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标的中国式主持和我的“二百五”发言
终于吃完了饭,送走参加学习的老乡。我们饭后开会,云标主持,当然不是议事规则意义里的那种主持,他既是主持又是主讲。
云标的议题是“评价五个小组的工作,给他们以后怎么做提建议”,就是卫生、打气、学习、后勤、纪律那五个组。这帮人都是“参与式”的拥趸,谈起来就刹不住车。我站在摄像机后头着急——其实我一直都站在摄像机后头,我很喜欢这个位置,只要这个环境里的人习惯了机器之后就会忽略我的存在。但那天却不行,我站在后面那个急啊,心想云标这是怎么了,叫停的时候是种什么态势他也是很清楚的,我原以为这只是他的“第一个议题”,他只是先绕个圈子客气客气就会谈问题呢,没有想到他竟随弯就弯一直这么绕了下去,再绕一会儿就10点了,该散会了。
后来我想了想,这些人都是云标请来的客人,农村人最讲面子,主人怎么会说贵客的不是呢?我是这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而且,又是站在摄像机后面的局外人,就由我来当这个黑脸吧。
想通了这一节,我甚至没等他们热烈的讨论告一段落就举手要求发言。
“我认为这个不是重点,因为我们现在进行的不是一次普通的‘参与式’培训。在基层农村推广议事规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尝试,我们的讨论应该围绕着议事规则这个东西在农村是不是有用、是不是能用、如何导入来进行。我们应该把精力用到讨论今天培训的目标是不是都达到了,存在哪些问题,明天的计划是不是需要调整、如何调整,协作者如何配合上。”高天在我背后鼓了几下掌。
大家说对啊对啊,但他们对整体的东西一头雾水,需要先对议事规则和这个项目本身建立概念。介绍项目的皮球云标踢给天鹏,天鹏踢给高天,高天又踢给了媒婆(下回打死我也不给你们做媒了),于是我又把项目设计和项目目标大概介绍了一遍。天鹏又介绍了他对第一天内容的预期“导入规则”。大家都说已经较好地实现了这个目标。我问:“那出现的问题是什么呢?”我本来也想“参与式”一把,但没人回答我,是不是觉得没问题呀。算了吧,我恶人当到底:“在今天下午天鹏导入规则的环节,大家觉得老乡的参与度怎么样?”
大家都是坦率真诚的人,我也没绕弯子,问题都是直接问出来的,很快就成了自我检讨会。说实话,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是云标没跟他们说明白,请他们来,是做学员,还是做培训协作者,最根本的没说清楚。不过这事儿似乎也不能怪云标,他对议事规则也只是刚刚接触,推广更是头一回,怎么可能让他在开始之前就有如此明确的了解呢?说到底,这事儿对谁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们都是必须摸着石头过河,边摔跟头边向前走。
我的目的也不是要把总结会开成批判会,赶紧打住。并不是说这些协作者的提问本身不对,这些提问是有助于将问题说明白的,但我们更需要让合作社社员们自己来提出问题并参与分析。找到问题了,接下来大家讨论如何解决问题。双方的问题都需要解决,大家也都有了解议事规则的需求,但协作者的需求要放一放,放到会后与天鹏做个别交流。在培训现场,我们的任务,就是怎么样来推动老乡参与。
大家都是做培训的好手,立即开始想办法,而且,提出来的一个个都是可执行可操作的动议,比如,上课关大门,把椅子围紧,让圈圈变小,外来人坐后排,而且要散开坐,专门推动老乡参与,每个人分片包干推动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