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卡尔·考茨基
斯图加特
1892年8月12日于赖德市布莱丁路枞园
亲爱的男爵: 现将校样[359]退还,谢谢。
奥古斯特大概已经告诉你们,你们那里我去不成了。我的老毛病——九年前我过生日那天你来看我时,我曾因此病而卧床不起——又发作了,而且很不是时候。因此,我只好躺在这里的沙发上,不能同你们一道游玩了。好在这里有很好的海洋空气——住处远在城外,居高临下,海洋在目——这有助于我在卧床和戒酒的情况下,三四个星期内恢复健康。遗憾的是,老毛病恰恰在现在这个时候发作。不过,延期不等于取消。
你的书 [注:卡·考茨基《爱尔福特纲领》。——编者注]已收到,谢谢。可惜,这几天由于心神不定,我还不能开始看。
很可惜,杜西文章中有关社会民主联盟[9]、费边社分子[19]和泰勒的候选人资格那些地方 [注:见本卷第423和442页。——编者注]都删去了。[360]这些地方,我是后来在手稿中看到的;这几段话对了解选举的全貌 几乎是必不可少的补充。事情刚一发展到要经受真正考验时,社会民主联盟就完全垮台了——这是这个“唯一的”社会民主主义组织和唯一救世教堂多年来自我吹嘘的必然结果。不知你在苏黎世见到巴克斯没有,不过他在有关社会民主联盟的问题上是一个相当蹩脚的权威。他在《正义报》当了一个半月的编辑,消除了报纸上许多污秽的东西,但是,他根本没有能力(不然,他就能做到)使这份报纸变成另一种性质的,即非宗派性质的报纸。社会民主联盟是地地道道的宗派。它把马克思主义变成了僵死的教条,而且,由于它摒弃 一切非正统马克思主义(它本身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又错误百出)的工人运动,就是说,它执行的是与《共产党宣言》推荐的完全相反的政策[361],所以,它就只能成为一个宗派,而绝不能成为别的东西。由于种种原因,巴克斯恢复了同这些人的关系,不过,如果他们不有所改变的话,他可能很快就会懂得,他们要在政治上和物质上利用他,他不能为他们担负任何责任。然而,这一点要由他自己去认识。目前,他既然已经陷得这样深,他就不得不多少对他们加以庇护。其实,巴克斯 与工人本身并没有任何接触。
费边社分子现在成了真正的障碍:他们在跟着“伟大的自由党”跑,理由是要使这个党接受他们的候选人。在可以推行可能派市政改革纲领[362]的郡进行郡参议会选举时,这种做法在某些时候是有效的,但是,即使在这些地方,这种善良的欺骗也只是在资产者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以前才能得逞。在议会选举中就做不到这一点,那时,自由党给费边社分子和其他所谓的工人候选人的只是一些 不能取胜的选区。即使要自由党接受工人候选人,那也要象白恩士和凯尔·哈第那样做,就是说,把刀子对准他们的咽喉,而不能象费边社分子那样,用虚伪的借口在他们背后钻空子。好在建立独立工党的呼声现在已经十分坚决和普遍,费边社分子的阿谀与金钱这种消磨人们意志的诱饵也将遭到抵制。
《工人时报》的伯吉斯现在想自己建立一个独立工党,作为那两个组织 [注:社会民主联盟和费边社。——编者注]的新的竞争者!伯吉斯是一个贪图虚荣、沽名钓誉的家伙,因而很靠不住。我们看看他这套把戏能成功到什么地步,或许根本不能成功。不管怎样,他现在的活动就当前情况来说是有代表性的。
有一个很好的消息:北方的工厂工人对他们旧的十小时工作日法曾经感到十分自豪,以致成了八小时工作日的主要反对者(参见工联新堡代表大会[163])。现在情况变了,群众逐渐成为八小时工作日的拥护者,而只有一些领袖仍然主张十小时工作日。这在今年的工联代表大会上可能就会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来。
[363]
艾威林夫妇已去挪威。杜西在动身以前,收到格雷利希的一封信,信中以国际代表大会[364]苏黎世筹委会的名义请她用英文起草一份致英国工联代表大会的邀请书,并把筹委会的其他文件译成英文。这样,宰德尔先生想排斥该死的马克思主义者,不让他们参加代表大会筹备工作的阴谋(只是把阿道夫·斯密斯-赫丁利先生安插进筹委会完事),看来已经令人满意地破产了。
彭普斯和派尔希向你衷心问好。
你的 弗·恩·
[9]恩格斯指的是斯·门德尔森同他妻子出席了社会民主联盟一个分部的会议,1891年1月3日《正义报》第364号对此有一篇报道,标题是《门德尔森在伦敦》。
