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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卷六十九
与米元章 一
登州还朝
某启:人至,辱书累幅,承孝履无恙,甚慰想念。某自登赴都,已达青社,衰病之余,乃始入闹,忧畏而已。复思东坡相从之适,何可复得!适人事百冗,裁谢极草草。惟千万节哀自重。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
以下俱翰林
某启:示及数诗,皆超然奇逸,笔迹称是。置之怀袖,不能释手。异日为宝,今未尔者,特以公在尔。呵呵。临古帖尤奇,获之甚幸。灯下昏花,不复成字,谨已降矣。余未能尽,俟少暇也。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三
书牌额用公名,岂不足耶?而必欲得仆名。此老阙败不小,可以此答之也。卷五八
与米元章 四
自承至京,欲一见。每遇休沐,人客沓至,辄不敢出,公又不肯见过,思仰不可言。二小诗甚奇妙,稍闲,当和谢。三本皆妙迹,且暂留一两日,题跋了奉还。偶与客饮数杯,薄醉,书不成字,悚息悚息!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五
元章想旦夕还县,竟不得一款话。某累请终不允,信湖山非有分者不能得也。卷五八
与米元章 六
某恐不久出都,马梦得亦然。旦夕间一来相见否?乞为道区区。惠示殿堂二铭,词翰皆妙,叹玩不已。新著不惜频借示。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七
马髯且为道意,未及答书,十千修屋缗,更旬日寄去也。非久得郡,或当走寓邑中待水也。卷五八
与米元章 八
昨日诗发一笑尔,慎勿刻石。太师雄篇已领,纸轴亦且留下。卷五八
与米元章 九
以下俱赴杭州
某以疾请郡,遂得余杭。荣宠过分,方深愧恐,重辱新诗为送,词韵高雅,行色增光,感服不可言也。无缘面谢,益用悚息。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〇
某启:示法书一轴,已作两诗跋尾封纳,请批一二字,贵知达也。诗皆戏语,不讶。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一
某启:昨日远烦追饯,此意之厚,如何可忘。冒热还城,且喜尊体佳胜。玳簪甚奇,岂公子宾客之遗物耶?佳篇辱贶,以不作诗故,无由攀和。山研奇甚,便当割新得之好为润笔也。呵呵。今晚不渡江,即来辰当济。益远,惟万万保爱。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二
以下俱扬州还朝
某启:前在扬州领所惠书,当路日不暇给,不即裁答。人至,复枉手教,荷存记之厚,且审起居佳胜,感慰交集。梦得来谈新政不容口,甚慰所望。万万自重。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三
笺启过礼,深愧相疏。外人回速,未暇占词奉贺,不罪不罪!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四
某启:辱书,承佳胜,甚慰想望。衰倦本欲远引,因得会见,竟未遂此心。何时到府,因复少款。未间,万万保重。不宣。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五
以下俱赴定州
某启:过治下得款奉,辱主礼之厚,愧幸兼极。出都纷冗,不即裁谢。辱书感怍,仍审起居佳胜,为慰。邑政日清简,想有以为适。新诗文寄示,幸甚。惟万万保练。不宣。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六
某启:辱临访,欲往谢,又蒙惠诗,欲和答,竟无顷刻暇,愧负可量。雨冷,起居佳胜?只今出城,无缘走谢,想公难得人仆,亦不烦出。千万保重,非远,北行矣。匆匆,不宣。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七
某启:辱简,承存慰至厚,哀感不已。平生不知家事,老境乃有此苦。蒙仁者矜愍垂诲,奈何奈何!入夜目昏,不谨。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八
出城固不烦到,复得一见,幸矣。微疾想不为患,余非面莫究。卷五八
与米元章 一九
某启:辱教,且审起居佳胜,并惠新诗,足为衰朽光荣,感慰之极。途中宾客纷然,裁答未能详谨,千万恕察。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〇
以下俱北归
