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隙碎笔》怎么写也离不了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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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你的肾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透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史铁生:(抬头想了一想)最早发作实际上是在一九八○年,一次突然的急性肾衰竭,还是跟我的下肢截瘫有直接关系,当时就造成了肾盂积水。可后来医生给做了膀胱造瘘手术,居然就坚持了十八年。那时大夫就跟我说:你难免有一天就要做透析。所以说,命运对我还真是非常善待,因为十八年前的透析水平,可远远达不到现在这样。这样一直坚持到一九九八年,我开始做透析,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基本上隔两天去一次医院,一做就要花大半天时间。

何东:你透析之后的生活与写作相比透析之前,是不是有了很大不同?

史铁生:太不一样了!在我透析之前,我每天上午和下午可以各工作三个小时,晚上还可以看看书。现在就是不透析,而且还得是在精神状态比较好的情况下,一天也就是上午顶多能写两个多小时,然后下午多少看一会儿书。如果再多干一点,血压马上就会高起来。

何东:从你开始透析之后,已经读到你写的《病隙碎笔》之一、之二、之三、之四,这是不是你有意为自己选定的新的写作方式?

史铁生:《病隙碎笔》之一发表在《花城》杂志上。后来的之二、之三、之四发表在《天涯》杂志上。其实我这两年多以来,断断续续的,主要精力就是用来写了这么一些东西。我感觉以这种形式,比较适合我现在的具体情况,因为以我现在的身体条件,很难再写一个很完整的长的东西,但“病隙”而且“碎笔”,我就能每天都写上一点,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慢慢又发现呢,这种形式其实也有好处,写起来很自由,怎么写也离不了题。

何东:那今后,你是不是就要以这种命名和形式,一直“之五、之六、之七、之八”这么写下去了?除了完成这些,你还写了些什么其他东西?

史铁生:《病隙碎笔》可能就是这么“之”下去了,至于终于“之”到哪去,我现在也不知道。

除了《病隙碎笔》之外,也有写一点小说和散文的打算,这两年也写了几个短篇。有些大想法,不敢动,因为透析弄得我总是没力气,不过“碎笔”很可能是个好办法,原本是偷懒,现在看,化整为零、集碎为整,说不定也可以写一点长的。


奥运口号应当在“更快、更高、更强”之后再加上“更美”发现所有的人都有残缺是从《命若琴弦》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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