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绚
【作者小传】
北宋末年到南宋绍兴年间人。自号冲虚居士。原籍河南开封，移居福建浦城。黄铢母。三十丧夫，一生寡居，经历坎坷，晚年家中遇火，词作焚毁殆尽。黄铢搜访其散落各处词作，仅得数首。词风飘逸，有清宕之气。《全宋词》存词八首。
醉思仙
孙道绚
寓居妙湛悼亡作此
晚霞红。看山迷暮霭，烟暗孤松。动翩翩风袂，轻若惊鸿。心似鉴，鬓如云，弄清影，月明中。谩悲凉，岁冉冉，蕣华潜改衰容。 前事销凝久，十年光景匆匆。念云轩一梦，回首春空。彩凤远，玉箫寒，夜悄悄，恨无穷。叹黄尘久埋玉，断肠挥泪东风。
词题“寓居妙湛悼亡作此”明确告诉我们，这是一首悼亡词。孙道绚三十岁时不幸丧夫，后来“抱贞节以自终”（张世南《游宦纪闻》），过了多年的寡居生活。丈夫去世十年后，作者四十岁的时候，寓居在妙湛寺。在一个春天的傍晚，她触景生情，心中有所悲感，写下了这首悼亡之作。
自古以来，悼亡诗词多是男子悼念亡妻。如潘岳的《悼亡诗》、元稹的《遣悲怀》、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贺铸的《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等，都是悼念其亡逝妻子的名作。而女子悼念亡夫的词，因古代闺阁之作所传不多，则比较罕见。这正是此词的别致、独到之处。
开始几句“晚霞红。看山迷暮霭，烟暗孤松”，既是写景，又点明了写作的时间、环境。夕阳西下、红霞满天的时候，寺院周围的山峦沉浸在暮霭夕岚之中，望去一片浑茫；高大、孤然而立的松树为烟雾所笼罩，光线昏暗，显得格外幽独。“看”字领起后两句，强调所写景象是词人所见所感，带有比较强烈的主观情感色彩，尤其是“迷”“暗”二字，揭示出词人内心里的迷茫、黯淡，而“孤松”意象又融入了几分孤独、寂寞、无所依凭之感。这几句精炼而富有表现力的景物描写，萦绕着一种沉郁、孤独、感伤的愁思，营造出凄冷孤寂的气氛，为下一步抒情作铺垫。
接下来，“动翩翩风袂，轻若惊鸿”是写词人的衣袖被山风吹拂，自己的步态身姿，如同轻捷飞起的鸿雁般轻盈。此句化自曹植《洛神赋》中描写洛神之美的“翩若惊鸿”一语，喻示自己品质高洁、不合尘俗之意。“心似鉴，鬓如云”则从外貌描写逐渐过渡到内心情感的抒发。“心似鉴”意即心如明镜，强调自己内心的平静、情感的专一、人格的清高，心无旁骛，一心思念着亡夫。“弄清影、月明中”则化用了苏轼著名的咏中秋词《水调歌头》的句法和意境：“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进一步强化了自己超尘脱俗的人格形象。
然而，上片的最后，词人的情感却发生了转折和跌落：“谩悲凉，岁冉冉，蕣华潜改衰容。”“谩”即空也，此字非常有力，仿佛作者内心压抑很久的情感，终于在无法抑制的情况下骤然释放。“蕣华”即木槿花，这种花的特点是晨开而暮谢，花期非常短暂，常被代指美好易逝的青春年华。岁月流逝，容颜也在悄然间变得衰老，人只能空自悲凉，又能奈之如何呢！词的上片，一如许多写景抒情词的程式，并未提及“悼亡”的主题，只是着力于景色和行为的描写，但看似舒缓、清宕的笔法，却隐藏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凉失落之感，为下片的集中抒情打下了基础。
下片进一步抒发伤感之情。“前事销凝久，十年光景匆匆。”丈夫已经去世十年了，十年转眼间已过，词人却常常销魂凝神，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当年夫妇相随的美好，早已如一场梦境，如今很难再觅到痕迹了。“彩凤远，玉箫寒”化用了《列仙传》中萧史和弄玉的典故：萧史善于吹箫，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萧史每天教弄玉吹箫，若凤鸣之声。后来萧史乘龙，弄玉乘凤，二人共飞而去。这个典故的运用，说明了当年孙道绚夫妻二人何等恩爱和睦。而此时的“远”“寒”二字却把这种美好远隔于千里之外，留下来的只有“夜悄悄，恨无穷”，在寒意犹存的春夜里，一任悲伤噬咬着词人敏感而脆弱的心灵。“叹黄尘久埋玉”典出《世说新语·伤逝》：“庾文康亡，何扬州临葬云：‘埋玉树着土中，使人情何能已已？’”词人借此表达对逝者的悲伤感怀。最后一句“断肠挥泪东风”，在春风中痛断肝肠，泪流满面，以极度的伤感悲痛之情作为全词的结束。从时间上来看，上片是傍晚，下片已经是深夜，说明词人徘徊月下良久，沉浸在思念亡夫的悲伤之中。
