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伍尔夫真是可怕
知道萨莉·凯勒曼那个女演员吗?在罗伯特·奥特曼导演的喜剧片《陆军野战医院》(1)扮演一个表面冷若冰霜实则最喜欢性事的美女护士“热唇”。倒是有味道的个性演员,近来却完全见不到了。
在波士顿的时候,她主演的戏剧《弗吉尼亚·伍尔夫没什么可怕》公演了,我带着怀旧心情独自前去看了。在美国,演员很少演电影,怎么回事呢?原来常有演剧活动。
此剧整场都靠台词,简直泛滥成灾。对骂的粗言秽语也多,台词不容易听懂。但过去伊丽莎白·泰勒主演的电影看过了,也用英语看过阿尔比的剧本,所以大体可以理解。演出场所是哈佛大学所属名叫“快餐布丁”的小剧场。我坐在前面第十排正中间的席位等待开演。基本座无虚席。
剧开场了。没办法把神经集中到舞台上,身子在席位上动来动去。为什么呢?因我觉得凯勒曼每次脸朝正面时都好像在盯视我的眼睛,紧紧盯住不放。最初我以为是错觉,尽量不去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为明白无误的确信。她面对观众席讲台词的时候必不可少地定定注视我的眼睛——直接向我进行个人倾诉。
我不曾上过舞台,自是不得而知。不过作为一种演技,也许有的演员表演时要从观众席中选一个人把视线固定在那里。四周观众都是颇有知识分子味儿的白人,东方人仅我自己。所以,即使她作为容易识别的“定点”而将我从观众席间挑出来也没什么奇怪。
如此这般,我的脑袋直到终场都像羊栖菜乱作一团,全然想不起剧演得怎么样。不用说,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实际上凯勒曼可能是高度近视——相距五米以上,连奄美(2)黑兔和保龄球都区分不出——根本看不清我的脸,什么都看不清。但不管怎样,反正搞得我心神不定,根本谈不上看剧。啊,好累!
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表演的剧自有其特殊生命力。我虽然不是多么热心看剧的人,但偶尔心血来潮走进剧院,还是能觉出种类不同于电影和音乐会的刺激性,饶有兴味。如此疲惫不堪的时候偶然也有,不过倒是可以成为一个记忆。
(1) 又译为《风流医生俏护士》。
(2) 日本地名,“奄美诸岛”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