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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 雄
【作者小传】
(前53—后18)一作杨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今属四川)人。四十余岁游京师。成帝时任给事黄门郎。王莽时,校书于天禄阁,官至大夫。早年酷好辞赋,模仿司马相如作《甘泉》《长杨》《羽猎》《河东》等赋,闻名于世。后世以“扬马”并称。晚年贬抑辞赋,转而研究哲学。仿《周易》作《太玄》,仿《论语》作《法言》。又著《方言》,记载西汉各地方言,为研究古代语言之重要资料。《汉书·艺文志》著录其赋十二篇,今存十篇。后人辑有《扬侍郎集》。
都酒赋
扬 雄
子犹瓶矣 [1] 。观瓶之居,居井之眉 [2] ,处高临深,动常近危 [3] 。酒醪不入口 [4] ,臧水满怀 [5] ,不得左右,牵于&GF8F0徽 [6] 。一旦叀碍 [7] ,为瓽所轠 [8] ,身提黄泉 [9] ,骨肉为泥。自用如此,不如鸱夷 [10] 。鸱夷滑稽,腹大如壶 [11] ,尽日盛酒,人复借酤。常为国器 [12] ,托于属车 [13] ,出入两宫 [14] ,经营公家 [15] 。由是言之,酒何过乎 [16] ?
本篇《汉书》卷九二作“酒箴”,《太平御览》卷七五八、卷七六一引《汉书》作“酒赋”,《北堂书钞》卷一四八作“都酒赋”。本篇文字非赋酒而是赋酒器,故篇名当为“都酒赋”。“都酒”是一种贮酒的酒具。由首句“子犹瓶矣”及下文“自用如此,不如鸱夷”看,本段文字是对水瓶而言,“子”指水瓶。再由下面讲鸱夷的好处以及“由是言之,酒何过乎”,则此前有一段文字是水瓶讲都酒的过失的。又由文中直称“鸱夷”而不用第一人称代词的情况看,此段文字应是水瓶、鸱夷(皮制的装酒袋子)之外的第三者所说,联系篇名看,应是都酒所说。《汉书》言是扬雄“作《酒箴》讽谏成帝,酒客难法度士”,则应是只就所选录一段内容言之。并言其形式是“譬之于物”,则文中是以都酒代酒客,以水瓶代法度士。参照西汉时代的俗赋《神鸟赋》和敦煌发现的《燕子赋》等来看,全篇结构为:开头一小段交代三个人物(拟人化)及争端的起因,第二段为水瓶嘲笑都酒,第三段为都酒嘲笑水瓶,借讽刺水(代法度士)表现了正直任事者往往受责难甚至受罪丧命的事实,第四段为鸱夷平章事理,为全文作结。因为鸱夷是西北沙漠、丝绸之路上长途跋涉中带酒或水的东西。无论酒、水,以人之必需、适当为要。今所存为第三段。
今存此段文字谈了两层意思:先是说“处高临深,动常近危”;“酒醪不入口”者,也会“牵于绳墨”,身丧黄泉。圆滑而只知和酒打交道的,反而“托于属车,出入两宫”,反得器重。表面上是贬水瓶而赞鸱夷,而实际上则相反。所谓讽喻之意即在此。正话反说,属于滑稽诙谐类文体,借都酒、水瓶之争,表现“酒客难法度士”的内容。这与敦煌发现唐代的《茶酒论》(论,争论)颇为相近。由今文字的末尾两句看,显然是有针对性的辩驳。故疑原赋为对话体俗赋。其语言通俗,风格诙谐,也是证据。此篇及王褒的《僮约》《青须髯奴辞》都是西汉末年作品。扬雄之作,多模拟前人,而此赋取法于民间俗赋的形式,构思精巧,新颖可喜,在扬雄诸赋作中,唯一体现了独创精神,且思想内容也富启发意义。宋周紫芝《竹坡诗话》引陈去非诗一首云:“扬雄平生书,肝肾间雕镌。晚于玄有得,始悔赋《甘泉》。使雄早大悟,亦何事于玄?赖有一言善,《酒箴》真可传。”则前人已看出此赋在扬雄诸赋中的地位。此类“争胜文字”在以后的俗文学中绵绵不绝,则扬雄此赋实堪注意。
(赵逵夫)
注 释
[1].子:你。犹:尚,只是。瓶:古代汲水的器具。
[2].眉:边缘。将井水喻为眼珠,则井为眉。此犹称水边为“湄”,称门窗上横木为“楣”(喻门窗为明目)。
[3].处高:相对于井底而言是在高处。临深:言其下临井底。近危:时时有危险。
[4].醪(láo):汁渣混合的酒,即浊酒,俗称醪糟。
[5].臧:同“藏”,贮藏。
[6].“不得”二句:言水瓶被绳索牵系,不能左右移动。&GF8F0(mò)徽:捆绑俘虏、囚犯的绳索。这里指系水瓶的绳子。
[7].叀(zhuān)碍:被绳子挂住。叀:悬挂。
[8].瓽(dàng):井壁上的砖。轠(léi):撞击。
[9].提:抛掷。
[10].鸱夷:盛酒器。
[11].滑(gǔ)稽:古代一种圆形的能转动注酒的酒器。此处用为圆滑义。腹大如壶:原作“腹如大壶”,据《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初学记》所引校改。
[12].国器:贵重器物,朝廷所用器物。
[13].属车:帝王出行时随从的车。
[14].两宫:指皇帝及太后的宫。
[15].经营:奔走谋求的意思。
[16].过:过失,罪过。
甘泉赋并序
扬 雄
孝成帝时,客有荐雄文似相如者 [1] ,上方郊祀甘泉泰畤、汾阴后土,以求继嗣 [2] ,召雄待诏承明之庭 [3] 。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 [4] ,其辞曰:
惟汉十世,将郊上玄,定泰畤 [5] ,雍神休,尊明号 [6] ,同符三皇,录功五帝,恤胤锡羡,拓迹开统 [7] 。于是乃命群僚,历吉日,协灵辰 [8] ,星陈而天行 [9] 。诏招摇与太阴兮,伏钩陈使当兵 [10] ;属堪舆以壁垒兮。梢夔魖而抶獝狂 [11] ,八神奔而警跸兮,振殷辚而军装 [12] ;蚩尤之伦带干将而秉玉戚兮,飞蒙茸而走陆梁 [13] 。齐总总以撙撙,其相胶葛兮,猋骇云迅,奋以方攘 [14] ;骈罗列布,鳞以杂沓兮,柴虒参差,鱼颉而鸟&?儶*@ [15] ;翕赫曶霍,雾集蒙合兮,半散照烂,粲以成章 [16] 。
于是乘舆乃登夫凤皇兮翳华芝 [17] ,驷苍螭兮六素虬 [18] 。蠖略蕤绥,漓乎幓纚 [19] 。帅尔阴闭,霅然阳开 [20] 。腾清霄而轶浮景兮,夫何&GF8B7旐郅偈之旖旎也 [21] !流星旄以电烛兮,咸翠盖而鸾旗 [22] 。敦万骑于中营兮,方玉车之千乘 [23] 。声駍隐以陆离兮,轻先疾雷而馺遗风 [24] 。陵高衍之嵱嵷兮。超纡谲之清澄 [25] 。登椽栾而羾天门兮,驰阊阖而入凌兢 [26] 。是时未轃夫甘泉也,乃望通天之绎绎 [27] 。下阴潜以惨廪兮,上洪纷而相错 [28] ;直峣峣以造天兮,厥高庆而不可虖疆度 [29] 。平原唐其坛曼兮,列新雉于林薄 [30] ;攒并闾与茇筈兮,纷被丽其亡鄂 [31] 。崇丘陵之駊騀兮,深沟嵚岩而为谷 [32] ;往往离宫般以相烛兮,封峦石关施靡虖延属 [33] 。