社会民主联盟——英国的社会主义组织,成立于1884年8月。这个组织联合了各种各样的社会主义者,主要是知识分子中的社会主义者。以执行机会主义和宗派主义政策的海德门为首的改良主义分子长期把持了联盟的领导。加入到联盟里的一小批革命马克思主义者(爱·马克思-艾威林、爱·艾威林、汤·曼等人),与海德门的路线相反,为建立同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密切联系而斗争。1884年秋天联盟发生分裂,左翼组成了独立的组织——社会主义同盟;在此以后,机会主义者在联盟里的影响加强了。但是,在群众的革命情绪影响之下,即使在九十年代,联盟内部仍在继续产生不满机会主义领导的革命分子。1907年,在工人运动高涨的情况下,联盟改组为社会民主党。该党在1911年同独立工党(见注339)左派合并,命名为英国社会党。它的部分成员后来参加了英国共产党的创建。——第10、25、29、33、45、61、73、92、98、130、252、254、291、302、309、327、371、395、399、409、418、423、435、443、472、475、511页。
[19]费边社分子,或费边社,是英国的改良主义组织,由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1884年建立;它的主要领袖是悉尼·维伯和比阿特里萨·维伯(费边社的名称来自公元前三世纪的罗马统帅费边·马克西姆的名字,这个统帅曾在同汉尼拔的战争中采取逃避决战的待机策略,因而得到“孔克达特”(缓进者)的绰号)。费边社的成员主要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反对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学说,并断言什么通过细微的改良、逐渐的改造社会,用所谓“地方公有社会主义”的办法可以使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费边社过去和现在都起着资产阶级影响在工人阶级中的传导者及英国工人运动中机会主义和改良主义思想发源地的作用。列宁说费边社“最完整地体现了机会主义和自由主义工人政策”(《列宁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237页)。1900年,费边社并入工党。“费边社会主义”是修正主义和改良主义的思想根源之一。——第15、260、328、371、392、418、423、429、442、455、511、519页。
[163]英国工联第二十四年度新堡代表大会,于1891年9月7日至12日举行。出席年度代表大会的代表有五百五十二名,代表着约一百三十万加入工会的工人(根据另一统计,近二百万人)。大会的大部分代表来自新工联。
尽管旧的保守的工联代表力图取消上届大会关于八小时工作日的决定,新堡大会仍以二百三十二票对一百六十三票的多数确认了利物浦代表大会的决定(见注91)。大会表示赞成工联参加即将到来的议会选举。——第150、163、420、435页。
[359]指发表在《新时代》杂志(见注288)上的恩格斯写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英文版导言》(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334—361页)德译文的校样。校样是考茨基1892年8月8日寄给恩格斯的。——第418页。
[360]指发表在1891—1892年《新时代》杂志第2卷第45期上的爱·艾威林和爱·马克思-艾威林所写的《大不列颠的选举》(《Die Wahlen in Großbritannien》)一文。考茨基在编辑时,删去了作者批评英国社会主义组织的宗派主义和机会主义的地方(见本卷第423和442页)。
考茨基在1892年8月8日给恩格斯的信中辩解说,由于他不在,没有看这篇文章,这样就晚发表了一星期,所以不得不加以删节。——第418、423、435、442页。
[361]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4卷第502—504页。——第419页。
[362]恩格斯指的是可能派的基本观点之一,即通过由工人代表掌握市镇参议会的办法逐步解决社会问题。可能派的市政措施纲领,包括组织公共工程、专门商店等等,是1885年在巴黎召开的区域代表大会上制定的。1892年7月,在巴黎召开了可能派全国代表大会,会上也研究了市镇参议会在保健和改善工人供应方面的任务。——第419页。
