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没有为我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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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没有为我祈祷”[1]
妈妈没有为我祈祷，
也没有为我顶礼膜拜；
她就这样用襁褓
把我包了起来，
她这样唱道：“愿他长大，
愿他身体健壮！”
于是我长大了，谢天谢地，
并没有出人头地。
宁可不要把我生下来，
或者就把我淹死，
总比在囚禁中
咒骂上帝要好得多。
我向上帝恳求得很少，
并不算多。我只要一间茅舍，
在树林里有一间小茅舍，
紧靠着它有两棵白杨树，
此外还有我那可怜的
我的奥克珊娜；
我和她两个人从山顶上
眺望着辽阔的第聂伯河，那些山谷，
还有金黄色的田地，
还有高耸的荒冢古墓；
我们看着想着和猜测着：
人们什么时候在开掘这些荒冢古墓？
人们把谁在里面埋葬？
我们要一起低声地
唱着那忧郁、古老的歌，
歌唱那勇士的黑特曼[2]，
他怎样在火上被波兰人活活烧死。
然后我们走下山坡，
在第聂伯河上，在阴暗的树林里散步，
那时候天还没有黑，
那时候上帝保佑的世界还没有进入梦乡，
那时候月亮还没有随着黄昏星，
出现在山岗上，
那时候雾气还没有在田野里弥漫。
我们看着，我们祈祷着，
然后我们走回自己的茅舍吃晚饭。
我们唯一的上帝啊，
你在自己的天堂里给了地主们果园，
你给了他们高楼大厦，
贪心和肥胖的太太们，
在你的天堂里随地吐痰，
而不让我们从可怜的茅舍里
向外面张望。
直到目前为止，我只请求在天堂里
有一所小小的茅舍，
让我好死在第聂伯河上，
哪怕是在一个小小的山岗上。
一八五〇年上半年于奥伦堡
[1] 这首诗1860年发表在《茅舍》文艺丛刊上，题目由编辑库利什改为《小茅舍》，附注“写在黑海上”。最后11行诗被审查者删去。
[2] 指谢维宁·纳利瓦伊科，参看本书第66页注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