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德华·伯恩施坦
[477]
苏黎世
1886年5月22日于伦敦
亲爱的爱德:现给你寄去星期四(《每日新闻》)就爱尔兰武器法案进行的议会辩论材料。[478]这个法案限制在爱尔兰有携带和拥有武器的权利,在此之前它是针对民族主义者的,现在有人还想用来对付以暴动相威胁的奥尔斯脱的新教吹牛家。自称为民主主义者的托利党人,马尔波罗公爵的弟弟伦道夫·邱吉尔勋爵的发言,值得注意;他是上届托利党内阁的印度事务大臣,因而是国务会议(Privy Council)的终身成员。同我们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那种无力的、懦怯的抗议相反,同他们所谓在任何情况下都将以和平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保证相反,现在事实已经表明,英国的大臣们(奥尔梭普、皮尔、摩里,甚至格莱斯顿)都把进行革命的权利当作立宪理论来宣传;诚然,这仅仅是在他们处于反对派地位时才这样,附去的格莱斯顿的胡言乱语证明了这一点,但就在这里他也不敢否认这种权利本身。这所以特别重要,还因为这出自英国这样一个主要是讲法制的国家。我们的菲勒克分子很难找到更好的驳斥了。
从恢复了生气的《社会民主党人报》上看到你恢复了健康,这使我感到高兴。
我正埋头校订《资本论》[注:第一卷。——编者注]的英译稿。今天早上我和艾威林同出版商[注:桑南夏恩。——编者注]都谈妥了。日内就签订合同,然后开始付印——每周至少五个印张。遗憾的是,我还没有校订完,不过原著的第1—450页已经搞好,可以付印;第450—640页也差不多搞好了。但是,请你眼下不要就此发表任何消息,因为合同还没有签订。
我们的法国人干得很出色。但是这里一切仍然是业余性的表演。美国的无政府主义蠢事[475]可能是有益的;美国工人在他们目前还完全是资产阶级的思想(高工资和短工作日)水平上取得过快的成功,那是并不理想的。这可能会过分地加强片面的工联主义思想。
这里的机器制造工人联合会(工联中最强大的联合会),去年不得不从准备金中拨出四万三千多英镑发给自己的失业会员,这样一来,它的准备金大约由十六万五千英镑减少到十二万二千英镑。在准备金用光以后,而不是在此以前,就可以对这些人做点工作了。
你的 弗·恩·
这封信寄给施留特尔,因为不太清楚你家的新门牌。
[475]1886年春,美国无产阶级开展了争取八小时工作日的群众运动(见注474)。5月的头几天,在芝加哥,罢工的人数达六万五千人。5月3日,麦考密克农业机器制造厂的罢工工人组织了六千人的集会,其他一些企业的工人也参加了。大会进行中,工人和有警察作后盾的工贼发生了冲突,警察开枪射击,结果一些人被打死,很多人受伤。第二天,在草市广场举行了抗议集会,警察进行干涉。当时有人扔了一个炸弹(事后查明,原来是一个奸细扔的),炸死了七个警察和四个工人,警察便向与会者开火,几个人被打死,二百多人受了伤。当局利用这一人为事端打击工人运动,大规模地进行逮捕,八名工人领袖受到法庭审讯。审判从1886年6月21日至10月9日在芝加哥陪审法庭进行,七名被法庭判处死刑,一名被判处十五年苦役,两名被判处死刑的被告后来改为无期徒刑,一名在狱中自杀。尽管在美国和许多欧洲国家中为保卫被判罪的人而开展了广泛的运动,但是美国最高法院还是拒绝重审这一案件,并于1887年11月11日将四名被判罪的人——帕森斯、施皮斯、恩格尔和费舍处以绞刑。——第475、478、595、600页。
