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拉

塔玛拉[1]

（1841）

在深深的达里雅尔峡谷

捷列克浓雾中发着吼声，

有座古老的宝塔耸立着，

山上闪着黑沉沉的孤影。

在那高高的逼仄的塔上

住着美丽的女皇塔玛拉：

她像天国的天使般美丽，

又像恶魔般狠毒而狡猾。

在那里透过午夜的浓雾

闪出一点金黄色的灯光，

它射入过往行人的眼中，

引起行人的投宿的思想。

传来塔玛拉讲话的声音：

声音充满了热情与希冀，

其中包含着全能的魔法，

还有着某种莫名的权力。

士兵、商旅和牧人都奔向

这看不见的仙女的声音；

宝塔门在他们面前敞开，

阴郁的太监在门口欢迎。

她在柔软的天鹅绒榻上，

浑身珍珠宝石、锦绣衣裳，

等待自己的嘉宾。酒杯在

她面前发出咝咝的声响。

手和手热情地握在一起，

嘴唇和嘴唇紧紧地亲吻，

在那里整整一夜不停地

响着奇怪而粗野的声音。

仿佛成百个热情的男女

聚会到那荒僻的宝塔里

参加夜半中新婚的酒宴，

或是出殡的追荐的典礼。

但是清晨的朝霞刚刚地

把它的光辉投射到山顶，

在那宝塔里主宰一切的

霎时间变成昏暗与沉静。

在达里雅尔峡谷中只有

捷列克轰鸣着打破寂静；

水波追逐着又一个水波，

浪峰紧接着又一个浪峰；

峡谷中波浪呜咽地匆匆

带走了一个无言的尸身；

这时窗子里闪出个人影，

别了！——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临别的语言是这般深情，

声音听起来是这般甜蜜，

仿佛是又已预先约定好

爱情的密约、欢会的幽期。

余振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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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篇短歌取材于格鲁吉亚民间传说。传说女皇塔玛拉住在捷列克河上一个古塔里，每夜以魔力吸引一个旅人去她的塔中，第二天把旅人杀死，把尸首丢进捷列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