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遇类
恩遇类
亲郡王配享太庙亲郡王配享太庙者,皆祀於东庑。通达郡王雅尔噶齐、武功郡王礼敦巴图鲁、 「 此巴图鲁三字即其名,非勇号也。」 慧哲郡王额尔衮、宣献郡王界堪、礼烈亲王代善、睿忠亲王多尔衮、郑献亲王济尔哈朗、豫通亲王多铎、肃武亲王豪格、克勤郡王岳托、怡贤亲王允祥、蒙古超勇襄亲王策凌,及同治丙寅奉旨之科尔沁忠亲王僧格林沁,凡十三人。
满汉文武大臣配享太庙满、汉文武大臣配享者,皆祀於西庑。英诚武勳王扬古利、信勇直义公费英东、宏毅公额亦都、忠义公图尔格、昭勳公图赖、 「 昭勳即直义子,忠义即宏毅子,父子皆得配侑,允为极荣。」 文襄公图海、文端公鄂尔泰、文和公张廷玉、文襄公兆惠、文忠公傅恒、文成公阿桂、文襄公福康安,凡十二人。
瀛台赐宴翰林赐宴瀛台,定在暑节。辄乘早凉,入西苑门,大柳星稀,高槐露下,宫墙缘岸间,安步徐行。菰蒲四面,水禽啁晰,与江南水乡无异。渡板桥,则荷香袭衣,牐流滴耳。复从内苑墙入小红门,划然大湖,有红板长桥,横跨水面,桥夹朱栏。其外杂列鱼罾,朝士渡桥者均许抽罾捉鱼,得即携归。於是迤逦达瀛台门。惟赐燕时,则从牐口北上,直西浮道通梁,中有层亭,两面帐房,列如号舍。上命登舟泛太液池,即从过船亭登舟,芰荷十里,望如蕃锦,北望金色摇曳,则别一境矣。
派吃祭肉及听戏王大臣大内於元旦次日及仲春秋朔,行大祭神於坤宁官。钦派内外藩王贝勒辅臣六部正卿,吃祭神肉。上面北坐,诸臣各蟒袍补服入,西向神幄,行一叩首礼毕,复向上行一叩首礼,合班席坐,以南为上,视御座为尊也。膳房大臣捧御用俎盘跪进,行髀体为贵。司俎官以臂肩腰骼各盘列诸臣座前,上自用御刀割折,诸臣皆自脔割。食毕赐茶,各行一叩首礼,上还官,诸臣以次退出。是晚各赐糕资酏酱,携归邸。至上元日及万寿节,召诸臣於同乐园听戏,分翼入座,特赐盘餐肴馔。礼毕,各赐锦绮如意及古玩一二器,以示宠眷。
宴外藩年终,诸藩王贝勒更番入朝,尽执瑞礼。除夕日,宴於保和殿,一二品武臣咸侍座;元旦後三日,宴於紫光阁;上元日,宴於正大光明殿,一品文武大臣亦入座。
冬至赐貂冬至赐貂,唐例也,国朝亦仿行之。南书房、如意馆、昇平署供奉诸人,各得数张不等。
赐荷包镫盏诸物岁暮,诸王公大臣皆有赐予,御前王大臣所赐为岁岁平安荷包一,镫盏数对,及福橘、广柑、辽东鹿尾猪鱼诸珍物;外廷大臣亦间有赐荷包一者,皆佩於貂裘衿领间,泥首宫门,以谢宠眷。
会亲公主、福晋、格格及外戚眷属,岁时有赐,入内谢恩,谓之会亲。宫门外施以黄幂,谓之关防。
克勤郡王墓开隧道克勤郡王岳托,礼烈王长子。崇德壬午冬,从征山东,薨於途。丧返,太宗痛甚,及葬,命开其隧道,以便岁时赐奠,抚柩而哭。高宗东幸,亦亲往赐奠。
范文程以生员受知太祖国初,范文程出关葬亲,宿一牛彔庄,问:「此有游憩所乎?」牛彔云:「咫尺间为查孝廉学诗之居,书室楚楚。」乃与二牛彔三骑往,查迎坐书室。范欣然曰:「可下榻乎?」查曰:「不鄙荒陋,幸甚。」鸡豚雉兔,略具盘飧。范饮噉至饱,遂借宿。晨兴,语查曰:「独行无侣,苦岑寂,能从我游乎?」则借马从之。至墓所,范曰:「太祖定辽阳,壮者配营中,杀老弱,已而渐及拥厚资者,虑有力为乱也。」及行,又指一地曰:「此将就戮处也。十七人皆将就刑,太祖忽问我识字乎,以生员对。太祖大喜,尽十七人录用,我至今职,始望岂及此乎?」葬地回抱山林,堪舆家言,此地贵不可言,将相不足道也。文程与江浙诸范通谱,称为文正公後,尝捐金买田吴中,修文正祠。
范文程脱包衣籍凡隶牛彔下人曰包衣。牛彔包衣者,犹人之投胎也。范文程历相三朝,世祖为捐金一万,赎之本旗牛彔,始脱籍。
列圣呼范文程官而不名范文程在盛京时,列圣皆呼其官而不名,以其形貌硕伟,是以御赐衣冠,皆出特制。世祖赐宋荦食於中和殿世祖御极之初,命公卿大臣子弟入衞。时商邱宋文康公长子荦年甫十四,仪观俊伟,冠侍从冠,蟒衣袴褶,带刀侍左右。上爱重之,恒赐食中和殿。一日,荦对食逊避,私出带间斜幅,裹饼饵枣栗,将怀之。上怪问,荦前跪谢曰:「臣有祖母,老甚,爱臣。臣怀以献,荣上之赐也。」上喜,自是每赐食,必书敕以归。吴绮以传奇受知世祖顺治壬辰,江都吴园次绮以拔贡授中书舍人,奉诏谱《杨继盛传奇》,称旨,即以杨继盛之官官之。
世祖擢胡学士山阴胡学士为庶常时,一日,同官皆出院,学士独留。世祖微行入院,屏息立其後,良久。学士方习满文,回顾,见世祖,惊起俯伏。世祖笑曰:「若误矣。」学士曰:「小臣不得近天颜,然朝谒瞻仰久矣。」问诸庶吉士安在,若何独留此。学士奏:「诸臣习清书,幸已成,各有事归私寓。臣钝劣,每後於人,私习以补其拙。」世祖曰:「诸臣何事,惟博弈耳!今已分曹他适饮酒矣。」即日传旨,超擢为侍读。世祖赞誉慎交社世祖召修撰徐元文、编修张若霭、华亦祥入乾清宫。世祖科跣,单纱暑衫禅裙,曳吴中草鞵,命三臣升殿,赐观殿中书数十架,经史子集、稗官小说、传奇时艺,无不有之。中列长几,商彝周鼎、哥窰宣炉、印章画册毕具,庑下珠兰、建兰、茉莉百十盆。赐席地坐,从容问羣臣贤否,时政得失,皆谢以初进小臣,不能备知。因及书史古文,又问及近来名流社会,且云:「慎交社可谓极盛,前状元孙承恩,亦慎交中人也。」良久,始遣出。
张宸以祭文受知世祖顺治时,后丧,词臣撰拟祭文,三奏草,不称旨。最後内阁中书张宸撰,中有句云:「眇兹五夜之箴,永巷之闻何日?去我十臣之佐,邑姜之後何人?」世祖阅之堕泪,寻迁张兵部车驾司主事。
世职知县加东昌府通判衔顺治朝,曲阜世职知县孔允醇以居官廉能,加东昌府通判衔,仍任知县事。
世祖赞王熙为公辅器王文靖公熙,宛平人,文简公崇简子,少年登第。世祖喜曰:「公辅器也。」命供奉内廷,亲教以满文,兼习释典,与孙学士承恩、麻文僖公勒吉日侍西清。世祖升遐时,命与文僖同撰遗诏,受顾命。康熙中正首揆,继命专管密本。前此汉官不与闻军机,异数也。
圣祖诏绘觉罗武默讷像康熙庚申,特召内大臣觉罗武默讷入养心殿,命工绘其像,即以赐之,谕曰:「将此像给尔子孙世世供享,以昭加恩之意。」
韩文懿以时文受知圣祖长洲韩文懿公菼,康熙癸丑科会试殿试皆第一。撤闱後,上取墨卷览之,称主司得人。是年冬,召至起居注,命将平日窗稿进呈,遂以刻本五十篇进。复召至弘德殿,问平日所作必多,馆师熊文端公代奏曰:「尚有三十二篇,以题目小,不敢进呈。」上曰:「不妨,都进来。」其三篇,即乡试墨卷也。某年,词臣进表,有用「岂弟君子属之臣」者,圣祖摘其讹,将加谴责。奏曰:「属之臣固误,然古人断章取义,亦有君臣两属者,如《礼经》所云「岂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谓与是也。」
圣祖呼尤侗为老名士长洲尤侗,字悔庵,官侍讲。世祖尝称为真才子,圣祖亦称为老名士。
杜立德入殿赐宴宝坻杜文端公立德,以荐授内阁中书,寻登揆席,居相位十余年。尝赐宴内廷,特命列坐殿中。汉大学士入殿坐,盖自立德始也。後以疾未预宴,上特遣中使齎酒馔赐之,谕曰:「卿弼亮老臣,久任机密。兹海宇荡平,时当令序,赐宴羣臣,念卿卧病,故遣使慰问,且赐醴馔。卿其加餐珍摄,副朕惓惓至意。」
杜立德乞归赐诗杜文端公屡疏乞归,圣祖慰留至再,其後请益力,乃颁宸翰云:「内阁大学士杜立德,弼亮老臣,纶扉久重,引年请归,陈乞至再。遐心既固,未可勉留,诗以送之。十载资贤佐,劳深致太平。訏谟留紫闼,风度重丹楹。方倚盐梅略,难违邱壑情。餐芝黄绮伴,轩冕有余清。康熙二十三年八月初九日御笔。」又赐「洛社怡情」图书一方,御书唐诗三轴,墨刻二册。
圣祖加恩范承勋汉军镶黄旗范大司马承勋,开国名相文肃公第三子,殉难闽督忠贞公弟也。康熙癸酉冬,以云贵总督陛见至京师,值上谒孝陵,因迎至米峪口。上见范,天颜和霁,谕曰:「尔盛京旧人,尔父兄累朝効力,尔兄又为国尽节。朕见尔,思及尔兄,心为惨切。不见尔几八九年矣,尔须发皓白如此。郊外寒冷,今将貂帽、貂褂、白狐腋袍赐尔。此时更换,恐受风寒,明日可服之来谢恩。」并赐御书「世济其美」额。圣祖宠任张文贞康熙丙子,圣祖亲征噶尔丹,至科图,诏汉臣皆止,丹徒相国张文贞公玉书独坚请扈从深入;噶尔丹已破走,复请从至归化城受降。圣祖赐所御衣帽御寒,戒毋露宿,轸恤甚至。嗣是宠任益专,为汉臣冠。
圣祖优礼陈廷敬圣祖南巡,泽州相国陈廷敬方扈从。既至杭州,乞假游西湖一日,奉旨免朝,且云:「廷敬老臣,遇宫眷车不须避路。」
圣祖赐宋荦豆腐法圣祖南巡,宋牧仲在苏抚任内迎銮。某日,有内臣颁赐食品,并传谕云:「宋荦是老臣,与众巡抚不同,着照将军、总督一样颁赐。」计活羊四只,糟鸡八只,糟鹿尾八个,糟鹿舌六个,鹿肉乾二十四束,鲟鳇鱼乾四束,野鸡乾一束。又传旨云:「朕有日用豆腐一品,与寻常不同。因巡抚是有年纪的人,可令御厨太监传授与巡抚厨子,为後半世受用。」
