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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议事
两点钟,城关镇关于创彩集团落地专题会议正式召开。
侯海洋是会议主持者,当大家都座下后,开门见山地道:“今天主要研究创彩集团落地的事,先由大家分别汇报各自负责的事,最后由我来布置工作。”
晏琳摊开笔记本,写下了关于城关镇工作的第一个笔记:创彩集团落地事宜。
她处于省委中枢,平时同事们总是以俯视的眼光来看待基层工作,当基层工作出现问题时,大家往往都会产生“基层干部工作作风粗暴”等预设看法,还有些如果我去处理肯定不会这样的内心想法。
今天听大家谈起具体问题,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大家的真实水平。
第一个汇报工作的是黎陵秋。她是分管组织的副书记,着重谈征收队伍的组建问题。汇报完组建工作以后,她提出一个问题:每个同志都有本职工作,是不是抽调几个同志组成办公室,与原工作完全脱钩。
侯海洋立刻就回答道:“这种临时性工作很多,如果都抽专门人员,镇政府要被完全抽空。征收工作与本职工作是联系在一起的,不能搞成两张皮,套用一句老话,征收工作与本职工作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第二个汇报的是副镇长罗基奎。他主要汇报征收任务分片、分段、分村组到户责任落实情况,提出一个要求:尽快与涉及有征收任务的各村签订责任书,定目标,定时间,也定奖惩。
侯海洋道:“你们制定的责任书有点问题,把奖惩定得太明确了,特别征用土地每亩多少补助。这些就不要写在责任书里。村干部是不脱产的干部,除了少量补助外,还得以自己生产为主。为了征收土地。他们必然要产生大量误工,适当给点误工费这是合理的。不给误工费。怎么能调动村干部的积极性。但是,你把责任书里写得太明,若是流传出去,反而会引起误会,这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罗基奎道:“如果不写明,村干部有可能不安心。”
侯海洋道:“那就把相关村社干部集中起来开个会,给他们讲清楚。大家要长期共事,不可能我们说话不算话。如果失信于村社干部,镇政府就没有办法良好运转了。这一点,要让大家心里有数。”
接下来就由杨明福汇报其负责区域里面出现的问题,主要是侯家大院违建,以及张家大院抢收之事。他最后愁眉苦脸地道:“我负责的区域有两个硬骨头,难度不是一般大,能不能把两个骨头分成两个领导来管,我一个人背不动。”
侯海洋道:“杨镇,这两个硬骨头不是你一个人啃。我去看过现场,这事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就是尾大不掉。暂时先不讨化这个问题。等会我要细谈。”
晏琳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之时,虽然机关很高级,论个人实际上处于执行者的位置。今天坐在会议室时在,虽然只是镇政府,级别很低,但是她是以一个决策者的身份开会,处理的事情涉及到千 侯海洋道:“我从两个方面来讲创彩集团的事,第一个方面是谈一谈对城市拆迁中遇到的常见困难,困难的性质是什么,是怎么形成的,让不从事拆迁工作的班子成员都对以后遇到的拆迁有一个基本了解,免得当外行。为什么要先谈城市拆迁而不是创彩,因为我们是城关镇,有农村有城市,城市要改造要发展,必然会有拆迁问题发生。”
说到这里,侯海洋喝了口水,稍稍缓了缓,又道:“随着巴山城市迅速发展,摆在我们面前的拆迁工作越来越重,同志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拆迁是工程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只有水通、电通、路通以后,施工方才能进入现场施工。也就是说,拆迁和三通一平是政府或者甲方的义务,其主要任务往往会落在我们的头上。”
“这里要注意一个程序先置的问题,否则把事情看不清楚。在茂东,当大规模拆迁开始之前,基本上意向的招投标或者施工企业就已经完成。我研究了很多折迁案例。没见到一个钉子户是在拆迁动员开始时就明确表态说不同意迁拆补偿协议,而是态度含糊。甚至表示支持政府工作。杨镇,现在侯家大院和张家大院有多少人明确表示不准拆迁的。”
吕明福道:“最初摸底时,大家都还是说愿意支持县里的决定,抢建和种树都是征地告知书发出来以后的事情。”