[363]工联年度代表大会于1892年9月5日至10日在格拉斯哥召开。大会研究了关于议会中工人席位、合作社、工厂检查和其他问题,并表示同意规定八小时工作日。同时大会拒绝参加苏黎世第三次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的邀请,并决定召开讨论八小时工作日的另一个国际代表大会。他们这样做是企图破坏马克思主义者正在筹备的第二国际例行的代表大会和分裂国际工人运动。
恩格斯坚决反对英国工联领袖们的分裂行动,他在寄往德国、奥地利、西班牙、法国的信中(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386—387页和本卷第450—453、457—458、459—460和462—464页),建议各社会主义政党公开谴责英国工联主义者的行动。——第420、423、432、435、447、450、457、459、478页。
[364]指1893年8月6日至12日在苏黎世召开的第三次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第420、422、432、436、447、458、464、476、531、533页。
致奥古斯特·倍倍尔
阿尔本
1892年8月14日于赖德市布莱丁路枞园
亲爱的奥古斯特: 你希望我9月初身体能恢复到哪怕是可以去柏林的程度,这当然同我的心愿是一致的。 一旦我的健康有所恢复,我一定去柏林,而且直接去,因为那时住在恩格耳斯基尔亨的人们都已纷纷离去了。
问题仅仅是,能否成行?对此我今天还无法告诉你。根据我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无疑需要静养三四个星期,才能恢复走动的能力,只要稍作过早或过多活动的尝试,就要再躺一两个星期。但是,这种尝试是否过早,活动是否过多,可惜到觉察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对此应该补充的是,我现在比上次发病时又大了五六岁,而且不管怎样,近一年来我喝的酒比通常三年喝的还多。因此,即使发炎现象不致引起机体的任何变化,如粘连、疝气扩大、硬化等,我也要准备进行更长时间的治疗。
总之,只有到最后几天,我才能根据我的身体状况判断病情究竟怎样。因此,你要随时把你的地址告诉我,以便我能给你写信或必要时给你去电报,尤其是要把维也纳的地址,而且还要把你在那里逗留多长时间告诉我,免得在我动身去柏林时路易莎已启程去伦敦。
上星期一 [注:8月8日。——编者注]和星期二,我在伦敦呆了两天,见到了艾威林夫妇,并把自己的房子整理了一下,因此,星期三以前治疗曾一度中断。现在,我完全安静地躺着,当然觉得有一定的好转。但愿一个星期以后,至少可以 稍作走动而不致引起不良后果。一有什么情况,我就告诉你。
当然,目前在饮酒方面我又不得不遵守“适度和禁戒”的原则。前些时候,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喝了以后并不觉得怎么样,所以就放开喝了。好吧,但愿后果不致拖得太久。我不得不重新采取过去那个原则——定期戒酒两周至一个月。其实,戒酒和戒烟一样,只要我有充分的理由必须这样做,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牺牲。
一个星期以前,我给路易莎写了一封信,但还没有接到她的回信。星期天这里的邮局工作很糟。
有一个好消息。宰德尔先生曾经企图消除该死的马克思主义者对苏黎世代表大会[364]筹备工作的影响,他的这个阴谋看来已经彻底破产了。格雷利希以苏黎世筹委会的名义给杜西寄来一封信,请她为他们起草一份致英国工联代表大会的邀请书,并把筹委会所需要的一些材料译成英文。这封信刚好是在艾威林夫妇动身去挪威之前收到的,杜西当然马上就起草了这份邀请书,并表示她将听从筹委会的吩咐。格雷利希的信她是在上船以后寄给我的。
第二个消息。由于行情不好和工厂主要削减工资百分之十,郎卡郡的纺织工人突然从醉心于十小时工作日的迷梦中苏醒了过来,并且确信八小时工作日的优越性。连那些领袖似乎也转变了立场。这是八小时工作日在英国的胜利。来自那些实行法定的十小时工作日的工厂工人的阻力,曾经是资产阶级最爱谈论的话题。九月代表大会[363]将会结束这个状况。
附上艾威林夫妇文章中的几段话,这几段话卡·考茨基在《新时代》上没有刊登。[360]他来信说是由于 技术上的原因,这当然是可能的;但也可能是爱德对费边社分子[19]的那种可笑的尊重和巴克斯(他在苏黎世)同社会民主联盟[9]之间的关系在这里起了一定的作用。不管怎样,这几段话你会很感兴趣,而且对于了解事情的全貌也是必不可少的。
你在《前进报》上可以提出下列问题:
(1)伦敦的“独立派”,即从共产主义工人教育协会[161]中被赶出来的那些人,是否建立了一个俱乐部,并为此租用了菲茨罗伊广场附近的一座大厦——格拉弗顿大厅?
