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恕第九
【题解】
这篇也是由许多小议论组成。“孔子曰”二章，一是说君臣、父子、兄弟间要讲恕道，即“己欲利而利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是讲君子要三思：“少而不学，长无能也；老而不教，死莫之思也；有而不施，穷莫之救也。”“伯常骞问”章，孔子言道、言事、言志、言养世。“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章，讲“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的道理。主张遵守愚、让、怯、谦的损之又损之道，这就是“满招损，谦受益”俗语的来源。“孔子观于东流之水”章，孔子以水的自然形态比喻人的德、义、道、勇、正、察、志、洁等品德，对后世影响很大。“吾有所耻”章，强调幼年要强学，与故旧亲朋要亲近，亲近贤人而远离小人。“子路见于孔子”章，讲知己、爱己；知人、爱人；自知、自爱的道理。“子贡问于孔子”章，孔子主张不盲目从父、君的意志，要“审其所从”，合乎道理的事才能遵从。这与后世的愚忠愚孝有很大区别。“子路盛服见于孔子”章，从衣着谈起，告诉子路说话、做事、做人的道理。“子路问于孔子”章，告诉子路如何保护自己，即“国无道，隐之可也；国有道，则衮冕而执玉”。这也体现孔子因人施教的原则，因子路勇敢，遇事能挺身而出而不详思。最终，子路死于战乱，被剁成肉酱，使孔子悲痛不已。
孔子曰：“君子有三恕(1)，有君不能事，有臣而求其使，非恕也；有亲不能孝，有子而求其报，非恕也；有兄不能敬，有弟而求其顺，非恕也。士能明于三恕之本，则可谓端身矣(2)。”
（又见于《荀子·法行》）
【注释】
(1)恕：儒家的伦礼范畴之一，即推己及人。用孔子的话来说，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
(2)端身：正身，使行为端正。
【译文】
孔子说：“君子有三恕：有国君而不能侍奉，有臣子却要役使，这不是恕；有父母不能孝敬，有儿子却要求他抱恩，这也不是恕；有哥哥不能尊敬，有弟弟却要求他顺从，这也不是恕。读书人能明了这三恕的根本意义，就可以算得上行为端正了。”
孔子曰：“君子有三思，不可不察也。少而不学，长无能也；老而不教(1)，死莫之思也；有而不施，穷莫之救也。故君子少思其长则务学，老思其死则务教，有思其穷则务施。”
（又见于《荀子·法行》）
【注释】
(1)教：指教育自己的孩子。
【译文】
孔子说：“君子有三种思虑，是不能不深察的。小时候不爱学习，长大后就没有技能；年老不教导儿子，死后就没人思念；富有时不愿施舍，穷困时就没人救济。所以君子年少时想到长大以后的事就要努力学习，年老了想到死后的事就要好好教导儿孙，富有时想到穷困就要致力于施舍。”
伯常骞问于孔子曰(1)：“骞固周国之贱吏也，不自以不肖，将北面以事君子(2)。敢问正道宜行，不容于世(3)；隐道宜行，然亦不忍(4)。今欲身亦不穷，道亦不隐，为之有道乎？”
孔子曰：“善哉！子之问也。自丘之闻，未有若吾子所问辩且说也(5)。丘尝闻君子之言道矣，听者无察，则道不入(6)；奇伟不稽，则道不信(7)。又尝闻君子之言事矣，制无度量，则事不成；其政晓察，则民不保(8)。又尝闻君子之言志矣，刚折者不终(9)，径易者则数伤(10)，浩倨者则不亲(11) ，就利者则无不弊(12)。又尝闻养世之君子矣，从轻勿为先，从重勿为后(13)，见像而勿强(14)，陈道而勿怫(15)。此四者，丘之所闻也。”
