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游崇真观南楼睹新及第题名处

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
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题意：出游崇真观南楼，看到新的进士及第者题写姓名的地方，有感而作。
这首诗表达了作者对女子无权参加科举考试的怨恨，体现了男女平权的政治要求，在中国思想史上有重要的意义，值得大书特书。但它在封建时代，却是属于离经叛道的言行，必然难以得到社会的认可和支持。元人辛文房在《唐才子传》中说：“观其志意激切，使为一男于，必有用之才，作者颇赏怜80
之。”这样的评语和感慨，在封建社会中，就算是最大限度的同情和肯定了。但在男女享有一切平等权利的今天，辛文房的“赏怜”就只剩下了历史上的进步意义。而鱼玄机的“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的负屈声，却仍能激起当社会存在不公平处时便觉得必须进行改革的感情浪花。〔崇真观〕道教在长安城内的宫观之一，唐开元初年所造，地址在朱雀街东新昌坊内。道教是我国宗教之一，由东汉张道陵创立，到南北朝时盛行起来。道教徒尊张道陵为天师，奉老子为教祖，尊称老子为“太上老君”。唐太宗自认为是老子李耳的后代，鉴于道教势力敌不过佛教，曾下诏：“自今以后，斋供行立，至子称谓，其道士女冠，可在僧尼之前。”从此道教有了较大的发展。唐末杜光庭《历代崇道记》说：“从国初以来，所造宫观约一千九百余所，度道士计一万五千余人。其亲王贵主及公卿士庶或舍宅舍庄为观，并不在其数。”（见《全唐文》卷933。）宫观是道教祀神的祠庙，道士所住的院宇则称为道院。〔及第〕隋唐至清，科举考试中选，称及第。“隋置明经、进士科，唐承隋，置秀才、明法、明字、明算，并前六科。”“士人所趋，明经、进士二科而已。”（《唐语林》）“大抵众科之目，进士尤为贵，其得人亦最为盛焉。”（《新唐书·选举志》）“开元以后，四海宴清，士无贤不肖，恥不以文章达，其应诏而举者，多则二千人，少犹不减千人，所取百才有一。”（《通典》）“其艰难谓之“三十老明经，五十少（shào）进士＇。”（《唐摭言》）〔题名处〕及第进士题写姓名的处所。《唐摭言》：“神龙（唐中宗年号）以来，杏园宴后，皆于慈恩塔下题名，同年中推一善书者。”所谓杏园宴，是指及第进士在长安曲江池的宴会，其时杏花正开，所以叫做杏园宴。《唐摭言》：“曲江之宴，行市罗列，长安几于半空。公卿家率以其日拣
81
选东床，车马阗塞，莫可殚述。”所说题名处慈恩塔，即今西安市内大雁塔，是唐高宗为已叔母亲“文德圣皇后”长孙氏祈求冥福建造的。塔在慈恩寺内，寺在曲江池西北面。新及第进士也在崇真观题名，应同在慈恩塔下题名的情形一样。
〔云峰二句〕满眼云雾缭绕的山峰，正好是春雨初晴，题写新及第者姓名的铁画银钩一笔笔在手指下写成。〔云峰〕当指长安城南的终南山被云雾缭绕。〔放晴〕阴雨后转睛。〔历历〕分明可数。指题写的姓名一笔一画写得分明清楚。〔银钩〕比喻书法刚劲有力。《嫩真子》：“长安慈恩寺塔有唐新进士题名，虽妍媸不同，然皆高古有法度，后人不能及也。宣和（宋徽宗年号）初，本路漕司柳瑊集而刻之石，亦为奇玩。”以上二句记叙新及第者题名的好天气、好书法。
〔自恨二句〕自己怨恨这身女人衣服掩盖了我那毫不逊色的诗句，抬头仰望着，白白羡慕那些榜中的姓名。〔罗衣〕指妇女穿着的用罗绮之类裁制成的衣服。〔掩诗句〕指女子无权参加进士科的考试。《新唐书·选举志》：“进士试诗赋及时务策五道，明经策三道。”〔榜〕指题名处由善书者题写的新及第者的姓名，不是指礼部的正式榜文。关于放榜，见《唐摭言》：“进士旧例，于都省御考试，南院放榜（南院乃礼部主事受领文书于此。凡版及诸色条流，多于此列之）。张榜墙乃南院东墙也，别筑起一堵，高丈余，外有壖垣。未辨色，即自北院将榜就南院张挂之。”以上二句抒写作者看到新及第题名处时油然而生的羡慕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