圣祖推恩于襄勤父汉军于襄勤公成龙之擢安徽按察使也,圣主方以巡狩还京师,特诏奖襄勤贤能廉介,赐其父原任参领于德水貂裘;又通谕八旗都统侍郎诸臣有子弟官外者,各贻书训勉,效于成龙洁己爱民。
圣祖赐曹寅母御书匾额康熙己卯夏四月,圣祖南巡回驭,驻跸於江宁织造曹寅之署。曹世受国恩,与亲臣世臣之列,爰奉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赉甚渥。会庭中萱花盛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字以赐。圣祖矜恤翰林官属康熙庚辰,圣祖以翰林官及庶吉士有贫不能具衣服乘骑者,谕大学士查明候旨施恩,并於丁忧告假之庶吉士无力至京者,饬各省督抚酌量资助。
皇子临丧行拜奠礼康熙壬午,少傅王文靖公卒於家。圣祖谕皇子直郡王往奠,并谕之曰:「前此大臣病逝,间有命皇子临其丧者,从未施拜奠之礼。大学士王熙因系世祖旧臣,特令汝行礼举哀致奠。」
圣祖赐蔡升元葬亲银德清蔡升元,康熙壬戌一甲一名进士,方由修撰迁中允,即请终养。癸未,迎驾嘉兴,奏对御舟。翼日得旨:「蔡升元在讲筵甚久,家计甚贫,赐银六百两,为葬亲费,事竣即来京。」时行在侍臣有感泣者。
圣祖御书文恪二字赐励杜讷家大臣身後予諡,皆由礼部奏请,既得旨,内阁拟字进呈,候上圈出,此定例也。康熙癸未,侍郎励杜讷卒於官,已特赐祭葬矣。越二年,圣祖驻跸静海,追念其効力南书房二十余年,敬慎勤劳,特旨赐諡,并御书「文恪」二字赐其家。
圣祖赐胡胐明御书康熙甲申,圣祖南巡,德清胡胐明渭撰《平成颂》,并以所着《禹贡锥指》献诸行在。有诏嘉奖,召至南书房直庐,赐馔,御书「耆年笃学」四大字赐之。後阎潜邱垂老入都,谆谆以求御书为言,盖深羡胐明之遇也。
圣祖为张文端奏请多留江宁一日康熙乙酉南巡,驻跸江宁,将启驾矣,以在籍诸臣吁请,允留一日。时桐城张文端公英已以大学士致仕,迎辇淮南,随至金陵,亦以为请。得旨:「念老臣恳求谆切,准再留一日启行。」丁亥,文端迎於清江浦,仍随至金陵,上亦允其奏多留一日。初,文端予告时,濒行,御书「笃素堂」三字以赐;在淮安,则御书「谦益堂」及「葆静」匾额;在江宁,则御书对联及「世恩堂」匾额,他所赐赉,不可胜言。
圣祖追念李霨勳劳高阳相国李文勤公霨,以康熙癸亥薨於位。庚寅,上追念勳劳,特谕李霨任大学士时始终恪慎,懋着勤劳,其孙工部主事李敏启可超擢太常寺少卿,以示优礼旧臣至意。
圣祖称汤西厓为诗公浙江诗派,朱竹垞後,必以怀清堂为大宗。康熙癸巳,汤西厓右曾以少宰兼掌院,赴热河谢恩。满掌院揆叙适侍班,圣祖垂问曰:「汤右曾工於诗,有刻成者,可令进呈。」揆奏:「刻者未之见,右曾昨在臣寓,有所作《文光果》诗。」上命取阅,随御制一首赐和,中有「丛香密叶待诗公」之句,举朝传诵,羣然属和,世遂称西厓为诗公。
圣祖褒于清端永宁于清端公成龙,圣祖褒为真理学,又褒为古今廉吏第一。康良亲王,总督蔡毓荣,巡抚张朝珍、吴兴祚俱器重之,所举如于襄勤公成龙、董秉忠、陈大栋、邵嗣尧、王燮、孙宏业、衞济贤等,皆着闻於时。圣祖题徐湘苹画大士像陈素庵相国妻,即湘苹夫人也。夫人徐姓,工诗词,精绘事,尝以从宦不获供奉吴太夫人甘旨,手画大士像五千四十有八幅,以祈姑寿。圣祖曾取入内廷,宠以御题。傅腊塔受知圣祖清端公傅腊塔督两江,薨於位。圣祖命太仆卿杨舒往祭,传谕江南官民曰:「尔等悲伤感痛,朕闻之。」向来外官溘逝,从来未有此遣祭之例也。
编检得赐禁城骑马康熙朝,编检入直,亦有朝马之赏,朱竹垞尝得之。
圣祖加惠二程後嗣钱塘徐文敬公潮抚河南时,五经博士程延祀请给二程子祭田,格於部议。圣祖谕曰:「程子宋之大儒,祀典不可有缺,第恐祭田年久变鬻,其更筹久远策。」潮奏请於每年春秋致祭外,别给其後嗣银四十两,俾展时祀。从之。
圣祖加恩傅忠毅生母傅忠毅公巡抚广西,佩抚蛮灭寇大将军印。圣祖鉴其忠赤,特封傅生母但太君一品夫人,赐第会城,敕和硕简亲王、两江总督董衞国、巡抚佟国桢、总兵哲尔肯加意颐养。又念侍奉乏人,复命忠毅妹原适镶白旗骠骑将军汪宗宏者,驰驿归里,以代定省。
世宗宠待大臣世宗知大臣禄薄不足用,故定中外养廉银两,岁时赏上方珍物无算。鄂尔泰召入时,上特命海望为之起第於大市街北,凡器用无不备。张廷玉尝小疾,及痊,告近侍曰:「朕股肱不快,数日始愈。」众争来问安,上笑曰:「张廷玉有疾,岂非朕股肱耶?」陈时夏籍滇南,上因其母老,特命云贵有司置传送至任所。岳锺琪出征西域,上特命其子濬送至玉门关以慰之。
世宗加恩陈时夏生母雍正癸卯,阁学陈时夏以御史授河南开归道,仍带台衔。丙午,署江苏巡抚。世宗念时夏母老家居,以道远未迎养,特命云南督抚资送至苏州,复赐人蓡,以慰高年行役之劳。
世宗召高宗入养心殿赐食雍正癸卯,次辛祈谷礼成,为世宗登极初次大祀之典,特召高宗入养心殿,赐食一脔。赏花钓鱼世宗驭下严肃,然每假以词色。雍正丙午秋,特宴文武大僚於乾清宫,赋诗饮酒。每佳时今节,必赐诸王大臣游讌,泛舟福海,赏花钓鱼,竟日乃散。
世宗优礼蒋文肃雍正丙午秋,蒋文肃公主顺天乡试。时太夫人高年在堂,世宗恐其悬念,命枢府诸大臣索其家平安信,於降旨之便,传入闱中,以慰其心。
知州蒙世宗特赐雍正丁未,冯少寇以知州开复,蒙世宗超授庐州知府,并於请训之日,特赐貂裘、锦绮、端砚、法帖诸珍。
世宗慰留朱文端高安朱文端公轼晚岁多病,屡乞身,世宗嘉奖而慰留之。雍正辛亥,又具摺奏请。内阁传出上谕:「尔病如不可医,朕何忍留;如尚可医,尔亦何忍言去?」文端感激涕零,从此不复有退志。
蒋文肃屡受世宗赏赐蒋文肃官庶常,即蒙圣祖赐第西华门右,御题匾曰「揖翠堂」。雍正戊申,大拜後,复赐新第於得胜门。旧例,年终赏大臣福字皆用红笺。丁未冬,世宗以其母曹夫人服未除,特书金笺福字以赐;壬子,赐人参至十二斤。
世宗召见布衣方观承方恪敏公观承,少时爱楚词,自忏云:「爱读《离骚》便不祥。」後以《南山集》狱起,全家谪戍黑龙江,恪敏与兄观永往来南北,营塞外菽水之资,或日一食,或徒步百余里。及壮,归金陵,家无一椽,借居清凉山僧寺。雍正壬子,入京师,旅人某为荐入平郡王藩邸,王与语,奇之。癸丑,王为定边大将军,征准噶尔,奏恪敏为记室。世宗命以布衣召见,赐中书衔偕往。凯旋,以军功实授内阁中书。被荐词科,临试不赴。寻迁吏部主事,历文选司郎中,出观察清河,累迁至制府。虽贵,手不释卷,好吟诗,工书,善骑射。年六十一而卒。
张廷玉鄂尔泰受知世宗雍正时,满、汉大臣执政权而始终宠任者,汉人则张文和公廷玉,满人则鄂文端公尔泰。文和登朝五十年,长词林二十七年,主揆席二十四年,凡军国大事,承旨商榷,无不合庙堂意旨。身後配享太庙。汉人之有势力者,仅张一人。然颇树党,汪由敦其一也。当时有张、姚二姓占过半部缙绅之言。鄂则世宗暮年,寸步不离,恒留宿禁中,逾月不出。世宗尝曰:「朕有时自信,不如信鄂尔泰之专。」事无大小,必令鄂平章以闻。
世宗赐张廷玉联张文和公辅政时,世宗御书春联以赐曰:「天恩春浩荡,文治日光华。」传写者改「天」字为「皇」字。後此联遍天下,而无人知为御制矣。
高宗赐张廷玉诗张文和公於世宗时允其配享太庙,及予告将归,复面求高宗。高宗以其不赴宫门谢恩,降旨切责,且曰:「朕前旨原谓配飨大臣,不应归田终老,今怜其老而赐之归,是特恩也。既赐归而又曲从伊请,许其配飨,是特恩外之特恩也。乃在朕则有请必应,而彼则恬不知感,则朕又何为屡加此格外之恩!且何以示在朝之羣臣!试问其愿归老乎?愿承受配享恩典乎?令明白回奏。」张大惧。及事少解,入朝谢恩,高宗怜之,仍赐诗以归。世宗屡赐张廷玉金世宗朝,张文和公在政府,十数年间,六赐帑金,每赐辄以万计。屡恳辞,上谕云:「汝父清白传家,汝遵守家训,屏绝馈遗。朕不忍令汝以家事萦心也。」文和归,遂以赐金名其园。给还张廷玉家资张文和公有一姊,归姚氏,早寡,着《蠹窗诗集》,有智略。雍正间,文和告归在家,有两江总督查看家产之旨,先期得闻,亟归视文和,检书牍手录册子,携回夫家。文和家无长物,兄弟戚友恐启寄藏之疑,助成十万金,以待查看。迨两江总督复命,仍饬给还,文和亦未具领,存江宁藩库。
世宗呼阎百诗为先生阎百诗名璩,晚年名动九重,世宗在潜邸,手书延请,後至京师,执手赐坐,呼先生而不名。凡饮食、药饵、衣服及几研陈设诸物,罔不精腆。偶感疾,命太医院朝夕视。既病剧,求移馆,世宗固留不可,则命以大牀为舆,上施青纱帐,二十人轝之,至城外十五里,如卧牀,不觉其行也。殁後,亲撰文以祭,并赐挽章。
欢喜老人欢喜老人者,生海宁,居海盐,考察浙江海塘,垂六十年,扞御修培,坚守古法,当事极倚重之。老人陈氏,名訏,字言扬,尝官温州府学教授,年八十。时第三子存斋方伯世倕以河南按察使入觐,蒙世宗垂询年齿履历,御书「松柏堂」匾额,并赏人葠、貂皮、宁紬诸品,俾归遗其亲,谕云:「尔父有德有寿,给他老人家欢喜。」老人感激圣恩,遂有是号。
