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因

【作者小传】

（1249—1293） 字梦吉，号静修。容城（今属河北）人。得南宋入元理学家传授程朱之书，专精理学，以教授为生。世祖至元十九年（1282）征召入朝，授承德郎、右赞善大夫。不久以母病辞归。二十八年再召为集贤学士、嘉议大夫，坚辞不就。卒于家。仁宗延祐中，赠翰林学士、追封容城郡公，谥文靖。曾自编其诗为《丁亥集》。后人为之编《静修先生文集》。

渡江赋

刘 因

郝翰林奉使南朝，九年不还 [1] 。今国家大举方舆，宋君会猎于江东，因之以问罪。北燕处士 [2] ，慨然壮其事，乃计地势审攻守，将草《渡江策》以助之。淮南剑客 [3] 闻而过之曰：今兹大举，长江必可渡乎？江东必可克乎？君其为我言其势。

处士曰：昔我国家，初基创元；顺斗极 [4] ，运天关；握雄图，祭雪坛；神人赫尔，折箭以首之。遂超大河，横八荒；跨北岳，溧九阳 [5] 。南极破而朔风烈，长星灭而北辰张。继继承承，臣仆万方。其威益振，其武益扬，卵压中原，势开混茫。蠢尔蛮荆，何痴而狂 [6] 。自取征伐，孰容尔强。今乃提天纲，顿地纮；竭冀北之马，会天下之兵。衔枚疾走，摄号而南行。然后骈部曲，列校队；摠元戎，誓将帅；横坚阵于高冈，招胜风于大斾。鼓角鸣于地中，旌麾拂于天外。骁骑轻车，匄磕隐訇。玄幕绿徽，飞杨晻蔼。鱼丽长蛇 [7] ，撼摇覆载。长&GF8B8雪点，流矢雨飞。霜矛电激，神剑飙驰。精甲云屯，白日争辉。扇燎原之猛势，奋盖世之雄威。

呜呼噫嘻!吾想夫阴山虎士，茹毛饮血 [8] 。状若神鬼，气傲霜雪。嬉于战斗，业在征伐。咆哮而貙兕怒 [9] ，感激而风云变。颓昆仑而翻海浪，折江河而崩雷电。川谷为之荡波，丘陵为之震眩。使彼淮方之矮马，蛮溪之豪族，延目望之，固足以拳拘喘汗，免胄肉袒。进不敢敌，退不敢窜。我乃击奔霆而倏升，怒长风而迅征。一叱而建瓴折箠，再鼓而瓦解土崩。于是环叠跨堑，麾城下邑。灌以流潦，炮以巨石。前喉后背，左排右掖。一日之间，一方之地，开拓千里。遂乃进楚泗，拔江都，击丹阳，取南徐，浙西之津破矣 [10] 。拥庐寿，跨乌江，济芜海，攻建康，淮南之戍溃矣。平舒剪蕲，顺流而下，径入浔阳，江东之渡得矣 [11] 。掠荆州，掩黄冈，下江陵，困武昌，湖北、京西之逵通矣 [12] 。于时六师奋楫，木马吞舟。驾黄龙之云&GF8D0，御五牙之蜺帱。断横江之铁锁，焚栅岸之河楼 [13] 。其势也，人人清河公，一一韩擒虎 [14] 。小王濬之楼船，凌伏波之铜柱 [15] 。朝发舳舻，夕会南隅。囊括百越，杯观五湖 [16] 。灵旗所指，席卷长驱。哀哉！宋君可怜也，战则为黄泉之土，降则为青衣之奴。上绝奎宫之运，下失皇祐之区；草满金陵，鹿走姑苏；五溪焦土，七泽丘墟 [17] 。何其痛哉！

