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三

门人作文送友行，问先生曰：“作文字不免费思，作了后又一二日，常记在怀。”

曰：“文字思索亦无害。但作了常记在怀，则为文所累，心中有一物矣，此则未可也。”

又作诗送人。先生看诗毕，谓曰：“凡作文字，要随我分限所及；若说得太过了，亦非‘修辞立诚’［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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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一］“修辞立诚”，语出《周易·文言》“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

【翻译】

门人作文为朋友送行，向阳明先生请教说：“作文字不免要花费心思，作完之后又过了一二日，还常常记挂在怀。”

阳明先生说：“为作文字而思索也没有什么害处。只是作完之后还常常记挂在怀，则是被文字所牵累，使得心中有一物，这就不恰当了。”

又作诗送人。阳明先生看完诗，对他说：“凡是作文字，要随我的分限所能及；如果说得太过分，也就不是‘修辞立其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