侯海洋点了点头,继续道:“随着整体方案落实,局部拆迁推进。项目正式开始时。钉子户所在位置成为不能绕过去的必用之地时。侯家大院和张家大院目前就处于必征之地时,创建和种村这种行为就大量冒出来,其他人还会找各种理由反悔,想方设法阻止你施工。通常方法都是让家里的老头老太太或者女性出来阻挡……”
在座诸人除了晏琳以外都遇到类似情况,侯海洋讲话时都很有共鸣。
当晏琳听到侯海洋讲到“钉子户之间是冤家,如果一个地方出现一百个钉子户,那这事没法干了。不是甲方没法干了,而是钉子户没法干了”时,眼睛顿时闪亮了起来。因为这种观点在省委办公厅是绝对听不到的,只要在实战单位才能听到这种鲜活的观点。
当晏琳听到侯海洋讲到“施工被阻后,如果按照现在日工一百二十元加伙食费二十的标准一个三百人工地,施工方就要白白多掏出四万二,很多劳务纠纷由此产生”时,恨不得让侯海洋讲慢点,自己能记得详细一些。
讲完城市方面的拆迁,侯海洋开始转入侯家大院,道:“大家要注意一点,拆违和拆迁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侯家大院出现的违法建筑,我们绝对不能含糊。坚决不承认。据我判断,侯家大院的违法建筑最后肯定是要强行拆除,绝对不能手软。我们用霹雳手段拆掉了侯家大院的违法建筑,就表面了镇政府的态度,这才能杜绝了辖区内产生更多的违法建筑。我们态态强硬,拆除彻底,是让我们以后工作的成本和难度降到最低的作法。一句话,不能绥靖,不能姑息养奸,否则就是对征纪守法的村民最大的不公平,也就是为自己以后工作设置障碍。”
听说“霹雳手段”四个字,见过不少强拆案件通报的晏琳不禁又担心起来,担心此事稍有处置不当,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侯海洋道:“既然我们决定要实施强拆,那就先要把伏笔做好,程序上绝对不能出错,要派人做思想工作,指出他们这是违建。在做思想工作之时,由带队领导配带最先进的隐蔽录相设备,全程进行录相,确保以后我们拿得出做思想工作的证据。购买录相设备就交给李书记,你是检察院的人,应该知道正规渠道。”
“罗镇长,你的任务是通过相应的正规程序,向违建户下发整改通知书。下发整改通知书时,全程录相。”
“黎书记,你的任务是事先联系市县电视台,对违法建设问题进行报道,造成声势。”
“杨镇长,你的任务是组织市政执法队伍,还要联系派出所,只要县政府同意,立刻就实施强拆。强拆方案要想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学点兵法,比如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类,我们要聪明,要牵着违建户的鼻子走,而不能让违建户牵着鼻子走,方案出来以后,提前报班子进行讨论。”
“除了作好强拆工作以外,正常的继续开展,不能稍有马虎,以后每周一都要汇报各组的进展情况。”
“晏书记就作为新闻发言人。凡是这种拆迁,来记者的可能性很大。以后我们这一块的对外发言,统一就由晏书记来发言。”
说到这里,侯海洋特意点了了圆圆胖胖的纪委书记杨建,道:“杨书记,你的责任很重大,要确保所有征收工作不出现违纪违规行为。你的方案没有落实下去,都是套话,要重新做。”
……
侯海洋将每一项工作都讲得很具体。除了晏琳以外,班子成员都比侯海洋年龄大,可是他们对侯海洋的安排没有异议,一个劲地记笔记。包括被点名的纪委书记杨建都没有异议,反而是一种不好意思的表情。
看到班子成员的反应,晏琳就很是纳闷:“侯海洋担任镇长时间不长,可是威信是实实在在的,他的威信是从哪里来的?”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散会以后,晏琳就带着笔记本回去研究。她以前对施工方殴打居民和村民十分痛恨,此时位置发生变化以后,特别是听了侯海洋详细核算了施工方面临的经济压力,她才明白施工方被阻工一天,就会有沉重的经济成本,其心态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把某一部分人群模式化和脸谱化,是脱离现实者很难杜绝的思维模式。
侯海洋回到办公室以后,让郭达送了一份城关镇党委、政府领导分工的文件过来。他仔细看了文件,想了一阵,大体上明确了晏琳适合分管什么工作。
他在纸上写下晏琳分管工作以及具体管理的部门以后,就给宋书记打去电话,征求其意见。
宋鸿礼接到电话后,道:“按理说来了一个挂职副书记,我应该礼节性地回来见一面。可是小竹河这边实在忙,我正在给这边立规矩,实在分不开身。就是这星期吧,我抽时间与小晏吃一顿饭。”
侯海洋道:“我根据晏书记的特点和班子分工情况,对班子分管工作进行微调,你看是否合适?”