客闻之而笑曰：信如公言，以谓遂无宋矣。曾不知大国有征伐之力，小国有御敌之势。而我长江所以限南北，山川所以界封域。外则西接巫峽，东至海陵 [18] 。相望万里，烽橹旗亭，其形胜也。临谷为塞，因山为嶂。振扼喉襟，天设巨防。苍龙玄武之制，白狗黄牛之状 [19] 。铁瓮铜梁之固，剑门石关之壮。峭峡东之狼尾，耸荆门之虎牙。持夔州之百牢，揭瞿塘之两崖 [20] 。鸟道盘空，&GF8BC牙刺天。马不得列，车不能旋。一人守隘，万夫莫前。彼虽有悬车束马之勤，栈云梯石之役，我主彼客，彼劳我逸，财殚力痡，切不补患矣。内则滩流迅急，波涛汹涌；狂澜逆走，绝笔障壅。其所鼓荡，则盘涡谷角，涛陵山颓；隳云遁雨，怒风矗雷。状如天轮，戾而激转；又似地轴，挺拔而争迴，吞淮饮海，滔天而来。中有舟舰被江，旌甲烛日。金翅青龙，风乌水鹢。连樯万里，掌柁千尺。篙工舟师，选自闽禺。靡飔风，玩灵胥；掬冯夷，策天吴 [21] 。察象马之神机，责千里于须臾。东守偃城之坞，西屯采石之戍 [22] 。一舸据津，万夫莫渡。孙权割险而自霸，曹丕望洋而回驭。加之以春水方生，涨气连天；蓊郁熏蒸，跕堕飞鸢。彼虽有甲骑百万，横屯北岸，安能飞渡我长江乎？又若船襄汉之粟，漕江淮之资。发武库之兵，&GF8BD犀象之皮。镂铜牙于龙川，伐竹箭于会稽 [23] 。使巴渝&GF8BE捷善斗之夫，服而用之。亦足以抗衡中原，隔障蛮夷。退以坚守，而进以功持也。又有义士奋袂，良将登坛。既有枕戈之刘琨，岂无击楫之谢安 [24] 。假祖逖以黄钺之威，拜陆逊以都督之权 [25] ，而曹公赤壁之役，苻融合淝之战，公独不闻之乎 [26] ？

处士曰：表里山河，备败而已。坚甲利兵，应敌而已。以势御势，固未知其孰利？曾不知应之以大机，昭之以大义，而有不可御者，我请为子筹之。我直而壮，彼曲而老；我有名而众，彼无义而小，一也。彼江塞之地，盘亘万里，分兵以守之，则力悬而势屈；聚兵以守之，则保此而失彼，二也。彼恃衣带之水，据手掌之隅，将堕兵骄，傲不我虞，其备愈久，其心愈疏，三也。彼荆鄂之民，旧经剪伐，久痛疮痍；见旃裘而胆落，梦毳阙而魂飞；今闻大举，重被芟夷；人心摇落，士卒崩离，四也。彼留我奉使，仇我大邦，使天下英雄请缨破浪，虎视长江，亦有年矣；今天将启，宋将危，我中国将合，我信使将归，应天顺人，有征无战，五也。孰谓宋之不可图耶？

客于是恬然失气，循墙匍匐，口怯心碎，不知所以对矣。

这篇赋是刘因为元世祖忽必烈至元五年（1268）蒙古军大举进攻南宋而作，也最能体现作者拥护元朝、反对南宋的政治态度。

从北宋灭亡到元朝建立，历时一百四十多年，广大人民饱受战乱之苦，他们企盼统一，渴望过上安定的生活。鉴于此，蒙古军进攻南宋，完成统一，正如刘因所说，是“应天顺人”的正义之举。《渡江赋》因为表达了这样的民族心理和民族感情，才显得如此气势恢弘。刘因之所以拥护元朝，是因为他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元朝皇帝“能行中国之道”。在他看来，偏安一隅的南宋王朝，已经是个极其腐朽的行将灭亡的王朝。南宋王朝早该灭亡，中国由此实现统一。他歌颂元师伐宋，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从国家实现统一的愿望出发的。也正因为如此，这篇赋才写得这样慷慨激昂，堂堂正正。

《渡江赋》开篇部分明确地交代了作赋的背景和宗旨。南宋王朝拘囚蒙古特使郝经达九年之久，元人多视郝经为汉之苏武。南宋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时人多有不平。元朝兴师问罪，便理所当然。作者“慨然壮其事”，为蒙军呐喊助威，也正因为此。这里的“北燕处士”就是作者自己，而把虚设的“淮南剑客”作为辩论的对立方，一主一客，采用自设主客的问答体裁，一正一反，一破一立，往复辩难，极尽铺陈之能事，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蒙军必胜、宋军必败的政治主题。