[477]这封信以及恩格斯寄去的材料是1886年5月27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22号社论的主要内容。——第477页。
[478]恩格斯提到的关于爱尔兰武器法案(Arms Bill of Ireland)的辩论,是在1886年5月20日下院二读时进行的。法案的目的是要延长1881年法令所规定的关于禁止在爱尔兰个别地区出售、运进和携带武器的期限。爱尔兰事务大臣约翰·摩里在发言论证这项法案时,特别谈到了这项法案对于北爱尔兰(奥尔斯脱)的特殊意义,那里在新教居民(英国人)中公开鼓动组织武装反抗,反对爱尔兰在地方自治基础上实行自治。伦·邱吉尔在发言中援引了奥尔梭普和罗伯特·皮尔的话,证明这种反抗是合理的,他们在1833年曾说过,当不列颠帝国的完整受到威胁时,进行内战从道义上来讲是允许的。格莱斯顿在答辩中指责邱吉尔支持人们反对政府的措施。下院以353票对89票的多数通过了这一法案。——第478页。
致劳拉·拉法格
巴黎
1886年5月23日于伦敦
亲爱的劳拉: 我想今天可以告诉你,《资本论》 [注:第一卷。——编者注]英文版出版的事终于定下来了。和基根·保罗公司不可能订成满意的合同,因此,我们和斯旺·桑南夏恩公司达成了协议。我昨天和爱德华一起见到了斯旺·桑南夏恩,现在只要正式签订一个合同,就可以把稿子立刻送去付印。卖掉的头五百本,斯旺·桑南夏恩公司将付给我们批发价的10%,以后卖掉的付给我们12 1/ 2%。第一个版本是图书馆版,两卷本,定价三十二先令;排字后立即铸版,但要使第二个版本在一定的范围内可以作些改动;其次,第二个版本是一卷本,定价大约是七先令六便士到十先令。这个计划比基根·保罗的计划对我们合适得多,基根·保罗想把价格定为不低于二十八先令,那样的话,书就无法畅销。
由于有四百五十页(按德文原著算)已经搞好可以付印,大约还有二百页两星期内可以脱稿,其余的大致也已搞好,因此,一星期印五个印张,到8月中全部印好,10月1日出书是不成问题的。
我想保尔不大明白为什么别人要他为《公益》写一篇关于巴黎选举的通讯。这里的人不想直接攻击《正义报》,而且他们的话同来自巴黎的权威性声明比起来差得远了。[479]但这没有什么要紧,因为同盟[266]由于混进了无政府主义者,已被搞得一塌糊涂。他们将在圣灵降临节召开代表会议[480],那时我们就能看到这会产生什么结果。
我不明白,为什么德卡兹维耳罢工失败得这么突然[481],特别是因为保尔就象火烧莫斯科后的拿破仑一样,在这紧急关头忽然不给我寄《人民呼声报》了。难道巴黎人的头脑就完全不能容忍那些不可避免的不愉快事情吗?德卡兹维耳罢工如能取得胜利固然很好,但是从长远来看,失败对今后的运动可能更有利。因此,我也相信,芝加哥的无政府主义蠢举也将带来不少好处。如果当前的美国运动(这个运动并不完全是德国人的运动,它还处在工联主义阶段)在八小时工作日的问题上取得了很大的胜利,那么工联主义就会变成一种固定不变的、最终的教条。而 不十分圆满的结果则可以使他们懂得,必须超出“高工资和短工作日”的范围。
爱你的 弗·恩格斯
[266]指社会民主联盟(见注229)和社会主义同盟。
社会主义同盟是英国社会主义组织,1884年12月30日由一批不满社会民主联盟领导的机会主义路线而退出联盟的社会主义者创建。同盟的组织者有爱琳娜·马克思、厄内斯特·贝尔福特·巴克斯、威廉·莫利斯等。在同盟存在的最初年代,它的活动家们曾积极参加工人运动。但是,在同盟的成员中无政府主义者很快就占了上风,它的许多组织者,其中包括爱·马克思-艾威林和爱·艾威林,都离开了同盟的队伍,于是到1889年同盟就瓦解了。——第265、285、296、349、422、460、462、472、475、480、500、524、560、563、569、629、631、634、650页。