这首词的艺术特点是情感深沉，语言疏朗，化用典故自然、贴合，没有雕琢做作的痕迹。如果说上片还保持着孙道绚词中常有的山林清逸之气，下片则更多地融入了一位女子真实的情感成分。全词总体上显示了孙道绚良好的文化素养和高洁的人格操守。孙氏抱贞守节、寡居终生，不能排除是受到了当时礼教观念的一定影响，但从这首情真意切的悼亡词来看，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由于孙氏对亡夫怀着一种极为深厚、久久不能释怀的眷恋思念之情。
（刘磊）
如梦令
孙道绚
宫 词
翠柏红蕉影乱。月上朱栏一半。风自碧空来，吹落歌珠一串。 不见，不见。人被绣帘遮断。
“宫词”是唐诗中一种独特的题材类型，多反映遭受冷遇、幽居深宫的女子孤独清苦、寂寞无聊的生活情形，表达对其同情之感。如顾况《宫词》：“长乐宫连上苑春，玉楼金殿艳歌新。君门一入无由出，唯有宫莺得见人。”罗隐《宫词》：“巧画蛾眉独出群，当时人道便承恩。经年不见君王面，落日黄昏空掩门。”都体现了这一特点。中唐诗人王建作《宫词》百首，对后世影响尤为巨大。词中亦有不少类似的“宫词体”作品，能将幽怨之情与婉约词特有的艺术特质结合到一起，开拓了新的艺术境界。孙道绚的这首《宫词》，进一步摆脱了传统“宫词”的表现模式。她将情感主体进行转换，从旁观者的角度，描摹抒情主人公经过宫苑楼阁之外，被里面传出的女子的歌声所吸引，陶醉其中，想见却不能的怅惘、失落的微妙心理。
开头一句“翠柏红蕉影乱”，是对周围环境的描写，虽然写了青翠的柏树和红艳的芭蕉，但重心却是“影乱”二字。“红蕉”即红花芭蕉，一种比较常见的观赏花卉。柳宗元《红蕉》诗曾对之进行过描写：“晚英值穷节，绿润含朱光。以兹正阳色，窈窕凌清霜。远物世所重，旅人心独伤。”可见，红蕉除了形色美丽外，还能被赋予一种高洁不俗之意。青翠的柏树，红艳的美人蕉，红绿相间，环境很是优美，暗中衬托了宫苑中女子的美丽。但是，当时是在晚上，尽管有月光，光线总是比较暗淡的，柏之绿、蕉之红，不可能给人非常深刻的视觉感受，所以“翠柏红蕉”并不是重心，“影乱”才是更合乎情理的真切感受。树木花卉的凌乱之影，仿佛也暗含着一种纷杂、困惑、无聊的心理，同时为下两句夜色、月光和微风的描写，埋下伏笔。
“月上朱栏一半”点明了时间，月亮才刚刚升到栏杆的一半高，说明夜还不深，时间不算太晚。“风自碧空来，吹落歌珠一串”二句，意境非常优美。在月光皎洁、微风吹拂、花影绰约的静谧夜色中，从青碧色的天空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以动入静，在画面中融入了歌声这一声音元素，如同影视中的画外音效果。更巧妙的是，词人将动人的歌声比喻为一串“歌珠”，以珍珠滚圆光滑的形状和质感，形容歌声的圆润、婉转、美妙。借珍珠摹写音乐，最著名的莫过于白居易《琵琶行》中形容琵琶声的名句“大珠小珠落玉盘”，珍珠与玉盘碰撞时的清脆、爽落之音，是琵琶声的很好写照。不过，白诗重在以声喻声，此词却采取了通感、移觉的修辞手法，以视觉、触觉来表现听觉形象，感觉更妙一层。另外，与琵琶声相比，此词中的音乐是歌声，又是被微风从碧空中吹落而来的，因而更富一种缥缈、灵动之意，仿佛余音绕梁、回声不绝。
词写到这里，已然是一种很美妙、完整的情境了。但下面又陡然转出另一层境界：“不见，不见。人被绣帘遮断。”因为听到了美妙的歌声，难免就让人去想象歌者的美好：必然是超凡脱俗，具有非同一般的容貌、气质。无论是词中的抒情主人公，还是阅读此词的读者，恐怕都有这种心理。这种心理支使之下，就想去窥望一下歌者的所在，然而结果如何呢？一层薄薄的绣帘，便把唱歌的女子阻拦在了深闺宫苑里，让听者只能无可奈何地发出“不见、不见”的喟叹，徒增一层怅惘、失望之情，正如东坡词“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蝶恋花》）的意境。从审美心理角度来讲，最美的事物总是存在于想象之中。在可望而不可即的时候，审美者会不断地按照自己的理想和标准，在对象中注入自己的联想，化成美好但又虚幻的形象。此词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而写的。正因如此，卓人月评此词云“情景全在‘不见、不见’四字”（《古今词统》），可谓具眼。