（又见于《晏子春秋·内篇问下》）
【注释】
(1)伯常骞问于孔子曰：《晏子春秋》作“柏常骞去周之齐，见晏子曰”。伯常骞，春秋时齐国人。按：据《晏子春秋·内篇问下》“孔子”当作“晏子”。
(2)北面以事君子：古代以面向北为卑，面向南为尊。据《晏子春秋》，此指伯常骞将要到齐国去做官。君子指国君。
(3)“正道宜行”二句：王注：“正道宜行，而世莫之能贵，故行之则不容于世。”“宜行”，《晏子春秋》作“直行”，较胜。
(4)“隐道宜行”二句：隐道指与正道相反之道。一说指隐居。王注：“世乱则隐道为行，然亦不忍为隐事。”“宜行”，《晏子春秋》作“危行”，较胜。
(5)辩且说：王注：“辩当其理，得其说矣。”即善于辩论且说的有道理。
(6)听者无察，则道不入：王注：“言听者不明察，道则不能入也。”
(7)奇伟不稽，则道不信：王注：“稽，考也。听道者不能考校奇伟，则道不见信。此言苟非其人，道不虚行。”
(8)其政晓察，则民不保：王注：“保，安也。政太晓了分察，则民不安矣。”
(9)刚折者不终：王注：“刚则折矣，不终其性命矣。”
(10)径易者则数伤：王注：“径，轻也。志轻则数伤于义矣。”
(11)浩倨者则不亲：王注：“浩倨，简略不恭。如是则不亲矣。”
(12)就利者则无不弊：王注：“言好利者不可久也。”
(13)从轻勿为先，从重勿为后：王注：“赴忧患，从劳苦，轻者宜为后，重者宜为先，养世者也。”
(14)见像而勿强：王注：“像，法也。见法而已，不以强世也。”
(15)陈道而勿怫：王注：“怫，诡也。陈道而已，不与世相诡违也。”即所论道不违背世间通行的道理。
【译文】
伯常骞问孔子说：“我伯常骞固然是周国地位低贱的小吏，但我不认为自己不贤，我将要去侍奉君王。请问按照正道而行，不能被世道容纳；不按正道而行，却能行得通，然而我不忍心走歪门邪道。现在我既想被世道容纳，又不想违反正道，有什么办法吗？”
孔子说：“好啊！你提的这个问题。从我的听闻，还没有像您提的问题这样好这么有道理的。我曾经听君子谈到‘道’的问题，如果听的人不能理解，‘道’就不会被人接受；如果‘道’奇特而无法查验，就没人相信。我又曾听到君子谈如何做事，如果制度没有限度，事情就做不成；如果制度定的太细，民众就不能安宁。我又听说君子谈论志向，太刚直的人不会善终，简捷平易的人会多次受到伤害，简略傲慢的人无人亲近，追逐利益的人没有不失败的。我又曾听说那些善于安身处世的君子，做容易的事时不抢在前头，做繁重的事时不躲在后面，见到榜样不勉强去学，讲论了‘道’就不违反。这四个方面，就是我所听到的。”
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1)，有欹器焉(2)。夫子问于守庙者曰：“此谓何器？”对曰：“此盖为宥坐之器(3)。”
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虚则欹(4)，中则正(5)，满则覆。明君以为至诫，故常置之于坐侧。”顾谓弟子曰：“试注水焉！”乃注之。水中则正，满则覆。夫子喟然叹曰：“呜呼！夫物恶有满而不覆哉？”
子路进曰：“敢问持满有道乎(6)？”
子曰：“聪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振世，守之以怯(7)；富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损之又损之之道也(8)。”