于是大夏云谲波诡,嶊嶉而成观 [34] ,仰挢首以高视兮,目冥眴而亡见 [35] 。正浏滥以弘惝兮,指东西之漫漫 [36] ;徒回回以徨徨兮,魂眇眇而昏乱 [37] 。据軨轩而周流兮,忽軮轧而亡垠 [38] 。翠玉树之青葱兮,壁马犀之瞵&?儔(@ [39] 。金人仡仡其承钟虡兮,嵌岩岩其龙鳞 [40] ,扬光曜之燎烛兮,乘景炎之炘炘 [41] ,配帝居之县圃兮,象泰壹之威神 [42] 。洪台掘其独出兮,&?儘@北极之嶟嶟 [43] ,列宿乃施于上荣兮,日月才经于柍桭 [44] 。雷郁律而岩突兮,电倏忽于墙藩 [45] ,鬼魅不能自还兮,半长途而下颠 [46] ,历倒景而绝飞梁兮,浮蔑蠓而撇天 [47] 。
左欃枪右玄冥兮,前熛阙后应门 [48] ;荫西海与幽都兮,涌醴汩以生川 [49] 。蛟龙连蜷于东厓兮,白虎敦圉虖昆仑 [50] 。览樛流于高光兮,溶方皇于西清 [51] 。前殿崔巍兮,和氏珑玲 [52] ,炕浮柱之飞榱兮,神莫莫而扶倾 [53] ,闶阆阆其寥廓兮,似紫宫之峥嵘 [54] 。骈交错而曼衍兮,&?冄 @&?柈?@隗虖其相婴 [55] 。乘云阁而上下兮,纷蒙笼以掍成 [56] 。曳红采之流离兮,飏翠气之宛延 [57] 。袭琁室与倾宫兮,若登高妙远,肃虖临渊 [58] 。
回猋肆其砀骇兮,翍桂椒郁栘杨 [59] 。香芬茀以穷隆兮,击薄栌而将荣 [60] 。芗呹肸以掍根兮,声駍隐而历钟 [61] 。排玉户而飏金铺兮,发兰惠与穹穷 [62] 。惟弸彋其拂汩兮,稍暗暗而靓深 [63] 。阴阳清浊穆羽相和兮,若夔、牙之调琴 [64] 。般、倕弃其剞劂兮,王尔投其钩绳 [65] 。虽方征侨与偓佺兮,犹仿佛其若梦 [66] 。
于是事变物化,目骇耳回 [67] ,盖天子穆然,珍台闲馆 [68] ,琁题玉英、蜵蜎蠖濩之中 [69] ,惟夫所以澄心清魂,储精垂思 [70] ,感动天地,逆釐三神者 [71] 。乃搜逑索偶,皋、伊之徒,冠伦魁能 [72] ,函《甘棠》之惠,挟东征之意 [73] ,相与齐乎阳灵之宫 [74] 。靡薜荔而为席兮,折琼枝以为芳 [75] ,噏清云之流瑕兮,饮若木之露英 [76] ,集乎礼神之囿,登乎颂祇之堂 [77] 。建光耀长旓兮,昭华覆之威威 [78] ,攀琁玑而下视兮,行游目虖三危 [79] ,陈众车于东阬兮,肆玉轪而下驰 [80] ;漂龙渊而还九垠兮,窥地底而上回 [81] 。风傱傱而扶辖兮,鸾凤纷其御蕤 [82] ,梁弱水之濎濴兮,蹑不周之逶蛇 [83] ,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寿兮,屏玉女而却宓妃 [84] 。玉女亡所眺其清卢兮,宓妃曾不得施其蛾眉 [85] ,方揽道德之精刚兮,侔神明与之为资 [86] 。
于是钦祡宗祈,燎熏皇天,招繇泰一 [87] 。举洪颐,树灵旗 [88] ,樵蒸焜上,配藜四施 [89] ,东烛沧海,西耀流沙 [90] ,北爌幽都,南炀丹厓 [91] 。玄瓒觩&?円2@,秬鬯泔淡 [92] ,肸蠁丰融,懿懿芬芬 [93] 。炎感黄龙兮,熛讹硕麟 [94] ,选巫咸兮叫帝阍,开天庭兮延群神 [95] 。傧暗蔼兮降清坛,瑞穰穰兮委如山 [96] 。
于是事毕功弘,回车而归,度三峦兮偈棠黎 [97] 。天阃决兮地垠开,八荒协兮万国谐 [98] 。登长平兮雷鼓磕,天声起兮勇士厉 [99] ,云飞扬兮雨滂沛,于胥德兮丽万世 [100] 。
乱曰:崇崇圜丘,隆隐天兮 [101] ,登降峛崺,单埢垣兮 [102] 。增宫嵾差,骈嵯峨兮 [103] ,岭巆嶙峋,洞亡厓兮 [104] ,上天之縡,杳旭卉兮 [105] ,圣皇穆穆,信厥对兮 [106] 。徕祗郊禋,神所依兮 [107] ,俳佪招摇,灵遟&?橑?@兮 [108] 。辉光眩耀,隆厥福兮 [109] ,子子孙孙,长亡极兮 [110] 。
扬雄原先极喜爱、崇拜其前辈乡贤司马相如的赋作并以之作为自己的范本:“先是时,蜀有司马相如,作赋甚弘丽温雅,(扬)雄心壮之,每作赋,常拟之以为式。”(《汉书·扬雄传》)他四十二岁离开蜀郡北游京都长安,“待诏承明殿”,岁余,为汉成帝创作《甘泉赋》《长杨赋》等四大赋,也正持这种观点:“孝成帝时,客有荐(扬)雄文似相如者,上方郊祠甘泉泰畤、汾阴后土,以求继嗣,召雄待诏承明之庭……”这一年———元延二年(前11),扬雄一口气给汉成帝献上了著名的四大赋,包括我们赏析的《甘泉赋》和《长杨赋》。
在这里,我们对司马相如赋的“弘丽温雅”有必要加以剖析。其实,相如与效法他赋风的扬雄的赋作,早已远远超过“弘丽温雅”(即宽宏清丽、温和高雅)的界限,正如《汉书·艺文志》所揭示的“汉兴,枚乘、司马相如,下及扬子云(扬雄字),竞为侈丽闳衍之词,没其风喻之义,是以扬子(指扬雄)悔之”。事实也正如此,扬雄事后也承认:“(扬)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闳侈钜衍,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乃归之于正,然览者已过矣。往时武帝好神仙,(司马)相如上《大人赋》欲以风,帝反飘飘有凌云之志。由是言之,赋劝而不止明矣。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于是辍不复为。”(《汉书·扬雄传》)也就是说他们的“极丽靡之辞”,且“闳侈钜衍”的大赋,已经起不到讽谏的作用,反而令皇帝读之非常受用,“飘飘然有凌云之志”,从而违背了作赋的初衷。
扬雄著名的四大赋正是同司马相如《大人赋》《天子游猎赋》(即所谓《子虚赋》和《上林赋》)一脉相承。且看《甘泉赋》描绘汉成帝到甘泉宫祭祀天地神灵的气派:“于是乃命群僚,历吉日,协灵辰,星陈而天行。”“八神奔而警跸兮……蚩尤之伦带干将而秉玉戚。”成帝出行是何等兴师动众,何等豪华靡费!甚至连天兵天将都被调动起来,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维护他。
接下来是汉成帝郊游的地点———甘泉宫。由于甘泉宫耸峙云天,气派非凡,所以郊祭队伍远远就望见它:“是时未轃夫甘泉也,乃望通天之绎绎。下阴潜以惨廪兮,上洪纷而相错……仰挢首以高视兮,目冥眴而亡见。正浏滥以弘惝兮,指东西之漫漫;徒回回以惶惶兮,魂固眇眇而昏乱。”甘泉宫抬头望不到边,令人感到头昏目眩。
下面写到“洪台”、甘泉宫祭祀泰一的祭台:
“洪台掘其独出兮," 北极之嶟嶟,列宿乃施于上荣兮,日月才经于柍桭。雷郁律而岩突兮,电倏忽于墙藩,鬼魅不能自逮兮,半长途而下颠;历倒景而绝梁兮,浮蔑蠓而蔽天。”这里极写祭台的高大,它高接北极,众星点缀在它的屋檐下,日月从它的屋檐经过,雷电在它的墙根滚动,鬼魅攀登到中途就纷纷跌下来……至于甘泉宫本身的豪华气势,更令人叹为观止。它大得简直看不清东西南北的界限。宫中点缀着青翠的玉树,洁白的犀牛。地下喷涌出甘泉,汇成小河,在宫中蜿蜒流淌。正殿高大巍峨,屋梁和宫墙用玉石点缀得明亮闪闪。斗拱和屋檐高高在上,令人望上去头昏目眩。整个宫殿就像天神居住的紫薇宫一样,即便鲁班、工倕、王尔等能工巧匠,看到这些建筑也要发出惊奇和感叹!
