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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沈良方卷一
炼丹砂法(1)
王倪丹砂,无所不主,尤补生(2)、益精血、愈痰疾、壮筋骨,久服不死。王倪者,丞相遵十二代孙,文明九年为沧州无棣令。有桑门善相人,知其死期,无不验。见倪,曰:“公死明年正月乙卯。”倪以为妄,囚之。复令验邑人,其言死者数辈皆信。倪乃出桑门,礼谢之,日为死计。忽有人,不言姓名,谓倪曰:“知公忧死,我有药可以不死。公能从我授乎?”倪再拜称幸。乃出“炼丹砂法”授之,倪饵之。过明年正月,乃复召桑门视之。桑门骇曰:“公必遇神药,面有异色,且不死。”开元元年,倪妻之弟亦遇异人,授以“杏丹法”曰:“吾闻王倪能炼丹砂,愿以此易之。”倪以杏丹赐其子弁。而倪与授杏丹者后皆仙去。刺史李休光表闻,赐其第为道观。开元十二年,上东封太山,拜弁左散骑常侍,隐遁不知所终。此旧传也。
光明辰砂二十八两。 甘草 远志去心秤。 槟榔 诃藜 勒皮各二大两。《圣济总录》云一两。 紫肉桂八大两。桂一半,留蒸丹砂时拍碎,再复捣(3)。
右甘草等四味,剉(4),以水二大斗【原案】此下疑有脱字。后用细布囊盛丹砂(5),悬于釜中,著水和药,炭火煮之。第一日,兼夜,用阴火,水纹动。第二日,兼夜,用阳火,鱼眼沸。第三日,兼夜,用木火,动花沫沸。第四日,兼夜,用火火,汩汩沸。第五日,兼夜,用土火,微微沸。第六日,兼夜,用金火,乍缓乍急沸。第七日,兼夜,用水火,缓调调沸。先期泥二釜,常暖水周(6),添水煮药,釜水涸即添。暖水常令不减二斗。七日满,即出丹砂于银盒中蒸。其盒中布肉桂一两,拍碎,即匀布丹砂,又以余桂一两覆之。即下盒,置甑中。先布糯米,厚三寸,乃置盒。又以糯米拥覆上,亦令上米厚三寸许。桑薪火蒸之,每五日换米换桂。其甑蔽可用莞竹子为之,不尔,蒸久甑堕下釜中也。甑下侧开一小孔,常暖水用小竹子注添釜中,勿令水减。第一五日,兼夜,用春火,如常炊饭。第二五日,兼夜,用夏火,猛于炊饭。第三五日,兼夜,用秋火,似炊饭乍缓乍急。第四五日,兼夜,用冬火,缓于炊饭,依五行相生,用文武火助之。药成,即出丹砂,以玉捶力士钵中,研之,当下碜如面,即可服之。以谷子煎丸如桐子大,每日食上服一丸,每日三食,服三丸,非顿服三丸。炼成丹砂二十两为一月剂(7),二年服尽。尽后每十年即炼服三两,仍取正月一日起,服一月使尽(8),既须每十年三两,不可旋合,当宜预炼,取一剂藏贮,随时服之。其硃砂须是上等丹砂(9)。【原案】文云:二十两为一月剂,二年服尽,则各自正月一日起,服至三十日止。当日服三钱三分有零,计十年应炼服一百两,乃合前二年之数。文又云:尽后每十年即炼服三两,仍取正月一日起,服一月使尽。则又是每日止服一分矣,多少太相悬绝。盖两“每十年”,“十”字疑是“一”字之误。余文恐有错脱。又案前方云:辰砂二十八两,此云二十两,文亦互异,岂多经煮炼,重体变轻然耶?
谷子煎法
取赤谷子,熟时绞汁,煎如稠饧,可用和丹砂。如无谷子,谷皮亦得。凡服丹砂,忌一切鱼肉、陈宿生冷、蒜,尤忌生血物及见血秽。江阴葛侍郎中年病足几废,久治不瘥,得此服,遂愈。而轻健过于少时,年八十岁饮啖视听不衰。宝此方,未尝传人。予治平中感足病,万端求得之,然游宦竟今,未曾得为之。有太医孙用和亦尝得此方,仁宗时表献之,其大概虽相似,然甚粗略,非真方也。
服茯苓说
茯苓自是仙家上药,但其中有赤筋脉,若不能去,服久不利人眼,或使人眼小。当削去皮,切为方寸块,银石器中清水煮,以酥软解散为度。入细布袋中,以冷水揉摆(10),如作葛粉状,澄取粉,而筋脉留布袋中,弃去不用。其粉,以蜜和,如湿香状,蒸过,食之尤佳。胡麻但取纯黑,脂麻九蒸九暴,入水烂研,滤取白汁,银石器中熬,如作杏酪汤。更入,去皮核,研烂枣肉与茯苓粉一处搜和,食之尤有奇效。
阳丹诀
冬至后斋居,尝吸鼻液漱炼,令甘,乃咽下丹田。以三十磁器,皆有盖,溺其中,已,随手盖之,书识其上。自一至三十,置净室,选谨朴者守之。满三十日开视,其上当结细砂如浮蚁状,或黄或赤。密绢帕滤,取新汲水净淘,澄无数,以秽气尽为度,净瓷瓶合贮之。夏至后,取细研枣肉,丸如桐子大,空心酒吞下,不限丸数,三五日后取尽。夏至后仍依前法采取,却候冬至后服。此名“阳丹阴炼”,须清净绝欲,若不绝欲,真砂不结。
阴丹诀
取首生男子之乳,父母皆无疾恙者,并养其子,善饮食之。日取其乳一升,只半升亦可,以硃砂银作鼎与匙。如无硃砂银,山泽银亦得。慢火熬炼,不住手搅,令如淡金色。可丸即丸,如桐子大,空心酒吞下,亦不限丸数。此名“阴丹阳炼”,世人亦知服秋石,然皆非清净所结。又此阳物也,须复经火。经火之余,皆其糟粕,与烧盐无异色。世人亦知服乳。乳,阴物,不经火炼,则冷滑而漏精气也。此“阳丹阴炼”“阴丹阳炼”,盖道士灵智妙用,沉机捷法,非其人不可轻泄,慎之慎之!
