南地区的政治、经济等是进行了详细而全面的调查研究的，因此这篇“悯松民解布之苦”而令“读者咸酸鼻”的赋文，也可说是作者关心黎民百姓的一声呐喊。
从内容上看，这篇赋作通过对江南地区吴兴一带织布农户生产生活状况的叙述描写，反映出了明代从成化至嘉靖近一个世纪间积聚起来的各种突出社会矛盾，揭露了朝廷的征敛无度和朝政的腐败不堪以及高利贷者残酷无情的压榨和剥削，表现出作者对百姓疾苦的关切与同情。
在写法上，这篇赋没有继承前代同类赋作如汉代王逸《机赋》、晋殷巨奇《布赋》、晋杨泉《织机赋》等或画织机构造，或描布帛特征，或赞织艺高超的旧格陈套，而是别开生面，以主客问答体布局谋篇。在对“布”这一吟咏主体进行了简短的正面叙写后，通过“客”与“士”之间的对话，自然过渡到两者之间的互相问答，通过对以织布为生的百姓在劳作、赋役等方面的状况展开细致描述，形象展示织户艰辛劳作的生活画面，愤怒鞭挞徭役无度、天灾人祸不断的社会现实，表达作者对世道的不满和黎民的同情。全文以布为线索，以展现织户生活为重点，以三个“若是劳乎”和两个“若是病乎”为基本框架，通过对布帛质地精美而用途广泛、纺织艰辛而充满劳苦、卖布艰难并遭高利贷者狠毒逼索、官府横征暴敛而不恤织民、纺织技术提高反而加重百姓贫困等各个层面的描述，井然有序、条理清晰地展现官税之沉重、灾祸之无情，末虽以圣主问民、免除徭赋和“客”闻言深感愧疚作结，颇带“曲终奏雅”之意，但作者激愤之感和悯农之情，跃然纸上。
马积高先生在《赋史》中称这“是一篇反映江南织户的痛苦、抨击朝廷弊政的长篇议论”，孙海洋先生在《明代辞赋述略》中也指出：“此赋在写法上别出一格，它不正面铺写布的本身，而是通过下邑之士与客问答，详尽地描述农妇女子织作之苦，陈说农民受高利贷者剥削之苦，以及官府的横征暴敛、宫廷的苛征勒索等。”“长谷《布赋》，重在写实，务在揭露，而无意于文采，故文词颇为朴质”。
（孙京荣）
注 释
[1].布缕：布与线。
[2].农甿（méng）：农民。甿，同“氓”。
[3].蚕缫（sāo）：饲蚕缫丝。枲（xǐ）：也叫花麻。大麻的雄株，只开雄花，不结子，纤维可织麻布。苎（zhù）：苎麻。
[4].衣被：穿衣盖被。比喻养护。
[5].衷：内心。
[6].观风：观察民情，了解施政得失。
[7].下邑：小地方，小县。
[8].布素：布衣素服。布指质地，素指颜色，形容衣着俭朴。
[9].歆（xīn）：羡慕。卉物：草木物产。流泽：流布恩德。
[10].岛夷：古指我国东部近海一带及海岛上的居民。
[11].闺房：本指女子的卧室，此借指妇女。
[12].喟然而叹：叹息。
[13].盗心：盗贼之心，偷盗之心。
[14].赍（jī）：把东西送给人。逐逐：急于得利的样子。
[15].堇（jǐn）堇：仅仅，极言少。
[16].罗纨：泛指精美的丝织品。
[17].绨（tí）：厚绸子。
[18].袆（huī）：佩巾。佩于前身可以蔽膝，故也称蔽膝。
[19].流景（yǐng）：闪耀的光彩。
[20].扬辉：发出光辉。
[21].凝睇：注视。
[22].缣（jiān）缯（zēng）：即“缯缣”，双丝织成的细绢。
[23].縠（hú）：绉纱。
[24].氍（qú）毹（shū）：一种毛织或毛与其他材料混合的毯子，可用作地毯、壁毯等。毛毳（cuì），兽的毛皮。毳，鸟兽的细毛。
[25].缟素：白色。
[26].靡绮：即“绮靡”，侈丽豪华。