扬雄最后甚至直呼:甘泉宫真是步夏桀建造琁室纣王建造倾宫的后尘,危险的深渊就在眼前。
扬雄为什么要这样写、敢这样写呢?《汉书·扬雄传》说:“甘泉本因秦离宫,既奢泰,而(汉)武帝复增通天、高光、迎风,宫外近则洪崖……远则石关……游观屈奇瑰伟,非木摩而不雕、墙涂而不画……且为其已久矣,非成帝所造,欲谏则非时,欲默则不能已,故遂推而隆之,乃上比于帝室紫宫,若曰:‘此非人力所能为,党鬼神可也。’”也就是在汉成帝面前,极写甘泉宫的奢华逾制,以至夏桀商纣招来杀身之祸,希望汉成帝从中吸取教训,猛醒过来。但汉成帝已经沉浸在扬雄生花妙笔的铺张夸饰中,热衷于眼前宫殿的嵯峨瑰玮,哪里还会理会甘泉宫的奢华逾制及大厦将倾的警示。他对扬雄的作赋目的无动于衷,以致扬雄十分失望。所以扬雄晚年就不再写赋,而转向模仿,仿《论语》作《法言》,仿《周易》作《太玄》,仿《仓颉》作《训纂》。扬雄改变自己的创作方向,是得还是失?当时肯定态度似占绝对优势。当时大司空王邑等问桓谭:扬雄书能不能传世,桓谭说:“必传。”“今扬子之书文义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若使遭遇时君,更阅贤知,为所称善则,必度越诸子矣。”(《汉书·扬雄传》)桓谭的吹捧过分了。笔者以为:扬雄辞赋华丽的文采、虚构夸张的浪漫主义夸张的手法,对中国早期文学的贡献倒值得肯定的。扬雄写作方向转变是走回头路。至于他吹捧王莽篡位所作《剧秦美新》,及惧怕王莽追捕而跳楼,屡为人所讥,其实不必过责。
(龚克昌)
注 释
[1].客:指杨庄。扬雄《答刘歆书》:“(扬雄)先作《县邸铭》《王佴颂》《阶闼铭》及《成都城四隅铭》,蜀人有杨庄者,为郎,诵之于成帝,成帝好之,以为似相如,雄遂以此得外见。”或以为客指王音、王根、王商。录以备考。
[2].上:即汉成帝。方:正当。郊祀:古代于郊外祭拜天地神灵的活动。甘泉:即甘泉宫,在今陕西淳化县西北甘泉山上。秦始皇二十七年建甘泉前殿,后汉武帝于建元年间增建通天、高光、迎风等宫馆。泰畤(zhì):古代君王祭祀天神的地方。汾阴:县名,汉置,治所在今山西万荣县荣河镇西南庙前村北古城,因在汾水之南,故名。武帝时于此得宝鼎。后土:古时称地神或土神为后土,此处指地神祠。继嗣(sì):子孙后代。
[3].待诏:等候天子的命令。承明之庭:即承明殿,在未央宫中。
[4].正月:指汉成帝元延二年(前11年)一月。风:通“讽”,讽喻。
[5].汉十世:指汉成帝。汉从高祖建国,至成帝,共十代帝王。郊:祭名,即祭天地。上玄:天。定:武帝祭泰畤,宣帝罢,成帝复祭,故曰定。
[6].雍神休:祈求神灵保佑并给以美好的福祥。雍,护佑。或作“拥”。休:美善,喜庆。尊明号:指尊为天子之名号。
[7].同符三皇:使君王受命于天的符证合于三皇。符,合也。三皇,古代传说中的部首领,一般指伏羲氏、神农氏和黄帝。录功五帝:总领五帝的功业。录,总领。五帝,指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恤(xù):忧念。胤(yìn):后代。锡:与,赐给。羡:丰饶。拓:扩展。迹:业绩,事迹。统:世代相继的系统。以上两句说,成帝忧念自己没有子嗣,因而来祭祀天地神明,祈求神灵多赐福祥,以拓展汉家的功业。
[8].命:告诉,命令。僚:官吏。历:选择。灵辰:良辰。灵,善,美好。此句意为,成帝命令百官选择一个吉利的日子,使其合乎善时。
[9].星陈:众星陈列。天行:天体运行。一说,即天子的出行。全句意为,天子出行时,百官陪伴跟从犹如众星在天空中罗列,天体之运行,喻声势浩大。
[10].招摇:星名。在北斗的杓端。《释文》:“北斗第七星。”泰:《文选》卷七作“太”。太阴:太岁的别名。伏:通“服”,降服,使屈服。钩陈:星名,在紫微垣内,与北极星最近,天文学家常以它为准来测量北极,故亦称极星。当:担当。此句意为:天子下诏命令招摇与太阴统领军队,让钩陈星率领武士暗中保护。
[11].属(zhǔ):通“嘱”,委托,托付。堪舆:有两种说法,张晏认为是天地的总名;孟康认为是制造图宅之书的神仙。两说皆可。壁垒:军队作战时用以进攻或防守的围墙工事。梢(shāo):通“箾”,打击。夔(kuí):山林中的精怪。魖(xū):古代传说中使人消耗钱财的鬼。抶(chì):鞭打。獝(xù)狂:恶鬼的名字。此句意为,把军营委托给天地之神,使他们打击精灵鬼怪。
[12].八神:八方之神。警跸(bì):古代帝王出入称警跸。左右侍卫叫作警,止人清道叫作跸,以禁止行人走动,维护帝王安全。振:奋起。殷辚:繁盛的样子。军装:穿着军服。此句意为,四面八方的神灵都穿着军服前后奔走,护卫着帝王的安全,气势非常盛大。
[13].蚩(chī)尤:古代传说中的九黎族部落首领。汉代奉为主兵之神,此指勇猛武士。伦:同辈,同类。干将:古代的宝剑名。秉(bǐng):执,操持。玉戚(qī):以玉装饰的斧子。蒙茸、陆梁:都是狂奔乱走的样子。此句意为,使勇猛的武士拿着锋利的宝剑和玉斧奔驰于皇帝的左右。
[14].总总、撙(zǔn)撙:都是聚集、聚合的样子。胶葛:杂乱、不整齐的样子。猋(biāo):通“飙”,旋风,暴风。骇:起,产生。讯:快,迅速。奋:猛然用力,言其速也。方攘:分散奔离的样子。此句意为,武士们前后奔跑,时分时合,行动迅速敏捷。
[15].骈(pián)罗:骈比,罗列。布:陈列。杂沓:众多纷杂的样子。此句意为,他们如鱼鳞一样排列分布。柴(cī)虒(zhì):参差不齐的样子。颉(xié):上下游动不定的样子。&?儶*@(háng):“颃”的假借字。指鸟上下飞动的样子。此句意为,众神并列前后,其行迅疾,如鱼跃鸟翔。
[16].翕赫:隆盛的样子。曶(hū)霍:一开一合,迅疾的样子。务:地气。蒙:天气。半(pàn)散:分散,公布。照烂:光辉灿烂。粲:鲜明。章:花纹。以上四句意思是,天子出行祭祀时人多兵盛,行动迅疾,如云集雾合,分布罗列,光辉灿烂,如锦缎上的花纹一般。
[17].乘(shèng)舆:皇帝、诸侯乘坐的车子。这里指代天子。凤皇:指天子之车凤辇。翳(yì):遮蔽。华芒:华美的车盖。
[18].驷(sì):古代一辆车套四匹马称驷。苍:青黑色。螭(chī):传说中无角的龙。素虬(qiú):白色无角的龙。
[19].蠖(yuè)略:行走进退,有节度,如避行一般。蠖,也叫尺蠖,虫体细长,行走时身体一屈一伸,如用尺量物。蕤(ruí)绥:装饰物下垂的样子。此句写龙行走的样子。漓(lí)乎幓(shēn)纚(lí):毛羽下垂的样子。此句写龙翰下垂之貌,也可以认为是写车饰。
[20].帅:聚集在一起。或以为帅同“率”;率尔犹“倏尔”。霅(shà)然:分散的样子。或以为同“飒然”,倏尔,飒然,都是迅疾之貌。此句意为,天子的队伍,有时聚集在一起,就像阴云布满天空;有时分散开来,就像阳光冲破云层。
[21].腾:上升。霄:云。颜师古注曰:“霄,日旁气也。”轶(yì):越过,超过。浮景:流动的云光。也指日光。&GF8B7(yú):绘有鸟隼图像的旗帜。颜师古注曰:“画鸟隼曰&GF8B7。”旐(zhào):上面画有龟蛇的旗子。郅(jí)偈(jié):高高耸立的样子。颜师古注:“郅偈,竿杠之状也。”旖(yǐ)旎(nǐ):轻盈柔顺的样子。这里是写微风吹动旗子的形态。