奉旨观剧巡抚李某,雍正时人,由军官转至巡抚者。性喜观剧,会有言官具疏劾之,世宗遂谕其明白回奏。李乃与幕府磋商,有谓此事无实据,可云并未演剧者,有谓可以托词酬神者。李闻之,皆以为不可,曰:「若等不知帝之为人,不可欺也。余意直认不讳。但余本系武夫,不知礼数,观剧可藉以习礼。余又未读书,於前代人物,茫然不知,观剧即可知某为善人,某为恶人,择其善者从之,恶者戒之。且余到任已久,并未尝因私废公,既蒙圣恩垂问,嗣後更不敢观剧。如此具覆,定可无事。」幕府乃本其意,为之拟稿。疏既上,世宗亲批准其观剧,但嘱其不可有误政务,一时遂传为奉旨观剧焉。
世宗信任李衞雍正一朝,疆臣最蒙恩眷者,莫如田文镜、李衞,而信任之专,似李尤在田上。李以康熙末年授云南驿盐道;雍正癸卯,管理铜厂;甲辰,擢云南布政使,仍兼理盐务;乙巳,抚浙江;丙午,管理两浙盐政;丁未,授浙江总督;戊申,命江苏所属七府五州一切盗案俱令管理。复因廷议筑松江石塘,上以江南督臣范时绎办理未协,令李查议具奏,奏上得旨,仍令会同江南督抚稽查办理。十二月,上以李留心营务,凡江南军政举劾,命同范时绎等办理。时适遣侍郎王玑、彭维新往江南清查积欠钱粮,亦令与闻。己酉,加兵部尚书衔。庚戌,江宁有张云如者,以符咒惑人,谋不轨。李遣弁密访,得其党甘凤池等私相煽诱状,令游击马空北齎文往缉。旋以范时绎及臬司马世烆回护失察咎,又曾与云如往来辗转关查不解,且贿空北禀饰,具疏劾之,命尚书李永昇赴浙会鞫得实。时绎解任,世烆以下论罪如律。壬子,调督直隶,命节制提督等官。乾隆丁巳,犹以奏诚亲王府侍衞库克於安州民争控淤地案赴州属托,谕嘉其执法秉公,特赐四团龙服。戊午,疏参直隶总河朱藻挟诈误工贪劣等款,及藻弟蘅干预赈务。奏入,命尚书讷亲、孙家淦会鞫得实,革藻职,拟杖流,蘅亦拟杖。
汉员赐宅在京汉员,皆侨寓南城外,地势湫隘,赁屋之值皆昂,汉员咸以为苦,列圣每加体恤,故汉阁臣多有赐第内城者。如张文和廷玉赐第护国寺胡同,蒋文肃廷锡李公桥,裘文达曰修石虎胡同,刘文定纶阜城门大街,刘文正统勳东四牌楼,汪文端由敦汪家胡同,梁文定国治拜斗殿,董太保诰新街口,皆荣遇也。
梁文庄墨渍袍袖雍正间,钱塘梁文庄公入直上书房,获侍高宗暨诚、和两亲王讲读,以旧学受知遇。晚年自言尝为高宗作擘窠大字,适世宗驾至,诸臣鹄立以竣,世宗命竟其书,以墨渍袍袖,复令高宗曳之。文庄藏此衣三十年,薨时服以就木,以存歾志君恩也。
梁文庄素衣入直梁文庄公官侍讲学士时,丁母忧归,诏赏藩库银五百两治丧。乾隆丙辰,谕曰:「向来翰林官丁忧有在京修书之例,梁诗正着来京在南书房行走。」诏以素服入直,照现任学士例给俸,兼直懋勤殿,与侍讲顾成天恭校御制《乐善堂全集》,赐第南城。
王兰生稽古之荣交河王少司寇兰生,起家秀才。康熙丙戌,李文贞荐,召直内廷。癸巳,赐举人,蒙养斋开局,与编纂事。後以母病请急,有旨将韵书携回,就家纂辑。服阕,复赴书局,日侍讲筵,承顾问,辰入酉归,无间寒暑,时犹未通籍也。辛丑,赐进士,以庶吉士充武英殿总裁,留馆。踰年,即署司业,典广东试,督浙学。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凡天禄秘书颁行海内者,靡不与点勘之役;乐律一门,尤专属焉。文柄屡握,赐赉无算。年仅中寿,蚤跻列卿。
山高水长楼看烟火乾隆初,历年於上元前後五日,观烟火於西苑西南门内之山高水长楼。楼五楹,不加丹垩,其前平圃数顷,地甚宽敞,远眺西山,如髻出苑墙间。申刻,内务府司员设御座於楼门外,宗室外藩王贝勒,及一品武大臣,南书房、上书房、军机大臣,以及外国使臣等,咸分翼入座。圃前设火树,棚外围以药栏。上入座,赐茶毕,各营角伎及僸佅兜离之戏,以次入奉毕,上命放瓶花,火树泙湃,异观也。膳房大臣跪进果盒,上亲颁赐,凡侍座者咸预。次乐部演舞镫伎,伎毕,命放烟火。火绳纷绕,俨如飞电,俄闻万礮齐作,轰雷震天,逾刻乃已。
赐田文镜入祀贤良祠田文镜,汉军正黄旗人,以福建长乐县丞起家,荐至总督。雍正癸卯,以内阁侍读学士告祭华岳,复命时,面奏山西荒歉情形,即命赴山西振济平定等四州县,并授山西藩司,旋调河南。久之,授河南、山东总督。卒諡端肃,於河南省城建立专祠,并入祀豫省贤良祠。乾隆庚申,河南巡抚雅尔图奏:「文镜在豫,百姓至今怨恨,豫省贤良祠不应列入。」奉谕:「此等事何须亟亟为之,若行撤去,岂不有悖前旨呼?使田文镜尚在,朕不难去之罪之,今已没矣,在祠不在祠,何碍於事。况今日在祠,将来应撤者,正不知几何也,何必亟亟於一田文镜。若出於识见之迂,尚可,若出於逢迎与彼不合之人之意,则朕所望於汝者,又成虚矣。朕观雅尔图此奏,并不从田文镜起见,伊见朕降旨令李衞入贤良祠,其意以为李衞与大学士鄂尔泰素不相合,特借田文镜之应撤,以见李衞之不应入耳。当日王士俊请将田文镜入贤良祠,系奉皇考谕旨允行,今若撤出,是翻从前之案矣。试思田文镜留於祠中,於国计民生有何关系,而此时必欲行此翻案事乎?又如前日查克旦奏请弘暲迎养嫡母一事,弘暲系获重罪之人,朕所以给与红带子者,诚恐日久之後,漫无分别,多有未便,乃事之不得不如此办理者。至於迎养伊母之奏,朕若允行,在伊一家,自必感激朕恩,然以今日之迎养为恩,必以从前之治罪为怨,似此市恩翻案之举,朕必不为也。当日鄂尔泰、田文镜、李衞,皆督抚中为皇考所最称许者,其实田文镜不及李衞,李衞又不及鄂尔泰,而彼时三人素不相合,亦众所共知。从前蒋炳条陈直隶裁兵一事,又有人条奏直隶总督应改为巡抚者,外间皆以为出於鄂尔泰之意。前日李衞之子李星垣初到京师,即具摺奏称伊父李衞平日孤身独立,恐不合之人,欲图报复。朕命讷亲严行申饬云:「汝不过一武职小臣,即有与汝父不合之人欲图报复者,朕乾纲独揽,洞察无遗,谁能施其报复之私心?汝系新进之人,即存此念,甚属糊涂,将来岂能上进?」李星垣陈奏虽未明言,朕即知其指大学士鄂尔泰也。从来臣工之弊,莫大於逢迎揣度。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乃皇考简用之大臣,为朕所倚任,自当思所以保全之,伊等谅亦不敢存党援庇护之念。而无知之辈,妄行揣摩,如满洲则思依附鄂尔泰,汉人则思依附张廷玉,不独微末之员,即侍郎、尚书中亦所不免。即如李衞身後,无一人奏请入贤良祠者,惟孙嘉淦素与鄂尔泰、张廷玉不合,故能直摅己意,如此陈奏耳。朕临御以来,用人之权,从不旁落。试问数年中,因二人之荐而用者为何人?因二人之劾而退者为何人?即如今日进见之杨超曾、田懋,皆朕亲加简拔,用至今职,亦何尝有人在朕前保荐之乎?若如众人揣摩之见,则以二臣为大有权势之人,可以操用舍之柄,其视朕为何如主乎?但人情好为揣摩,而返躬亦当慎密。即如忒古尔德尔因派出坐台,托故不往,朕加以处分。又刑部承审崔超潜一案,拟罪具题时,鄂尔泰曾为密奏,後朕降旨从宽,而外间即知为鄂尔泰所奏。若非鄂尔泰漏泄於人,人何由知之?是鄂尔泰慎密之处不如张廷玉矣。嗣後言语之间,当谨之又谨。又额驸策令到京,曾奏忒古尔德尔年老,请令回京。又法敏、富德、常安辈,策令亦曾在朕前奖以好语。又谓富德宜补随印侍读。此必鄂尔泰曾向伊言之,故伊如此陈奏也。今鄂尔泰奏辩,并未向伊言之。夫向伊言之而奏,固属不可,若未向伊言而伊揣摩鄂尔泰之意,即行陈奏,则势力更重。额驸且然,何况他人。鄂尔泰亦能当此语乎?朕於大臣视同一体,不但欲其保全始终,且於疑似之际,亦每为留意,以杜外人之议论。即如前日刑部侍郎缺员,朕原欲批用张照,因彼时鄂尔泰未曾入直,而张廷玉在内,朕恐人疑为张廷玉荐引,是以另用杨嗣璟。又如励宗万人不安静,钻营生事,朕因其小有才具,尚可驱策,令其在武英殿行走,亦足满其分量矣,而外人以为张廷玉所劾,不得起用。其实当日励宗万保举受贿一节,果亲王曾经奏闻,并非出於张廷玉也。朕之用舍,悉秉至公,继述期於至当。若谓皇考当日所用之人不应罢黜,所退之人不应登进,如大学士鄂尔泰,岂非告退闲居,而朕特用之大臣乎?又如前日吏部为恒德袭职事具摺请旨,朕因摺内奏称虽与销减之例相符,而与奉有特旨多颇罗之案似同一例等语,恒德系讷亲一族,不应如此措辞,朕不准行,且面加训谕。鄂尔泰、张廷玉乃皇考与朕久用之好大臣,众人当成全之,使之完名全节,永受国恩,岂不甚善。若必欲依附逢迎,日积月累,实所以陷害之也。朕是以将前後情节,彻底宣示,深欲保全之。二臣更当仰体朕心,益加敬谨,以成我君臣际遇之美。钦此。」
沈德潜校御制诗诗人遭际,唐、宋以来,以长洲沈德潜为第一。当进呈新诗时,中有《夜梦俞淑人》一首未删,高宗见之,谓:「汝既悼亡,何不假归料理。」因赐诗送行。还朝後,偕内直诸臣恭和悼孝贤皇后挽章,中有儿字亡字难於措词,沈独云:「普天同洒泪,老耄似童儿。」又云:「海外三山杳,宫中一监亡。」命即写卷後,传示诸臣。及告归,命大司马梁诗正奉御制诗十二本,令德潜逐日校阅。先缴进四本,上命之曰:「改几处,俱依汝。惟《大钟歌》中云「道衍俨被荣将命」,汝改「荣国」,因道衍封荣国公也。荣将本黄帝时铸钟人,汝偶然误会。然古书读不尽,有我知汝不知者,亦有汝知我不知者。余八本尽心校阅,不必依违。」至於赐序私集,俯和原韵,并称以老名士、老诗翁、江浙大老也。