北燕处士以无比自豪之情，描写蒙古国基业之盛：“继继承承，臣仆万方。”其势如此，就是因为元朝统治者能“顺斗极，运天关”，“握雄图，祭雪坛”，“超大河，横八荒；跨北岳，溧九阳”，正因为能顺应天心，施展雄才，开拓疆土，才形成了今日“卵压中原”之势。在这种形势之下，南宋自不量力，肆意挑衅，贸然羁押元使，真是一种不明智的“自取征伐”的行为。所以，当此“南极破”，“北辰张”之时，蒙古军队大举进攻南宋，实为“提天纲，顿地纮”，无疑是顺应天意之举。蒙古既承顺天意，又集结雄师，他们号令严明，训练有素。此次出征，“扇燎原之猛势，奋盖世之雄威”，必将旗开得胜，一定能够建立不世之功。接着，作者详细描述了蒙古军队的威武强大，他们“茹毛饮血”，体格健壮，志存高远，“业在征伐”，咳唾之间，就能使山震波荡。“以此众战，沛然孰能御之？”行文至此，似乎已经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然而，作者却将笔锋一转，晓南宋王朝以大义，认为“淮方矮马”，“蛮溪豪族”，本不善作战，一旦兵事来临，只能龟缩起来喘气流汗，最终丢盔弃甲，袒肉而降。何况今日之形势，南宋向北不能抵抗蒙军进攻，向南再无路可退，而蒙古军队已有详细可行的作战方针，自北向南，势如破竹，卷席而来，他们气吞山河，所向披靡，南宋早已不是蒙古的对手了。面对如此正义之师，如果南宋王朝仍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元军临城之日，就是南宋君王沦为“青衣之奴”、变为“黄泉之土”之时。

淮南剑客站在南宋的立场上，对北燕处士的言论逐一进行了驳斥。他认为江南形胜，人才辈出，元朝劳师袭远，又逢江水暴涨，断定此时进攻南宋，蒙古军队必遭惨败。南宋仅凭险要的地势，就可以抗拒百万蒙古军队，所谓“一人守隘，万夫莫前”，“一舸据津，万夫莫渡”。蒙古军队虽然拥有坚甲利刃，到江南却很难发挥作用。南宋军队凭借有利地形，又兼粮草充足，以逸待劳，他们怎么能失败呢？对北燕处士所宣扬的“元师雄伟”“所向披靡”，淮南剑客则反唇相讥，并向蒙古军队提出警告：莫向前，向前必遭狙击。对北燕处士所指责的“宋君两难处境”，淮南剑客则从申述南宋军队防备入手，力陈南宋军队防备的坚固严密，借此展示了南宋的强大国力。在这种情况下，蒙古军队却逆势而行，如果一旦陷入包围，肯定会遭到全军覆没的灭顶之灾。南宋义士奋袂，良将登坛，完全有实力跟蒙古军队抗衡。淮南剑客虽然说尽了有利于南宋的各种条件，但是，他的言论却为北燕处士的进一步展开辩论打下了伏笔。北燕处士就淮南剑客之论一一发出诘难，详细论述了蒙古军队一定胜利、南宋军队必然失败的种种理由，认为蒙古军队攻打南宋为顺应民心的正义之举，这才是能够起决定作用的最重要的因素。而南宋军队虽然有天险可以凭依，但分则力悬势屈，合则顾此失彼，他们尽管充分备战，却因为长期战乱，军心痪散，民怨沸腾，再加上羁押蒙古使者的不义行径，这些致命的弱点必将南宋王朝引上走向灭亡的不归之路。

赋文最后，作者写淮南剑客听了这番道理，无言以对，困窘不堪，“恬然失气，循墙匍匐，口怯心碎，不知所以对矣”，表明北燕处士的辩论已经深深地打动了淮南剑客，淮南剑客感到自己的辩解不仅没有道理，而且显得相当苍白无力，从而为蒙古军队最终战胜南宋军队在心理、舆论上奠定了坚实基础。