[27].贝锦：指像贝的文采一样美丽的织锦。
[28].孺夫：指幼儿、儿童。匹妇，指平民妇女。
[29].通都大邑：四通八达的大城市。千乘（shèng）：即“千乘万骑”，形容车马之盛。埒（liè）：相等。
[30].会：通“绘”，杂彩色。
[31].若乃：至于。用于句子开头，表示另起一事。铁木，泛指用铁或木制成的刑具，此指轧棉花的器具。
[32].餧（wèi）：饲，哺食。此指向轧棉花的机器输送棉花。扐（lè）：通“勒”。
[33].出絮吐核：指轧出棉絮，将棉籽分离出来。
[34].络车：缫丝车。
[35].吚哑：形容摩擦碰撞声。
[36].衾簟（diàn）：被子和竹席。
[37].漏水：漏壶所漏下的水。漏，漏壶，古代利用滴水多寡来计量时间的一种仪器。
[38].妇子：指妻子儿女。喧阗（tián）：喧闹，声大而杂。
[39].老稚：老人和小孩。
[40].釐（lí）妇：寡妇。釐，通“嫠”。
[41].妖姬：美女。解珮：解下佩带的饰物。
[42].含秋：带着悲愁之容。
[43].凝寒：严寒。此指愁容满面的样子。
[44].流苏：用彩色羽毛或丝线等制成的穗状垂饰物，常饰于车马、帷帐等物上。综：织机上使经线上下交错以便梭子通过的装置。
[45].踏蹑：织布时踩踏织机的踏板。
[46].缕：麻线，丝线。
[47].涩：不光滑。
[48].习：通晓，熟悉。槛匡，此指织机。
[49].宫徵：古代五音中宫音与徵音的并称，泛指乐曲。
[50].凄然：寒冷的样子。
[51].咫（zhǐ）：周制八寸为咫，十寸为尺。
[52].寒鸡：冬天的鸡。
[53].趋：赶往。
[54].闻谤：听到诽谤的话。投杼：比喻谣言众多，动摇了对最亲近者的信心。典出《战国策·秦策二》。
[55].帖然：顺从的样子。坐起：安坐或起立。指举止行动。
[56].龟（jūn）手：冻裂手上的皮肤。龟，通“皲”。
[57].匹夫：古指平民中的男子。
[58].莽莽：众多的样子，犹累累。
[59].不中（zhòng）：不符合。
[60].饰粉：用粉妆饰容貌。
[61].护持：保护维持。
[62].摩肩：肩挨着肩。形容人多拥挤。
[63].腾口：张口放言。
[64].攫：鸟用爪迅速抓取。引申为夺取。
[65].贾师：古时管理市场和平抑物价的人。
[66].坐守：坐着守候。
[67].平明：犹黎明，天刚亮的时候。
[68].愬饥：诉说饥饿。愬，诉说，告发。
[69].洁釜：洗干净锅。釜，古代的炊器。
[70].汲水：打水。
[71].婴婴：象声词，鸟鸣声。捐涕，擦去泪涕。捐，除去。
[72].攘攘：纷乱的样子。
[73].子钱：贷给他人取息之钱，犹高利贷。
[74].布母：鸟名。鹪鹩的别名。
[75].啖：吃。
[76].抗声：高声，大声。
[77].吞欬（kài）：不敢声张和申辩。欬，咳嗽。
[78].卒岁：度过年终。
[79].小信：在小节上拘泥诚信。
[80].瘵（zhài）：痨病，此指灾苦。
[81].恶：疾病。
[82].枵（xiāo）腹：空腹，谓饥饿。税驾：犹解驾，停车。谓休息或归宿。税，通“捝”“脱”。
[83].鹑衣：破烂的衣服。鹑尾秃，故称。语本《荀子·大略》。
[84].储：储存。
[85].一丝：一根蚕丝。
[86].告成：上报所完成的功业。
[87].召丰：招来丰收。
[88].同风：同受天子之教化。
[89].丛薮：水少而草木茂盛的湖泽。