这首词在艺术上是非常精妙的。虽然篇幅简短，却具有层次感，显示出女词人细微、敏锐的审美感悟力和出色的艺术创造能力。《历朝名媛诗词》评孙道绚“笔力矫健，似作家老手，《如梦令》首最佳”，是对此词的高度认可。作为女词人，孙道绚被南宋时人评为“使易安尚在，且有愧容矣”（《诗人玉屑》），虽不无夸张之意，但足见她词作艺术成就之高。可惜的是，她留存下来的词远不如李清照多，让我们难以作出全面的评价。
（刘磊）
少年游
孙道绚
葛氏侄女子告归，作少年游送之
雨晴云敛，烟花澹荡，遥山凝碧。驱车问征路，赏春风南陌。 正雨后、梨花幽艳白。悔匆匆、过了寒食。归家渐春暮，探酴醿消息。
从题目来看，这是一首送侄女告别回家的词作。古代诗词中的送别之作，除了送别场景的描写外，按照习惯，还经常涉及对方旅行的缘由、背景、目的地等，借以抒发感情。诸如宦游、从军、应举之类的送别之作，有不少就采取了这种写法。但作为闺阁中的女性词人，与仕途经济之事一般没有接触，生活中更多的是亲友们之间的日常人情往来，这种情景下的送别之作又该如何写呢？
与惯常的写法一样，此词上片描写送别的时间、场景。“雨晴”三句，是从宏观视角来写的。澹荡，荡漾、飘动之意。送别侄女上路的时候，刚刚下过一场春雨，雨过天晴，云层收敛，正是一副阳光明媚、春光骀荡的宜人景色，很有郊原田野的风情。经过春雨的滋润，春花处处开放，格外繁盛。“烟花”一句，不是从细节描画入手，而是如同传统绘画中的大写意一般，浑融一体，形容望去一片花云、仿佛有颜色流动的醉人美景。这让人想起了李白送别诗《送孟浩然之广陵》中的名句“烟花三月下扬州”，而此词所写的也正是刚过寒食不久的阳春三月时节。春雨之后，远处的山峦、树木已经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绿色，格外鲜亮。这里的“凝碧”二字很有表现力，富于质感，是词人捕捉到的总体印象。这三句是写远望时看到的情景。这里的写景，并没有进行景物细节的刻画，而只是气氛的渲染，完全是为抒情作铺垫，传递出欢乐、轻快的情感意味。
下面“驱车”两句，采用铺叙手法，进入了送别的主题。“南陌”在古典诗词中，往往是指羁旅行役、出门远别时所走的道路。如南朝沈约《鼓吹曲同诸公赋·临高台》：“所思竟何在，洛阳南陌头。”唐代张籍《杂曲歌词·远别离》：“谁言远别心不易，天星坠地能为石。几时断得城南陌，勿使居人有行役。”就属于这一用法。而此词中送别葛氏侄女，却并非如上面诗中的远行，而是归乡回家，因此气氛并不沉重，所以才有“赏”此大好春光的兴致。上片的整体情感格调是轻松、快意的。
下片从周围的具体景物写起。春雨过后，洁白梨花开放得格外繁茂。“幽艳白”之“幽”字，一方面是形容花枝繁密、团簇在一起的情景，另一方面也有花朵上的颜色偏于深暗之意。花朵在快要凋谢的时候，颜色往往会显得偏深一些。这说明，这时梨花的花期马上就要过去，花朵又经过雨水浸打，虽然总体上还比较艳丽、洁白，但已不是花的全盛时期了。下句“悔匆匆、过了寒食”，正合此意。因为寒食节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过了寒食，花朵就快要衰败了。盛开的花朵，代表着青春年华、美好时光；但花朵的凋谢，更易引发时光易逝、青春难再的愁绪。这种情感，通过一个“悔”字表达了出来。下两句“归家渐春暮，探酴醿消息”，也是紧承此意而来。寒食节已过，已是“春暮”时分，为了挽留春天的美好，回到家后，好好珍惜晚开的酴醾花吧，或许可以勉强慰怀，带有“亡羊补牢”之意。酴醾花的花期较晚，一般在春末夏初之际，属于春花中的殿军。通过对赏花的描写、叙述，寄寓了词人对侄女未来生活的美好祝愿，也包含着自己对时光易逝、青春难以永驻的感怀，显示出词人细腻、敏感的一面。