[479]巴黎众议院补选(见注468)的前夕,在1886年5月1日《正义报》第120号上登载了阿·斯密斯-赫丁利的一篇短评《社会主义者与巴黎的选举》(《The Socialists and the Paris elections》)。这篇短评为可能派(见注13)的立场进行了辩护,可能派拒绝支持工人党(见注115)与其他所有社会主义团体一起提出的候选人罗什,而是单独提出了一名候选人——矿工苏布里埃。因此,爱琳娜·马克思-艾威林在发表于1886年5月15日《公益》杂志第18期上的一篇短评中宣布,该杂志最近将刊登拉法格的一篇关于德卡兹维耳罢工(见注438)和巴黎选举的文章。拉法格的文章载于1886年6月12日《公益》杂志第22期,标题是《德卡兹维耳罢工》(《The Dekazeville Strike》);文章中说明,可能派的立场实际上促进了资产阶级候选人的胜利。——第480页。
[480]在1886年6月13日举行的社会主义同盟代表会议上,处在无政府主义者影响下的“直接行动”派和议会斗争派之间的意见分歧进一步加深了。——第480页。
[481]恩格斯谈到德卡兹维耳罢工(见注438)的失败时,显然是根据了不准确的消息。可能他所根据的是1886年5月15日《社会主义者报》第38号上关于罢工即将结束的报道。实际上,罢工到6月中才结束。——第480页
致弗洛伦斯·凯利-威士涅威茨基夫人
苏黎世
1886年6月3日于[伦敦]
西北区瑞琴特公园路122号
亲爱的威士涅威茨基夫人: 校样 [注:弗·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美国版附录》。——编者注]我已看过,用铅笔又改了几处排印错误。
书的装帧根本不会美观,这一点,当我知道是谁经手这一工作时早就预见到了;因此,我并不感到特别惊奇。恐怕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抱怨也没有用。
不管运动的领袖以及部分开始觉醒的群众会犯什么错误,思想多么狭隘,有一点是清楚的,即美国工人阶级投入了运动,这是毫无疑问的。在走过一些弯路之后,他们将很快地走上正轨。我认为,美国人在舞台上的出现是今年最重要的事件之一。[474]美国阶级战争的开始,对全世界的资产阶级来说,犹如俄国沙皇制度的崩溃对欧洲各大军事君主国来说一样,意味着它们的主要支柱的垮台。因为美国毕竟是一切资产者的理想:一个富裕、辽阔、正在发展的国家,建立了没有封建残余或君主制传统的纯粹资产阶级的制度,没有固定的、血统的无产阶级。这里每一个人如果不能成为资本家,也一定能成为独立的人,可以用自己的资金从事生产或商业,由自己承担一切责任。由于这里 在此以前还没有利益对立的阶级,所以我们的(以及你们的)资产者曾经以为,美国是 凌驾于阶级对抗和阶级斗争 之上的。这种幻想现在破灭了,地球上资产阶级的最后一个天堂正在迅速地变为涤罪所,而只有刚成长起来的美国无产阶级的迅速发展,才有可能使它不致象欧洲那样变为地狱。美国工人在舞台上的出现,是件极不寻常的事;半年以前谁也没有看出任何迹象,现在他们却突然变成如此有组织的群众而行动起来,足以引起整个资本家阶级的恐惧。我感到遗憾的只是,马克思没有能活着看到这一点!
