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劳拉·拉法格
勒-佩勒
1892年12月5日于伦敦
亲爱的小劳拉: 现在离4月还很远。但是,倘若不能另行安排,那末我们只好听命,关于你们俩是否到这里欢庆银婚的事,就算是最后定下来了,affaire baclée。也许,在此以前,你能和我们在一起呆几天;不管怎样,我们认为这一问题还有待商定。
如果你在本周收不到《女工报》,请告诉我们,路易莎会再写信去的。这份报纸完全交给妇女以后,大概出现了一些紊乱现象,但很快即可消除。
啊,巴拿马事件[432]!可以告诉你,我年轻了四十五岁,又经历着第二个47年。那时,《新闻报》(日拉丹主编)每天都刊登揭露某种丑闻的新材料,或是一家别的报纸对他的一些指责进行的回答;这样一直继续到路易-菲力浦被打倒。但是,这些丑闻,甚至第二帝国的丑闻,同这次全国性的丑闻大竞赛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路易·波拿巴为了推销他的公债,处心积虑地骗走了农民埋在地下的积蓄,而这些公债还是可靠的。可是这一次,小商人、农民、家庭仆役、尤其是叫喊得最厉害的 小食利者的积蓄,都一去不复返了,出现了这样的怪事:运河 没有挖通,却变成了无底洞。十五亿法郎,即六千万英镑,除进入骗子、政客和新闻记者腰包的以外,都化为乌有,永远消失了。这些钱是通过诈骗和卑鄙的手法弄到的,这样的手法甚至超过了美国。对社会主义运动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作战基地啊!
显然,这件事本身牵涉的面是很广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安全无虑,因为其他人也都陷得同样深。正因为如此,现在要把事情掩盖起来,已经是不可能了;部分的揭发已经开始了,“受贿”(在这里只能用美国的语言 [注:这里恩格斯用了美国的《boodle》一词。——编者注])者因其人数众多,行动也就不能协调一致,每个人都在竭力挣扎,任何言语和说教都无法防止一场全面混乱。法院罢审以后, 警察当局归调查委员会支配,这说明那种认为欺诈的手法靠得住的想法已被打破,现在则觉得同“财务廉洁的人们”保持良好关系是可靠的了。
我看,这是结局的开始。资产阶级共和国和它的政客们,未必能经受得住这样史无前例的大揭发。只有三种可能:试图恢复君主制,再出现一个布朗热,或者是社会主义。如果试图实现第一个和第二个可能,那它们只能导致第三个可能。这样一来,远在我们由于自己的工作而有权期待它的到来之前,就可能需要我们着手一项责任极其重大的事业。如果它不是来得太快、太突然的话,那我是很高兴的。对我们德国人来说,看到法国人并没有丧失其历史上的主动性,将是有益的。一个国家,经历了象德国的1648至1848那样的二百年,即使在工人阶级身上也不能不留下些微市侩的痕迹。我们的1848—1849年的革命太短促,而且远未完成,以致不能把这种痕迹完全消除。当然,在德国准备着的、具有任何其他地方都无可比拟的坚定性和顽强性的下一次革命,一定会按时自行到来,譬如说在1898—1904年;但是,孕育着深刻的危机的法国革命时期,将会加速这一进程;而且,如果革命首先在法国爆发,譬如说在1894年,德国会立即跟上,接着法德两国无产阶级联盟将迫使英国行动起来,一举粉碎三国阴谋以及法俄阴谋。那时,对俄国的革命战争就要开始,——即使俄国连一点革命的反响都没有——管他呢!