高宗赐沈德潜诗沈德潜入词馆後,以悼亡假归。高宗赐诗,有「我爱德潜德」句,钱文敏公因赠诗云:「帝爱德潜德,我羡归愚归。」
高宗赐徐文穆诗钱塘徐文穆公本以东阁大学士入军机,乾隆甲子正月,以病请解任,上慰留。六月,具疏力请,得旨,加太子太傅,准解任。八月,谕曰:「大学士徐本老成谨慎,宣力有年,今以抱恙恳请回籍调理,朕心眷注,特赋诗篇以宠其行,并赐御用冠服及内府文绮貂皮等物,令御前侍衞都统永兴齎往,宣朕谕旨。朕於本月二十五日行幸南苑,当亲至大学士邸寓慰问之。」诗曰:「枚卜资贤辅,调元赞眇躬。摅忠一心切,论道八年同。绩茂台衡列,勤宣警跸中。百司方仰矩,二竖偶兴戎。遽尔辞荣禄,能毋遂退冲。青门名不减,黄阁惜何穷。别绪纷秋日,归舟急北风。尚期食履健,重入綍扉崇。」九月,疏请给其子内阁学士以烜假,送归。允之,命在籍食俸十年,复念其归里将一载,御制诗赐之,诗曰:「道义惬同好,衣冠崇老成。八年资襄赞,千里睽音声。宿疾今何似,秦医胡不灵。每怀故老凋,错落如晨星。临风瞻越云,惘惘心靡宁。长夏宜林居,山水秀且清。峯迎南北翠,月印三潭明。卿虽适江湖,岂不念朝廷。努力加餐饭,慰予跂望情。跂望情何极,频年共济人。爵禄非可私,义难阻归轮。常谓二疏去,於道昧致身。卿以谢病返,安忍责恝分。恝分亦已久,日历冬春夏。乃知白驹速,寸晷不相假。看禾新雨後,把卷万几暇。披薰对南风,心因到越下。所愿眠食佳,早整归朝驾。」
元旦恩锡筵宴乾隆庚午元旦,恩锡大廷筵宴,王大臣九卿而下,翰詹科道皆侍,庶吉士亦得与焉。
高宗以御题墨刻赐督抚高宗尝以御题《鸡雏待饲图》、《韩干试马图》、《太常仙蝶诗》诸墨刻,赐各省督抚,皆上骈文谢表,恶之,敕曰:「《试马图》之题,朕原因唐太宗以英武定天下,不数传而至天宝,躭於逸乐,罔念祖宗创业艰难,文恬武嬉,酿成渔阳之变,仓卒播迁,国势遂以不振。朕抚图增惕,形诸篇什,以为考镜得失之林。又如《鸡雏待饲图》之鉴切民依,凡有抚绥之责者,各应顾名思义。至於《仙蝶诗》,亦因太常署中,实有其物,朕曾目覩,於几余学咏,藉记事实,遂以分赏各督抚,何必纷纷用骈体铺张。玩物丧志,帝王所戒,朕岂肯以玩好禨祥,启导臣工,流传後世耶!」
方勤襄三大荣遇方勤襄公维甸初入京,赐举人、内阁中书、军机处行走。其始生时,父恪敏公方总制畿辅。弥月之辰,恪敏适扈从行在,面陈後,携抱入觐,赏赉骈蕃,一也。未弱冠,赐中书,所聘云南裴抚军女,犹未娶也,会引见,垂询,命金坛于相国传示裴中丞,早为毕姻;嗣裴夫人归宁滇南,又有旨下直隶制军,沿途促返,二也。勤襄督闽浙,以太夫人年逾八旬,拜疏归养,後有诏召赞枢务,勤襄奏称「臣母不能顷刻离臣,臣又不能奉母就道」,恳辞新命。上闻,悯而许之,乃辍诏,复加赐珍物,以遂其孝养之私,三也。
高宗释董文恭妇翁董文恭公诰夫人秦氏,为礼部郎雄褒女。雄褒先缘事遣戍,及秦夫人卒,高宗以文恭故释归里。雄褒至京,诣文恭言谢,门者述文恭语曰:「此恩出自上。」且谕令回籍,至京何为者,终不见。
陈杰以勤朴受知高宗乾隆己巳,高宗命工部侍郎三和修静漪园别馆,中有复道,可通西苑,万几之余,尝乘小舆,由复道往监工,外廷未知也。时陈提督杰为中营千总,日夕危坐宫门侧,督率工匠,初无怠容。上心识其人,谕传文忠公曰:「汝中营有伟髯千总,其人勤朴可任事。」因询其名姓,命文忠保荐之,不数载,至专阃。
任启运受研穷经学之褒荆溪任钓台宗丞,以雍正癸丑通籍,年六十四矣。殿试之明日,以能通性理八人奉旨引见,世宗反覆下询,奏对详尽,蒙恩奖人甚聪明,即授检讨,上书房行走。逾年抱疾,上廑圣怀,赐药赐医,院使院员,更迭前往,以口传天语。越月疾愈,趋谢,特谕绕廊而进,再四慰安,务自保爱,并命侍臣扶掖以出,凭御座遥望之。高宗登极,仍直上书房,充讲官,擢中允,由左佥都御史洊升卿贰。偶遭倾跌,赐药赐金,服食寝兴,时降清问,而且官翰詹,即免其考试,佐宪职,不责以纠弹。迨乾隆己巳,宗丞弃世久矣,诏举经学士,圣谕犹举以为劝,有「故宗人府府丞任启运研穷经学,整朴可嘉」之褒。
裘文达赐御衣冠裘曰修字叔度,江西新建人。乾隆丙辰,以廪生荐博学鸿词,己未,中进士,大考,迁侍读学士,任九卿者三十余年。貌清整,眉有浓翠,顾盼间精神渊映。居恒喜宾客,工谐谑,而遇事神解超释,每诣一曹,受一职,手文书,嘿然,数日後,判决如流。丙子,征伊犂,面奏军务机宜。高宗大悦,以其才似舒文襄公,赐御衣冠,乘传至巴里坤,传宣圣意。会逆酋莽阿里克遣其弟诡称押送诸番,探信卡伦,裘与哈密镇臣祖云龙缚畀总督,发其奸。哈密兵少,有赴巴里坤种地者七百人,裘请暂留为卫,拨河州五卫麦石,添备支放,余者分散各塘路站平粜之,上皆奖许。凡有事四方,与大学士刘文正公先後奔走,前命未复,後命又至,虽侍内廷领六部,而足迹常周全国,谳决无苛,亦无纵。尤善治水,常奏:「治水当先审其受病之由,再论治病之法,就一县一府而言,病有其处,合一省而言,则不然;就一省言,病有其处,合数省而言,则又不然。若仅於一处受病处治之,而下流之去路未清,则为患滋甚。」上深然之。所治黄、淮、淝、济、伊、洛、沁、泛等,凡九十三河,疏排濬瀹,贯穿原委,可为後法。遇事有犯无隐。上鉴其诚,虽忤旨,时加严训,不逾时,恩礼如初,亦与舒文襄公相似。年六十二,病噎。上赋诗存问,医药不绝於道,加太子少傅。薨,赐諡文达,入贤良祠。
高宗赐裘文达继母生母匾额裘文达自乾隆丁丑戊寅,周历山东、河南、安徽三省,疏濬修筑,河患粗已。高宗深嘉之,明年,特旨赐其继母郝氏「八旬衍庆」、生母王氏「七袠连祺」匾额。赐锦堂赵谷林徵君昱家藏侧理纸,盖南越人以海苔为之,质坚而腻,世不轻有。高宗南巡,献之行在,拜赐官锦四端,沈椒园观察以赐锦名其堂。
五徵君乾隆癸巳,四库馆初开,以翰林官纂辑不敷,刘文正公保进士邵晋涵、周永年,裘文达公保进士余集、举人戴震,王文庄公保举人杨昌霖,同典秘籍,後皆改入翰林,时称五徵君。
高宗奖江右两名士蒋心余初入京师,才名藉甚,裘文达以心余与彭文勤并荐。及文勤召见,高宗屡问蒋某何在,文勤以母老对。上赐文勤诗,兼及心余,有江右两名士之目。
高宗嘉惠梁诗正父梁芗林相国诗正为户部侍郎时,值封翁七十寿,高宗谕赐官诰,及五言近体一首,「传经介祉」四大字。相国兄蔎林,方以庶常侍养家居,特旨免其散馆,授编修。及相国参大政,一日,上忽语之曰:「汝父明年八十矣。」即日赐以阁部之封。乾隆辛巳南巡,封翁迎驾吴江。上停舟劳问,召见行幄,令二子扶掖上殿,称其多福,赐貂赐币赐资饵,及七言近体一首,「湖山养福」四大字。封翁既退,偕浙东西士大夫为太后祝厘於净慈寺,上复赐燕湖上。濒行,又赐相国「台阶爱日」四大字,及白金三百两,为封翁颐养之资。高宗赐陈文勤予告诗海宁陈文勤公世倌,乾隆丁丑以首揆予告,陛辞,赐银五千两,命在家食俸,并御制诗赐之,有「老成归告能无惜,皇祖朝臣有几人」之句。
高宗褒赏刘文正送行诗刘文正统勳不以诗名,然偶有作,必出人头地。乾隆中,桐城张文和公廷玉予告归里,奉敕撰送行诗,门下士如赵编修翼等旧客於文正,并令拟作,卒莫有称意者。文正在枢廷,自握管为之,中一联云:「住怜梦里云山绕,去惜天边雨露多。」恭缮进呈,高宗大加褒赏,一时送行诗,遂无有出文正右者。
阮文达以眼镜诗受知高宗仪徵阮文达公元以文学侍从受知於乾、嘉两朝,任封圻,正揆席,当时着述,蔚为一家。然当其进身之始,亦阿附权门也。初入史馆,适和坤掌院事,执弟子礼甚恭,和收之门下。未几,大考翰詹,高宗以眼镜命题。和知上高年不用镜,先泄意於元,故元诗云:「四目何须此,重瞳不用他。」高宗以押他字脱空,议论又暗合己意,遂置高等,寻开坊。
毕秋帆以廷对屯田事拔第一毕秋帆尚书为军机章京,代友直班,适陕督黄廷桂疏至,言新疆屯田事,熟读之。及廷对,问屯田,条对精核,高宗拔为第一。其侍藉田,亦代友值班,上询布谷、戴胜是二是一,毕言布谷即戴胜,上称善。
杨瑞莲以诚实受知高宗梁诗正有戚杨瑞莲者,工篆隶书。乾隆中,开西清古监馆,杨充写官。八月十三日午後,一伟人徐步至,杨漫揖之,既就坐,问馆中人何往,曰:「悉入闱就试矣。」问胡不往,曰:「所以留者,恐内廷有传写事件耳。」遂问姓名籍贯,杨具以对。索观所为书,极称赏。忽数内侍闻声至,方悟,亟蒲伏叩头。高宗笑颔之,明日,语梁曰:「汝戚杨瑞莲,甚诚实,篆隶亦佳,惜不得预试,可赏给举人。」梁顿首谢。杨旋以修书叙绩,选湘潭令。以自矜重其书,忤抚军,被劾。上曰:「杨瑞莲老实人,朕所深知,所参不准。」乃掷还原奏焉。
汉命妇荣遇乾隆庚寅,太后八旬万寿,凡六十以上齐眉命妇,均得邀彩缎珍品之赐。汉臣中同时受赏者,有吏部尚书程景伊妻金氏,礼部尚书蔡新妻何氏,吏部侍郎曹秀先妻刘氏三人。