傅守会已罢而归矣。风止江平,可来夜话。德孺同此恳。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一
某启:两日来,疾有增无减。虽迁闸外,风气稍清,但虚乏不能食,口殆不能言也。儿子于何处得《宝月观赋》,琅然诵之,老夫卧听之未半,跃然而起。恨二十年相从,知元章不尽,若此赋,当过古人,不论今世也。天下岂常如我辈愦愦耶!公不久当自有大名,不劳我辈说也。愿欲与公谈,则实未能,想当更后数日耶?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二
某昨日归卧,遂夜,海外久无此热,殆不堪怀。柳子厚所谓意象非中国人也。宗伯遂弃世,当为天下惜。余非面莫尽。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三
某两日病不能动,口亦不欲言,但困卧尔。承示太宗草圣及谢帖,皆不敢于病中草草题跋,谨具驰纳,俟少愈也。河水污浊不流,熏蒸成病,今日当迁过通济亭泊。虽不当远去左右,只就活水快风,一洗病滞,稍健当奉谈笑也。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四
某食则胀,不食则羸甚,昨夜通旦不交睫,端坐饷蚊子尔。不知今夕如何度。示及古文,幸甚。谢帖既未可轻跋,欲书数句,了无意思,正坐老谬耳。眠食皆未佳。无缘遂东,当续拜简。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五
某启:岭海八年,亲友旷绝,亦未尝关念。独念吾元章迈往凌云之气,清雄绝俗之文,超妙入神之字,何时见之,以洗我积年瘴毒耶!今真见之矣,余无足言者。不一一。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六
某昨日饮冷过度,夜暴下,旦复疲甚。食黄蓍粥甚美。卧阅四印奇古,失病所在。明日会食乞且罢,需稍健,或雨过翛然时也。印却纳上。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七
某启:数日不闻来音,谓不我顾,复渡江矣。辱教,即承起居佳胜,慰感倍常。匆匆布谢。卷五八
与米元章 二八
某一病几不相见,今始觉有丝毫之减,然未能作书也。跋尾在下怀。卷五八
与朱康叔 一
以下俱黄州
某启:武昌传到手教,继辱专使坠简,感服并深。比日尊体佳胜?节物清和,江山秀美,府事整办,日有胜游,恨不得陪从耳。双壶珍贶,一洗旅愁,甚幸甚幸!佳果收藏有法,可爱可爱!拙疾,乍到不谙风土所致,今已复常矣。子由尚未到真,寸步千里也。未由展奉,尚冀以时自重。卷五九
与朱康叔 二
令子归侍左右,日有庭闱之乐,恨未际见,不敢辄奉书。近见提举司荐章,稍慰舆议,可喜可喜!作墨竹人,近为少闲暇,俟宛转求得,当续致之。呵呵。酒极醇美,必是故人特遣下厅也。某再拜。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三
某启:专使至,复领手教,契爱愈厚,可量感服。仍审比日起居休胜,为慰。舍弟已部贱累到此,平安,皆出余庇,不烦念及。珍惠双壶,遂与子由屡醉,公之德也。隆暑,万万以时自重,行膺殊用。人还,上谢。卷五九
与朱康叔 四
某再拜:近奉书并舍弟书,想必达。胡掾至,领手教,具审起居佳胜。兼承以舍弟及贱累至,特有厚贶,羊、面、酒、果,一一捧领讫,但有惭怍。舍弟离此数日,来教寻附洪州递与之。卷五九
与朱康叔 五
已迁居江上临皋亭,甚清旷。风晨月夕,杖履野步,酌江水饮之,皆公恩庇之余波,想味风义,以慰孤寂。寻得去年六月所写诗一轴寄去,以为一笑。酷暑,万乞保练。卷五九
与朱康叔 六
某启:暑毒不可过,百事堕废,稍疏上问,想不深讶。比日伏想尊履佳胜。别乘过郡,承赐教及惠新酒。到此,如新出瓮,极为珍奇,感愧不可言。因与二三佳士会饮,同感德也。秋热,更望保练,行膺峻陟。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七
胡掾与语,如公之言,佳士佳士!渠方寄家齐安,时得与之相见也。令子必且盘桓侍下。中前示谕姻亲事,可留示年月日,恐求亲者欲知之。造次造次!卷五九
与朱康叔 八
某启:因循,稍疏上问,不审近日尊候何如?某蒙庇如昨。秋色益佳,郡事稀少。有以为乐耶?无缘展奉,但积思仰。乍冷,万冀以时自重。
郭寺丞一书,乞指挥送与。其人甚有文雅,必蒙青顾也。闻其坠马伤手,不至甚乎?卷五九
与朱康叔 九
某启:近附黄冈县递拜书,必达。专人过此,领手教,具审起居佳胜,勿复凄冷。此岁行尽,会合何时,以增怅然,唯祈善保。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〇