秋石方
凡世之炼秋石者,但得火炼一法而已。此药须兼用阴阳二石,方为至药。今具二法于后:
凡火炼秋石者,阳中之阴,故得火而凝,入水则释然消散,归于无体。盖质去,但有味在,此离中之虚也。水炼秋石,阴中之阳,故得水而凝,遇暴润千载不变,味去而质留,此坎中之实。二物皆出于心、肾二脏而流于小肠。水火二脏,腾蛇玄武正气,外假天地之水火,凝而为体,服之还补太阳、相火二脏。上为养命之本,具方于后:
阴炼法
小便三五石,夏月虽腐败亦堪用,分置大盆中,以新水一半以上相和,旋转扰数百(11)。放令澄清,撇去清者,留浊脚。又以新水同扰,水多为妙。又澄去清者,直候无臭气,澄下秋石如粉即止。暴干刮下,如腻粉,光白,粲然可爱,都无臭气为度。再研,取用产男之乳和如膏,烈日中暴干。如此九度,须拣好日色乃和,盖假太阳真气也。第九度即丸如桐子大,暴干,每服三十丸,温酒下。
阳炼法
小便不计多少,大约两桶为一担,先以清水挼好皂角浓汁,以布绞去滓。每小便一担,入皂角汁一盏,用竹篦急搅,令转百千遭乃止。直候小便澄清,白浊者皆定底,乃徐徐撇去清者不用,只取浊脚,并作一满桶。又用竹篦子搅百余,更候澄清,又撇去清者不用,十数担不过取得浓脚一二斗。其小便须先以布滤过,勿令有滓,取得浓汁,入净锅中熬干,刮下捣碎,再入锅,以清汤煮令化。乃于筲箕内布纸筋纸两重,倾入筲箕纸内,滴淋下清汁,再入锅熬干,又用汤煮化,再依前法滴淋。如熬干,色未洁白,更准前滴淋,直候色如霜雪即止。乃入固济沙盒内,歇口火煅成汁,倾出。如药未成窝,更煅一两遍,候莹白玉色即止。细研入沙盒内,固济顶火四两,养七昼夜。久养火尤善。再研,每服二钱,空心温酒下。或用枣肉为丸,如桐子大,每服三十丸亦得。空心服阳炼,日午服阴炼,各一服。广南有一道人,惟与人炼秋石为业,谓之还元丹。先大夫曾得瘦疾且嗽,凡九年,万方不效,服此而愈。郎侍郎简帅南海,其室病,夜梦神人告之曰:“有沈殿中携一道人,能合丹,可愈汝疾,宜求服之。”空中掷下数十粒,曰:“此道人丹也。”及旦,卧席上得药十余粒,正如梦中所见。及先大夫到番禺,郎首问此丹,先大夫乃出丹示之,与梦中所得不殊。其妻服之,遂愈。又予族子常病颠眩腹鼓,久之渐加喘满,凡三年,垂困,亦服此而愈。皆只自火炼者。时予守宣城,亦大病逾年,族子急以书劝服此丹,云实再生人也。予方合炼,适有一道士又传阴炼法,云须得二法相兼,其药能洞人骨髓,无所不至。极秘其术。久之,道士方许传,依法服之,又验。此药不但治疾,可以常服,有功无毒。予始得之甚艰难,意在救济人,理不当秘。火炼秋石,世人皆能之。煎炼时,须大作炉鼎,煎炼数日,臭达四邻。此法极省力,只一小锅便可炼。体如金石,永不暴润,与常法功力不侔,久疾人只数服便效。
记松丹砂
祥符东封,有扈驾军士,昼卧东岳真君观古松下,见松根去地尺余,有补塞处。偶以所执兵攻刺之,塞者动。有物如流火自塞下出,径走入地中。军士以语观中人,有老道士拊膺曰:“吾藏丹砂于是三十年矣。”方卜日取之,因掘地数丈不复见。道士怅恨成疾,竟死。其法用硃砂精良者,凿大松腹,以松气炼之,自然成丹。吾老矣,不暇为此。当以山泽银为鼎,有盖。择砂之良者二斤,以松明根节悬胎煮之,傍置沙瓶,煎水以补耗。满百日,取砂玉捶研,七日投入蜜中。通油瓷瓶盛,日以银匕取少许,淳酒搅汤饮之,当有益也。
(1) 炼丹砂法:《知》本作“神仙补益”。
(2) 补生:《知》本作“补心”。
(3) 再复捣:《知》本作“用覆籍”。
(4) 剉:《知》本作“剉碎”。
(5) “以水二大斗”至“丹砂”:《知》本作“以水二大斗釜用细布囊盛丹砂”。
(6) 周:《知》本作“用”。
(7) 月:《知》本作“大”。
(8) 一月:《知》本作“三月”。
(9) 硃砂:《知》本作“辰砂”。
(10) 摆:《苏轼文集》卷七三作“搜”。
(11) 扰:《知》本作“搅”。下“同扰”,《知》本也作“同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