路易莎向你问好。她正在参加演员和戏剧家的一次集会,这是为建立“自由舞台”或“自由剧院”这类事情[454]而举行的。
向你致敬,同样,我们的小猫菲力克斯向你家的动物致意。
永远是你的 弗·恩·
门德尔森一家昨晚来这里,谈了很多他们去勒-佩勒的情况。
[432]巴拿马丑闻是巴拿马运河股份公司通过收买法国国家活动家、官员和报刊而制造的一个骗局。巴拿马运河股份公司是根据工程师和实业家斐·累塞普斯的倡议,为了开凿经过巴拿马地峡的运河于1879年在法国成立的。1888年底,这家公司垮台,引起了大批小股东的破产和无数企业的倒闭。后来,到1892年才发现,该公司为了掩盖它的真实财政状况和滥用所筹集的资金曾广泛采用收买和贿赂手段,法国前内阁总理弗雷西讷、鲁维埃、弗洛凯和其他身居要职的官员都接受过这种贿赂。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案件被资产阶级司法机关悄悄了结了,被判罪的只限于一些次要人物,以及公司的领导人累塞普斯。“巴拿马”一词就成了表示大骗局的普通名词。——第520、527、529、530、531、533、539、542、543、547、548、552、556、561页。
[454]指十九世纪末西欧艺术界“自由剧院”的进步流派。“自由剧院”反映了进步演员和剧作家对国家剧院的保守主义、脱离生活和当代艺术以及检查制度的专横等等的反抗情绪。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欧洲许多大城市都出现了这样的剧院。——第545页。
致范尼·马尔柯夫娜·克拉夫钦斯卡娅
伦敦
1892年12月6日于伦敦西北区瑞琴特公园路122号
亲爱的斯捷普尼亚克夫人: 考茨基夫人给我看了你的便条,蒙你盛情邀我和你们共度下一个周末。我倒是非常愿意赴约,但不幸的是,我的行动能力还非常有限,不能贸然做这样长途的旅行。
目前,我实际上只能在樱草丘周围散散步。考茨基夫人可以向你作证,不只是你的邀请,其他人的邀请我也不得不谢绝。
向斯捷普尼亚克衷心问好。
忠实于你的 弗·恩格斯
致彼得·拉甫罗维奇·拉甫罗夫
巴黎
1892年12月14日于伦敦
亲爱的拉甫罗夫: 我认为没有理由反对发表洛帕廷关于跟我的一次谈话的那封信。[455]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办吧。
从门德尔森那里欣悉你很健康。至于我的身体,那我是不应当抱怨的——而是恰恰相反,我又从事《资本论》第三卷的工作已有三个月了,尽管要做的事还很多,但这一次我深信,此项工作能够完成。
至于柏林决议,我认为德国人 在布鲁塞尔犯了一个错误,他们许诺的超过了自己所能做到的[430],尽管是间接的许诺。1890年和1891年的五一节向他们表明:这一天在德国停工是不适宜的;可能取得的好处远远不能弥补所带来的损失。仅仅一个汉堡,这种尝试就付出了十万多马克的代价。 [注:见本卷第18、30和43—44页。——编者注]1892年的五一节恰逢星期天,这使他们在布鲁塞尔忘记了那种现实,而危机又毫不留情地使他们面对了现实——这次危机在德国比任何地方都更为尖锐。
1893年的五一节如果停工,我们在德国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其影响还要波及其他地方。德国的罢工使党的现金和存款匮竭达一年以上。而这又是在军事危机、帝国国会可能被解散和5、6月间要举行选举的时候。
[442]
党的发展有这样一条规律:当党壮大到一定程度时,党在少年时期不得不采取的那些行动本身,就显得不适宜了。
至于形式,本来可以更多地考虑别人的情绪。但你有什么办法呢——那是些粗鲁的德国人,他们不善于把药丸裹上糖衣。
在其他方面,我认为巴拿马事件[432]在目前情况下比五一节重要得多。巴拿马事件使我记起1847年的情景,那时也是每天都会出现新的丑闻。1847年为七月王朝挖掘了坟墓,而1892年会带来什么呢?
忠实于你的 弗·恩格斯
[430]1891年在布鲁塞尔召开的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见注77)上,德国代表投票赞成主张5月1日那一天凡是可行的地方都停止工作以庆祝五一节的决议。但是,德国社会民主党柏林代表大会(见注388)通过了一项决议,决定晚上庆祝1893年的五一节,因为那一天不能停工。
威·李卜克内西作为德国社会民主党的代表在马赛出席了法国工人党代表大会(见注378)。——第518、521、532、540、546、556页。
[432]巴拿马丑闻是巴拿马运河股份公司通过收买法国国家活动家、官员和报刊而制造的一个骗局。巴拿马运河股份公司是根据工程师和实业家斐·累塞普斯的倡议,为了开凿经过巴拿马地峡的运河于1879年在法国成立的。1888年底,这家公司垮台,引起了大批小股东的破产和无数企业的倒闭。后来,到1892年才发现,该公司为了掩盖它的真实财政状况和滥用所筹集的资金曾广泛采用收买和贿赂手段,法国前内阁总理弗雷西讷、鲁维埃、弗洛凯和其他身居要职的官员都接受过这种贿赂。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案件被资产阶级司法机关悄悄了结了,被判罪的只限于一些次要人物,以及公司的领导人累塞普斯。“巴拿马”一词就成了表示大骗局的普通名词。——第520、527、529、530、531、533、539、542、543、547、548、552、556、561页。