敷文,他计此月末方离陈。南河浅涩,想五六月间方到此。荷公忧恤之深,其家固贫甚,然乡中亦有一小庄子,且随分过也。归老之说,恐未能如雅志。又闻理积弊,已就伦次,监司朝廷,岂有遽令放闲耶?问及物食,天渐热,难久停,恐空烦费也。海味亦不苦食。既忝雅契,自当一一奉白。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一
示谕亲事,专在下怀。然此中殊少士族,若有所得,当立上闻也。要字,俟少闲,续上纳。墨竹如可尊意,当取次致左右。画者在此不远,必可求也。呵呵。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二
某启:近王察推至,辱书,承起居佳胜。方欲裁谢,又枉教墨,益增感愧。数日来,偶伤风,百事皆废。今日微减,尚未有力,区区之怀,未能详尽也。乍暄,惟冀以时珍摄。稍健,当上问次。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三
阁名久思,未获佳者,更乞详示阁之所向及侧近故事故迹,为幸。董义夫相聚多日,甚欢,未尝一日不谈公美也。旧好诵陶潜《归去来》,常患其不入音律。近辄微加增损,作《般涉调哨遍》,虽微改其词,而不改其意。请以《文选》及本传考之,方知字字皆非创入也。谨作小楷一本寄上,却求为书,抛砖之谓也。亦请录一本与郭元弼,为病倦,不及别作书也。数日前,饮醉后作得顽石乱筱一纸,私甚惜之。念公笃好,故以奉献,幸检至。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四
令子必在左右,计安胜,不敢奉书。舍弟已到官。闻筠州大水,城内丈余,不知虚的也。屏赞、砚铭,无用之物,公好事之过,不敢不写,装成送去,乞一览。少事不免上干:闻有潘原秀才,以买扑事被禁。是潘正名买扑。某与其兄潘丙解元至熟,最有文行。原自是佳士,有举业,望赐全庇,暑月得早出。为此人父母皆笃老,闻之,忧恐万端。公以仁孝名世,必能哀之。恃旧干渎,不敢逃罪。天觉出蓝之作,本以为公家宝,而公乃轻以与人,谨收藏以镇箧笥。然寻常不揆辄以乱道尘献,想公亦随手将与人耳,呵呵。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五
与可船旦夕到此,为之泫然,想公亦尔也。子由到此,须留他住五七日,恐知之。前曾录《国史补》一纸,不知到否?因书略示谕。蒙寄惠生煮酒四器,正济所乏,极为珍感。生酒,暑中不易调停,极佳。然闵仲叔不以口腹累人。某每蒙公眷念,远致珍物,劳人重费,岂不肖所安耶!所问菱翠,至今虚位,云乃权发遣耳,何足挂齿牙!呵呵。冯君方想如所谕,极烦留念。又蒙传示秘诀,何以当此。寒月得暇,当试之。天觉亦不得书。此君信意简率,乃其常态,未可以疏数为厚薄也。酒法,是用菉豆为曲者耶?亦曾见说来,不曾录得方。如果佳,录示为幸。鲟鲊极珍极珍!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六
叠蒙寄惠酒、醋、面等,一一收检,愧荷不可言。不得即时裁谢,想仁明必能恕察。老媳妇得疾,初不轻,今已安矣,不烦留念。食隔已纳武昌吴尉处矣。适少冗,不敢稽留来使。少间,别奉状次。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七
见元章书中言,当世之兄冯君处,有一学服朱砂法,甚奇。惟康叔可以得之,不知曾得未?若果得,不知能见传否?想于不肖不惜也。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八
今日偶读国史,见杜羔一事,颇与公相类。嗟叹不足,故书以奉寄。然幸勿示人,恐有嫌者。江令乃尔,深可罪,然犹望公怜其才短不逮而已。屡有干渎,蒙不怪,幸甚幸甚!章宪今日恐到此,知之。
杜羔有至性,其父河北一尉而卒。母非嫡,经乱不知所之。会堂兄兼为泽潞判官,尝鞫狱于私第。有老妇辩对,见羔出入,窃语人曰:“此少年状类吾夫。”讯之,乃羔母也。自此迎侍而归。又往访先人之墓,邑中故老已尽,不知所在。馆于佛寺,日夜悲泣。忽视屋柱煤烟之下,见数行字,拂而视之,乃父遗迹云:“我子孙若求吾墓,当于某村家问之。”羔哭而往。果有老父年八十余,指其丘陇,因得归葬。羔官至工部尚书,致仕。此出唐李肇《国史补》。近偶观书,叹其事颇与朱康叔相似,因书以遗之。元丰三年九月二十五日记。卷五九
与朱康叔 一九
近日随例纷冗,有疏上问,不审起居何如?两日来武昌,如闻公在告,何也?岂尊候小不佳乎?无由躬问左右,但有驰系。冬深寒涩,尤宜慎护。卷五九
与朱康叔 二〇
章质夫求琵琶歌词,不敢不寄呈。安行言,有一既济鼎样在公处,若铸造时,幸一见,为作一枚,不用甚大者,不罪不罪!前日人还,曾附古木丛竹两纸,必已到。今已写得经藏碑附上。令子推官侍下计安胜,何时赴任,未敢拜书也。卷五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