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仲劝襄公如楚

鲁语下

笔笔快耸，节节扶疏。某如得假十年，全力学之，则或亦有其快耸，然终不得其扶疏也。

襄公如楚¹，及汉²，闻康王卒，欲还。（康王，楚王也。）叔仲昭伯日³：“君之来也，非为一人也，（康王）。为其名与其众也。（言其国大，有盟主之名，略地多，兵甲众。说得快耸。）今王死，其名未改，其众未败，何为还？”（快耸。）诸大夫皆欲还。子服惠伯曰⁴：“不知所为⁵，姑从君乎！”（庸人无识，往往作此言。）叔仲曰⁶：“子之来也，非欲安身也，为国家之利也，故不惮勤远而听于楚⁷，非义楚也⁸，畏其名与众也。”（使用上文句法，又增添数句，扶疏之甚，快耸之甚！）夫义人者，固庆其喜而吊其忧⁹，况畏而服焉？（妙，妙！快耸之甚！）闻畏而往，闻丧而还，苟芈姓实嗣¹⁰，其谁代之任丧¹¹？王太子又长矣¹²，执政未改¹³，予为先君来¹⁴，死而去之其谁曰不如先君¹⁵？（言畏康王故往，康王死便还，康王岂无后耶？既有厥嗣，便有丧主，彼年已长，执政又仍旧，然则我之来而忽去，岂以嗣君不肖，不复如先君可畏耶？妙，妙！快耸之甚也！）将为丧举¹⁶，闻丧而还，其谁曰非侮也¹⁷？（言今日在本国，闻其丧尚须来，岂有到彼国反去耶？妙，妙！快耸之甚也！）事其君而任其政¹⁸，其谁由己贰¹⁹？（此段承执政未改句，言畏先王，不畏嗣君，便是贰之。我今实执楚政，岂可容人如此，快耸之甚也！）求说其侮²⁰，而亟于前之人²¹，其仇不滋大乎²²？说侮不懦²³，执政不贰²⁴，帅大仇以惮小国²⁵，其谁云待之²⁶？（说，脱也。彼执政誓欲自解其受侮，而求儿及先王，则必与我为大仇也。）若从君而走患²⁷，则不如违君以避难。（又拗一笔，扶疏之甚！快耸之甚！）且夫君子计成而后行，二三子计乎？有御楚之术而有守国备，则可也。《又拗一笔，扶疏之甚！快耸之甚！）若未有，不如往也。”（扶疏快耸绝也！）乃遂行。

【注释】

¹襄公：指鲁襄公。
²汉：汉水。
³叔仲昭伯：即叔仲带，鲁国大夫。
⁴子服惠伯：即子服椒，仲孙它之子，鲁国大夫。
⁵不知所为：不知道怎样做才好。
⁶杈仲：即叔仲昭伯。
⁷勤：劳苦。
⁸非义楚：不认为楚国有义而佩服它。
⁹固：本来。
¹⁰芈姓实嗣：意为楚康王既死必有嗣君。芈姓：即楚王姓。
¹¹其谁代之任丧：谁会替代他当丧为主呢？意即一定是鲁襄公自己承当起来。
¹²王太子：指楚康王的太子。长：长成。
¹³执政未改：指楚康王时执掌楚国政权的令尹，司马等人，没有更换。1先君：指楚康王。
¹⁵其谁曰不如先君：指后嗣臣子谁肯自已承认其德不如先君呢？
¹⁶将为丧举：意即鲁裹公如果在国内听说楚国有丧，亦该为之举丧而前往。
¹⁷侮：轻侮、欺负。
¹⁸事其君而任其政：指楚臣事奉其君而当其政。
¹⁹其谁由己贰：有谁肯在自己当政时而使诸侯有二心？
²⁰说：脱、解除。
²¹亟：忽。
²²滋大：日益增大。
²³懦：软弱。
²⁴执政不贰：指楚执政之臣无二心。
²⁵惮：难、威胁。
²⁶特：对付、抵御。
²⁷走患：走向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