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冬夜寄温飞卿
苦思搜诗灯下吟,不眠长夜怕寒衾。(思:一作忆,诗:一作思)
满庭木叶愁风起,透幌纱窗惜月沈。
疏散未闲终遂愿,盛衰空见本来心。
幽栖莫定梧桐处,暮雀啾啾空绕林。(绕:一作施)
题意是在冬天的夜里托人带给温飞卿的诗。温飞卿,姓温,名庭筠,字飞卿。晚唐著名词人、诗人。约生于812年,卒于866年。才思敏捷,但累举不第。大中十二年(858),与鱼玄
机的丈夫李亿同举进士,李亿及第为状元,温庭筠以“搅扰场屋”罪,黜为随州随县尉。当年被襄阳节度使徐商留在幕府任巡官。咸通元年(860),在徐商调往长安后,入荆南节度使府任参军。咸通三年(862),求入宣武节度使府未成,于次年游淮南,因犯夜被街卒打得“败面折齿”,诉于节度使令狐绹,不被申理。随即入长安向朝臣申诉。玄机寄温飞卿的诗就写在温
51
庭筠返回长安不久的时候,即咸通四年(863)冬。在咸通六年(865),温庭筠得到新任宰相徐商的帮助,被任为国子监助教直到去世。
鱼玄机认识温庭筠,当在大中十二年(858)被李亿娶为外妻的时候。那年,温庭筠在赴任随州随县尉以前,因与李亿有同年关系,必定到过李亿的外宅。因此,鱼玄机的《冬夜寄温飞卿》诗是在阔别数年之后,以十分信任和异常诚挚的态度,向熟悉的长者倾诉衷肠。玄机写作此诗时,温庭筠约五十二岁,早有妻室,且有妾名叫柔卿(见段成式《柔卿解籍戏呈飞卿》诗),有人认为玄桃此诗表明温、鱼之间存在性爱,那既不符合诗意,也有悖于温、鱼各自的生活环境,年龄差距,等等。
《冬夜寄温飞卿》诗,写作时间确切可靠,对了解鱼玄机出家前后的思想生活,拓清许多不实之词,有重要意义;而以此诗作时间标志,在其前后作合理推测为鱼玄机诗歌系年,尤其有无可争辩的作用。
〔苦思二句〕苦苦思索搜寻诗句在灯下长吟,长长的寒夜不能入睡怕那冰冷的枕衾。
〔衾(qin)〕被子。
〔满庭二句〕满院子都是落叶,就怕晚风刮得沙沙乱响;透过帷帘、纱窗,月色多么皎洁,只可惜月亮在渐渐西沉。
〔木叶〕树叶。
〔幌〕帷幔,窗帘。南朝宋谢灵运《燕歌行》:“对君不乐泪沾缨,阙窗开幌弄秦筝。”
〔纱窗〕用轻细的绢即纱糊在木制的窗格子上,以防蚊虫并且通风透光,就是纱窗。《红楼梦》第40回从贾母和凤姐嘴里说出过许多糊窗子的纱的名色。
〔疏散二句〕离异的事我未曹捍卫,终于使对方实现了愿望;感情上的昔盛今衰,完全表现出他当初只为爱色的本心。
52
〔疏散〕分离,离开。李白《东武吟》:“宾客日疏散,玉棋亦已空。”本诗中指与丈夫李亿的离异,实为被弃。
〔闲〕防御,捍卫。《孟子·滕文公下》:“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杨伯峻《孟子译注》在“闲”字后注云:“《说文》:”闲,阑也。从门中有木。,段玉裁注云:"引申为防闲。《谷梁》桓二年传范宁注云:“闲谓扞禦。,故译为“捍卫’。”本诗中指没有捍卫自己。
〔空见〕尽现,完全现出。空,尽的意思。《诗·小雅·大东》:“小东大东,抒柚(zhù zhú)其空。”《毛传》:“空,尽也。”见,同“现”,古今字。
〔幽栖二句〕隐居的地址目前我还没有选定,可笑那些向
处〕指隐居的合适地址。《庄子·秋水》:“夫鹓雏(yuān chú),发于南海,而飞子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梧桐,落叶乔木,木质轻而坚韧,可制造乐器和各种器具。鹓雏,传说中与鸾凤同类的鸟。玄机诗句中是以鸾凤非梧桐树不栖自比。从这句诗中可以看出此时她已萌生了出家做道士的念头。
〔啾啾〕鸟鸣声。
〔空〕徒然,枉然。与本诗 中“空见”的“空”意义不同。“暮雀啾啾空绕林”句,有蔑视许多向她求婚的男子的含意,
晚的麻雀枉然环绕着梧桐林子飞鸣。
〔幽栖〕隐居。谢灵运《邻里相送方山》诗:“资此永幽栖,岂伊年岁别。”
〔梧桐
以上九首诗均作于咸通四年(863),作者约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