（又见于《荀子·宥坐》、《韩诗外传·三》、《说苑·敬慎》、《淮南子·道应训》、《文子·十守》）
【注释】
(1)鲁桓公：惠公子，名轨，在位十八年，后被杀。
(2)欹（qī）器：容易倾斜倒下的器物。王注：“欹，倾。”
(3)宥坐之器：放在座位右边以示警戒的器物，相当于后来的座右铭。
(4)虚则欹：空虚的时候就倾斜。
(5)中：指水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6)持满：据上下文意，此当指不盈不满，可理解为保守成业。
(7)怯：原作“法”，据《四部丛刊》本《家语》改。
(8)损：减少。
【译文】
孔子到鲁桓公的庙里去参观，在那里看到一件容易倾倒的器物。于是他问守庙的人：“这是什么器物啊？”守庙人回答说：“这是国君放在座位右边以示警戒的欹器。”
孔子说：“我听说国君放在座位右边的欹器，没有水时就倾倒，水不多不少时就端正，水满时就倒下。贤明的国君把它作为最高警戒，所以常常把它放在座位边。”说完回头对弟子说：“灌进水试试。”弟子把水灌进欹器，水不多不少时欹器就端正，水满时就倒下。孔子感叹道：“唉，哪有东西盈满了不倒的呢！”
子路走上前去问道：“请问保守成业有什么方法吗？”
孔子说：“聪明睿智的人，用愚朴来保守成业；功盖天下的人，用谦让来保守成业；勇力震世的人，用怯懦来保守成业；富有四海的人，用谦卑来保守成业。这就是退损再退损的方法。”
孔子观于东流之水。子贡问曰：“君子所见大水必观焉，何也？”
孔子对曰：“以其不息，且遍与诸生而不为也(1)，夫水似乎德；其流也，则卑下倨邑必循其理(2)，此似义；浩浩乎无屈尽之期，此似道；流行赴百仞之嵠而不惧，此似勇；至量必平之(3)，此似法；盛而不求概(4)，此似正；绰约微达(5)，此似察；发源必东，此似志；以出以入，万物就以化絜，此似善化也。水之德有若此，是故君子见必观焉。”
（又见于《荀子·宥坐》、《说苑·杂言》）
【注释】
(1)遍与诸生而不为：普遍给予万物却不认为有功。诸生，指万物。
(2)倨邑：弯曲。
(3)至量：用水作标准来衡量。
(4)概：用量器量物时用来刮平的小木条。
(5)绰约：柔弱。微达：很细微的地方都能到达。
【译文】
孔子观赏东流的河水。子贡问道：“君子见到大水必定要观赏，这是为什么呢？”
孔子回答说：“因为它不停地奔流，滋润万物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功劳，这水就像德；水在高下弯曲的地方流动，必定遵循地理，这就像义；水浩浩荡荡地流淌没有穷尽之日，这就像道；水流向百仞深的山谷而无所畏惧，这就像勇；用水来测量必定是平的，这就像法；水盈满时不必用概来刮平，这就像正直端正；水虽柔弱但细微之处都能到达，这就像明察；水从发源地出来后一定向东流，这就像志；经水洗过的东西都干干静静，这就像善于教化。水具有这样的美德，所以君子看到就一定要观赏。”
子贡观于鲁庙之北堂，出而问孔子曰：“向也赐观于太庙之堂(1)，未既辍(2)，还瞻北盖(3)，皆断焉(4)。彼将有说耶？匠过之也？”
孔子曰：“太庙之堂，官致良工之匠，匠致良材，尽其功巧，盖贵久矣。尚有说也(5)。”
（又见于《荀子·宥坐》）
【注释】
(1)向也：从前，往昔。这里指刚才。赐：子贡的名，姓端木。孔子弟子。太庙：国君供奉祭祀祖先的地方。
(2)未及辍：还未看完。辍，停止，完毕。
(3)盖：梁启雄《荀子简释》曰：“盖，音盍，户扇也。”此指两扇门。
