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娘

【作者小传】

约生于唐大历年间。名仲阳，金陵（今江苏南京）人。年十五为镇海节度使李锜妾。后锜叛灭，籍之入宫。穆宗（李恒）即位，命为皇子（后封漳王）傅姆。唐文宗（李昂）太和三年（829年），漳王黜，赐归故乡。杜牧有《杜秋娘诗》。

金缕衣

杜秋娘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是中唐时的一首流行歌词。据说元和时镇海节度使李锜酷爱此词，常命侍妾杜秋娘在酒宴上演唱。原诗可能并非杜秋娘所作，因《唐诗三百首》等选本将其归于杜氏名下，相沿已久，并有盛名，故仍其旧。

一、二句用赋，句式相同，都以“劝君”开始。劝你不要贪恋豪华富贵的生活，劝你也不要虚度少年时期的大好时光。“金缕衣”，以金线制成的华丽衣裳，虽是贵重之物，却“劝君莫惜”，可见还有远比它更为珍贵的东西。下一句紧接着就道出了是难得的“少年时”，强烈的对比反衬出“少年时”的可贵，所以劝君要惜取少年时，珍惜青春年华，及时进取。“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贵如黄金也有再得的时候，“千金散尽还复来”；然而青春对任何人都只有一次，它一旦逝去是永不复返的。可是，世人多惑于此，爱金如命、虚掷光阴的大有人在。两次“劝君”，用对白语气，致意殷勤，娓娓动人。两句一否定，一肯定，否定前者乃是为肯定后者，似分实合，构成诗中第一次反复和咏叹，其旋律节奏是纡回徐缓的，朗朗上口。

三、四句用喻，用“花”来比喻生命中所有美好珍贵的事物：如生命中的时光、感情、精力、健康等。青春年华如同鲜花盛开一样，该采摘时就要及时摘取，莫要等到枝上无花时再去摘取，那可就要落空了。第三句紧承第二句来讲，是“劝君”的继续，但语调节奏由徐缓变得峻急、热烈。那美好的时光就好像初开的鲜花一样，需要我们赶紧去采摘。这一句节奏强烈，鲜花如在目前，急需我们伸手采摘。时光也是那样的匆匆，容不得我们半刻耽搁。这句节奏短促，力度极强，“直须”比前面的“堪”更加强调。“莫”是否定，这一句的否定还是为了强调前面的“直须”。“空折枝”含有无尽的惋惜，没有沾一个悔字，恨字，却耐人寻味，极具说服力。同时花开花落是生命从旺盛到衰落的体现，是诗歌中生命意识的体现。

此诗含义单纯，反复咏叹“珍惜时光”的主题。要珍惜少年的大好时光，抓住机会及时建树，莫要“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般情况下，旧诗中比兴手法往往合一，用在诗的发端；而绝句往往先景语后情语。此诗修辞也新颖别致，一反常例，它赋中有兴，先赋后比，先情语后景语。“劝君莫惜金缕衣”一句是赋，而以物起情，又有兴的作用。诗的下联是比喻，也是对上句“惜取少年时”诗意的继续生发。

（邓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