[90].畮（mǔ）钟：同“亩钟”，谓每亩有一钟的收获。钟，古容量单位，受六斛四斗。形容土地肥沃，产量高。
[91].涂泥：即“泥途”，泥泞的道途，比喻卑下的地位。
[92].计：计算。斗，量器。
[93].仡仡：勤苦的样子。仡，通“劼”，尽力。
[94].沧海变迁：即“沧海桑田”之意。
[95].陵陆：山陵和平地。
[96].禹土：指中原大地。禹，大禹。
[97].滐（jié）：水涌起特立的样子。渌（lù）：清澈。
[98].芃（péng）芃：茂盛的样子。
[99].弥：遍，满。
[100].白堕：人名。后用作美酒的别称。
[101].华屋：华丽的建筑。
[102].婚媾（gǒu）：婚姻，嫁娶。
[103].簇簇：丛列成行的样子。极言多。
[104].布缕之征：指征收织物。
[105].杞人之忧：即“杞人忧天”。典出《列子·天瑞》。后用以比喻不必要的忧虑。
[106].望：名声，名望。
[107].否否：犹言不是不是。多用于应对。
[108].恒岁：即常岁，正常的年成。
[109].毁：冲毁，毁坏。
[110].消长（zhǎng）：增减，盛衰。
[111].建除：古代术数家以为天文中的十二辰，分别象征人事上的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十二种情况。后因以“建除”指根据天象占测人事吉凶祸福的方法。见《淮南子·天文训》。
[112].阳九阴七：古代术数家的学说。以四千六百一十七岁为一元，初入元一百零六岁，内有旱灾九年，谓之“阳九”。其余尚有阴九、阴七、阳七、阴五、阳五、阴三、阳三等，阳为旱灾，阴为水灾。一元中，平均每八十年则有一灾年。见洪迈《容斋续笔·百六阳九》。此指灾荒年景和厄运。
[113].听命：犹从命。皇祇：天神与地神的并称。皇为天神，祇为地神。
[114].今昔：往昔，过去。
[115].冯夷：即河伯，传说中的黄河之神。
[116].亢：干旱。烁金：熔化金属。此形容天气极为炎热。
[117].天汉：天河。
[118].沃焦：古代传说中东海南部的大石山。
[119].赤地：空无所有的地面。指遭受严重旱灾、虫灾后庄稼颗粒无收的景象。坼（chè）龟，同“龟坼”，形容天旱土地裂开。龟，通“皲”。
[120].葵：葵菜。藜，灰菜。
[121].木棉：即草棉，通称棉花。
[122].菝（bá）：即菝葜，俗称金刚刺、金刚藤。
[123].葳（wēi）蕤（ruí）：草木茂盛枝叶下垂的样子。
[124].倾筐：一种斜口的筐子。
[125].采掇：犹摘取。支离：繁琐杂乱。
[126].寡夫：无妻之男子。拥肿，臃肿。引申为无所可用。
[127].哲妇：有贤德的妇女。鸱（chī）夷：革囊。
[128].里胥：指里长。蹀（dié）躞（xiè）：小步行走。
[129].督邮：官名。此指官吏。喧豗（huī），犹纷扰。
[130].纲运：成批运送大宗货物。每批以若干车或船为一组，分若干组，一组称一纲，谓之“纲运”。其法始于唐刘晏。北宋、元代运盐也用此法。
[131].匪：通“非”。凶岁：凶年，荒年。取盈：谓取足赋税。
[132].仰：仰仗。
[133].星婺（wù）：即婺女，星宿名。又名须女、务女。二十八宿之一，玄武七宿之第三宿，有星四颗。
[134].火鼠：传说中的异鼠。其毛可织火浣布。鬣（liè）：动物头颈上的毛。
[135].罄：尽，竭。大夏：指夏季。