(2)为了支付在这方面所需要的大笔款子,每周只挣三英镑工资的巴京斯基先生是否缴了五百英镑,即一万马克?
(3)霍赫居尔特耳先生,也是一个工人,是否也缴了五百英镑;问他的钱是从那里来的,他是否曾令人奇怪地回答说,他和妻子离了婚,因而得到了 她的钱?
(4)向俱乐部供应啤酒的啤酒店老板是否还借给他们一千二百英镑?
(5)如果这一切都属实,那末这些钱又是哪里来的?谁向啤酒店老板作的保?否则任何一个傻瓜都不会借出这样一笔款子。
衷心问候你的夫人 [注:尤莉娅·倍倍尔。——编者注]和孩子们。
你的 弗·恩·
罗舍夫妇衷心问候你。
[9]恩格斯指的是斯·门德尔森同他妻子出席了社会民主联盟一个分部的会议,1891年1月3日《正义报》第364号对此有一篇报道,标题是《门德尔森在伦敦》。
社会民主联盟——英国的社会主义组织,成立于1884年8月。这个组织联合了各种各样的社会主义者,主要是知识分子中的社会主义者。以执行机会主义和宗派主义政策的海德门为首的改良主义分子长期把持了联盟的领导。加入到联盟里的一小批革命马克思主义者(爱·马克思-艾威林、爱·艾威林、汤·曼等人),与海德门的路线相反,为建立同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密切联系而斗争。1884年秋天联盟发生分裂,左翼组成了独立的组织——社会主义同盟;在此以后,机会主义者在联盟里的影响加强了。但是,在群众的革命情绪影响之下,即使在九十年代,联盟内部仍在继续产生不满机会主义领导的革命分子。1907年,在工人运动高涨的情况下,联盟改组为社会民主党。该党在1911年同独立工党(见注339)左派合并,命名为英国社会党。它的部分成员后来参加了英国共产党的创建。——第10、25、29、33、45、61、73、92、98、130、252、254、291、302、309、327、371、395、399、409、418、423、435、443、472、475、511页。
[19]费边社分子,或费边社,是英国的改良主义组织,由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1884年建立;它的主要领袖是悉尼·维伯和比阿特里萨·维伯(费边社的名称来自公元前三世纪的罗马统帅费边·马克西姆的名字,这个统帅曾在同汉尼拔的战争中采取逃避决战的待机策略,因而得到“孔克达特”(缓进者)的绰号)。费边社的成员主要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反对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学说,并断言什么通过细微的改良、逐渐的改造社会,用所谓“地方公有社会主义”的办法可以使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费边社过去和现在都起着资产阶级影响在工人阶级中的传导者及英国工人运动中机会主义和改良主义思想发源地的作用。列宁说费边社“最完整地体现了机会主义和自由主义工人政策”(《列宁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237页)。1900年,费边社并入工党。“费边社会主义”是修正主义和改良主义的思想根源之一。——第15、260、328、371、392、418、423、429、442、455、511、519页。
[161]伦敦德意志工人共产主义教育协会是卡·沙佩尔、约·莫尔和正义者同盟的其他活动家于1840年建立的。共产主义者同盟成立后,在协会里起领导作用的是同盟的地方支部。1847年和1849—1850年,马克思和恩格斯积极参加了协会的活动。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领导下的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的多数派同宗派主义冒险主义少数派(维利希—沙佩尔集团)之间的斗争中,协会中大部分会员站在少数派一边,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和他们的许多拥护者于1850年9月17日退出了协会。从五十年代末起,马克思和恩格斯重新参加了该协会的活动。第一国际成立之后,协会(弗·列斯纳是协会的领导人之一)就加入了国际工人协会。伦敦教育协会一直存在到1918年为英国政府所封闭。——第149、184、210、228、231、252、254、263、302、423、456、522页。
