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迎李近仁员外
今日喜时闻喜鹊,昨宵灯下拜灯花。
焚香出户迎潘岳,不羡牵牛织女家。
这首诗应是鱼玄机从江陵回到长安后,对李亿突然到来的即兴之作。应写于“有花时节”的春天,玄机在《寄子安》诗中有“有花时节知难遇”的诗句,表明她对自己返回长安后李亿能否光临,本来信心不足,一旦李亿进门,所以狂喜不禁。诗中结句用“术羡”的词语,大约是认为从此不必悲叹“蕙兰消歇”了。在这里可以见出女诗人的一片天真。
〔李近仁〕即李亿。明人钟惺《名媛诗归》对这首诗的批语是:“如此而犹遭弃斥,吾不知其尚有心胸否也?红颜薄命,为之深慨!"早已把李近仁与李亿作为一人看待。1991 年版《中国历代才女诗歌
36
鉴赏词典》604页也说:“李近仁员外即李亿。”也有人认为李近仁不是李亿,但提不出任何证据。李亿,字子安,近仁应该是他的号。古人有名,有字,有的人还有号。如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近仁这个号,看来是鱼玄机写这首诗时赠给李亿的。《论语·颜渊》:“仲弓问仁。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礼记·中庸》:“好学近乎知(智),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玄机号李亿为近仁,含有感谢李亿“力行”儒家“推己及人”的美德,不忍使自己遭受被弃之苦的意思。
〔员外〕本指在定额以外设置的官员。李亿官为补阙,官阶从七品上,并非员外官。因此,本诗中的“员外”是特指员外郎,用来尊称李亿。唐代尚书省各部在左右侍郎之下的各司,均设置郎中、员外郎各一至二人,握有实权,被视为美缺。郎中一般为从五品上,员外郎从六品上,但“自中世以后,盗起兵兴,又有军功之官,遂不胜其滥”《新唐书·百官··》),于是郎中、员外郎逐渐变成了社会上对士人乃至对豪富的尊称。《唐语林》卷七:“李相回,旧名镳,累举未第。尝之洛桥。…………乃访卜者邹先生。…….……将行,又戒之曰:“郎中必享荣名,后当重任。,”这是把还没有进士及第的士人尊称为郎中。《唐语林·赏誉》:“白敏中在郎署,未有知者。…………贺拔燕(ji)员外求官未得,将欲出京来别。惎与敏中同年。”这是把虽已进士及第但当时没有官职的人尊称为员外。鱼玄机把李亿这位官为补阙小官的人称为员外,明显地是追随习俗,表示尊敬。
〔今日二句〕今天正在欢喜的时候又听见了喜鹊喳喳,昨晚在灯下还拜了爆结的灯花。
〔闻喜鹊〕听见了喜鹊的叫 噪、旧时民间认为这是预示将有喜事降临。
〔拜灯花〕油灯灯芯上结成灯花,旧时民间认为也是预示将有喜事。《水浒
37
全传》第 22 回,宋江到柴进庄上作客,柴进“口里说道:“昨晚灯花报,今早喜鹊噪,不想却是贵兄来。,满脸堆下笑来。”
〔宵〕夜。白居易《长恨歌》:“春宵苦短日高起。”又特指黄昏以后入睡以前的晚上,与早晨相对举。陶潜《与殷晋安别》:“淹留忘宵晨。”本诗用后一个意思,
〔焚香二句〕我烧着香出门果然迎来了“潘岳”,不羡慕久别重逢的那牵牛织女神仙之家。
〔焚香〕是为了表明态度虔诚所采取的行动。
〔潘岳〕西晋美男子名。本诗中是用来代称李亿。
〔牵牛、织女〕均星宿名,代指久别重逢的夫妇。《文选·洛神赋注》引曹植《九咏注》:“牵牛为夫,织女为妇,织女牵牛之星各处河之旁,七月七日乃得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