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次韵西邻新居兼乞酒
一首诗来百度吟,新情字字又声金。
西看已有登垣意,远望能无化石心。
河汉期赊空极目,潇湘梦断罢调琴。
况逢寒节添乡思,叔夜佳醪莫独斟。
题意:依照原韵原字奉和西邻新居,同时乞求酒食。郑振铎先生在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说:鱼玄机“写着颇为大胆的爱情诗”,这首诗的确可以称作“颇为大胆”的了。从中很可以看出玄机的爽快的性格,这同唐代的社会较为开放也不无关系。诗中的“西邻新居”当即曾经派人给玄机传过话的“为怜邻巷小房幽”的左名场。此诗的写作时间当在咸通九年(868)寒食节前夕,诗中的“况逢寒节添乡思”句已经明白说出。诗题中的“乞酒”、即乞求酒食。陶渊明《乞食》诗云:“谈谐终日夕,觞至辄倾杯:情欣新知欢,言咏遂赋诗。”在玄机诗中即有借乞酒结为“新知”并以身相许的含意。
〔一首二句〕你一首诗寄来我多次诵吟,它字字清新投到
地上要发出金属的响声。〔百度〕百次,多次。〔新情〕新奇
的情怀。译句中采用了“一作清新”的词语。〔声金〕即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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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金石声。《世说新语·文学》:“孙兴公作《天台赋》成,以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要作金石声。””后来便以掷地金声形容语言文字的美好。
〔西看二句〕我向西看看,你已有登上墙头的情意;你远远望望,我岂能没有顺水转石的爱心?〔登垣(yuán)〕登上墙头,意指跳过墙来求爱。唐元稹《莺莺传》中有“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诗句。玄机此句即化用其意。〔化石〕即转动石头。《诗·邶风·柏舟》:“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朱熹注:“言石可转而我心不可转。”鱼玄机反用《柏舟》诗句意,说自己的心跟石头一样也可以转动,也就是对求爱可以答应。化,本为变化,改变,这里宜理解为转动,是远引申义。
〔河汉二句〕银河浩荡荡,一年期太长,牛郎织女空相望;二女魂夜惊,梦断苍梧玟,一生一死罢调琴。〔河汉〕即银河,天河。〔期〕期限。〔赊(shē))买东西暂缓按价付钱叫赊,在本诗中有长久的意思。〔空〕徒然。〔极日〕用尽日力(远望)。「潇湘〕长江支流湘江及湘江支流潇水的合称,古诗文中多指湘水。本诗中的潇湘是指湘水之神湘君、湘夫人,也就是湘妃娥皇和女英。她们是帝尧的女儿,帝舜的妻妾。《礼记·檀弓》:舜征有苗而死,葬于苍梧之野(今湖南宁远县境)。《山海经·中山经》:“(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刘向《列女传》:“帝尧之二女,长曰娥皇,次日女英,尧以妻舜于沩汭。舜既为天子,娥皇为后,女英为妃。舜死于苍梧,二妃死于江湘之间,俗谓之湘君。”韩愈《黄陵庙碑》:“尧之长女娥皇为舜正妃,故曰君,其二女女英自宜降曰夫人也。故《九歌》谓娥皇为君,女英为帝子,各以其盛者推言之也。”《湘中记》:“舜之二妃,死为湘水神,故曰湘妃。”〔梦断〕好梦中断。106
〔罢〕停止。〔调琴〕调弄琴瑟。上句说,天河两边牛郎织女在每年七夕相会一次的期限太长了,使他们空自极目远望。意思是天上的神仙不值得仿效。《古诗十九首》之一:“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是玄机诗句的来历。下句说,潇湘二妃追赶帝舜,而帝舜已死在苍梧,二妃好梦中断。他们夫妻的一曲调和的琴瑟,也只好罢弹。意即人间帝王也不值得效法。
〔况逢二句〕何况正逢寒食节,又添思乡情;好天良夜,好酒莫要独自斟。〔寒节〕寒食节的省称。唐朱湾《逼寒节寄崔七》诗:“旅馆尚愁寒食火,羁心懒向不燃灭。”唐曹松《钟陵寒食日与同年裴颜、李先辈、郑校书郊外闲游》诗:“寒节钟陵香骑随,同年相命楚江湄。”都将寒食节省称为寒节。寒食节在清明前一天(一说在清明前两天),相传起晋文公悼念介子推事,因介子推不愿出山做官,抱树被烧死在山上,于是定在这天禁火寒食。根据唐诗,唐代在寒食节日,朝廷给官员放假(值班者除外),官民都上坟,权豪游春,妇女打秋千取乐。卢纶《寒食》诗:“孤客飘飘岁载华,况逢寒食倍思家。”可与玄机诗句“况逢寒节添乡思”参证。〔叔夜〕美好的夜晚。叔,通椒,美善的意思。《诗·大雅·既醉》:“令终有俶,公私嘉告。”《疏》:“言王能善于祭也。”杜甫《汉川王大录事宅作》:“忆尔才名叔,含凄意有余。”仇兆鳌注在“叔”字下引《江表传》:“诸葛恪少有才名,发藻岐嶷,辩论应机。”也是以“叔”为美善之意。〔佳醪(láo)〕好酒。醪本指汁渣混合的酒酿,引申为浊酒。浊酒比过滤的清酒要质次价廉。本诗中的“醪”,即酒,是为了需要平声字而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