[360]指发表在1891—1892年《新时代》杂志第2卷第45期上的爱·艾威林和爱·马克思-艾威林所写的《大不列颠的选举》(《Die Wahlen in Großbritannien》)一文。考茨基在编辑时,删去了作者批评英国社会主义组织的宗派主义和机会主义的地方(见本卷第423和442页)。
考茨基在1892年8月8日给恩格斯的信中辩解说,由于他不在,没有看这篇文章,这样就晚发表了一星期,所以不得不加以删节。——第418、423、435、442页。
[363]工联年度代表大会于1892年9月5日至10日在格拉斯哥召开。大会研究了关于议会中工人席位、合作社、工厂检查和其他问题,并表示同意规定八小时工作日。同时大会拒绝参加苏黎世第三次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的邀请,并决定召开讨论八小时工作日的另一个国际代表大会。他们这样做是企图破坏马克思主义者正在筹备的第二国际例行的代表大会和分裂国际工人运动。
恩格斯坚决反对英国工联领袖们的分裂行动,他在寄往德国、奥地利、西班牙、法国的信中(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386—387页和本卷第450—453、457—458、459—460和462—464页),建议各社会主义政党公开谴责英国工联主义者的行动。——第420、423、432、435、447、450、457、459、478页。
[364]指1893年8月6日至12日在苏黎世召开的第三次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第420、422、432、436、447、458、464、476、531、533页。
致雷吉娜·伯恩施坦
苏黎世
1892年8月15日于赖德英国赖德市布莱丁路枞园
(这样写就行了)
亲爱的吉娜: 你的夏季休养竟这样令人不快地被破坏了,我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难过。不过,我们总还是希望,一切危险现在都已过去,不然的话,我一定会从你那里听到一些什么消息的。遗憾的是,我的旅行计划也完全落空了;正当我准备动身时,出现了确定无疑的旧病复发的征兆——这个病五年来一直没有犯过,现在使我至少两个星期,也可能一个月完全不能走动。这样,我现在就只好呆在赖德;在此以前,我不得不到伦敦去了几天,把那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可是,由于这趟奔波和因为这次“天意注定的变化”而写了许多信,我的身体弄得很糟,以致我直到今天才能给你写信。
恩斯特 [注:恩斯特·伯恩施坦。——编者注]在得了一场伤寒病以后身体很虚弱,这是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在他返校学习那些繁重的课程之前,最好让他能有时间好好恢复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家的亲戚中有那么多医生,我还是少说为佳。
我到这里以后,这里天气一直非常好。我几乎可以整天在花园里坐在安乐椅上,常常到六七点钟。三个星期以来几乎只有两天下雨。但愿今后也是这样。新鲜空气加上安静——对我是最好的药物。
爱德将要或者正在进行又一次高山旅行,我很高兴。这对他是完全必要的,尽管我十分欣慰地在《新时代》上看到,他又象原来那样了。[365]对蒲鲁东的批判写得 很好,他从前那种幽默风格又表现了出来。不过,再好一些更好。现在既然有可能,就应当把病彻底治好,并且要完全忘记因拉萨尔问题受的委屈 [注:见本卷第167、234—235页。——编者注],因为正是这些委屈对整个病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度过了沉重的、无情地破坏了你夏季休养的日日夜夜之后,你也应当稍微恢复一下元气。
在这里,即在彭普斯这里,就她的“状况”来说,总的还不错;喜事将在10月来临;孩子们比在伦敦时结实多了。家庭成员为数真不少:两只狗,三只猫,一只金丝雀,一只家兔,两只豚鼠,一只公鸡,十四只母鸡。
罗舍夫妇、尤其是我本人向你、爱德和恩斯特衷心问好。
你的 老将军
[365]爱·伯恩施坦的大部头著作《无政府主义的社会学说》(《Die soziale Doktrin des Anarchismus》)由于他神经系统患病而中断了很长时间以后,于1892年在《新时代》上重又开始刊登。1892年7月底到8月上半月,在1891—1892年《新时代》第2卷第45—47期上发表了该文的第三节《蒲鲁东和互助论》(《Proudhon und der Mutualismus》〉。——第425、429、444页。
致维克多·阿德勒
隆茨
1892年8月19日于英国赖德市布莱丁路枞园