[442]指大规模扩充德国军队的军事法案。巨额补充拨款引起了广大居民的不满;甚至还激起了某些资产阶级政党也反对这个法案,因而在1893年5月,这个法案被帝国国会的多数否决。但是,1893年7月,帝国国会被解散并进行改选后,帝国国会就批准了类似的军事法案。——第530、531、533、547、557、562页。
[455]1892年12月12日彼·拉·拉甫罗夫写信给恩格斯,请他同意公布格·亚·洛帕廷1883年9月20日给“民意党”执行委员会委员玛·尼·奥沙尼娜的信。洛帕廷在这封信里转达了1883年9月19日他在伦敦同恩格斯就俄国革命前途问题谈话的内容。这封信的片断曾载入《理论社会主义原理及其在俄国的应用》(1893年3月日内瓦版)一书。并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539—541页。——第546页。
致劳拉·拉法格
勒-佩勒
1892年12月20日于伦敦
亲爱的小劳拉: 昨天,我们通过范·奥本公司的托运公司(他们在巴黎也有一个分公司,可惜我没有记下地址)寄去一盒布丁和糕点,希望它能完好无损地到达(寄往勒-佩勒,你收)。布丁不太熟,上星期六,我们的铜锅怎么也热不上来,因此,倒霉的布丁本应烧十二个小时,却只烧了九至十个小时。吃以前你再烧上两三小时也就行了。
那位牛津贤哲 [注:沙·博尼埃。——编者注]在横渡拉芒什海峡以前,到这里来看过我们。但愿我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使他在五一节问题上的焦急情绪平静了下来。1890年,仅汉堡一次罢工的尝试就使党付出了十余万马克的代价。 [注:见本卷第18、30和43—44页。——编者注]而且我认为,正当帝国国会有解散之势,每一文钱都很需要的时刻,绝不允许资产阶级把我们德国党的现金和存款都消耗掉。
巴拿马事件[432]真是大快人心。你好心寄来的那些报纸和克罗弗德老太婆的信件,尽管已被《每日新闻》那些可敬的先生们大肆删节,也已经构成了内容相当丰富的案卷,我准备予以充实,而且我希望一直 干到底。当然,面子在这里占了上风。当法国的恶习消逝时,英国的美德就代之而起;我敢说,比起虚伪的英国美德来,我千百倍地宁可要那种明显的、公开的、直截了当的法国恶习。在这里,贪污受贿已经成为常规,并且有着一整套例行准则,只要不超越这些准则,那就能够完全确保不被指控为 过分贪污受贿。在法国,凡是公然为了发展个人利益而要进入议会的人,在任何一般居民选区,特别是在市镇,是没有当选希望的;但是在这里,任何人如果是为了任何别的目的而想当选,他就会被认为是傻子和唐·吉诃德。英国的巴拿马叫做建筑公司,头目不止一个,——普通老百姓的积蓄在这些公司里整个地被侵吞了,但是没有引起大惊小怪。在这里面有一个叫斯宾塞·巴尔福的议员,他将交出自己全部的职权,去过退休生活;还有许多议员靠出卖自己的名字担任形形色色骗人公司的经理而发财致富,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就被认为是完全正派的。
我们等待着彭普斯一家星期五到这里来。我们住所的房间不够住,已经租用了隔壁第二幢房子——以前是侯爵的房子,现在是一所公寓了!我好象写信告诉过你,彭普斯在11月13日生了一个女孩。
节日的繁忙过去以后,我就给保尔写信。
永远是你的 弗·恩格斯
[路·考茨基的附笔]
亲爱的劳拉:我要不要忏悔,穿上粗毛僧服,往头上撒圣灰?最好不要,要知道,我对自己的一切罪过都很懊悔,如果说我不写信,那末难过的主要是我,而不是你。在我回来以后,将军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我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即使有,也没有心思。但是,有时还是有许许多多好事的。然而,春天我们还可以谈个够,这使我非常高兴!向议员[注:保·拉法格。——编者注]衷心问好,祝圣诞节愉快。
吻你,向你问好。
你的 路易莎
[432]巴拿马丑闻是巴拿马运河股份公司通过收买法国国家活动家、官员和报刊而制造的一个骗局。巴拿马运河股份公司是根据工程师和实业家斐·累塞普斯的倡议,为了开凿经过巴拿马地峡的运河于1879年在法国成立的。1888年底,这家公司垮台,引起了大批小股东的破产和无数企业的倒闭。后来,到1892年才发现,该公司为了掩盖它的真实财政状况和滥用所筹集的资金曾广泛采用收买和贿赂手段,法国前内阁总理弗雷西讷、鲁维埃、弗洛凯和其他身居要职的官员都接受过这种贿赂。巴拿马运河公司的案件被资产阶级司法机关悄悄了结了,被判罪的只限于一些次要人物,以及公司的领导人累塞普斯。“巴拿马”一词就成了表示大骗局的普通名词。——第520、527、529、530、531、533、539、542、543、547、548、552、556、56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