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卖方主导的”教育市场”

学生的书包如今越来越沉重，然而学校的教学质量并没有因为教学参考书的增加、学生眼睛近视度数的增多、负担的加重而相应有所提高，培养的学生高分低能已是公众有目共睛的事实。

与其他领域的改革相比，教育改革显然严重滞后，教学内容的陈旧与教条化已让基础知识的学习成了学生们苦不堪言的重负。

在应试这支魔棒的驱赶下，我们将许多本来富有生气的课程变成了学生们必须通过背诵才能记住的公式与要点，比如政治与历史这两门课程，本身具有深刻的魅力，然而在我们的教科书中，成了一大堆教条的堆积、概念的集成。读到这些味同嚼蜡的教科书，让我联想到小时候读过的一套由苏联社会科学院编的中学历史参考读物。如《罗马的传说》一书，这本书从罗马城的开创，一直讲到罗马共和国、罗马帝国的成立与衰亡。读过这本书以后，我们忘不了主宰了罗马历史的前三巨头、后三巨头，忘不了罗马”十二铜表法”与《拿破仑法典》的影响之脉络，经过学者们深入浅出的叙说，根本不需要学生们背诵就成为学生脑海里的知识。我至今还记得另一本书对号称”哲学家、诗人、战士”的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充满魅力的描述，当读到这位驱策战马、纵横欧亚非三大洲的传奇英雄在21岁逝世的故事，读者的心也似乎随着这位伟大人物的逝世下沉一^我们的历史也曾辉煌过，但我们的历史教科书却将我们

的历史演绎成了学生们的负担。大多数辉煌的历史人物，在我们的教科书中都成了贬斥对象，没有一个民族与国家对自己的历史否定得如此坚决彻底。而如此一来，学生们不仅无法对丰富多彩的历史提起兴趣，还让学生将学习历史视为畏途。政治、语文等课程的教学也都存在同样严重的问题。一句话，一口课爰展到需要死记硬背才能短暂记住的程度，这门课的生命也就终结了。投入大量精力学习一大堆无用的”知识”，正是我们教育制度存在的问题关键所在。

教育的不思改革是由于教育的垄断地位而造成。如果说改革之初，我国基本上是短缺经济，所有的行业都是卖方市场，产品的价格高，质量低，但因需求畅旺都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经过20年改革，其他领域大多数都早已成了消费者主导的买方市场，而独有少数几个领域还是卖方市场，教育就是其中之一，家长们对于价格越来越高，而”商品”质量越来越低的教育丧失信心，于是在条件具备的情况下，纷纷将子女送到国外留学，仅此一项”消费”就导数几十亿美元外流。

我们现在已经在办学体制的多元化方面开了一个头，但不管是什么所有制的学校，只要一纳入现在的应试教育，就会失去生气。基于此，教育体制改革给我们提出的任务至少有两点：首先是要打破”学在官府”的旧体制，将教育产业化，引入竞争机制；其次要开始进行教学内容的改革，两者缺一，都会造成改革的跛足。

（原载《深圳法制报》1999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