[136].公仪：官家的礼仪。百室：百户人家。
[137].偪（fù）阳：春秋时古国名。城雉，城上短墙。
[138].匡庐：指江西省的庐山。相传殷周之际有匡俗兄弟七人结庐于此，故称。
[139].末路：晚年，老年。
[140].华英：光耀。
[141].力作：努力劳作。
[142].繴（bì）丽：纺织美丽的丝织品。繴，纺绩。耀名：夸耀名声。
[143].良工：技术精良的工匠。
[144].化国：教化施行之国。
[145].絮：柳絮。蓬：蓬草。
[146].刻缕：犹“刻镂”，极力描摹和修饰。髟（biāo），即“髟松”，头发散乱的样子。
[147].累：堆积，积累。
[148].别渚：即别浦，指银河。
[149].团凤：绘凤盘屈作圆形，称团凤。
[150].飞龙：飞动的龙。
[151].金章：金色的花纹。错：镶嵌。缘：古时衣服的边饰，一般采用与衣服不同的质料做成。
[152].腥草：腥气的草。
[153].太霞：高空的云霞。
[154].景：亮光，日光。乌：指太阳。
[155].袨（xuàn）：黑色礼服。
[156].绡（xiāo）：轻纱。鲛宫：神话传说中人鱼的居室。
[157].黄妪：指元代松江乌泥泾（今上海徐汇区东湾村）人黄道婆。她初沦落崖州，从黎族人学得纺织技术。元贞间附海舶归，教乡人纺织之法，改革纺织工具，利被一乡。
[158].彰闻：广为传闻。恋阙，留恋宫阙，比喻心不忘君。钜公，指王公大臣。
[159].膏腴：指富贵。
[160].欢悰（cóng）：欢乐。
[161].内近：指身边侍臣。
[162].公宫：君王的宫殿。
[163].缗（mín）：量词，古代通常以一千文为一缗。
[164].重瞳：谓目中有两个瞳仁。旧时认为是一种异相、贵相。后也泛指帝王的眼睛。
[165].偪：同“逼”。逼迫，威胁。
[166].蒟（jǔ）酱：植物名。
[167].天马：骏马的美称。蒲萄，即葡萄。
[168].西国：指西域。越巂（xī），地名。本西南夷邛都之地。汉武帝元鼎六年置。故城在今四川省西昌市治。
[169].异诡：怪异，奇特。
[170].皇武：皇家的武备。
[171].骞：指汉代的张骞。作俑：本谓制作用于殉葬的偶像，后因称创始、首开先例。
[172].朝槿：即木槿，花朝开暮落。
[173].寒灰：已经冷却的灰烬，犹死灰。冬烘：迂腐，浅陋。
[174].取戾：获罪。
[175].献曝（pù）：谦辞，谓所献虽菲薄、浅陋但出于至诚。耿衷：光明正大的诚意。
[176].飞龙：指帝王的兴起或即位。
[177].著令：谓得到许可的命令。
[178].暖坐：指坐垫。
[179].蠲（juān）：罢免，免除。
[180].陨仆：去世。
[181].尚衣：掌管帝王衣服的官。&?檨?@（chī）绣：绣有彩纹的细葛。
[182].进御：指为君王进呈。
[183].徭征：劳役和征收赋税。
[184].息肩：栖身，立足。
[185].貂珰（dāng）：貂尾和金、银珰，东汉时中常侍冠上之两种饰物，后因由宦官任之，故为宦官之别称。督课：督察考核。
[186].瞿然：惊骇的样子。
[187].授衣：谓制备寒衣。
[188].作劳：劳作，劳动。
[189].祁寒：严寒。
[190].袖手：藏手于袖。谓不想参与其事。
[191].负暄：冬天晒太阳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