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十八回:元妃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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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宴乞巧仙缘离魂
该情节写元妃回府省亲,作完了诗接着便是演戏,贾蔷急将载有戏目的锦册呈上给太监,太监出来,只点了四出戏: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第三出《仙缘》,第四出《离魂》,贾蔷忙张罗扮演起来。《豪宴》是清初李玉《一捧雪》传奇中的一出,为昆曲老生的戏,此处取其字面上的“豪门排场”之意;《乞巧》为清初洪升《长生殿》中的一出,演唐玄宗和杨贵妃之间最深情真爱的高潮;《仙缘》原为明代汤显祖《邯郸记》中《合仙》一出,演吕洞宾度化卢生的故事;《离魂》乃汤显祖《牡丹亭》中的一出,演杜丽娘的思慕而亡。
依照脂砚斋的说法,此四出乃分别伏“贾家之败”“元妃之死”“甄宝玉送玉”“黛玉死”等四事,“乃通部书之大过节、大关键”;[5]然而,话石主人慧眼洞见“省亲四出应元妃全局”,[6]可能更为切合。徐扶明更从戏曲特点提出精细之诠释,指出:《豪宴》与《仙缘》交错地成为一组,以昆曲老生为重,乃用以预言贾府必将由盛而衰;《乞巧》与《离魂》也交错地成为一组,以昆曲五旦为重,乃用以预示元春必将由得宠而夭折,两组剧目之间互有联系,使元春之宠夭与贾府之盛衰息息相关。[7]此意可表列如下:
豪宴(鼎盛)仙缘(衰亡):昆曲老生:政治贾府由盛而衰
乞巧(受宠)离魂(薨逝):昆曲小旦:爱情元妃由受宠而薨逝
从曹雪芹在书中前八十回所设计的谶语式手法中,其透过戏目剧码之隐射内涵往往与贾府集体命运有关的现象,元春点戏的意义似乎也应就此理解始得其要,并取得创作策略的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