(4)皆断焉：王注：“辍，止。观北面之盖，断绝也。”断，《荀子简释》作“继”，梁注：“继，谓其材木断绝，相接继也。”
(5)尚有说也：王注：“尚犹必也，言必有说。”
【译文】
子贡参观鲁国太庙的北堂，出来后向孔子问道：“刚才我观看太庙的大堂，还未看完，回头看了看北面的门，都是用截开的木板拼接的。这样的做法有什么说法吗？还是工匠的过失造成的？”
孔子说：“建造太庙的大堂，官府选用的是优秀的工匠，工匠选用的是优良的材料，极尽功力和精巧，这是为了使太庙保持长久。用断木拼接做门，必定有独特的原因吧！”
孔子曰：“吾有所耻，有所鄙，有所殆(1)。夫幼而不能强学，老而无以教，吾耻之；去其乡，事君而达(2)，卒遇故人，曾无旧言，吾鄙之(3)；与小人处而不能亲贤，吾殆之(4)。”
（又见于《荀子·宥坐》）
【注释】
(1)殆：危险。
(2)达：显达。指做了大官。
(3)吾鄙之：王注：“事君而达，得志于君，而见故人曾无旧言，是弃其平生之旧交而无进之心者乎！”
(4)吾殆之：王注：“殆，危也。夫疏贤而近小人，是危亡之道。”
【译文】
孔子说：“我为有些人感到耻辱，对有些人很鄙视，对有些人感到很危险。年轻时不努力学习，老了无法教育子孙，对这种人，我为他感到耻辱；离开家乡，侍奉国君而做了大官，突然遇到旧日的朋友，没有一句忆旧的话，对这种人，我鄙视他；愿意与小人相处而不能亲近贤人，对这种人，我替他感到危险。”
子路见于孔子。孔子曰：“智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路对曰：“智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爱己。”子曰：“可谓士矣(1)。”
子路出，子贡入，问亦如之。子贡对曰：“智者知人，仁者爱人。”子曰：“可谓士矣。”
子贡出，颜回入，问亦如之。对曰：“智者自知，仁者自爱。”子曰：“可谓士君子矣。”
（又见于《荀子·子道》）
【注释】
(1)士：指有道德修养的读书人。
【译文】
子路来见孔子。孔子问他：“有智慧的人是什么样的？仁德的人是什么样的？”子路回答说：“有智慧的人让别人了解自己，仁德的人让别人热爱自己。”孔子说：“可以算得上是士了。”
子路出去后，子贡进来，孔子也对他提出同样的问题。子贡回答说：“有智慧的人理解别人，仁德的人热爱别人。”孔子说：“可以算得上是士了。”
子贡出去后，颜回进来，孔子又问了颜回同样的问题。颜回回答说：“有智慧的人有自知之明，仁德的人自尊自爱。”孔子说：“可以算得上是士君子了。”
子贡问于孔子曰：“子从父命，孝乎(1)？臣从君命，贞乎？奚疑焉？”
孔子曰：“鄙哉！赐，汝不识也。昔者明王万乘之国(2)，有争臣七人(3)，则主无过举；千乘之国，有争臣五人(4)，则社稷不危也；百乘之家，有争臣三人(5)，则禄位不替(6)。父有争子，不陷无礼；士有争友，不行不义。故子从父命，奚讵为孝(7)？臣从君命，奚讵为贞？夫能审其所从(8)，之谓孝，之谓贞矣。”
（又见于《荀子·子道》）
【注释】
(1)孝乎：“乎”字原无，据《荀子·子道》补。
(2)万乘之国：拥有万辆战车的国家。指国家很大。
(3)有争臣七人：争臣，即诤臣，直言敢谏之臣。王注：“天子有三公四辅主谏诤，以救其过失也。四辅，前曰疑，后曰丞，左曰辅，右曰弼也。”
(4)有争臣五人：王注：“诸侯有三卿，股肱之臣，有内外者也，故有五人焉。”
(5)有争臣三人：王注：“大夫有臣室老、家相、邑宰凡三人，能以义谏诤。”
(6)不替：不废弃，不丢掉。
(7)奚讵：岂能，何能。
