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将小手指插进莫斯科河浸泡一会儿……”

将小手指插进莫斯科河浸泡一会儿，

今天便可从克里姆林宫强盗身上

揭下这张移印画。这黄连木的鸽子窝

美不胜收啊：

最好再给它们撒上点黍粒和燕麦……

是谁在那里鹤立鸡群？伊凡大帝——

年纪一大把的钟楼。

傻乎乎地站在那里，

已不知多少个世纪。该送他出国，

让他完成学业……可去哪儿呢！丢人！

四根烟囱喷吐的浓烟笼罩着莫斯科河，

整个城市在我们面前展开——

河边沐浴的座座工厂和莫斯科河对岸的

座座花园。不是这样吗，

掀开音乐会上的钢琴

硕大的紫檀木琴盖，

我们便潜入到声音的内部？

白卫军们啊，你们可见过它？

可听过莫斯科的钢琴？乖宝宝！……

我觉得，你，时间，是非法的，

跟所有其他事物一样！仿佛一个男孩，

跟着成年人一起跳进荡漾的水波之中，

我，似乎由此走进了未来，

而这未来，我又似乎无法看到……

我呀，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大步流星奔向画好了线的体育场，

被摩托车的通知单叫醒的我

天亮时无法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甚至不能像一个轻盈的影子

走进站在鸡腿上的那些玻璃宫殿(1)……

我的呼吸一日难似一日，

然而此事又不能暂缓……

人的心脏和马的心脏

都是为了欣赏奔跑而生。

浮士德的魔鬼，乏味又显年轻，

再次扑向老人的前胸，

怂恿他租一条按小时计费的小船，

或朝麻雀山(2)方向挥挥手，

或乘着有轨电车鞭打莫斯科。

她不得闲——今天要当保姆，

忙得团团转——她要独自应对

四万个摇床——手上还有一团纱线……

怎样的夏天啊！年轻的工人们

那油光发亮的鞑靼人后背，

脊梁上系一条女孩子的布带，

神秘、窄狭的肩胛骨

和儿童的锁骨……

你好啊，你好，

强壮、未受洗礼的脊椎骨，

有了它

我们能活不止一百年，两百年！……

1931年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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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此处反映了莫斯科当时的一种新建筑风格。鸡腿——也是对俄罗斯童话中老巫婆住处的暗示。

(2)　莫斯科大学主楼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