听了侯海洋对晏琳的工作安排,宋鸿礼道:“这样调整是比较合适的,我没有意见。对了,那个李宁咏是市委宣传部的,其实可以抽到镇上,负责宣传工作,专门去对付记者。小李是个泼辣性格,对付记者应该是一把好手。”
侯海洋直言道:“宋书记,这事就算了。她是我的前女友,摆在镇上尴尬得很。”
宋鸿礼笑道:“瞧我这个记忆,把这事忘掉了,那就算了吧。”他又道:“创彩集团派了一个副总到巴山,盯着我们土地落实情况。华县长一天三问,催得很紧。你那边也要有思想准备,特别是侯家大院,我听到些不好的风声,那家人与社会上的人有来往,狂得很。”
侯海洋道:“侯家大院抢建现象严重,我已经让罗基奎牵头进行教育宣传和下发整改通知书,等到时机合适就进行一次突击性的针对违建的强拆。”
宋鸿礼道:“我估计对侯家大院必须要强拆,而且要快,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麻烦。”
侯海洋道:“与社会人有牵连,我一点都不怕。我最怕的还是处置不果断,有人带头而最终占了便宜,就会引起群众效仿。”
宋鸿礼道:“你意识到严重性就好办,到时以迅雷之势,一鼓而下。”
侯海洋与宋鸿礼年龄相差大,却是脾气相投,工作手法极为接近,每次在一次谈起工作,总会产生一种惺惺惜惺惺之感。若说差别,就是侯海洋长处在于思维上更加积极一些,对现代经济、科技、文化懂得更多一些。宋鸿礼的长处在于遇到复杂问题时总是目光如炬,一下就抓到核心要点。
侯海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给晏琳打了电话,道:“晏书记,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挂断电话后,侯海洋突然想起了自己初到城关镇担任副书记时,对宋鸿礼总是打电话通知自己到他办公室去谈事还暗有微词,觉得宋鸿礼架子大。此时自己处于宋鸿礼的位置,不由自主采取了打电话叫人到自己办公室的做法,其实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是最快捷的方式。
晏琳接到电话后,拉开抽屉,拿出小镜子飞快地照了照,用手理了理头发,这才拿着笔记本就来到了侯海洋办公室。
侯海洋没有跟晏琳客气,更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开水器道:“要喝水自己倒啊,今天我要和你谈一谈工作。”
晏琳微微一笑,没有去倒水,等着侯海洋谈工作。
侯海洋没有立刻谈工作,而是先问起了生活,道:“房子安顿得怎么样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让郭达和赵敏去办。郭达是办公室主任,你见过的,赵敏是财政所长,估计你还没有见过。”
晏琳道:“黎书记心很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比我自己考虑得还周到。”
侯海洋又道:“陈主席走了没有?如果没走,我请她吃顿饭。”
以前,侯海洋称呼陈明秀为陈阿姨。这一次与陈明秀见面,他一直在称呼其官职,这让晏琳很不开心,道:“我妈上午就走了。她是到茂东老厂区办事,顺便来看看我。”
侯海洋道:“我刚才和宋书记商量了,准备对城关镇班子分工进行微调,具体来说,你分管社会事务、残联、妇联、宣传、文化、体育、旅游、统战、宗教和侨务工作;具体分管社会事务办、妇联、文化体育中心;联系广播电视站。对这个分工,你有什么意见?”
他将自己写下的“晏琳副书记分工”纸条递了过去,又将以前的分工文件递到晏琳面前。
这时,财政所长赵敏在门头伸了个脑袋,见到晏琳坐在办公室,又将头缩了回去。侯海洋道:“赵所长,进来吧。”
赵敏手里拿了厚厚一叠表,招呼了晏琳一声,道:“侯镇,事情有点多哟,我等会过来。”
侯海洋交待道:“你在办公室等我,我要先和晏书记谈事情,谈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侯海洋与赵敏谈事情之时,晏琳低头看那张手写的纸条,熟悉的字迹似乎就要从纸面上跃了出来,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的那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的小纸条。她赶紧将旖旎的回忆抛在一边,迅速看了一遍分工情况,等到赵敏离开后,道:“我没有意见。”
侯海洋道:“这个分工就在班子会上过一下,再让郭达出文件。”
谈完这事,两人互相打量几眼,一时无语。
侯海洋打定主意趁着这个时机解决两人见面时的气氛,不解决这个问题,这一年会让两人都很难受。他首先打破了略为尴尬的沉默,道:“没有想到会是你来城关镇挂职锻炼。到了城关镇,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和机关不一样?”
晏琳道:“其他都觉得正常。只是我觉得你不正常?”
侯海洋有点惊讶地道:“我为什么不正常?”