不知道这封信往哪里寄好——苏黎世还是您在信末写的那个巴黎的地址。万一寄错,寄苏黎世还比较可靠,所以这封信和校样就寄给施留特尔先生,他一定会把它们转寄到该寄的地方。
忠实于您的 弗·恩格斯
[474]恩格斯指的是1886年春在美国各大工业区展开的约有二十五万工人参加的要求规定八小时工作日的群众运动。这次运动的顶点是1886年5月1日的总罢工和群众示威,参加人数在三十五万以上。结果,几乎有二十万工人达到了缩短工作日的目的。——第470、481页。
致海尔曼·施留特尔
霍廷根—苏黎世
1886年6月3日于伦敦
亲爱的施留特尔先生: 威士涅威茨基夫人寄给我的校样 [注:弗·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美国版附录》。——编者注],我要寄回去;她同时给了一个巴黎的地址,我看不清楚,但她没有说明校样是否就是寄往那里。为了可靠起见,我冒昧地把回信和校样寄给您,请您转寄一下。巴黎的地址,您可能知道,不然的话,您也能在提费瑙旅馆打听到。我看她写的地址是:巴黎德雷克塞耳—哈尔耶(?)公司。对不起,麻烦您。
现在,只要等我从《资本论》 [注:第一卷。——编者注]英译稿的工作中稍微腾出手来,我就看您的《宪章运动》[450]。排印已开始,而稿子只搞好一半,因此无论如何我得先完成余下的部分,现在 无权干任何别的事情。
向爱德问好。
您的 弗·恩格斯
[450]1886年3月10日施留特尔告诉恩格斯说,他打算把宪章运动的活动家之一约·斯提芬斯的演说出版单行本。这篇演说刊载于1846年《莱茵社会改革年鉴》上格·维尔特的《斯泰里布雷芝的传教士约瑟夫·雷纳·斯提芬斯和1839年的英国工人运动》(《Joseph Rayner Stephens,
Prediger zu Stalejbridge,und die Bewegung der englischen Arbeiter im Jahre 1839》)一文中。施留特尔请恩格斯校阅他为这本小册子写的引言。但是后来他放弃了原先的打算,而是把他的经过恩格斯校阅的稿子作为独立的著作出版了,没有标明作者,书名是《英国的宪章运动》1887年霍廷根—苏黎世版(《Die Chartistenbewegung in England》.Hottingen-Zürich,1887)。——第449、483、497、504、562页。
致卡尔·考茨基
伦敦
1886年7月2日星期五
[于伊斯特勃恩]
[482]
非常感谢你的大力帮助!除《自然界》以外, 任何英国报纸,包括将在星期六到的曼彻斯特报纸,请你都不要给我寄,而在星期六以后,除《社会民主党人报》以外,不要再寄 任何报纸,星期一以后连任何信件都不要寄,因为星期三白天我们就到家了。天气一直很好;明天早上将以焦急的心情等待各大城市选举的初步结果[483]。我们向你们大家问好。
你的 弗·恩·
[482]恩格斯大约从1886年6月25日至7月7日在伊斯特勃恩休养。——第483、484页。
[483]英国的下院选举在1886年7月间进行。在选举中自由党人遭到失败,得191个席位,而保守党人得316个席位,自由党人合并派(见注343)得78个席位。——第483页。
致卡尔·考茨基
伦敦
[1886年7月4日于伊斯特勃恩]
亲爱的考茨基: 在这里不再接待别的来访者,对我来说当然是比较愉快的,因为明天肖莱马大概要来;但是听天由命吧。其实,星期三 [注:7月7日。——编者注]我又在伦敦了,希望在这之前吉约姆-沙克夫人在伦敦有足够的事情好做。这里从昨天起天气也很闷热,不过从海上还是不时吹来阵阵微风,星期五那天甚至还有点凉,傍晚我不穿外衣坐在户外就不行。向你妻子衷心问好。彭普斯、派尔希和穆尔坐船捕鱼去了,供晚饭时享用,当然,须得上帝不因他们亵渎了安息日而惩罚他们,不把海蛇送给他们。这里的比尔森啤酒也很出色。
你的 弗·恩·
致卡尔·考茨基
伦敦
[1886年7月8日于伦敦]
我已平安回来[482],今天去看了吉约姆-沙克,但是她不在家,这样就暂时失掉了一个认识她的愉快机会。肖莱马在这里,明天晚上你们来我们这里吗?
你的 弗·恩·
[482]恩格斯大约从1886年6月25日至7月7日在伊斯特勃恩休养。——第483、48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