[22].星旄(máo)句:张铣曰:“旄,以旄牛尾为之,饰以星文,其光如电,悬于竿上,以指麾也。”咸:都、皆。翠盖:用翠羽装饰的车盖。鸾(luán)旗:天子车上的旗帜,上面绘有鸾鸟。
[23].敦(tún):通“屯”,布陈,屯聚。万骑(jì):千军万马,形容人马众多。中营:营中。方:并也。玉车:用玉石装饰起来的车子。
[24].駍(pēng)隐:形容车骑声音盛大。陆离:错综杂乱,参差不齐的样子。馺(sà):马行迅疾。遗风:速度很快的风,疾风。此句意为,车马奔驰,声势浩大,其轻快迅捷,如疾雷遗风。
[25].陵:超越。衍:无边无际。嵱(yǒng)嵷(sǒng):山峰众多的样子。纡(yū)谲(jué):曲折多变。
[26].椽(chuán)栾(luán):山名,在甘泉宫南。羾(gòng):到。阊(chāng)阖(hé):天门。凌兢:令人寒冷战栗的地方。此句意为,天子的车马驰过了曲折的道路,登上了甘泉南山,好像到达了天门,进入了令人寒凉战栗之处。
[27].轃:通“臻”,至,到达。通天:即通天台,在甘泉宫中。绎绎(yì):高大的样子。
[28].阴潜:阴暗的样子。惨廪(lǐn):寒凉的意思。洪:大。纷:杂乱。错:相互交错。此句意为,通天台下阴冷寒凉,暗淡不明;通天台上高大广阔,色彩缤纷。
[29].峣峣(yáo):高。造:到达,至。庆:发语词,通“羌”。弥:终,极尽。度(duó):测量,计算。这句意思是,通天台高而达天,不可到达它的顶点而测量它。
[30].唐:王念孙《读书杂志》(“汉书第十三”)曰:“唐者,广大之貌。”坛(dàn)曼:平坦,宽广。新雉(zhì):同“辛夷”。薄:草木丛生的地方。
[31].攒(cuán):聚集在一起。并(bīng)闾(lǘ):即棕搁。茇(bá)筈(kuò):草名,即薄荷。被(pī)丽:分散、到处分布的样子。亡(wú)鄂(è):无边无际。鄂,边际。此句意为,瑞草并闾及茇葀,四散分行,无边无涯。
[32].崇:高。駊(pǒ)騀(ě):高大的样子。
[33].往往:处处,到处都有。离宫:古代帝王在正式的宫殿之外另建宫室,以便随时游乐居住。谓之离宫,言与正式宫殿分离。般(bān):与“班”同,分布。烛:照。封峦、石关:都是观名。《三辅黄图》卷五记载,甘泉有石关观、封峦观。施(yì)靡:连绵不断的样子。此句意为,到处都是离宫别馆,相互映照,封峦、石关等宫观连绵不绝。
[34].夏:《文选》卷七作“厦”。云谲波诡:这里用来比喻房屋构造精巧,怪异多变。嶊(zuǐ)嶉(cuī):即崔巍,高大宏伟的样子。
[35].挢(jiǎo):举起,仰起。冥眴(xuàn):目光昏乱的样子。此句意为,仰起头向高处望,令人头昏目眩,什么也看不到。
[36].浏滥:即浏览。弘:大。惝(chǎng):通“敞”,宽广,广阔。漫漫:长远无际的样子。此句意为,正面看,高楼广大宽阔,东西望则无边无涯。
[37].回回:旋转。徨徨:心神不安的样子。眇眇(miǎo):遥远,深远。此句意为,大厦高耸壮观,视之,则感到天旋地转,心驰神摇,魂惊魄骇。
[38].据:依、凭。軨(líng)轩:有窗格的小房间或长廊。軨,同“棂”。周流:周转流观。軮(yǎng)轧(yà):广大弥漫的样子。垠(yín):边际,界限。这句意思是说,凭依着长廊上的栏杆向四周眺望,忽然感到天地广阔,无边无垠。
[39].翠:青绿色的玉石。玉树:用玉石制作而成的树。青葱:葱绿色,玉树的颜色。壁马犀:两种释法。颜师古曰:“马犀者,玛瑙及犀角也。以此二种饰殿之壁。”壁或作“璧”,即以璧玉雕刻马与犀。瞵(lín)&?儔(@(bīn):文采缤纷,犹言色彩斑斓。
[40].金人:铜铸的人像。霍去病讨匈奴休屠王,获其祭天金人。武帝以为神仙,列于甘泉宫。仡(yì)仡:勇敢强壮的样子。虡(jù):用以悬挂编钟的木架。嵌:开张的样子。岩(yán)岩:高大威武的样子。龙鳞:似龙之鳞。
[41].燎(liáo):火炬,大烛。垂:向下。景:日光。炎(yàn):火光。炘(xìn)炘:火焰炽盛的样子。此句意为,宫观装饰华美,高扬其光辉,如火炬照耀;太阳光芒下垂,灿烂夺目。
[42].配:匹对,媲美。帝居:天帘居住的地方。悬圃: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泰壹:天神之尊贵者。
[43].洪台:高大的台子。倔(jué):通“崛”。特起:突出。&?儘@(zhì):至,到。北极:北极星。嶟嶟(zūn):耸立,高台竦峭的样子。此句意为,大台特然突出,高至北极,耸峭竣秀。
[44].列宿(xiù):列星。施(yì):蔓延,延续。在此句中可训为“经历”。荣:屋翼、屋檐两端上翘的部分。今通称飞檐。柍(yǎng):中间,中央。桭(chén):屋宇檐端。此句意为,宫观很高,众星日月都从它的屋檐间经过。
[45].郁律:细小的雷声。岩突:山之深处,这里指宫观的深秘幽静处。倏(shū)忽:疾速,形容时间极短。藩(fān):篱笆。
[46].魅(mèi):鬼怪。逮:及。颠:从高处陨坠。这句写楼台屋宇的高峻,即使是神仙鬼怪也不能爬上顶端,爬到中间就要颠坠下来。
[47].历:经过。倒景(yǐng):即倒影;这是描写宫观之高,过于日月,日月从下往上照,故成倒影。绝:跨过,超越。飞梁:凌空而修建的桥梁。浮:超过。蔑蠓:同蠛(miè)蠓(měng),一种虫子,体小细蚋,群飞如烟雾。此句意为,楼台甚高,日月反射出倒影,越过飞梁,超出天空中的游气而拂于天。
[48].欃(chán)枪:彗星的别名。玄冥:北方水神名。熛(biāo)阙:赤红色的宫阙。应(yìng)门:宫中正门,在熛阙之内。
[49].荫:遮蔽,遮盖。西海:西方极远的地方。幽都:北方极远的地方。醴(lǐ):醴泉,甘美的泉水。汩(yù):迅疾的样子。生:形成。这句意思是说宫殿很高,遮蔽了西海和幽都,醴泉涌出,水流很急,汇集成河。
[50].蛟龙:即蛟。其体形与传说中的龙相似,所以称为蛟龙。连蜷(quán):屈曲的样子。厓(yá):水边或山边。敦圉(yǔ):盛怒的样子。昆仑:山名,古代传说为神仙居住的地方。这两句用天帝居处昆仑山,左蛟龙,右白虎,象征着甘泉宫楼台的威严。
[51].览:看。樛(jiū)流:缭绕、曲折的样子。高光:即高光宫。溶:安闲自得。方(páng)皇:同“仿偟”、“彷徨”,徘徊。西清:西厢清静的地方。此句意为,在高光宫环顾周览四方,在清静的西厢堂悠闲自得地徘徊。
[52].前殿:即正殿。崔巍:高峻的样子。和氏:和氏璧。后泛指宝石。玲珑:宝玉碰撞发出的声响。这里形容宝石的颜色光亮鲜明。此句意为,正殿高大雄伟,梁壁上装饰着宝玉,色彩明亮可见。
[53].炕(kàng):通“抗”,举起。浮拄:梁上的短柱。因其高,如浮在空中一般,故称浮拄。飞榱(cuī):椽子,因其凌空而架,有飞动之势,故称。莫莫:晦蔽在暗中。此句意为,甘泉宫屋宇高峻险要,其形危竦,所以不倾,是因为有神在暗处扶持。
[54].闶(kāng):门高的样子。阆阆(làng):高大的样子。寥廓:空旷,辽远,广阔。紫宫:天帝居住的地方,因而帝王的宫殿有时也称紫宫。峥嵘:深邃的样子。此句意为,殿宇高大空旷,就像天神居住的紫宫那样深邃虚静。