香山九老乾隆辛巳,孝圣后七旬万寿,赐三班九老宴於香山。在朝王大臣九人,武职九人,致仕诸臣九人。有《香山九老图》,为贝子弘旿所绘。迨孝圣八旬万寿, 「 即乾隆辛卯。」 仍赐宴香山,命齐赴乾清门,令画苑艾启蒙绘图。文职九老为显亲王衍潢,恒亲王弘晊,大学士刘统勳,协办大学士官保,吏部尚书托庸,刑部尚书杨廷璋,理藩院尚书素尔讷,刑部侍郎吴绍诗,工部侍郎三和;武职九老为都统四格、曹瑞,散秩大臣国多、欢甘都,副都统伊松阿、萨哈岱、李生辉、福僧阿、色端察;致仕九老为刑部尚书钱陈羣,内大臣福禄,礼部尚书陈德华,兵部尚书彭启丰,礼部侍郎邹一桂,左都御史吕炽,内阁学士陆宗楷,詹事陈浩,国子监司业王世芳。
高宗目钱文端为江浙大老嘉兴钱文端公陈羣,幼贫甚,隆冬,早起读书,竈无宿薪,汲井水盥手,肤为之坼。未弱冠,依人京师,佣书餬口。冬无裘,入市,以三百钱买皮袖,自缀於袍,钞纂益力。踰数年,旋里,课两弟读书於南楼,去梯级,缒绳送饮食。岁除,始一下楼。如是者二年,学大进,遂以文字邀异遇。高宗南巡,扶杖迎銮,御制诗有江浙大老之目。
高宗赐王大臣曲宴乾隆中,元旦後三日,钦点王大臣之能诗者,曲宴於重华宫,演剧赐茶,命仿柏梁体联句,以纪其盛。复当席御制诗二章,命诸臣和之,岁以为常。
赐外官花翎定制,外任文臣无赐花翎者。乾隆中,方敏恪公观承官直隶总督,圣眷颇优,以古北口大阅,乞赐花翎,遂邀特赏。嗣後外任督抚屡有蒙恩赐者。惟刘文正公督陕时,特赐花翎,回京缴还,上亦优容,不加责也。
卢明楷以精乐律受知宁都卢詹事明楷,於乐律有宿悟,审辨律吕,清浊高下,不失絫黍。为贡生,已预内廷修书之役。会和硕庄亲王、尚书张文敏公奉诏编次《律吕正义》,即荐卢为纂修官,时犹未通籍也。乐部向以王大臣兼领,卢官侍读时,特旨令撰拟乐章,兼乐部行走。凡所撰进,皆播之管弦,列於法部。
高宗御题南楼老人画册钱文端公母陈太夫人,节艺双绝,鬻画养亲,世所称南楼老人也。文端既贵,尝以其画册十帧,进呈御览。一画一鱼一黑犬,一画一蜨未入花丛时,一画一虾一蟹一小鱼,一画花篮,一画大柏,一画梅花仙女,一画修篁茂林,一画杨梅枇杷二桃,一画喜雀,一画萝卜白菜,皆清华名贵,秀溢人寰。每帧有其夫纶光题诗二句。乾隆丁亥,高宗於每帧题七绝一首,并御题一跋於後发还。文端及其子侍郎汝诚,各作十诗,恭和元韵,而侍郎详跋於後,以详庆幸。逮乾隆壬寅,文端父子皆没,高宗因阅钱选所画犬鸟,偶忆陈太夫人原册,遣人至浙,取至京师,再呈乙览,复御制七律一首,长跋一帧,仍归钱氏。
陈文肃一日数召见祁阳陈文肃公大受未达时,家贫甚,耕於山麓,同舍渔者每夜出捕鱼,文肃为候门,则读书以为常。後以大考受上知,拜协揆,直军机。值金川用兵,高宗忧勤方略,军书如织,虽夜分必达,一日数召见。或夜宿直庐,倐卧倐起,出入常见星。偶归邸,则阁部公牍积数寸,刻烛披览,不觉其劳。
巴延三以直宿受知高宗巴延三制府初任军机司员,无他能,人鄙之。尝值宿,夜有西域用兵飞报至,大臣俱散出,高宗问值宿者,以巴对,因呼至窗下,立降机宜,凡数百语。巴小臣,初觐龙颜,战栗应命,出後,一字不复记忆。有小侍臣鄂罗哩,素聪黠,颇解上意,遂代起草。上阅之,称善者再,问其名,默志之。数日,语傅文忠公恒曰:「汝军机处有若等良材,奚不早登荐牍。」立放潼商道。不数岁,至两广总督,毫无建树,终以贪黩罢。惟感鄂切骨,常以恩人呼之。
宁寿宫赐宴功臣乾隆丙申,平定两金川,孝圣后御宁寿宫,高宗侍膳,赐将军阿桂、丰昇额等功绩最着者三十六人宴於阶下,为历来未有之盛典。
福文襄异数十三福文襄公康安, 初以领队大臣随征金川, 攻克得楞山, 赏嘉勇巴图鲁, 後即以嘉勇二字叠为封爵佳号, 异数一也。 索诺木就缚, 金川平, 封三等嘉勇男。 班师, 上幸良乡, 行郊劳礼, 赐御用鞍辔一。 旋御紫光阁, 饮至, 诏图形阁中, 上亲制赞, 异数二也。 甘肃逆回田五等滋事, 授参赞大臣, 擒贼首张文庆等, 晋封嘉勇侯, 异数三也。 台湾逆贼林爽文围嘉义, 诏以为将军, 驰驿往剿, 立解县围, 捷闻, 封一等嘉义公, 赐宝石顶四团龙服, 异数四也。 生擒林爽文槛送京师, 台湾平, 赐金黄带, 紫繮, 金黄辫, 珊瑚朝珠, 又命於台湾郡城及嘉义县各建生祠, 再图形紫光阁, 上制赞如初, 异数五也。 廓尔喀贼匪窜後藏, 诏以为将军, 叠克贼寨, 奏入, 御制《志喜》诗, 书箑以赐, 佐以御用佩囊, 异数六也。 甲尔古拉集寨之捷, 酋惧乞降, 诏许班师, 晋大学士, 加封忠锐嘉勇公。 会十五功臣图像成, 上复亲为制赞。 时大学士阿文成以未临行阵, 奏让首功, 异数七也。 寻赏一等轻车都尉, 命照王公亲军校例, 给六品蓝翎三缺, 赏其仆从, 异数八也。 由川督移云贵, 会黔苗石柳邓围大营, 嗅脑营, 松桃厅三城, 楚苗石三保围永绥厅, 逆渠吴半生附之, 有旨命督师进剿, 末月, 立解三围, 赏戴三眼花翎, 异数九也。 屡毁贼营, 夺贼卡, 降七十余寨, 诏晋封贝子衔, 仍帯四字佳号, 照宗室贝子例给护卫, 异数十也。 吴半生降, 赏其子德麟副都统衔,授御前侍衞,异数十一也。积功无可加,赏晋其父文忠公贝子爵,异数十二也。逮薨,特旨赏郡王衔,赏库银万两治丧,并於家庙旁特建专祠,以时致祭,其父傅恒追赠郡王衔,子德麟袭贝勒。丧入城,亲往赐奠,御制诗哭之,配飨太庙,并入祀贤良、昭忠二祠,复奉谕德麟承袭贝勒後,其子袭贝子,孙镇国公罔替,异数十三也。
尹均与千叟宴内阁典籍尹均,云南蒙自人,内阁学士壮图父也。乾隆乙巳,以就养京邸,特旨入千叟宴,赐赉珍异,与一品大臣列坐丹墀东。宗室公赐紫旧制,亲郡王用金黄舆服,贝勒贝子用紫色舆服,宗室公与大臣同。乾隆丁未,特赐宗室镇国公辅国公紫色舆服,其未入八分公者仍旧制。
绘功臣像三次乾隆间,诏绘功臣像,凡三次。一,丙申平金川五十功臣;一,戊申平台湾三十功臣;一,癸丑平廓尔喀十五功臣。高宗皆亲洒宸翰,制赞褒美。
高宗加恩百岁翁高宗八旬万寿,各省奏请加恩耆老,百岁者多至数百人,庆源蓝祥一百六十六岁,赏六品顶戴。
王文庄受二十四福之赐钱唐王文庄公,赐第在京城护国寺西。文庄内直二十四年,以除夕蒙赐福字二十四悬其间,曰二十四福堂,外无余地。其子请曰:「此後拜赐,何以置之?」文庄曰:「别置一轩,可名曰余福。」而文庄不久捐馆,语竟不遂。
邹小山以崑曲受知高宗无锡邹小山侍郎一桂,工画花卉,尝作百花卷,各赋诗一绝进呈。高宗亦赐题百首,并赐额四字,曰「黄华知己」。钱文端公陈羣尝游盘山,时杏花盛放,文端出藏纸,索写《盘山杏花图》,侍郎即於花下点染,屋宇颓垣,山岚花气,一一入妙。人皆知花草之工,而不知山水之佳着之也。侍郎有《题盘山天成山》诗云:「天遣垂虹挂作泉,更留盘石坐人便。平分远岫双蛾翠,独立孤峯一指弹。麂伏自来经座侧,鸽驯时下饭钟前。是花色相谁能辨,绕涧山花烂欲然。」侍郎微时,好狭邪游,喜擫篴。封翁性严正,屡戒勿悛,逐之出,不承为子。侍郎困甚,丐人哀其父,不为动。时已为诸生,因以携资应试请,封翁曰:「汝果贤,贫贱何害;不贤,即富且贵者,宁遂免若敖氏之馁耶!」乃只身北上,仅携一布被。途间,去被中絮,乘夜,实草根败叶於内,压背隆然,诣旅邸求宿。翌晨,倾被中物於地,置被怀袖间,悄然扃门出。邸中人意负物在室中,必无他虑,不知已得膳宿一夕,垂橐而去矣。长途转徙,悉用此术以抵都。维时崑曲盛行,好事者率自置鞠部。一日,高宗传旨进乐,酒酣,自演《李三郎羯鼓催花》剧。主器者苦不能称旨,侍郎独能随其意为节奏,抑扬顿挫,无不合拍。高宗大悦,亟使纳监入北闱,获隽,遂以一甲第三人及第。
钱维城以绘事受知高宗武进钱司寇维城画,与富阳董宗伯邦达齐名,皆以幽深兼沈厚。盖司寇秀骨天成,而通籍後又得力於东山者也,均为高宗所赏。尝扈游中盘,上顾司寇,使画盘山图。阅日进览,御制三十韵题图首,司寇作恭和诗,有句云:「绘图奉宸命,怵惕久未报。」乃知能事不受相促迫,以供奉内廷人奉旨绘图,犹久未报,不独王宰也。
赵秉冲以诸生入直上海赵谦士侍郎秉冲未达时,游京师,无所遇,意将旋南。其兄实君观察以荫官中书,将从高宗避暑热河,谦士请与偕,遂往。一日,上坐碧纱幮,谓某相国曰:「此处须书画各四帧。」相国出,商诸实君,仓猝无以应。谦士乃自请,为代写真草隶篆梅兰竹菊以进。上嘉赏,问谁作,相国对中书赵秉渊。召见,将有赐,秉渊以臣弟秉冲对。及热河回銮,适懋勤殿人员缺,急欲得人,相国以秉冲名上,然恐格於例,惴惴焉。上曰:「热河作书画之赵秉冲耶?可召之。」令以诸生挂朝珠入直,旋赐举人。值上七旬万寿诞期,献「古稀天子」宝;後十年,献「八臻耄念」玉印,俱悦圣心,遂自中书洊擢卿贰。高宗赐曹文埴父母寿高宗时,新安曹文敏公文埴以大司农归养,特赐藏佛於其家,为父母寿。
高宗赐段秀林黄马褂提督段秀林官古北口时,扈从热河。高宗召见,问:「尔年逾七十,尚能射否?」对曰:「骑射,武臣职也。臣虽老,尚能跨鞍弯弧,为将士先。」一日,上在宫门悬鹄,命秀林射,秀林一发中侯心。上大喜,赏穿黄马褂。