(8)审其所从：王注：“当详审所宜从与不。”
【译文】
子贡向孔子问道：“儿子听从父命，是孝顺吗？臣子听从君命，是忠贞吗？对此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孔子说：“多么浅陋啊！赐，你是不知道啊！过去拥有万辆战车之国的贤明君王，有七位直言敢谏的大臣，那么君王就不会有错误的行为了；拥有一千辆战车的诸侯国，有五位直言敢谏的大臣，国家就不会有危险了；拥有一百辆战车的卿大夫之家，有三位直言敢谏的家臣，俸禄和爵位就能保住了。父亲有直言敢谏的儿子，就不会陷入无礼行为之中；读书人有直言敢谏的朋友，就不会做不合道义的事。所以，儿子服从父亲的命令，怎能就是孝顺呢？臣下服从君王的命令，怎能就是忠贞呢？能看清应该服从的才服从，这才叫孝顺，这才叫忠贞。”
子路盛服见于孔子(1)。子曰：“由，是倨倨者何也(2)？夫江始出于岷山(3)，其源可以滥觞(4)，及其至于江津(5)，不舫舟(6)，不避风，则不可以涉，非唯下流水多耶？今尔衣服既盛，颜色充盈，天下且孰肯以非告汝乎？”
子路趋而出，改服而入，盖自若也(7)。子曰：“由，志之，吾告汝：奋于言者华(8)，奋于行者伐(9)。夫色智而有能者(10)，小人也。故君子知之曰智，言之要也；不能曰不能，行之至也。言要则智，行至则仁。既仁且智，恶不足哉！”
（又见于《荀子·子道》、《韩诗外传·三》、《说苑·杂言》）
【注释】
(1)盛服：穿着华贵的衣服。
(2)倨倨：《荀子·子道》注：“衣服盛貌。”
(3)江：指长江。岷山：山名，在今四川境内，古人认为是长江的发源地。
(4)滥觞：谓水少，只能浮起一个杯子。后来称起源叫滥觞。王注：“觞可以盛酒，言其微。”
(5)江津：地名，即今四川江津。
(6)舫：有舱室的船。
(7)自若：神态自如，保持原样。
(8)奋于言者华：夸夸其谈的人华而不实。王注：“自矜奋于言者，华而无实。”
(9)奋于行者伐：爱自我表现的人常常自夸。王注：“自矜奋行者，是自伐。”
(10)色智而有能：聪明和能力都在脸上表现出来。
【译文】
子路穿着华贵的衣服来见孔子。孔子说：“由，你穿得这样华贵是为什么呢？长江刚从岷山流出来的时候，它的水流很小，等到流至江津时，如果不借助有舱室的船，不回避大风，就不可能渡过。这岂不是因为水流太多的缘故吗？今天你穿的衣服这样华贵，颜色又这样鲜艳，天下还会有谁将你的缺点告诉你呢？”
子路快步走出去，换了衣服回来，表现出自如的样子。孔子说：“由，你记着，我告诉你：夸夸其谈的人华而不实，喜欢表现自己的人常常会自吹自擂。那些表面上表现出智慧和才能的人，只是小人罢了。所以，君子知道就说知道，这是说话的原则；做不到就说做不到，这是行动的准则。说话有原则就是智慧，行动按准则就是仁德。既有仁德又有智慧，还有什么不足的呢！”
子路问于孔子曰：“有人于此，被褐而怀玉(1)，何如？”
子曰：“国无道，隐之可也；国有道，则衮冕而执玉(2)。”
【注释】
(1)被褐而怀玉：穿着粗布衣裳而怀抱着宝玉。比喻地位低下但有特殊才能。王注：“褐，毛布衣。”
(2)衮冕而执玉：指做官。衮冕，穿戴官服礼帽。玉，玉笏，官员上朝时所执的玉制手板。王注：“衮冕，文衣盛饰也。”
【译文】
子路问孔子说：“现在有一个人，地位低下却很有才德，他该怎么办呢？”
孔子说：“国君暴虐不行德政时，就隐居起来；国君贤明按正道治国时，就穿着礼服，戴着礼帽，拿着玉笏去朝廷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