[55].骈:并列。交错:檐栋相连的样子。曼衍:连绵不绝。&?冄 @(tuǒ):李善注引《埤苍》:“&?冄 @,山长貌。”&?柈?@(zuì)隗(wěi):犹崔嵬,高峻的样子。婴:环绕。这两句是说,檐栋分布连绵不断,楼台宫观与高峻的山峰相互环绕。
[56].乘:登。云阁:阁名。蒙笼:分辨不清的样子。掍(hùn)成:天然而形成。掍:同“混”。这句是说,台阁高连云霄,上下蒙笼,与山浑然一体,如同自然生成。
[57].曳:施,摇荡。飏(yáng):飞扬。宛延:同“蜿蜒”。流离:同“陆离”,光彩不定的样子。此句意为,宫观甚高,好像光怪陆离、色彩缤纷的云光霞气都在它的身边蜿蜒拖曳和飞扬。
[58].袭:因袭,继承。琁(xuán)室:用琁玉修饰而成的宫室。相传是夏桀建造的。倾宫:高大巍峨的宫殿。因其高耸,就好像要倾倒一样,所以叫倾宫。相传是商纣王所建。妙远:妙,《文选》卷七作“眇”,向远处仔细看。肃:严肃,谨慎。这句委婉地表达了作者的讽谏之意。《晏子春秋·内篇谏下》曰:“夏之衰也,其王桀作为琁室。殷之衰也,其王纣作为倾宫。”
[59].回猋:回旋的狂风。肆:疾速,放肆。砀(dàng)骇:振荡。砀与“荡”通。披:散乱。桂椒:都是香木名。郁:茂密,草木丛生之处。栘(yí)杨:木名。颜师古注曰:“栘,唐棣也。杨,杨树也。”
[60].芬茀(bó):芬香馥郁,香气浓盛。穷隆:盛大的样子。击:拍击,拂击。薄栌(lú):柱上的方木,即斗拱。将:送,及。荣:屋檐两端上翘的部分,即飞檐。此二句意为,香气浓郁,遍布梁柱和屋檐。
[61].芗(xiǎng):通“响”,风吹动树的声音。呹(yì)肸(xī):散的样子。掍(hùn):振。根:犹株。駍隐:形容声音气势浩大。历:经过。颜师古注曰:“言风之动树,声响振起众根合,駍隐而盛,历入殿上之钟也。”
[62].徘:开。玉户:用玉装饰的门户。飏:飞扬。金铺:门上用以起衔接作用的金屑环钮。弯穷:香草名。颜师古注曰:“言风之所至,又排门扬铺,击动锾钮,回旋入宫,发奋众芳。”
[63].帷:帷帐。弸(péng)彋(hóng):风吹动帐帷的声音。拂(pì)汩(yù):风吹动帷帐的样子。暗暗:幽隐深空的样子。靓(jìng):通“静”,安详,安静。
[64].阴阳清浊:指风声的特色,即高低、轻重、缓急等。穆羽相和:穆,变音,羽,正音。变声与正声相应,故曰穆羽相和。夔:传说是舜时的乐宫、精通音乐。牙,伯牙,春秋时人,传说以精通鼓琴技艺而著名。
[65].般:指公输班,又称鲁班。春秋时鲁国人,古代著名的工匠。倕(chuí):人名,古代的能工巧匠。一说是尧时人,一说是黄帝时的巧人。剞(jī):雕刻用的曲刀。劂(jué):刻镂用的曲凿。王尔:古时巧匠。钩绳:工匠用以正曲直的工具。此句意为,甘泉宫的建筑极尽精巧,即使是公输班和工倕这样的能工巧匠,也只能放弃手中的工具,自愧弗如。
[66].方:并,一起。征侨:仙人名,姓征名伯侨。偓(wò)佺(quán):仙人名。此句意为,甘泉宫极高,即使是仙人伯侨与偓佺在其上行走,也会因不识其形貌而产生如在梦中的感觉。
[67].骇:惊骇,诧异。回:回皇,惊疑不定。此句意为,楼台宫观的建筑千变万化,使人耳目惊骇。
[68].穆(mù)然:犹默然,静思默想的样子。闲:安阔舒适。这句意思是说,天子在珍台闲馆之中静思献想祭祀的事情。
[69].琁(xuán)题:用玉装饰的椽头。题:榱,椽的头端。玉英:玉的色彩。蜵(yuān)蜎(juàn)蠖(huò)濩(huò):都是形容皇宫建筑物上雕刻的形状。
[70].惟:思考,谋划。夫:那,指祭祀的事情。澄心清魂:使心神清静。储精垂恩:储蓄招神,等待赐予的恩惠。储,积蓄。垂,留下。
[71].逆:迎接。釐(xī西):通“禧”,福。三神:天神、地神、人神。这句意思是,用祭招之事感动天地,到三神那儿迎福。
[72].搜:寻求,选择。逑(qiú):匹配。索:寻找。偶:配偶。皋(gāo):即皋陶。传说是舜的良臣,掌管刑狱。伊:即伊尹。商汤的贤臣,曾佐汤讨伐夏桀。冠伦魁能:才能在同辈中居第一。冠、魁,都是首,第一的意思。伦:同类。
[73].函:包含、容纳。甘棠:《诗经·召南》中的篇名。传说周武王时,召伯巡行至南国,曾在甘棠树下休息。后用作称颂官吏政绩之辞。惠:贤惠。挟(xié):拥有。东征:指周公东征管叔、蔡叔、武庚,平定天下。意:意图,愿望。
[74].相与:共同,一起。齐(zhāi):通“斋”,斋戒。阳灵之宫:祭天的地方。阳灵。本指天神,这里是一宫名。
[75].靡:压倒铺平。薜(bì)荔(lì):香草名。琼枝:玉树的枝杈。
[76].噏(xī):同“吸”。流瑕:即流霞,天空中飘动的红色云彩。若木:神话中的树名,太阳落在它生长的地方。露英:花叶之上的露珠。
[77].礼神:祭种。礼:祭神以求福。颂祇(qí):作歌颂扬地神。祇,地神。囿(yòu)、堂:都是祭神的地方。
[78].旓(shāo):旌旗上的飘带。昭:光明。华(huá)覆:华盖。指车子。威威:形容车子羽饰的鲜明艳丽。
[79].琁玑:北斗七星。游目:向四面八方眺望。三危:山名,在敦煌东南。此处似应指神话中的仙山。
[80].东阬(gāng):东冈。阬,通“冈”,丘陵。肆:纵。玉轪(dài):用玉装饰的车轴头,其形状外方内圆。
[81].漂:浮。龙渊:古人所说的藏龙的地方,实指深潭。还(xuán):旋转,环绕。九垠:九重。此句意为,飘浮于龙渊之中,绕九重之下,窥地底后而返。
[82].傱(sǒng)傱:风疾行的样子。扶辖(xiá):即扶毂,推动车子前进。鸾凤:古代传说中的两种瑞鸟。蕤:古代车子上下垂的装饰物。
[83].梁:桥梁,这里用作动词,架设桥梁,引申为渡过。弱水:传说中的水名,在昆仑山下。今甘肃河西走廊也有弱水。濎(tìng)濴(yíng):细水流动的样子。蹑:履,攀登。不周:即不周山,神话传说中的山名。逶蛇(yí):长而曲折的样子。
[84].西王母:神话传说中的女神,参阅《山海经》等书。屏、却:都是屏退、排除的意思。玉女:神女,也指美女。宓妃:传说中的洛水神女名。
[85].亡:通“无”。眺:向远处望。清卢:清亮的瞳眸。蛾眉:女子细长而美丽的眉毛,因其弯曲细长如蚕蛾的触须,故称娥眉。
[86].方:应当。揽:摄取,酌取。精刚:精微刚毅。侔(móu):通“牟”,效法。
[87].钦:恭敬、钦敬。祡(chái):即柴祭,古代祭祀之一,即烧柴祭天。宗:尊崇。祈:祈求。燎(liào):古祭名,焚柴祭祀上天。招繇、泰一:都是天神名。
[88].洪颐(yí):旗帜的名称。
[89].樵蒸:木柴。樵,粗大的木柴。蒸,细小的木柴。焜(kūn):明亮。配藜:犹披离,火光四散的样子。
[90].沧海:东海的别称。流沙:西部极远的沙漠地区。
[91].爌(huǎng):明亮,照明。炀(yàng):烘烤。丹厓:丹水边上;丹水,河名。
[92].玄瓒(zàn):用黑色玉石装饰起来的酒器。觩(qiú)&?円2@(liú):弯曲的样子。秬(jù)鬯(chàng):祭祀时灌地所用的酒。泔(hàn)淡:满的意思。
[93].肸(xī)向:散布,弥漫。丰融:丰富繁盛的样子。懿(yì):美好。此句意为,秬鬯酒味醇美,芳香弥漫。
[94].熛(biāo):火焰。讹:动摇,移动。硕:大。麟:古代传说中的吉祥动物。
[95].巫咸:古代传说中神巫的名字。帝阍(hūn):天门。天庭:神话中尊贵之神泰壹居住的地方。延:延请。