翁方纲清书牙拉赛音乾隆已前,新进士用馆职,例择年少者十数人学习满书,庶常馆课及次科散馆,皆以满书第甲乙。翁学士方纲散馆时,上以繙绎陶潜《桃花源记》命题。是日午刻,学士已脱稿,适闻驾出,上步自西阶,至其跪所,取卷阅之,问姓名至再,谕曰:「牙拉赛音。」汉语甚好也。次日,御定一等一名。嗣是纂修秘籍,掌握文衡,靡役不与,遂褒然为北学领袖矣。
福字备赏康熙间,圣祖御书大福字,赐编修查慎行。盖年例於嘉平朔日,开笔书福,王公大臣内直侍从皆得预赐。世宗每遇书福之辰,颁及直省将军督抚,朱批谕旨,於各省奏到恭谢颁赐福字之摺,时加训勉。诚以福乃天下之公,非一身一家之私,封疆大吏董率文武,必所辖地方家给人足,乐业安居,始足为一省之福,推而至於天下,莫不皆然。高宗自乾隆甲辰以後,每岁遂为常例。开笔之日,御重华宫,书第一福字,揭之乾清宫正殿。所用笔,镌正书四字曰「赐福苍生」,相传为圣祖御用留贻,管髹漆,色黝,字填以金。每开笔时,御用一次,即珍弆檀箧。各宫殿御园等处所用福字,亦亲书分贴。书福之笺,质以绢,傅以丹砂,绘以金云龙,宫廷所贴用者,及朱红对笺寿字笺,岁由江苏按照尺度制进,颁赐牋,则南省方物所陈也。自乾隆丙寅建阐福寺,壬申以後,每岁腊月朔日,先诣寺拈香,回宫书福。开笔时,爇香致敬,用朱漆雕云龙盘一,中盛古铜八吉祥鑪、古铜香盘二,握管薰於鑪上,始濡染挥翰。其预颁赐者,皇子以及内廷行走宗藩并在廷诸臣工,则命分进名牌,简派亲书以赐,及分赏余福,宣传给领,其各省将军督抚,则令摺使齎回,新疆将军参赞办事大臣,并付驿驰给。乾隆己巳,《书福》诗前序云:「岁暮书福,以赐廷臣,谨遵皇考成例,迓禧歛锡之义,於是为昭。」诗云:「近始藩屏逮百僚,临轩书福庆恩昭。九畴箕子畴书衍,一笔王家笔阵超。嘉与红笺迎介祉,相敷彩胜焕元朝。不徒弄翰钦敷锡,家法绳承仰圣尧。」自是每值开笔,纪以题咏。蒙古藩王缔姻天室,岁时趋直内廷及年班来觐在御前行走者,皆以得先赐为荣。书福之外,有五七言至十三言朱红云龙对联,长寿字,「宜春迓祥」、「宜入新年」、「一年康泰」等帖,不下百余幅,皆亲染宣毫。乙卯嘉平月朔,开笔,叠癸丑韵诗,有「六旬忽周纪,明岁合移畴」之句,注云:「明年为嗣皇帝嘉庆元年,值嘉平月朔,亦应书福赐天下。」仁宗开笔书福,则自辛酉以後,每岁亦必纪以诗。丙寅尝命题联句,用新韵。开笔之典,每岁元旦子刻,上御养心殿东暖阁,案设金瓯玉烛,御用笔曰万年青,管曰万年枝。先染朱毫,继宣墨翰,各书吉语数字。自乾隆甲子,每岁元旦,有试笔诗。庚辰以後,春帖子岁以五言绝句二首、七言绝句二首为率。内直词臣所制,则联书黄摺以进。椒屏之制,以绢素为质,内直诸臣拟古语吉字为标题,并拟所画景物音义相叶,缮写清单,於腊朔呈览,交内府工匠绘画人物器饰,而缀以椒。每帧署原拟吉字,复制颂一章,题其上,亦内廷翰林所书也。
仁宗存问谢墉疾嘉善谢金圃侍郎墉,乾隆辛未,以优贡应南巡召试,列第一,赐举人,授内阁中书。明年,赐进士出身,改翰林,因撰文错误落职。己卯,献《平定回部铙歌》,复原官,在上书房行走。尝馆大学士傅文忠公家,额驸尚书忠勇公暨文襄王皆冲龄受业。九掌文衡,而在江南,则典试督学,皆再任。己酉,降编修,偶病湿,上犹遣太医院堂官临视。乙卯,休致,时已疾笃,仁宗方在青宫,与诸皇子皇孙遣中使存问无虚日。
朱文正奉命侍仁宗读书朱文正公珪以侍读学士授福建驿粮道,擢按察司,调山西,升布政司。以按察使黄检奏「朱珪终日读书,於地方事无整顿」,旋入觐,复授翰林学士。回翔中外十四年,仍居原职,仕宦不可谓不钝。然在朝一载,即奉高宗命,侍仁宗读书,自此外而方伯连帅,内则宰相六官,实亦黄检所谓终日读书之效也。
五千余人与千叟宴康熙癸巳,圣祖六旬,开千叟宴於乾清宫,预宴者一千九百余人。乾隆乙巳,高宗五旬,开千叟宴於乾清宫,预宴者三千九百余人,各赐鸠杖。嘉庆丙辰春,圣寿八十六,内禅礼成,开千叟宴於皇极殿,六十以上预宴者五千九百余人,百岁老民以十数计,皆赐酒联句。
刺史与千叟宴千叟宴,外吏惟封疆大臣年齿及格者,或得恩旨召入,余皆弗预。嘉庆丙辰,奉新刘铁楼刺史适牧通州,获与京职一体入宴,刘因绘《恩宴胪欢图》以纪特恩。
仁宗亲视朱文端疾嘉庆丙辰冬,高安朱文端公轼病笃,仁宗亲临视疾。文端力疾朝服,令其子扶掖,拜户外。上嘉叹,称其知礼,後於《怀旧》诗中称之为可亭先生。
仁宗作诗贺董诰董文恭公诰居太夫人忧,常徘徊一室,若有所甚忧,或执象笏击几,笏为之裂。人疑其与和坤同居枢密,必有所甚不得已者。嘉庆初元,坤势益张,外而封疆大吏,领兵大员,内而掌铨选,理财赋,决狱讼,主谏议,持文柄之大小臣工,顺其意,则立荣显,稍露风采,折挫随之。太傅朱文正公以德行文学受两朝知遇,敭历中外,垂五十年,时以内禅礼成,例得进册,坤多方遏之;既上,坤又指摘之。高宗谕曰:「师傅之职,陈善纳诲,体制宜尔,非汝所知也。」旋召文恭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仁宗作诗寄贺,属稿未竟,坤取以白高宗曰:「嗣皇帝欲市恩於师傅耶。」高宗色动,顾董文恭曰:「汝在军机刑部之日久,是於律意云何?」董叩头曰:「圣主无过言。」高宗默然良久,曰:「卿大臣也,善为朕以礼辅导嗣皇帝。」乃降旨,朱珪仍留两广总督之任,旋又改巡抚安徽。是时直内廷者无不色变震恐,文恭独从容谢过,书旨而退。
李松云以麦浪诗受知仁宗乾隆某年,高宗谒陵,中途严寒。上廑念二麦,从官以麦宜寒凉对,上因叹为君之难。旋考试差,诗题「麦浪」得「难」字。时惟李松云太史尧栋独得其解,诗中「一天新雨露,万倾绿波澜」十字,极蒙宸赏。仁宗亲政,李已外任,陛见时,犹垂问及之,盖在潜邸时奉派读卷,实手定李卷第一也。
曹锡宝以劾和坤家人得追赠乾隆间,御史上海曹锡宝劾和坤家人刘全倚势营私,家赀丰厚,为同郡某侍郎漏言,和得部署掩蔽,奉旨勘查,无蹟,曹亦寻卒。仁宗亲政,珅下狱赐死,谕云:「当和珅声势熏灼,举朝无一人敢於纠劾,曹锡宝独能抗辞执奏,不愧诤臣。着加恩追赠副都御史,伊子照加赠官衔,给予荫生。」
雒昂乘传从军嘉庆己未,仁宗亲政,首下求言诏,九卿台谏纷纷言事,四方布衣亦有上书希进用者。惟雒太守昂以从九品上书言教匪事,上以其言中肯,命乘传从军。太守即短衣匹马,从诸大帅捕贼,以勇略见。额勒登保屡保荐之,数年,迁司马,後任荆州太守。
仁宗赐大挑举人葛纱嘉庆辛酉,例举大挑。时仁宗以畿辅久旱,盼雨甚殷,挑日,适甘雨应时,上大喜,传谕赏本日挑取一等举人葛纱各一匹。
宗室宴乾隆甲子,高宗宴王公及近支宗室百余人於丰泽园,乃更其殿名曰惇叙殿。壬寅,普宴宗室於乾清宫,凡三千余人。嘉庆甲子,仁宗遵旧制,宴近支宗室百余人於惇叙殿,赐酒赋诗,其联句诗为成亲王所书。
朝马肩舆之赐明制,朝臣皆自左右长安门步行至午门,从无赐禁城骑马者,故阁臣沈鲤扶病入掖垣,屡至颠仆。至国朝,则王贝勒贝子皆乘马入禁门,至景运门下骑,诸大臣一仍明制。乾隆庚戌,上念诸臣待漏入直,每遇风雪,徒步数里,甚为颠蹶,因降谕曰:「内外文武大臣,特恩赏在紫禁城骑马,用资代步。但年老足疾之人,上马亦觉艰难,嗣後已经赏马之大臣因有疾艰於步履者,仍加恩准令乘坐椅,旁缚短木,用两人舁行入直。」嘉庆己巳,仁宗特旨,诸大臣年逾七十者,赐肩舆入直,尤旷典也。
大庾戴氏叔侄之恩眷嘉庆朝,戴文端公在枢府,其季父可亭相国以学差还都,方掌京畿道,例改六部员外郎,仁宗命以科道应升之鸿胪少卿候补。及可亭相国督南河,积劳遘疢,假归里门。时河工未蒇,两江总督铁冶亭保请帑六百万。命文端偕觉罗长文敏公麟赴工审度,并论文端曰:「清江距江西才二千里,使事毕,卿可一归省卿叔父。」故文端纪恩诗有「此去竹林勤问讯,亲传天语到柴门」之句。
仁宗识拔戴文端雍正中设军机,张观斋相国实综其事,时谕旨尽出其手,後汪文端、于文襄等莫不衣钵相传。戴文端衢亨为于得意门生,诗文字法,悉效其师,纤发毕肖。和珅恶之,屡阻其陞阶。乾隆庚子秋,木兰射鹿,献之。高宗虽赐以诗,亦鄙其躁进,故回翔枢府者二十余年。仁宗知其才,骤进司空,机务皆与赞画,宠眷甚隆。因与商人查有圻连婣,及殿试读卷取中洪殿撰莹事,为花晓亭御史所劾,上皆优容之。嘉庆辛未春,扈从五台,道中遇寒疾,误服参而殁,上甚哀悼之。文端貌清癯,性聪敏,虽为于、梁之系,然颇伉爽,尽心国事。尝奏请承旨後有所见解,许其附牍以闻,仿古批驳之意,上允行之。当川楚用兵,文端拟书诏令,其奖励斥责处,动中窍要,诸大将皆讋服。
仁宗亲临戴文端丧次举哀戴文端公薨於位,嘉庆辛未四月朔日也。翼日,既命荣亲王奠醊矣,越六日,仁宗复亲临丧次举哀,奠爵者三。
仁宗因得雪加恩朝臣嘉庆壬申,稀雪。岁阑,仁宗斋祷深宫,除夕,始祥霙普沛,喜甚。元日,特降恩旨,大学士庆桂、董诰由太子太师衔晋赏太保,仪亲王、成亲王、庆郡王各赏银四千两,定亲王、荣郡王各三千两,且命分赏其下,以布春祺。是日,朝贺诸臣均加一级。