从艺术风格来看，此词虽然有婉转细致之处，但总体上更包蕴着一种清旷、洒脱的士大夫气，格局较为开阔，与女性词人一般具有的柔婉口吻有所差别，这是孙道绚词艺术个性的一种显现。
（刘磊）
忆秦娥
孙道绚
季温老友归樵阳，人来问书，因以为寄
秋寂寞。秋风夜雨伤离索。伤离索。老怀无奈，泪珠零落。 故人一去无期约。尺书忽寄西飞鹤。西飞鹤。故人何在，水村山郭。
现存有关孙道绚的生平行实记载极为稀少，虽然大致可以确定她是北宋末、南宋初人，但对其交游状况全无所知。从词题可以看出，此词是一首怀念友人的寄赠之作。寄赠的对象、词人的老朋友“季温”，已不可考。“樵阳”是地名，今福建省邵武市，距离孙道绚晚年隐居的建安大约百里之遥。
“秋寂寞。秋风夜雨伤离索。”词的起笔，便单刀直入，以“寂寞”“离索”概括词人在凄风冷雨交加的秋夜里那种孤独冷清的情状。“离索”，即离群索居之意，化自《礼记·檀弓上》：“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郑玄注曰：“群，朋友也；索……犹散也。”这里指与老友离别、独自居处。秋天到来，西风横扫，黄叶飘零，万物衰飒，自然景物由盛到衰的变化，很容易加重孤独寂寞之人的伤怀愁绪。这两句中的秋风、秋雨、夜晚、离别、寂寞、萧索，诸多充满伤感、凄凉色彩的意象被高度凝练化、糅合到了一起，营造、渲染出一种极为清冷、黯淡的气氛，奠定了词的主要情感格调。
接下来，词人进一步展示自己内心的情感世界。原来，在悲秋、“离索”之外，伤感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老怀无奈”。人在年老之际，最怕的就是孤独和寂寞，更何况是寡居多年的女词人呢？可以想象，词人在晚年写这首词时，正处于南宋初期，虽然她生活的福建建安（今建瓯）一带，并未遭到金兵铁蹄践踏和战火的直接影响，但忧恐不定的时代整体氛围，恐怕还是有一种潜在的影响。“泪珠零落”一句，把这种伤感之情引向极致。
在上片的摹物抒情之后，下片重心转入叙事。“故人一去无期约。尺书忽寄西飞鹤”，“故人”指老朋友季温，“西飞鹤”则形容老友如黄鹤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据任昉《述异记》记载：“荀瓌……憩江夏黄鹤楼上，望西南有物飘然降自霄汉，俄顷已至，乃驾鹤之宾也。鹤止户侧，仙者就席，羽衣虹裳，宾主欢对。已而辞去，跨鹤腾空，眇然而灭。”这一典故经崔颢七律名句“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化用后，更为人所熟知。道绚晚年长期在建安隐居，樵阳在建安之西，季温从建安西归樵阳，正切合“西飞鹤”之典。这两句是说，老朋友离开自己这里，返回樵阳之后，一直没有音讯，也没约定好下次会面的时间，究竟何时才能再相聚呢？其实，樵阳距离建安并不太远，算不上“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古诗十九首》），词人这样写，只是为了夸张、强化自己内心的孤独寂寞和对老友的思念牵挂。
接下来，“故人何在，水村山郭”二句是联想之词。由于思念之深切，词人的心绪仿佛已经飞到了老友那里。老朋友所居住的地方如何呢？那是秀美、闲适、幽静、山水相间的村镇，充满着诗情画意之美。此句化自杜牧《江南春绝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这种理想化的意境，透露出作者的无限向往之情，与上片“秋风夜雨伤离索”凄冷、黯淡的意境相比，显得格外鲜明、欢快，起到了很好的对比映衬效果，大大增强了词作的表现力。
综观全词，词人既展现了晚年孤独无依、清冷寂寞心境，又表达了对友情的珍视和渴望，情感极为真切。此词的艺术风格，既有从容、稳健之特点，又富有旷达、飘逸之气，堪与李清照相颉颃。虽然孙道绚名声不如李清照大，但从留存下来的包括这首《忆秦娥》在内的几首词来看，词风与李清照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
（刘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