[96].傧(bìn):引导,迎接宾客。暗蔼:神很多的样子。清坛:清洁的祭坛。瑞:吉祥。穰(rǎng)穰:很多。委:堆积。此句意为,神灵众多。
[97].度:过。三峦:观名,即封峦观,在甘泉宫中。偈(qì):通“憩”,休息。棠黎:即棠黎宫,在甘泉宫中。
[98].天阃(kǔn):天门。阃,门槛。决:开。八荒:四面八方的荒远之地。协:和睦。谐:调和,和合。
[99].长平:即长平坂,在泾水上。磕(kē):鼓的声音。天声:天雷之声。这里指鼓声。厉:勇猛。毫不畏惧。
[100].滂(pāng)沛(pèi):大雨的样子。于:发语词。胥:互相,都。丽:华美。
[101].乱:古代乐曲的最后一章叫乱。崇崇:高大的样子。圜(yuán)丘:祭天的大坛。隆:高。隐:遮蔽。此句意为:祭坛甚高,遮住了青天。
[102].峛(lǐ)崺(yǐ):曲折绵延的样子。单(chán):广阔宽旷的样子。埢(quán)垣(yuán):弯弯曲曲的围墙。
[103].增宫:指宫殿重重叠叠。嵾差:高低不齐。嵯(cuó)峨(é):高峻的样子。
[104].岭巆(yíng):形容宫观深邃峭拔。嶙峋:形容突兀而起的样子。洞:深。
[105].縡:读“载”,事情。杳:高远。旭卉(huì):明暗。
[106].穆穆:形容圣皇的仪表威严盛美。信:确实。对:匹。
[107].徕:同“来”。郊禋(yīn):到郊外燃烟祭祀天神。
[108].遟(xī)&?橑?@:又作“迉迟”,游息。
[109].辉光:神的光辉。眩耀:同:“炫耀”,光彩耀眼。隆:大。厥:其。
[110].亡极:没有穷尽。
长杨赋并序
扬 雄
明年 [1] ,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 [2] 。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 [3] ,西自褒斜,东至弘农,南驱汉中 [4] ,张罗罔罝罘,捕熊罴、豪猪、虎豹、狖玃、狐菟、麋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 [5] 。以罔为周阹,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 [6] 。是时,农民不得收敛 [7] 。雄从至射熊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之成文章,故藉翰林以为主人,子墨为客卿以风 [8] 。其辞曰:
子墨客卿问于翰林主人曰:“盖闻圣主之养民也 [9] ,仁沾而恩洽,动不为身 [10] 。今年猎长杨,先命右扶风,左太华而右褒斜,椓巀嶭而为弋,纡南山以为罝 [11] ,罗千乘于林莽,列万骑于山隅 [12] ,帅军踤阹,锡戎获胡 [13] 。搤熊罴,拕豪猪,木雍枪累,以为储胥,此天下之穷览极观也 [14] 。虽然 [15] ,亦颇扰于农民。三旬有余,其廑至矣,而功不图 [16] ,恐不识者,外之则以为娱乐之游,内之则不以为乾豆之事 [17] ,岂为民乎哉!且人君以玄默为神,澹泊为德 [18] ,今乐远出以露威灵,数摇动以罢车甲 [19] ,本非人主之急务也,蒙窃或焉 [20] 。”
翰林主人曰:“吁,客何谓之兹邪 [21] !若客,所谓知其一未睹其二,见其外不识其内者也 [22] 。仆尝倦谈,不能一二其详 [23] ,请略举凡,而客自览其切焉 [24] !”客曰:“唯,唯。”
主人曰:“昔有强秦,封豕其士,窫窳其民 [25] ,凿齿之徒相与摩牙而争之 [26] ,豪俊麋沸云扰,群黎为之不康 [27] ,于是上帝眷顾高祖 [28] ,高祖奉命,顺斗极,运天关,横钜海,票昆仑 [29] ,提剑而叱之,所麾城摲邑,下将降旗,一日之战,不可殚记 [30] 。当此之勤,头蓬不暇疏,饥不及餐 [31] ,鞮鍪生虮虱,介冑被沾汗,以为万姓请命乎皇天 [32] 。乃展民之所诎 [33] ,振民之所乏,规亿载,恢帝业,七年之闲而天下密如也 [34] 。
逮至圣文,随风乘流,方垂意于至宁 [35] ,躬服节俭,绨衣不敝,革鞜不穿,大夏不居,木器无文 [36] 。于是后宫贱瑇瑁而疏珠玑 [37] ,却翡翠之饰,除彫琢之巧 [38] ,恶丽靡而不近,斥芬芳而不御 [39] ,抑止丝竹晏衍之乐,憎闻郑卫幼眇之声 [40] ,是以玉衡正而太阶平也 [41] 。
其后熏鬻作虐,东夷横畔,羌戎睚眦,闽越相乱 [42] ,遐萌为之不安,中国蒙被其难 [43] 。于是圣武勃怒,爰整其旅 [44] ,乃命骠、卫,汾沄沸渭,云合电发,猋腾波流,机骇蜂轶 [45] ,疾如奔星,击如震霆 [46] ,砰轒辒,破穹庐,脑沙幕,髓余吾 [47] ,遂猎乎王廷,驱橐它,烧熐蠡,分剓单于,磔裂属国 [48] ,夷阬谷,拔卤莽,刊山石 [49] ,蹂尸舆厮,系累老弱 [50] ,兖&GF8B8瘢耆、金镞淫夷者数十万人。皆稽颡树颔,扶服蛾伏 [51] ,二十余年矣,尚不敢惕息 [52] 。夫天兵四临,幽都先加 [53] ,回戈邪指,南越相夷 [54] ,靡节西征,羌僰东驰 [55] 。是以遐方疏俗,殊邻绝党之域 [56] ,自上仁所不化,茂德所不绥 [57] ,莫不跷足抗首,请献厥珍 [58] ,使海内澹然,永亡边城之灾,金革之患 [59] 。
今朝廷纯仁,遵道显义,并包书林,圣风云靡 [60] ;英华沈浮,洋溢八区 [61] ,普天所覆,莫不沾濡 [62] ;士有不谈王道者,则樵夫笑之 [63] 。故意者以为事罔隆而不杀,物靡盛而不亏 [64] ,故平不肆险,安不忘危 [65] 。乃时以有年出兵,整舆竦戎 [66] ,振师五柞,习马长杨 [67] ,简力狡兽,校武票禽 [68] ,乃萃然登南山,瞰乌弋 [69] ,西厌月&?櫖2@,东震日域 [70] 。又恐后世迷于一时之事,常以此取国家之大务,淫荒田猎,陵夷而不御也 [71] ,是以车不安轫,日未靡旃,从者彷佛,骫属而还 [72] ;亦所以奉太宗之烈,遵文武之度 [73] ,复三王之田,反五帝之虞 [74] ;使农不辍耰,工不下机,婚姻以时,男女莫违 [75] ;出凯弟,行简易,矜劬劳,休力役 [76] ;见百年,存孤弱,帅与之同苦乐 [77] 。然后陈钟鼓之乐,鸣鞀磬之和,建碣磍之虡 [78] ,拮隔鸣球,掉八列之舞 [79] ;酌允铄,肴乐胥,听庙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祜 [80] ;歌投《颂》,吹合《雅》 [81] 。其勤若此,故真神之所劳也 [82] 。方将俟元符,以禅梁甫之基,增泰山之高 [83] ,延光于将来,比荣乎往号 [84] ,岂徒欲淫览浮观,驰骋秔稻之地,周流梨栗之林 [85] ,蹂践刍荛,夸诩众庶,盛狖玃之收,多麋鹿之获哉 [86] !且盲不见咫尺,而离娄烛千里之隅 [87] ;客徒爱胡人之获我禽兽,曾不知我亦已获其王侯 [88] 。”
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 [89] :“大哉体乎!允非小人之所能及也,乃今日发蒙,廓然已昭矣 [90] !”