仁宗眷念吴堦林清之变,吴堦实为首功。嘉庆癸酉七月,金乡县邪教萌动,巡抚同兴以吴可任大事,属往捕,遂由泰安权金乡。时八卦教潜煽曹、衞间数十州郡,密订变期,倡言八九月有白阳大劫,诵八字诀可不死,愚民狂骛恐後。金乡教首崔士俊遥戴刘林为教主,刘林,即林清也。吴至,遽敛其迹,以计获士俊,并其徒党数十人,亟送省狱,悉斩之。大府始得以士俊等从林清谋逆内连宦竖状,飞章上奏,并以逆党之隶直隶者,驰告直督。贼由此惊惶,自乱其约,而凶渠林清又入禁闼,首尾失应,遂得旦夕歼灭。吴在金乡,运奇缚奸,完危城,保良弱,贼锋猝兴,累战皆靡,乡团助顺,缚送城下者凡斩馘五十,断胫斲筋者又十有奇,而金乡以靖。明年,曹、衞悉平。仁宗着《天人交感说》,亦以吴之竭忠济公为足多也,论功,赐花翎,擢署曹守。入都,上急欲见之,询大臣曰:「吴到京未?」大臣以告,特旨令即日入见。召对,询战守颠末,奖励优异。越三年,复朝京师,天颜霁和,深廑其病喉,慰谕至再。既而失察所属郓城单县狱,部依法,两议降调。仁宗始则优诏许留,继则召至阙下,予复秩。审喉音而知其未愈,圣情惓惓,命善自养。每遇山东大吏述职,必咨询及之。
康绍镛受知仁宗兴县康光禄绍镛值军机时,勤於趋职,专心掌故,以周知当世之务为急,大枢董文恭、戴文端、卢文肃诸公咸倚如左右手。嘉庆癸酉,林清倡乱畿南,山东、河南响应。康方随扈,即以各省应行防堵之处,及将弁姓名、曾否经历行阵、所辖兵数多寡,记之小册,以自随。会上询问各要隘将弁,当轴即以其册进,上由是知其才可大用,遂擢鸿胪卿,敭历封疆,於此兆矣。
明文襄养疾受全俸明文襄公亮出入将相五十余载,性豪迈,不积余财,又屡遭籍没,晚年贫甚,负券山积,居京城文庙小巷,破屋数椽,仅避风雨。应门惟老妪,二子又相继丧亡,益憔悴,故请致仕表有「担石无储,二子先逝」之语。仁宗为之动容,命给全俸养疾。逾年薨,仁宗亲赐奠,命入贤良祠,以侯世其长孙。在旗大臣赐紫国初诸勳臣以开创大功,赐紫者不乏人。乾隆中,阁臣则傅文忠公恒、福文襄王康安、阿文成公桂及和珅;勳戚则福额驸隆安、福尚书长安、超勇亲王拉旺多尔济、海兰察,悉赐紫色舆服。嘉庆中,庆文恪公桂、德楞泰、额尔登保,皆以平定三省教匪功,亦赐紫焉。
赐奠国朝宠待勳臣,饰终之典,倍极哀荣,有亲临赐奠者,有特遣皇子大臣代赐者。乾隆戊戌,高宗念礼亲王开创功,特往园寝赐奠。嘉庆丙子,仁宗念朱文正公辅导功,驻跸赵新店,犹命近臣代奠,有「哀我哲辅,松楸在望」之谕,後复亲往其莹赐奠,尤为一时荣遇。
汤文端受知三朝汤文端公金钊以公廉强正,受知三朝。宣宗在潜邸,夙敬礼之,登极後,言听计从,屡被命出使。道光丁亥九月,使山右;明年,使宣化;十月,使四川;明年四月,还至褒城,复奉命循汉而东,治狱於武昌;六月,抵京师;十月,又使八闽。其所陈奏,最为有裨国脉。嘉庆间,尚书英和请定州县陋规限制;道光初,总督孙玉庭请南漕浮收不准过八折,汤皆痛陈流弊,其事获寝,世多称之为小睢州。
松文清受知宣宗仁宗梓宫回京,宣宗步送,羣臣皆伏地哭。上忽趋至甬道边,扶一跪伏者之手,大哭失声,众惊察之,则蒙古松文清公筠也。时松谪骁骑校,上当哀痛之际,独於千万众中物色见之,非夙重其名,不及此。
宣宗宣慰黄勤敏之悼亡道光辛巳六月,黄勤敏公悼亡,越二日,宣宗即命军机章京户部郎中赵光禄賷朱笔宣慰,谕云:「伉俪之情,自难强抑。然卿已逾七旬,气质非十分强壮者可比,矧天时暑热,只可於无可如何之中,节之以礼,切勿有过哀伤。总之国事为重,倚任方深,务加意自重,永保康强,佐朕以襄上理。」勤敏北乡顿首,次日即入朝,内直如故。
宣宗赐黄勤敏人参黄勤敏公自道光丙戌七十七岁,蒙恩予告,戊戌,犹特赐人葠八两,饬其子祠祭司员外郎富民赴枢廷祗领,并降手谕云:「江湖阻隔,倐尔数年矣,想精力自必如常。知卿原不假葠苓之力,聊伸眷念耳。转瞬明秋,特颁庆赐,卿其善自静摄,朕欣待之也。」盖次年八月,为勤敏九十生辰,圣心已先计及之矣。
李文恭受知宣宗新进士引见,御笔注名单之朱圈者,得馆选,部曹则加尖角。世传李文恭公星沅通籍时,宣宗始角其名,垂视久之,涂以圈,盖简在自此始也。
鲍桂星闭门思过歙县鲍觉生侍郎桂星,仁宗时被口语,饬其闭门思过,不准回籍。宣宗初元,召见,询其近作,即占进一首曰:「二十年前旧史官,敝裘羸马怯春寒。阶前一片如霜月,曾在先皇殿上看。」即伏地大哭。宣宗亦哭,立授编修,旋擢詹事。
宣宗宴十五老臣道光癸未八月初七日,宣宗幸万寿山玉澜堂,锡宴十五老臣,踵乾隆乙巳正月初六日千叟宴故事,赓歌绘图。时与宴诸臣,以和硕仪亲王为首,若御前大臣赛冲阿、大学士托津、大学士军机大臣曹振镛、大学士戴均元、大学士两江总督孙玉庭、户部尚书军机大臣金钺、礼部尚书穆克登额、工部尚书初彭龄、礼藩院尚书富俊、左都御史松筠、郡王衔都统哈迪尔、都统阿那保、致仕大学士伯麟、致仕都统穆克登布,皆黄发番番,躬逢嘉会。宣宗尝赋七言古诗以纪其事。
宣宗特赐英和福字列圣每於年终御书福字,赐中外大臣及翰林之值两书房者,兼赐福寿字为异数,召入亲瞻御书即时受赏者,尤为异数。至於嘉平朔日,圣驾在重华宫,以康熙年间赐福苍生笔书福字斗方十幅,则用以张贴宫庭,从不颁赐臣下。道光癸未,宣宗御此笔,於十幅外,别书福字一幅,交总管太监梁宝,传旨赏协办大学士英和,实为非常恩遇也。
英和比翼朝天英和以道光癸未冬充册封佟雅皇后持节使,其夫人萨克达氏先奉谕旨径诣后宫行家庭礼。届期,偕英之夫人同入东华门。观者羡之,请英为《比翼朝天图》,以纪其盛。
特诏图像紫光阁道光戊子,平回疆张格尔之乱,特诏绘军机大臣曹振镛以下四人、功臣长龄以下四十人像於紫光阁,像各有赞,踵乾隆故事也。
老司员以报捷赏花翎方回疆张格尔之乱,宣宗锐意太平,望捷若渴。旧例,各省文报,由兵部转达奏事处,捷音至,兵部司员直班者奉檄进奏。一日,兵部办事毕,各员自公退食,有老司员某,性恬静,宦况清凉,衣冠闇淡,独乘驴车出入,行止皆居人後,众鄙为寒伧翁。日暮,犹在署办事,适擒张捷报至,不及派本部直班者,即檄老司员往,时道光戊子正月二十四日戌刻也。上闻捷音,大喜,诏曰:「报捷音者,赏戴花翎,着军机处行走。」逾年,即擢卿贰。澄怀园赋诗书扇道光戊戌四月二十四日,宣许乃普、龙瑛、龚文焕、徐经、朱兰、戴熙在澄怀园军机处赋诗书扇,各赐内纱一端。
戴文节以书画受知宣宗戴文节公熙以书画供奉南斋,道光戊戌,被命视广东学。陛辞日,宣宗谕之曰:「汝画笔清绝,然胸中目中,只是吴越间山水,此行获覩匡庐、罗浮之胜,巉岩演迤,雄丽奥曲,别有一种奇致,於画理当益进。汝品学,朕素知,公余游艺,兼可成全老画师也。」戴谢而出。途次遇名胜,辄研弄丹墨,自江右至岭南,一壑一邱,咸为写照。抵粤一载,装巨帙,进呈御览,上奇赏之。画家评戴作,谓粤游後笔墨超特,若有神助。
宣宗念师傅吴谷人之子钱唐吴清皋、清鹏,谷人祭酒之第六第七子也。清皋以孝廉授中书,晋阶侍读,考御史第一。未及补,擢守江西抚州。宣宗召见曰:「汝,师傅吴谷人之子耶?汝学问乃不得进士也。」世以为且大用,乃自抚州调南昌,仅一摄吉南赣宁道,再摄盐法道,举卓异。入都,道卒。清鹏以高第历职清旷,自放於诗酒,终顺天府府丞。
宣宗赐耆臣紫繮道光戊申正月初二日,宣宗以元日晴朗,年丰兆象,嘉奖耆臣,特赐大学士潘世恩太傅紫繮,时年八十,赐大学士宝兴太保,尚书保昌阿、勒清阿、李振佑、左都御史成刚均太子太保,时年皆七十以上。
宣宗推恩廉吏後裔固始吴瀹斋中丞其濬,气深识沈,操守贞白。抚山西时,裁革盐规,不以入告。道光己酉,已没矣,以整理山西盐务,因缘达天听,上大嘉叹,立赐其子承恩、洪恩、孙樽让举人,承恩并赐主事。
杨忠武殁後恩谕杨忠武公遇春歾後,袭昭勇侯海梁抚军服阕入都,宣宗召见,详询忠武染病原委,天颜惨怛,面谕云:「朕望尔父亲多活几年,如国家有事,他虽不能亲战陈,我问问他,也得主意。他歾时并无大病,这就算无疾而终。尔父亲忠勇,朕深信不疑,尔总要体贴尔父亲,实心报国,他在地下,也喜欢的。」谕毕,呜咽者久之。
黔中三奇男蒙特恩黔西李汉三世杰以巡检至本兵,谥恭勤,广顺刘松斋清以拔贡官总兵,松桃杨诚村芳以吏员取通侯。并天挺异才,兼资文武,皆不由科目进身,蒙特恩,时称黔中三奇男。
文宗亲赐杜文正奠醊杜受田侍学龙楼一十七载, 咸丰壬子, 薨於位。 文宗眷念旧学, 饰终典礼极优渥, 赠太师, 谥文正, 皆出特旨。 时文正父侍郎堮犹存, 特颁内府珍药, 遗官存问。 子(乔羽)翰, 皆由翰林晋阶坊局。 舆机之日, 车驾亲临, 洒泪奠醊。吴存义受黑貂之赐泰兴吴和甫少宰存义直南书房时,文宗偶临幸,见其貂褂黯敝,笑询之,叩首对曰:「臣自授编修至今,已二十年矣。」上太息。次日,即蒙黑貂之赐。後少宰督滇学还,奉命兼署顺天府丞,召对时,谕之曰:「朕闻顺天府丞,每逢考试,卖卷可得千金,聊偿汝在滇之清苦。」
文宗挽林文忠联林文忠在官日,尝自诵「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二句。及薨,文宗制联挽之,曰:「答君恩清慎忠勤,数十年尽瘁不遑,解组归来,犹自心存军国;殚臣力崎岖险阻,六千里出师未捷,骑箕化去,空教泪洒英雄。」知臣莫若君,诚哉!