亲爱的维克多: 这就是过于自信带来的后果。本来可以同你和你的家属在隆茨或维也纳一起游玩,而现在我却不得不呆在赖德这里,极其凄凉地照料自己的、象海涅所说的“已经不十分健康”的身体;我既不能走动,也不能喝酒,而只能感到寂寞。我曾因为即将看到维也纳,即将同你在一起,并同大家,尤其是同你的夫人 [注:恩玛·阿德勒。——编者注]和孩子们晤识而感到多么高兴,可是,这个倒霉的病突然又发作了。除此以外,我本来还打算就这个相当复杂的病请教维也纳的医生, 以及柏林的医生,并想事先向你介绍一下这个特殊病例,以便请你给我推荐一位专家。因为这里有多少医院,就有多少医学系,而私人开业的医生推荐的往往只是他们自己学习过的那些医院的医生。这有好的一面,因为他们最了解这些人,但这样一来也就把可以请教的人减少到最低限度,把医学发达的伦敦缩小到小小的德国大学城的规模。因此,这次病的突然恶化使我直接受到了损害。
唯一可以自慰的是,延期不等于取消,今年没有做到的,但愿明年能够做到。不管怎样,这一次我是取得了教训,今后不让它很快再犯。完全失去这次夏季旅行的机会——而且是一次多么好的旅行!——真是太令人懊丧了;到冬天,我的这个感觉会更加突出,——因为我很清楚,从伦敦到赖德,气候的变化并不很大,这样的旅行对我这个衰弱的身体所起的作用,肯定不如到大陆,尤其是到阿尔卑斯山去旅行好。我到美国[270],后来到挪威[366],去年又到苏格兰和爱尔兰旅行[130]之后,我感觉身体很好,今年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但是,我希望能对付过去,而明年终将实现自己的打算。维也纳我一定要去,而且尽可能还要到奥地利的阿尔卑斯山去。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区,瑞士人居住太稠密,很象一个博览会——我觉得安岑格鲁伯笔下的农民更可爱一些。那时,我相信会看到你和你的夫人十分健康,而我自己又能够爬山了。好罢,明年见!
我正在这里研究早期的基督教,在读勒南的书 [注:厄·勒南《基督教起源史》。——编者注]和圣经。[367]勒南是一个异常肤浅的人,但是,作为一个非宗教人士,他比德国大学神学家的视野要广阔一些。可是,他的书简直是一部小说。他自己对菲洛斯特拉特的评语,也适用于他这本书:它可以作为历史资料来用,就象亚历山大·大仲马的小说可以用来研究弗伦特运动[368]时期一样。在某些细节地方,我发现他有骇人听闻的错误,同时他还非常无耻地抄袭德国人的东西。
路易莎大概已经跟你谈过,前天我曾写信给她,谈到郎卡郡纺织工人的情况和他们突然改变了对八小时工作日的态度。事情就这样每天在向前发展。昨天又有几个区召开了全区代表大会,一致赞成四十八小时工作周,其他几个选区的投票结果也 都以多数票赞成这个要求——多半是以三分之二的票数通过。这将彻底摧毁来自 工人阶级内部的阻力。
俄国人不走运。首先今年将再次发生饥荒,尽管是一种慢性饥荒,其次是霍乱。而现在,他们的朋友格莱斯顿上台以后,又不得不起用罗兹伯利为外交大臣,而此人对于格莱斯顿的亲俄主义连听也不愿意听。
奥古斯特希望我,要是可能的话,还是到柏林去一趟。我自己也很高兴去,但不知能否成行?十天已经过去了,我还没有走出花园十步,我还不知道我的健康是否真的在恢复。全部问题在于,如果我稍微过早或过多地走动,我又得一切从头开始。可是,最迟我得在十至十四天内做出决定。好吧,到时候再说吧。
最后,代我向所有的朋友们,首先是向你的夫人和孩子们问好,转告他们,我今年未能去你们那里,我是多么地遗憾。但愿明年能补上。衷心问候你本人。
你的老残废 弗·恩·
我在这里至少要呆到本月31日。
[353]
[130]1891年夏、秋两季,恩格斯由于过度劳累,不止一次地中断工作,离开伦敦。6月26日至8月24日(有间断),他同肖莱马和哈尼在赖德(威特岛)休养,住在他内侄女玛·艾·罗舍家里;后来,约从9月8日至23日,恩格斯同玛·艾·罗舍和路·考茨基在爱尔兰和苏格兰旅行。——第117、119、122、135、142、144、149、163、193、247、427页。
[270]1888年8—9月,恩格斯同爱·艾威林、爱·马克思-艾威林和卡·肖莱马一起去美国和加拿大旅行。恩格斯对这次旅行的印象记,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534-536页。——第308页。
[353]恩格斯7月27日到赖德休养。由于生病,他在那里一直呆到1892年9月6日。——第403、406、412、413、414、417、428、431、441、445、454页。
[366]1890年7月,恩格斯和卡·肖莱马曾去挪威旅行。——第427页。