《长杨赋》写作的目的性十分明显。元延二年(前11)冬,汉成帝将向胡人夸耀皇家长阳猛兽园里畜养野兽之繁多猛戾,提前于这一年秋天,不顾农民秋收的繁忙和捕猎野兽的危险,命令他们放下手中农活,放弃到手的庄稼,进入数百里长的南山(指终南山,也即秦岭北岳)去与猛兽搏斗,把猛兽抓来放于长阳兽园中,让胡人进入兽园中,并“自取其获”。而成帝自然要踌躇满志地“亲临观焉”。对此,子墨客卿不满地反问这种行为“岂为民乎哉!”
汉成帝的扰民害民本来已十分明显。但作者却安排一个所谓翰林主人站出来替成帝辩护,让翰林主人讲一大通道理。无非说国家安危最重要该用武攻就用武攻,该用文治就用文治。如汉高祖刘邦就是用武力消灭暴秦。文帝、景帝就用文治致国家太平。现在汉成帝时代虽然天下太平,但“事罔隆而不杀,物靡盛而不亏,故平不肆险,安不忘危”。所以现在成帝要出兵,“整舆竦戎,振师五柞,习马长杨”。翰林主人还说:“客徒爱胡人之获我禽兽,曾不知我已获其王侯。”总而言之,在翰林主人的心目中,汉成帝是时时把帝国的安危挂在心上的,即使让胡人入兽圈捕抓野兽取乐,亦是如此。
其实汉成帝是一个没有什么作为的帝王。《汉书·成帝纪》说:“遭世承平,上下和睦。然湛(耽)于酒色。赵氏(指皇后赵飞燕父女)乱内,外家(指王莽等)擅朝,言之可为於邑。建始(汉成帝年号,前32年)以来,王氏(指王莽)始执国命,哀(帝)平(帝)短祚(一共才十一年),(王)莽遂篡位,盖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成帝可以说是断送西汉王朝的罪魁祸首,扬雄的《长杨赋》为其荒淫无能行径辩护是徒劳的。由此可见,从司马相如起,直至扬雄等等,在赋篇描写中采取“推而隆之”(即在辞赋描写中把帝王荒淫奢侈行径推向极致的手法)希冀以此让帝王猛醒过来改掉错误的手法,其作用是微乎其微的。不过“推而隆之”手法,往往引导出汉赋华丽辞采和虚构夸张,这对早期中国文学史的贡献,确实是毋庸置疑的。现在许多学者把文学的自觉时代推前到西汉辞赋创作时期,就是看中司马相如、扬雄等赋篇中表现出来的异乎前代的辞采和表现手法。
(龚克昌)
注 释
[1].明年:即元延二年,公元前11年。
[2].上:指汉成帝。夸:炫耀。胡人:我国古代对北方及西域各族的称呼。
[3].右扶风:汉郡名。与京兆、左冯翊同为三辅,故地在今陕西西安西。发:派遣。南山:终南山,在今陕西西安市南。
[4].褒斜:也称褒斜道、褒斜谷。其地在今陕西西南,旧时为川陕交通要道。弘农:汉郡名,故址在今河南、陕西一带。汉中:郡县名,在今陕西汉中市。
[5].张:设。罝(jū)罘(fú):捕兽用的网。罴:一种野兽,俗称人熊。豪猪:啮齿类哺乳动物,毛如尖刺,长者尺许,可竖起御敌,又称箭猪。狖(yòu):长尾狼。玃(jué):大猴,长臂善捕。麋(mí):鹿类动物。槛车:装载犯人或猛兽的有栅栏的车。长杨:宫名,在今陕西周至县东南,因宫有长杨树而得名。射熊馆:汉代别馆,在长杨宫内,是帝王游猎之处。
[6].阹(qū):围猎野兽的圈。
[7].收敛:收藏,指秋季农民收获农作物。
[8].藉(jiè):假设之辞,假借。翰林:文翰之林,形容文翰之多,犹如树林。风:通“讽”,规劝。
[9].养民:教养百姓。
[10].沾:润泽,滋润。洽:沾润。动不为身:一举一动不为自己,言忧虑百姓。身,自身。
[11].太华:即西岳华山,在今陕西省渭南市东南。椓(zhuó):敲击。巀(jié)嶭(niè):山名,又称嵯峨山,在今陕西的泾阳、三原、淳化三县交界处。弋:木桩子。纡:弯曲。这句极言狩猎范围之广。
[12].罗:列。乘:车。莽:草木丛生之地。骑(jì):骑兵。隅:角落。
[13].帅:同“率”,带领。踤(zú):踢。锡:通“赐”,赐给。戎、胡:我国古代泛指北方及西域的少数民族。
[14].搤:同“扼”,捉住。拕:拉、拽。木雍枪累:连结竹木做栅栏。雍:聚集。累:堆积。储胥:栅栏或篱笆之类。
[15].虽然:即使这样。
[16].廑:古“勤”字,勤劳。至:极。功:劳绩。图:谋划,谋取。
[17].乾(gān)豆:古代祭祀时把干肉放在祭器中祭祀天地和祖先。乾:干肉。豆:祭器。
[18].玄默:幽玄沉默。澹泊:安详宁静。
[19].乐:以……为乐。露:暴露。威灵:声威。数(shuò):多次,屡次。罢:通“疲”。车甲:战车和盔甲;借指士兵。
[20].蒙:受蒙蔽。窃:私下。或:通“惑”,迷惑。
[21].谓:说。兹:此。
[22].睹:看见。这句谓客不能详知此事。
[23].尝:曾经。倦:疲倦。
[24].凡:大概。览:观。切:要领。
[25].封豕(shǐ):大猪。常用以比喻贪暴者,这里指强秦。窫(yà)窳(yǔ):一种食人的野兽,后用以比喻暴虐残害。
[26].凿齿:古代传说中的野人,齿长五尺,食人。摩牙:磨牙使之锋利。摩,通“磨”。
[27].糜沸:如糜之沸,喻局势动荡不安。云扰:纷乱如云。群黎:百姓。康:安宁。
[28].眷顾:垂爱关注。高祖:指刘邦。
[29].顺:顺应。斗极:北斗星与北极星。天关:一名北辰,即北极星。横:渡。票:通“漂”,摇荡。昆仑:山名。
[30].叱:大声呼喝。麾:同“挥”,招手。摲(shàn):攻取,芟除。下:使之下。殚:尽。
[31].勤:劳苦。蓬:乱纷如蓬。暇:空闲。疏:同“梳”,梳理。
[32].鞮(dī)鍪(móu):头盔。介胄:披盔带甲。
[33].展:伸展,放开。振:同“赈”,救济。乏:缺乏。
[34].规:谋划。恢:广大。密如:安静的样子。
[35].逮:及。圣:贤明的。文:汉文帝。随风乘流:顺从高祖之遗风。
[36].躬:亲自。服:实行。绨(tí):质地粗厚、平滑而有光泽的丝织品。不敝:不以为敝,不穿破而已。鞜(tà):皮鞋。文:花纹。
[37].贱:轻视。瑇(dài)瑁(mào):形状似龟的爬行动物,甲壳可作装饰品。琉:远离。玑:不圆的或小的珠子。