沈文肃超擢巡抚沈文肃公葆桢以御史典郡,咸丰丙辰,守广信。时粤寇杨辅清由吉安入寇,所过辄陷,文肃激厉兵民,登陴死守,城卒获完。当围城岌岌时,林夫人辄撤内署金帛犒士,列巨锅於大堂,亲职炊以饱饥卒。文肃卧起睥睨间,督士卒守御,幕僚星散,军火刍薪、文檄判牍,咸出夫人手。夫人,林文忠公女也,盖家教使然。文肃旋以知府告养,温旨慰留,擢吉南赣宁道,复申前请,许之。江皖军事棘,命赴曾文正营。未出境,特旨超擢江西巡抚。时明诏有云:「该抚虽系回籍养亲之员,第贼匪一日未平,则臣子之心一日不得自安。况移孝作忠,古有明训,该抚家有老亲,因择江西毗连省分,授以疆寄,风土不殊,迎养亦近。如此体恤,如此要任,谅不至再有渎请也。」文肃自此一出,累任封圻,剏举船政,武功焯耀,吏事修明,威惠滂敷,中外翕服,卓然为东南柱石者二十年。
骆文忠侄孙蒙荫花县骆文忠公秉章敭历封圻,不携眷,惟侄孙肇铨随侍。歾後,温谕轸恤,二子四孙均赏给科第官阶,肇铨亦蒙恩以知县选用。
厮养遇穆宗而至粤海关穆宗微行,偶避雨僧寮,遇一人,落拓殊甚,询其业,乃某姓厮养也,为主人所逐。又问尔辈何处出息最优,以粤海关对,遽假纸笔作函,令交步军统领衙门。时某亲贵执大金吾,得函,即予金治装,赴粤海关承役,其人遂以起家。
王景琦以二簧晋秩穆宗好微服冶游,从者仅一二内臣。尝至着名饭庄宣德楼,时王景琦太史适偕某部郎小酌,王工唱二簧,部郎长崑曲,乃以红牙檀板,各献所长。一曲终,忽隔座一客欣然至前,询太史等姓名官阶,曰:「所奏曲良佳,盍为我再奏一曲。」太史心知其异,乃如命为之再歌。歌未竟,蓦有二少年被服华服,立帘外探望,见客,则拱立肃然。俄而车马喧阗,轰传恭王至,行马数十,拥一朱轮车,停楼下,恭王从容下车,入与客耳语。久之,客始微颔,怏怏从之去。客登车,恭王为之跨辕,游龙流水,顷刻已渺。太史与部郎皆心惊,知遇皇帝也。不数日,上谕下,二人皆不次晋秩。部郎以枉道为耻,辞不拜,太史则以是迁至侍郎,宏德殿行走,所以鼓惑上者,无所不至。上竟以此得痼疾不起,所谓出痘者,医官饰词也。及崩,有撰挽联讽其事者云:「宏德殿,宣德楼,德业无疆,且喜词人工词曲;进春方,献春策,春光有限,可怜天子出天花。」王後为陈六舟中丞彝所劾,革职永不叙用。
宝文靖諡合素志宝鋆退闲後,常语门下士曰:「吾他日身後,得諡文靖,於愿足矣。」及其薨也,易名之典,适符素志,盖门下士具以宝意启枢臣,而枢臣为之乞恩也。
潘霨以医擢官苏州潘蔚如中丞霨初以巡检需次直隶,每衙参,恒以市车往,御者某辄受雇,习矣。某日,某他往,遂顾他车。越日,见而问之,御者言,以妻病,弗遑执鞭也。问何病,则绊恋愆期, 「 《羣碎录》云:绊恋,妇人有汗也,一作姅变。汉律云,见姅变,不得侍祠。田子艺云,幼女未通,老媪当绝,故字从半女。」 圜的不施 「 繁钦《弭愁赋》:点圜的之荧荧。一作元的。王粲《神女赋》:施元的兮结羽钗。《释名》以丹注面曰的的。子药切,灼也。天子、诸侯有羣妾者,以次奉御,有月事者,重以口说,故注此於面,灼然而识也。《艺文类聚》作华的。」 「 满大臣女奉懿旨指婚王公贝勒,谓之拴婚。」 嘉礼将届,乃婴病,与某御者之妻同,比历诸医,悉穷於术。适某御者执役督署,知潘之善医也,辄称道弗去口,辗转达於文诚,故亟札调。洎入诊,益复澄思研虑,竭尽所长,盖未几而霞侵鸟道,月满鸿沟,女公子当浣濯矣。 「 此语见《尧山堂外纪》,陶縠《谢韩熙载书》。」 及既为福晋,德潘甚。旋恭邸枋钧,潘蒙不次迁擢,遂开府贵州。
沈源深受知德宗光绪甲申春,恭忠亲王、宝文靖、李文正之出军机也,是日,方预备入对,忽奏事内监传旨,令王大臣皆毋庸入见,仅召领班章京沈源深进内独对。於是承谕拟旨述旨,皆沈一人为之。
孝钦后以陆元鼎办事为可放心仁和陆春江中丞元鼎初官上海县,任满,以道员召见。孝钦后问曰:「闻人言,汝在上海作官,名誉颇佳,外人交涉,措置合宜,究是何术?」对曰:「臣在上海,遇有外人交涉,臣不欺之,却亦不畏之。」孝钦大悦,尝告枢臣:「陆元鼎办事,可放心。」由是而监司方伯,不十年,遂抚三吴。
庆宽以画得二品顶戴庆宽姓赵,字小山,工画,尝绘颐和园全图,由醇贤亲王进献孝钦后,喜,赏二品顶戴以酬之。其後投旗,隶汉军,司柴炭库。故事,每交冬令,内监须向郎中索柴炭以御严寒,庆宽不予,羣谮之於德宗前,又授意某御史列款纠参。庆惧,浼人说项,内监必欲银三十万,庆无策,已自分入囹圄矣。世续知其隐,言於上,谓庆宽为醇贤亲王赏识之人,父功之,子罪之,恐未免贻人口实。上悟,置不问,庆遂免於危。
管劬安以画得宠於孝钦后阳湖管劬安面目姣好,善绘事,能唱小曲。父以其好游荡而屡耗赀也,逐之,遂孑身入都。会如意馆招考画工,应试,膺首选,遂入馆供奉。孝钦后召见,试之画,大称旨,内监且为之延誉,遂充如意馆首领。乃时以江南淫靡之曲为孝钦奏之,遂得出入宫禁,屡蒙赏赉。旋命近侍为置家室,赐第东华门外,且恒以吾儿呼之。或大内,或颐和园,随驾往来,十余年如一日也。
孝钦后赏福寿字故事,内外臣僚,除内廷供奉之南、上两斋及内务府外,非官至二品不得赐福字,非年至五十不得赐寿字。孝钦后不然。盖孝钦好观剧,嫌南苑伶工无歌喉, 「 南苑戏班皆由太监为之,故无嗓音也。」 遍传外班,如谭鑫培、孙菊仙、汪桂芬、杨小楼等,皆入宫演剧。晚年,尤喜观杨剧,杨入宫,必携幼女同往。一日演毕,特召杨携女入见,指案上所陈猪羊及一切餺飥之属,谓之曰:「皆以赐汝。」杨跪地碰头曰:「奴才受恩深重,此不敢领。」问何故。杨曰:「此等物已蒙赏赉不少,尚求老佛爷赏几个字。」孝钦曰:「联耶?扇耶?」杨曰:「求赏福寿字数幅。」因复碰头不已。孝钦立命以纸墨进,书大福字大寿字数方,并前所指案上各物赐之,云:「此赏小女孩可也。」及光绪辛丑回銮以後,兴致顿衰,偶传戏入座时,未半,则倦而思卧矣。时供奉诸伶,则为余庄儿、孙怡云诸人。
知府得赐福字光绪庚子十二月二十八日,孝钦后特赐西安府知府胡延、内务府郎中增崇、河南布政使端方、署陕西布政使胡湘林、按察使冯光遹、署督粮道李绍芬御书福字各一方,诸臣同诣前殿谢恩。后数目胡延,端方奏曰:「此西安知府胡延也。」后颔之。时委员汤志尹立门前,司启闭,闻后谓左右曰:「胡延较前清瘦,首郡政繁,劳苦可知也。」
袁树勳以一哭受知孝钦后袁海观制军之受知,实始於庚子。两宫既避联军之乱,狩於西安,袁以某省候补知府,率五营勤王,召见。孝钦后谕毕,袁不发一言,惟叩头大哭。后谓德宗曰:「知府,末秩耳,乃竟有此忠君爱国之心,真不可多得。」不久,即简为某省道员,嗣调苏松太道,擢某省按察使,转顺天府尹,迁民政部左侍郎,出为山东巡抚,敭历京外,遂至两广总督。海观,名树勳,湘潭人。
孙家鼐受赐茶饍光绪季年,孙相国家鼐於六月初十日寅初赴颐和园,入内,恭捧进皇上贺皇太后表文。时甫夜半,距行礼时尚早,相国坐殿外恭候,为内待所见,奏知孝钦后。后以相国年高,长夜辛苦,特遣内侍率茶膳房诸人赴前殿,备茶膳赏之,黎明始去。
孝钦后赐醇王福晋杏黄轿醇贤亲王福晋为承恩公惠徵女,孝钦后胞妹也。光绪间,曾奉懿旨赐坐杏黄轿。福晋秉性谦冲,至内廷,仍不用也。
孝钦后赐荣禄夫人福寿字荣禄夫人年终蒙孝钦后赏福寿字。其赏轴式样,中书福寿二大字,旁书「慈禧皇太后御赐敕封正一品夫人大学士荣禄之妻臣妾刘佳氏」。
荣禄妾得宠於孝钦后荣禄妾本某府中婢,生一子,年十七,光绪辛丑扈跸回京时,中途夭折。孝钦后温言慰藉,入侍宫内,遂以为常。孝钦曰:「吾欲赏荣禄以宫女,恐其将来受气,不如代觅一良家女为较便。」抵京,即赏银二万两,其余各物,所赐尤多。入宫朝见,均由其顶马戈什哈唐小山为护卫。每入宫一次,孝钦必赏银四两,遇听戏,则加赏二十两。
三星照内务府大臣福锟之妻、荣禄之刘夫人及大公主三人,俱能得孝钦后欢。孝钦尝以福儿、禄儿、寿儿呼之,赏赉无算。太监每见其联裾入,则曰三星照来矣。
孙多祺母以进素肴而得赏光绪庚子,两宫西狩,行在供支局委员孙多祺以夤缘李莲英,得邀孝钦后恩赏。一日,孙入内浇花,后问年几岁,有父母否?对曰:「有老母,年七十八岁。」后病,孙进素肴,云其母自制。后大喜,乃赏孙母福寿字,并金镯一对。孙之父闻而叹曰:「我尚在,而汝但云有母,吾其死矣!」遂自经。
织妇恃宠辱官孝钦后晚年,志存颐养,命疆吏选能书画琴棋之妇人入内供奉。又留心民事,命杭州织造选进能蚕织妇人数名入内,供顾问。织造因选之杭湖两府,然恐民间妇女不谙体制,乃令人教导之。入内供奉,颇蒙优眷。年余,给假令归省。而诸人以在大内久,承宠眷,多为诸大臣所未有,遂傲睨一切。至家,一湖州妇人见县令时,言语顶撞,令呵之,妇曰:「我在内廷,见大官无算,汝一知县,敢如此耶!」令大怒。次年,诸人入都,当由县起文,令乃不使此妇得行,以病详织造。後诸人入,孝钦询此妇何病,他妇诉称为令所遏,孝钦怒,令织造勘送入都。令不得已,乃遣妇。妇孺献果赐银牌光绪庚子九月,孝钦后率德宗西狩,由蒲津渡河,入潼关,妇孺跪迎道左,咸捧果物上献。孝钦后於舆中手取一二,亲赐银牌以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