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痛的母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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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让人心痛,这种心痛要站在黄河岸边才能深切感受到。

近二十年来,我曾数次见过黄河。第一次是在郑州,那是在复旦大学读研究生时,到西北做调查途经郑州,那天清晨我与另一位从未到过北方的浙江籍同学赶到黄河边,此前我们对黄河有太多的想象,因为”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这支名曲,再配以黄河壶口瀑布的电影镜头,曾让我们这些黄帝后裔激动不已。然而,郑州黄河母亲塑像脚下的情景让我看了震惊不已:河床底的淤泥形成一块块龟裂状的干泥,两岸的崖壁经过千年雨水冲刷、日光、风沙侵蚀,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沟坎,极目望去,几乎看不到绿色,船不是在水里划,而是在旱地上走

我震惊了,母亲河啊母亲河,你怎么让你的儿女折腾成这般千疮百孔的模样?自此以后,我只要一想到黄河,眼前浮现的就是这样一条黄河。此后数年间,我又乘车在晋陕峡谷里穿行过整整两天,也从未见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河流,从车窗里看下去,有时能看到一条细细的水流若有若无地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然而更多的时候是根本连那一条水线都看不到。那里的人口密度是不大,然而那里的人口也已达到生态系统支持的极限口只有站在兰州那座号称’’天下黄河第一桥”的河段,我才感到黄河还是一条名副其实

的河流,而壶口瀑布虽然壮观,却也难于感受到李白诗歌中“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因为据说壶口正以每年近200米的速度在缩减,落差与历史记载已相差许多许多。

中国古代《诗经》里曾有“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写的是周原——以陕西为中心的中原风光,那时的黄河根本不是今日看到的这样。在千百年人们生生不息的孽生繁衍中,黄河两岸的人民一直用非常高昂的生态成本维持着低水平的生活,一部治黄史就是一部中原人民与大自然那种无望又无奈的搏斗史,“易子而食”是黄河流域经常发生的事情。

历史上的农耕民族都是河流用它们的乳汁哺育出来的,挽救黄河,其实就是挽救我泪这个民族。虽然有人在说再造一个中国,南水北调,且不说其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仅从人与自然和谐共处这一点出发,我就始终不敢恭维这种工程的设想,因为南边的环境压力也在逐年加大,而这种工程说到底只不过是透支另一块土地上的生态资源,过度攫取生态资源说到底无异于透支后代的甘饭碗,以后必成大患。

总之,中华民族确实应该将生态当作2上世纪最重要的根本同题来抓,治黄谈了几十年,从水害成灾到今天的断流,我们有太多的教训要记取。

(原截《深圳法制报》1999年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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