[38].却:除去。翡翠:美石,也称硬玉。彫:同“雕”。
[39].恶:讨厌。丽靡:华美,华奢。近:亲近。斥:排斥。芬芳:香气。御:进用。
[40].抑:遏止。丝竹:弦乐器和竹管乐器。晏衍:安逸闲雅之乐。憎:厌恶。闻:听。幼(yào)眇:微妙曲折。古人多认为郑卫之乐系邪淫之乐。
[41].玉衡:北斗第五星。太阶:三阶星名。
[42].其后:指汉武帝时期。熏鬻:匈奴的本名。作虐:指匈奴侵害汉朝边境。东夷:古代汉族对东方诸族的称呼。横畔:纵横叛乱。畔,同“叛”。羌:我国古代西部的少数民族。戎:指我国古代西部的少数民族。睚眦:怒目而视的样子。
[43].退萌(méng):远方的民众。退,远。萌,通“氓”,百姓。蒙被:遭受。
[44].圣武:指汉武帝。爰:于是。整:整饬。旅:军队。
[45].骠:骠骑将军,这里指霍去病。卫:大将军卫青。汾沄:盛大的样子。沸谓:震动奋发的样子。云合电发:如云合拢,如雷电霆击,形容迅疾。猋:疾风,旋风。腾:升举。机骇:如机之骇,言弩发箭如惊骇而出,喻急速。蜂轶:如蜂聚群而过,亦喻急违。轶,经过。
[46].震:雷击。霆:疾雷之声。
[47].砰:撞击之声。轒(fén)辒(wēn):攻城车,亦言匈奴的战车。穹庐:匈奴人居住的毡帐。脑沙幕:破其头颅,使脑浆涂沙漠。髓余(xú)吾:折其骨,使其骨髓流入余吾之水。余吾:古代水名,为汉时南北交通之要道。
[48].猎:狩猎,一曰践踏。王廷:匈奴王的朝廷。橐它:即骆驼。熐(mì)蠡:干酪。分剓(lí):分割。单于:匈奴王号。磔裂:分裂。磔(zhé),破。
[49].夷:平。卤莽:草莽之地,荒草丛。卤,碱地。刊:削平。
[50].蹂:践踏。舆厮:对厮投之徒,用车轮辗压。厮,厮役,厮徒,古时称干粗活的奴隶。累:系。
[51].兖(yǎn):括,箭的末梢,代指箭。&GF8B8(chán):铁把的小矛。瘢耆:马背上的疮瘢。镞(zú):箭头。淫:过分。夷:伤。稽(qǐ)颡(sǎng):叩头至地。颡,额头。树:竖立,向上。颔(hàn):下巴。扶(pú)服:匍匐。蛾(yǐ)伏:如蚁之蛰伏。
[52].惕息:因恐惧而不敢喘息。
[53].天兵:汉兵,言兵威之盛如天。幽都:北方匈奴所居之处。
[54].戈:兵器,此指军队。南越:今广东、广西一带。夷:平,灭。
[55].靡节:按节,持节。节,符信。征:讨伐。羌:我国古代西部的少数民族。僰(bó):我国古代西南一带的少数民族。东驰:向东奔驰投入汉朝。
[56].遐:远。疏俗:远方的风俗。殊邻:与汉地不同的邻邑。绝:远。党:古代的地方基层单位。域:区域。
[57].上仁:圣上的仁义之德。化:教化。茂德:优美繁盛之德。绥:安。
[58].跷:举。抗:举起。
[59].澹然:安宁的样子。金革:兵器与铠甲,借指战争。
[60].纯仁:清纯仁义。包:包括。书林:书学之林。喻读书者极多。圣风:圣人之风。云靡:如云一般分散。
[61].英华:原指草木之美,比喻帝王品德。沈浮:指帝德很多,且轻重适中。洋溢:盈满,充满。八区:八方之区。
[62].普:遍。沾濡:浸润,多指恩泽所及。
[63].王道:先王所行之正道,即儒家的仁义之道。樵夫:打柴的人。
[64].意者:表示测度。罔、靡:无。隆:繁盛。杀:衰败。亏:减损。
[65].险:危险之心,指谨慎。
[66].时:有时,不常。整:整备。舆:车,指战车。竦:通“怂”,怂恿,劝说,勉励。戎:军队。
[67].振:整备。师:师旅。五柞:五柞宫,在今陕西省周至县。
[68].简:检验。狡:健兽。校:考校。票:疾,轻捷。
[69].萃:集合。瞰;俯视。乌弋:西城国名,在长安以西。
[70].厌:服,使臣服。月&?櫖2@(kū):即月窟,月入之处。震:震惧。日域:日出之处。
[71].陵夷:衰落。御:禁止。
[72].安:息。轫:支架车子的木头。靡旃:移动旌旗的影子。仿佛:仿佛之间,形容时间短暂。骫属:弯曲相连。骫:通“委”。
[73].奉:承奉。太宗:指高祖。烈:功业。文武:文帝和武帝。度:规矩,法度。
[74].复:反归。虞:掌管山泽的官。这句是指,让山川林泽复归之,使得其所。
[75].辍:停止。耰(yōu):古代用以碎土平田的农具。工:女工。以:按照。时:时节。
[76].出:出门在外。凯弟:和乐简易。行:旅行。矜:怜悯。
[77].见:仪显现。百年:长寿之人。存:恤,慰问。
[78].陈:摆列。鞀(táo):同“鼗”,古代有柄的小鼓。磐:古代以金、石等为材料制成的形状如矩的乐器。和:乐器。建:树立。碣(yà)磍(xiá)之虡(jù):上刻猛兽形状的木架。碣磍:猛兽发威的样子。虡:悬挂编钟或编磬的木架。
[79].拮(jiá)隔:李善注《文选》作“戛击”,抚弄,击打。隔,古文作“击”。球:一种乐器。掉:动。八列:八行。
[80].酌:以……为酒。允:诚信。铄:美好。乐:礼乐。胥:语助词。雍雍:和谐的样子。祜(hù):福,恩泽。
[81].投:相投。合:相合。
[82].勤:勤苦。真:确实。劳:犒劳。
[83].方:正要。俟:等待。元符:大瑞之符。元,大。符,符瑞,祥瑞的征兆。梁甫:亭山脚下的一座小山,在今新泰市西。基:底。
[84].延:推延。光:光辉。荣:荣华。往号:往昔之号。
[85].岂:难道。徒:只是。淫:过分地。浮:过分。秔:稻类植物。周流:周转流行各地。
[86].踩:践踏。刍荛:割草打柴的人。这里指草地。诩:自夸。众庶:众多,指百姓。盛:以……为多。收:收获。
[87].咫:古代八寸为起。离娄:人名,古之明目者。烛:照耀。隅:角落。
[88].曾:殊。获其王侯:使其王侯入朝,故谓之“获其王侯”。
[89].卒:最终。降:离。
[90].体:法则,治国的大体。发:除去。蒙:愚昧无知。廓然:广大的样子。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