[367]恩格斯在1894年所写的《论早期基督教的历史》(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523—552页)一文中,总结了对基督教的产生和本质问题进行多年研究的成果,该文是科学无神论的基本著作之一。——第427页。
[368]弗伦特运动是1648—1653年法国反专制制度的贵族资产阶级运动。运动的贵族首领依靠自己的侍从和外国军队,利用这一时期发生的农民起义和城市的民主运动来为自己谋利益。弗伦特运动被亚·大仲马用作小说《二十年后》的历史材料。——第427页。
致奥古斯特·倍倍尔
圣加伦
1892年8月20日于赖德
亲爱的奥古斯特: 你17日的来信已于今天上午收到。我之所以立即给你回信,因为明天是英国人的星期日,否则这封信寄到圣加伦时,你可能已经不在那里了。我要谈的是,为了爱德,我想请你在同卡·考茨基的交往中要谨慎一些。从爱德在《新时代》上发表的文章[365]来看,他肯定正在恢复健康,所以我们不应该去打扰他。卡·考茨基在同爱德的友谊上,决不是一个谦逊的模范。如果他的信使爱德认为我们在悄悄地搞什么名堂,抵制他对费边社分子[19]的迷恋,那就会使他的病情再度恶化。神经衰弱的人是多疑的,我认为因拉萨尔问题而气恼 [注:见本卷第167、234—235页。——编者注]不仅是他病的最初征候,而且无疑还是发病的起因。因此,我们必须防止他再次犯病。他对费边社分子的过高评价,我认为也是由于这个病的缘故,不过我想这会过去的,假如我们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的话。
昨天,魔女终于来信了。她抱怨我为什么没有去,——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如果病倒在恩格耳斯基尔亨或苏黎世,她又该怎么说呢?我如果去了,肯定会病倒在那里,而且情况要比在这里糟得多,我在这里治这个病还是适时的。她信中还说,不管怎样,要同你一起去柏林。
我感到 十分满意的是,即使我能成行,也不必在9月7日以前启程。这样,我就可以整整静养一个月,到那时,我相信又可以去旅行了。从昨天起,我终于感到了一些好转的征候,尽管还很不明显,但毕竟是确定无疑的。今后如何,再看吧。
顺便问一下,我们在科伦还有党员律师吗?我依然不大相信我们的普鲁士人,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律师的地址,我就有充分准备去应付任何情况。
你信中谈到的有关维克多 [注:维克多·阿德勒。——编者注]的情况使我很不安。[369]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什么办法。这也关系到他妻子的健康,对未来的焦虑,显然对她的病影响很大。我怎么也没有料到,情况竟那么糟。但是,奥地利人同法国人和爱尔兰人一样:从他们那里 定期收到钱是不可能的。在这里,起作用的是他们那些先是罗马化、后来又日耳曼化的诺里克[370]祖先的克尔特人的血统。如果你想了解法国人向国际总委员会缴纳会费的情况,你可以看看保罗达哥林多人前后书,尤其是后书,——一直在抱怨收不到会费。
[371]
你们能否作出一个决定,给奥地利党提供经常的资助,其条件是钱由维克多收?如在德国,他会马上被驱逐出境,因为在那里,他不得不在鼓动性的报纸工作,而不会象卡·考茨基那样,在一个科学杂志 [注:《新时代》。——编者注]工作。
郎卡郡纺织工人赞成八小时工作日(每周四十八小时)的决议,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今天,曼彻斯特在举行代表会议。昨天普雷斯顿有三千六百票赞成,六百票反对。而郎卡郡在这个问题上对英国来说是个关键,因为去年那里还是一致反对的。
关于伦敦独立派俱乐部的事 [注:见本卷第423页。——编者注],是克勒泽耳夫人(她比她丈夫好一些)告诉杜西的。不过,把这件事稍微放一下,等我们大家回伦敦时再说也无妨。至于钱的来源,可能什么地方还剩了一点韦耳夫基金[103],而警察办事是非常愚蠢的。不管怎样,吉勒斯手里有过很多钱,可能 现在还有。而其他人都是代替他出面的。
今天有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威廉 [注:威廉二世。——编者注]对两年服役期连听都不愿意听。[372]但是,既然 已经把这个诱饵在庸人们的鼻子前晃了一下,那末,就连民族自由党人[248]也将难以表示拒绝。这样,帝国国会解散的可能性就增加了。
不过,这些德国资产者多么可悲呵!在政府对钱的需求逐年增加的情况下,每次拨款时他们都有极好的机会买到某种政治上的让步,象英国人早就在细小问题上做的那样。但他们却不 愿意这样做,只是在几个分尼上讨价还价,而让政府保留一切权力。