从内容看，作者是站在北燕处士的立场为蒙古军队说话的，北燕处士实际上就是作者的代言人。这篇赋的正面人物就是北燕处士，他的观点和铺陈也就是赋的主体。淮南剑客则是北燕处士的烘托，他的观点及铺陈则是为北燕处士服务的。淮南剑客虽然也摆尽了南宋地利的充足理由，但都是为北燕处士的陈述和展开辩论作铺垫的。平心而论，淮南剑客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而北燕处士所论也未必十分正确，但由于作者是从蒙古军队打败南宋军队的角度立论的，所以，此赋的主旨以及结论自然是力挺北燕处士的观点。在艺术形式上，此赋沿袭了汉赋“子虚”“乌有”的人物对话方式引起、展开论题，继承了汉赋的传统体制，以主客辩难结构文章，以抑客伸主表现主题。又因为题材关乎蒙古军国大事，全赋弥漫着一股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急促的时代气氛，不似汉赋那样从容安闲。也正因为如此，尽管篇幅宏大，笔意纵横，极尽铺陈渲染，却无若即若离主旨的闲笔，写景抒情、记事用典都非常切题，铺陈渲染都围绕着表达主题的需要，无松散冗沓之感。论说层次分明清晰；语言畅达灵动，富于鼓舞性和号召力。另外，对于看惯了南宋那些悲壮哀伤、成仁成义作品的读者来说，刘因的这篇赋，也让我们领略到当时元蒙征服者的军威国威，看到时代风云的另一面以及历史的归宿。

（李占鹏 张志峰）

注　释

[1].郝翰林：即郝经（1223—1275），出生于书香世家，祖父郝天挺为金朝名儒。南宋宝祐四年（1256），忽必烈召郝经入金莲川。时宪宗征蜀，师久无功，郝经上《东师议》预言宪宗伐蜀是“见其危未见其利”，以预见应验为忽必烈所重。中统元年（1260）忽必烈即位，任命郝经为国信使，赴宋议和。终因宋人以元军犯边、和议不实为借口，将郝经一行囚禁在真州（今江苏仪征），滞留长达十六年。郝经在狱中身患绝症，直到至元十二年（1275）回国，已“龙钟皓首”，三个月后就离开了人世。临死写了“天风海涛”四字，无人洞悉其真切涵义。后人将其称为“苏武”式的使节，当为的论。九年：当为宋度宗咸淳九年，也即至元十年（1273）。

[2].北燕：燕，古国名，在今河北北部和辽宁西端，建都蓟（今北京城西南隅）。因地处北方，故将北方称为北燕。处士：有德才而隐居不愿做官的人。《荀子·非十二子》：“古之所谓处士者，德盛者也，能静者也。”或为未做官的人。此处为作者自喻。

[3].淮南剑客：作者虚拟的论辩对象。

[4].斗极：斗，北斗星。极，北极星。《淮南子·齐俗训》：“夫乘舟而惑者，不知东西，间斗极则寤矣。”

[5].北岳：五岳之一，即恒山，位于山西浑源，东西连绵一百五十公里，横跨晋冀二省，西衔雁门关，东跨太行山，南障三晋，北瞰云、代二州，莽莽苍苍，横亘塞上，巍峨耸峙，气势雄伟。

[6].荆蛮：荆，古楚别称。蛮，古时对南方各民族的泛称。

[7].鱼丽：古代战车的一种阵法，似鱼之比附而行，故名。《左传·桓公五年》：“秋，（周）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阵。”长蛇：阵法，状如长蛇。

[8].阴山：位于内蒙古中南部，横贯内蒙古高原和河套平原，东西连绵一千多公里。其西段称狼山，中段称乌拉山，东段称大青山，即狭义的“阴山”，其下水草丰美，历来为我国北方少数民族栖息和发展地。茹毛饮血：指远古之时不知熟食，捕到鸟兽则连毛带血而食。萧统《〈文选〉序》：“冬穴夏巢之时，茹毛饮血之世。”