晏琳道:“今天专题研究,你讲得很好,很有水平。你毕业也没有几年,给我感觉就象是工作了二三十年的老领导。”
侯海洋笑了起来,道:“你别夸我,夸我就会骄傲,骄傲就会膨胀,膨胀必然的结果是摔得痛。其实我们城关镇为创彩集团搞征地是很,很没有收益的事情。”他原本想说一句粗话“很蛋疼的事情”,面前坐着的是越来越内敛和越来越安静的晏琳,便将粗话收了回去。
晏琳有点奇怪地道:“你指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太明白。”
侯海洋就耐心解释道:“我也不刻意给你介绍城关镇的具体情况,数字在工作报告中有,想到哪里谈到哪里吧。”
晏琳嗯了一声,拿起笔,准备记录。
“不用记,我们就是闲聊。你下派挂职到了城关镇,我应该和你有一次正式的谈话。”侯海洋说到这里笑了笑,道:“用正式谈话是否有些别扭,还是想到哪里谈到哪里吧。”
“我们接刚才的话题。城关镇财政比一般乡镇要强得多,但是摊子大,开支更大,财政压力始终没有减轻,每次想到钱我这个当镇长的就觉得头大。原本指望着占地会增加点儿耕地占用税、契税、土地出让金、协调费等,可是为了吸引企业到巴山,这些钱都被县里优惠掉了。城关镇为了征地拆迁费尽心力其实没什么收入,相反,为了完成县里的任务,人工、奖励等还要赔进去几十万。从理论上来说,企业落户投产以后有税收、能创造就业、增加消费,算起来地方收益很大。可是,作为一镇之长,我得考虑当前的日子怎么过。再说得直白些,等效益出来之时,我极有可能不会在这个岗位上了。”
晏琳放下笔,道:“在很多报道中,基层政府都是极欢迎征地拆迁的,似乎每一次征地拆迁都是基层政府的一次资本狂欢。现在听你这么一讲,我才明白省、市、县、镇确实各有各的难处,以前是假装知道,现在是真知道,因为这个困难是一位镇长亲口讲给我的听的。”
“这句话只是单独聊天时谈一谈,在公开场合我绝对不会说,在公开场合绝对会和县委县政府保持一致。”
侯海洋又道:“我个人认为要遏制资金饥渴症,不能捡进篮子都是菜。招商引资一是应该看本地情况,实事求是地招商,不能越过本地的实际情况,二是应该立足长远,引进一些投资强度大、技术密集型或劳动密集型的,对地方带动能力强、发展前景看好的项目;三是招商引资不应该以牺牲农民的利益,无原则的给与投资方优惠。真正想做事的企业最看重的是区位优势、法制环境、政策环境、服务环境和行政效率。至于优惠政策,反而是次要的。”
晏琳道:“你的观点很务实,也很有道理。我在省委办公厅工作,虽然只是最基层的工作人员,可是接触到的资讯还是比较丰富,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省领导管的事情多,不可能全省都跑完,评估一个县发展得怎么样还得从各项指标中来。比如,全年地区生产总值、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多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多,地方公共财政收入、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工业总产值、规上工业增加值、这些指标是省领导和相关职能部门必须要参考的。吉书记、华县长脑子里肯定要盘算这些数据,数据不好,在省里没面子,直接影响仕途。”
侯海洋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过的,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对晏琳道:“省里这是让各县竞争,导致了某种程度的政绩工程。但是对政绩工程也要一分为二,政绩工程带来负面效应的同时,也对地方有很强的推动作用。你刚才说的那些数据就如人体的血压、血糖等指标,反映着健康状况。可以这样说,数据排在后面的,绝对是发展水平最低的。只是这套体系并不能完全指导现实工作,有的地区偏僻,很难发展工业,数据必然难看,这些地区就应该赋予其另外的责任,比如环境责任等等。”
晏琳是第一次与侯海洋谈论工作。从谈论中,她由衷地感到六年时间让侯海洋由一个复读班苦读的学生变成一位有理想有见识的基层领导,她好奇地道:“刚才这番话虽然简单,但是没有丰富实践经验是讲不出来的。我是知道你的经历,所以还是觉得奇怪,你参加工作就两年时间,为什么远比同龄人都要成熟。”
侯海洋道:“我是农村子弟,对农村工作本身就不陌生,可以说是有天然反应,不需要学习。另外,读大学的时候,我经营过一个餐馆,还到朋友工地去泡过一段时间,所以我熟悉基层工作要快一些。”
晏琳点了点头,道:“以前读书的时候,你和吴重斌他们几个人相比就要成熟一些。”
侯海洋道:“等这一段时间忙过了,抽时间到茂东去一趟,找田峰和钳工两人到包强的摊点上去吃饭,田峰和钳工的生意做得挺好。”
晏琳道:“好啊,反正周末我没有事。”
话题打开,尴尬之气渐渐就烟消云散。
但是,两人谈话还是很克制,没有涉及到个人的情感。侯海洋详细谈了城关镇的具体情况,比如班子成员的情况,各村民情况,县里对城关镇的要求,以及工作中的难点,正在搞的青村六步议事规则等等。
接近下班时间,谈话才结束。
上次植树节时,晏琳以省委办公厅工作人员的身份坐在考斯特上,透过窗看着侯海洋,侯海洋头发被雨水淋湿,穿着筒鞋。这让晏琳感到与侯海洋的隔膜。
今天长谈一次,这种隔膜又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