向尤莉娅夫人 [注:尤莉娅·倍倍尔。——编者注]、弗丽达夫人和她的丈夫 [注:弗丽达·西蒙和斐迪南·西蒙。——编者注]衷心问好。
你的 老弗·恩·
罗舍夫妇向你衷心问好。
31日以后,我肯定还会在这里。
[353]
[19]费边社分子,或费边社,是英国的改良主义组织,由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1884年建立;它的主要领袖是悉尼·维伯和比阿特里萨·维伯(费边社的名称来自公元前三世纪的罗马统帅费边·马克西姆的名字,这个统帅曾在同汉尼拔的战争中采取逃避决战的待机策略,因而得到“孔克达特”(缓进者)的绰号)。费边社的成员主要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反对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学说,并断言什么通过细微的改良、逐渐的改造社会,用所谓“地方公有社会主义”的办法可以使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费边社过去和现在都起着资产阶级影响在工人阶级中的传导者及英国工人运动中机会主义和改良主义思想发源地的作用。列宁说费边社“最完整地体现了机会主义和自由主义工人政策”(《列宁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237页)。1900年,费边社并入工党。“费边社会主义”是修正主义和改良主义的思想根源之一。——第15、260、328、371、392、418、423、429、442、455、511、519页。
[103]指对所谓韦耳夫基金事件的揭发,这些材料在德国曾广为传播,使官方人士大大出丑。
1891年3月间,真相大白,原来国务秘书伯提歇尔从俾斯麦个人掌握的、用来收买报刊的特别基金中,得到了三十万马克,用来偿还他岳父俾斯麦的债务。对这一事件,《前进报》登载了一系列文章(1891年3月24、25和29日;第70、71和74号),揭露统治阶级的营私舞弊。——第89、430页。
[248]看来恩格斯是指威廉二世于1891年秋在慕尼黑逗留期间发生的一件事。皇帝去市政厅时,在留言簿上写了一句拉丁成语:“君主意志——最高法律”(《regis voluntas—suprema lex》)。后来,这个典故就经常为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出版物借用。
民族自由党 是德国资产阶级、而主要是普鲁士资产阶级的政党,于1866年秋由于资产阶级的进步党(见注160)的分裂而成立。民族自由党为了满足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而放弃了这个阶级争取政治统治的要求,其主要目标是把德意志各邦统一于普鲁士的领导之下;它的政策反映了德国自由资产阶级对俾斯麦的投降。在德国统一以后,民族自由党彻底形成为大资产阶级、而其中主要是工业巨头的政党。民族自由党的对内政策愈来愈具有效忠君主的性质,因此民族自由党实际上放弃了它从前提出的自由主义的要求。——第280、281、291、293、431页。
[353]恩格斯7月27日到赖德休养。由于生病,他在那里一直呆到1892年9月6日。——第403、406、412、413、414、417、428、431、441、445、454页。
[365]爱·伯恩施坦的大部头著作《无政府主义的社会学说》(Die soziale Doktrin des Anarchismus》)由于他神经系统患病而中断了很长时间以后,于1892年在《新时代》上重又开始刊登。1892年7月底到8月上半月,在1891—1892年《新时代》第2卷第45—47期上发表了该文的第三节《蒲鲁东和互助论》(《Proudhon und der Mutualismus》〉。——第425、429、444页。
[369]奥·倍倍尔在1892年8月17日的信中把维·阿德勒和他家庭生活困难的状况告诉了恩格斯。——第429页。
[370]诺里克(Noricum)——古罗马的一个省,位于多瑙河上游南岸,在现今的施梯里亚和克伦地亚境内。诺里克在被罗马征服以前,是克尔特人居住的地方。——第430页。
[371]见新约全书哥林多前书第16章,哥林多后书第8章和第9章。——第430页。
[372]1892年8月18日,威廉二世对德国军队的高级军官训话时,斥责了把军队实际服役期限缩减为两年的政府计划。皇帝的训词在德国引起了政治危机和卡普里维首相不久即将辞职的传言。但是在新的军事法的最后草案中,规定两年服役期的提议被保留了下来。——第43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