[9].貙（chū）兕（sì）：貙，虎之大者。兕，兽名。

[10].楚泗（sì）：湖北、山东一带。泗，水名，在山东省中部。江都：郡名，即今江苏扬州。丹阳：今湖北秭归东南。南徐：治今江苏镇江。浙西：浙江西部。

[11].庐寿：庐，庐州，今安徽省合肥市。寿，寿州，今安徽省寿县、六安等地。乌江：古称黔江、枳江、涪水，源于贵州高原，自西南向东北奔腾于大娄山和武陵山脉之间，全长一千多公里，流经渝、黔四十六个县市，至涪陵注入长江。其山有剑门之雄，三峡之壮。舒：古国名，春秋时为徐所灭。后置县，故城在今安徽庐江县内。蕲（qí），故州名。北周始置，治所在齐昌（今湖北省蕲春县）。寻阳：古县名，即今江西九江市。

[12].荆州：古代九州之一。《书·禹贡》：“荆及衡阳惟荆州。”九州所指，说法不一。《书·禹贡》指冀、兖、青、徐、扬、荆、豫、梁和雍。《尔雅·释地》无青、梁二州，有幽、营。《周礼·夏官·职方氏》无徐、梁，有幽、并。江陵：府、路名。在今湖北枝江县以东，潜江县以西，荆门、当阳以南地区。

[13].横江铁锁：唐宋时因在瞿塘峡口设拦江铁索横绝长江，故又称铁锁关。为进入四川门户，关旁两山对峙，中贯长江，滟滪砥柱，为天下至险，兵家必争之地。河楼：河边修建的防御工事。

[14].清河公：即杨素（？—606），字处道，弘农华阴（今陕西华阴）人。隋朝权臣、诗人、杰出的军事家、统帅，助隋文帝杨坚灭陈，统一全国。曾在北周大象二年（580年），封为清河公。韩擒虎（538—592）：原名擒豹，字子通，河南东垣（今河南新安县东）人。隋朝名将。父韩雄曾为北周大将军、洛虚等八州刺史。韩擒虎曾为西魏丞相宇文泰所赏识。北周时因军功拜为都督、新安太守，后迁仪同三司。其父死后，袭父爵，授新安郡公。韩擒虎助杨坚灭陈建隋，立下汗马功劳，后封为上柱国。

[15].王濬（206—286）：字士治，小字阿童，弘农湖县（今河南灵宝西南）人。西晋著名军事家，助晋武帝灭吴。死后谥武。楼船：有双层结构的战船。刘禹锡《西塞山怀古》：“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伏波：即伏波将军马援。马援，字文渊，扶风茂陵（今陕西平陵西）人。王莽末年，受隗嚣器重，后离开隗嚣助汉光武帝刘秀消灭隗嚣，平定陇右、交趾，建武二十五年(49)，病死军中。

[16].百越：古代南方少数民族名。古时江浙闽粤之地为越族所居，称为“百越”或“百粤”。《史记·李斯列传》：“又北逐胡、貉，南定百越。”五湖：说法较多，一般指洞庭湖、鄱阳湖、太湖、巢湖和洪泽湖。

[17].奎宫：即“奎宿”，二十八宿之一，西方白虎七宿的第一宿，有星十六颗。此处以奎宫代指天。姑苏：今苏州。五溪：指湘、黔、川、鄂地区沅水流域的雄溪、&GF8BF溪、酉溪、&?棭I@溪、辰溪五条溪流。七泽：指古时楚地诸湖泊，其中以云梦泽为最著名。

[18].巫峡：又名大峡，属三峡之一。位于重庆巫山和湖北巴东两县境内，西起巫山县东的大宁河口，东迄巴东县管渡口，绵延四十余公里，形势险要，风景优美，常出现在文人墨客笔下。海陵：古县名，西汉置，治所在今江苏泰州市。

[19].苍龙：太岁星。袁桷《张虚靖寰庵扁曰归鹤次韵》：“红羊赤马悲苍海，白虎苍龙俨大庭。”玄武：二十八宿中北方七宿的总称。

[20].剑门：剑山之门。位于四川省，据今剑阁县三十公里。山分大、小剑山，东临嘉陵江，西接五指山（江油市境），绵亘百里，北千仞峭壁，刀削斧凿；南山峰林立，气势磅礴。地势险峻，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荆门：今湖北宜都西北，长江南岸。夔州：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历代州城形势五·唐上》：“夔州，汉巴郡地，梁曰信州，唐武德二年（619）改为夔州，亦云云安郡。领奉节等四县。今夔州府。”治所在今重庆奉节县。百牢：古关名。在今山西沔县西南。杜甫《夔州歌十绝句》：“白帝高为三峡镇，夔州险过百牢关。”瞿塘：即瞿塘关，位于四川省境内。瞿塘关始于战国交侵时代，古时亦称捍关、江关。唐宋时因在瞿塘峡口设拦江铁索横绝长江，故又称铁锁关。夔州、百牢、瞿塘皆为古代兵家必争之地。

[21].冯夷：传说中的黄河之神。《庄子·大宗师》：“冯夷得之，以游大川。”天吴：水神。《山海经·海外东经》：“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

[22].偃城：约在今山东省费县。采石：采石矶。今安徽马鞍山市西南。

[23].龙川：郡名，隋置，治所在今广东惠阳县东。会稽：郡名，今浙江绍兴地区。

[24].枕戈：枕着兵器。化用“枕戈待旦”之典故。《晋书·刘琨传》：“吾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常恐祖生先吾著鞭。”刘琨（207—317）：西晋人，字越石。中山魏昌（今河北无极东北）人，二十六岁时，和祖逖交好，“闻鸡起舞”事即发生于此时。后兵败身死，年仅四十八岁。谢安（320—385）：字安石，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东晋政治家，名士。出身北方世家大族，早年高卧东床，年四十未仕。孝武帝时为相，前秦苻坚为统一南北而发起两国战争，谢安率子侄取得淝水之战的胜利。

[25].祖逖（266—321）：字士稚，范阳遒县（今河北涞水）人。官宦家庭出身，少轻财好侠，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东晋初有志于恢复中原而致力北伐的名将。著名“闻鸡起舞”即是他和刘琨的故事。建兴元年（313），挥师北伐，击楫中流。但出师未捷，于太兴四年（321），含恨而死。陆逊：字伯言，吴郡吴人，本名议世。江东大族，著名军事家，在吴国继吕蒙拜为大都督，死后谥为昭侯。

[26].曹公：即曹操（155—220），字孟德，一名吉利，小字阿瞒，沛国谯（今安徽亳县）人，汉末时“挟天子以令诸侯”，扫平诸雄，统一北方地区。赤壁之战：为了统一全国，汉献帝建安十三年（208），曹操率领水陆大军，号称百万，发起荆州战役，然后讨伐孙权。孙权和刘备组成联军，由周瑜指挥，在长江赤壁（今湖北赤壁市西北，一说今嘉鱼东北）一带大破曹军，从此奠定了三国鼎立格局。赤壁之战是第一次在长江流域进行的大规模江河作战，也是孙、曹、刘各家都派出主力参加的唯一的战事。苻融（？—383）：字博休，是东晋十六国时期前秦帝国皇帝苻坚最小的弟弟。曾率领前秦军队和东晋发起淝水之战，最终以失败告终。淝水之战：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例。它确定了南北朝时期长期分裂的格局。西晋末年的腐败政治，引发了社会大动乱，中国历史进入了分裂割据的南北朝时期。在南方，晋琅邪王司马睿在建康（今江苏南京）称帝，建立东晋。在北方，前秦国统一了黄河流域。以后将势力扩展到长江和汉水上游。前秦皇帝苻坚欲图一举荡平偏安江南的东晋，统一南北。东晋太元八年（383）八月，苻坚亲率步兵六十万、骑兵二十七万、羽林郎（禁卫军）三万，共九十万大军从长安南下。同时，苻坚又命梓潼太守裴元略率水师七万从巴蜀顺流东下，向建康进军。东晋王朝在强敌压境、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以丞相谢安为首的主战派决意奋起抵御。经谢安举荐，晋帝任命谢安之弟谢石为征讨大都督，谢安之侄谢玄为先锋，迎击秦军主力。最终，前秦失败，被歼和逃散的共有七十多万。苻坚统一南北的希望彻底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