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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篇 古勒沃和伊尔玛利宁的妻子
一、伊尔玛利宁的妻子叫古勒沃做她的牧人，她在给他烘制的面包中间恶意地搁了一块石头。（第1—32行。）
二、在念了保护牧场上的家畜不遭熊害的祷告和咒语之后，伊尔玛利宁的妻子就让古勒沃和家畜一起出去。（第33—548行。）
卡勒沃的儿子古勒沃，
是一个老人的儿子，
漂亮的黄色的鬈发，
最好的皮鞋，蓝袜子，
一径到铁匠的屋里，
在晚上就要去工作，
晚上问他的主人，
早上问他的主妇：
“给我一点什么工作，
给我可以做的工作， 10
现在让我动手工作，
给可怜的我一点工作！”
伊尔玛利宁的妻子，
就为此深深地思索，
给这新奴隶什么工作，
新买的苦人能干什么，
她要他做她的牧人，
放牧她的家畜一群。
这存心不良的老主妇，
铁匠的妻子，净爱使坏， 20
她烘一块面包给牧人，
给他烘面包一大块，
燕麦垫底，小麦在上面，
夹一片石头在中间。
她给面包敷上奶油，
又将盐肉搁在面包上，
是她给奴隶的食物，
作为这牧人的口粮。
她又吩咐他的奴隶，
她就这样地说道： 30
“在家畜赶进森林以前，
不要吃这给你的面包。”
伊尔玛利宁的妻子，
将家畜送往放牧地，
她表达她的心情，
说出了这样的言词：
“把母牛赶到树丛中，
把乳牛赶到草地上，
把弯角的赶向白桦，
把宽角的赶向白杨， 40
让它们喂得饱饱，
让它们膘肥肉壮，
在那空旷的边地，
在那宽广的草场，
从高高的白桦林，
从低低的白杨丛，
从金黄的枞林里，
从银白的树林中。
“创造主，慈悲的俞玛拉！
求你将它们照看、保护， 50
脱离途中的伤害，
避免一切的灾祸，
不要让它们遇见危险，
不要让它们遭到灾难。
“在屋顶下看管它们，
让它们受你的保护，
在露天将它们看管，
在畜舍外将它们保护，
让它们长得更漂亮，
主妇的畜群那么兴旺， 60
让好心的人们高兴，
让恶意的人们失望。
“如果我的牧人很坏，
如果牧女们又怯懦，
那就让杨柳做牧人，
那就让赤杨牧放家畜，
让山梨树将它们保护，
让稠李树领它们回家，
主妇不用东寻西找，
别人也不用担心害怕。 70
“如果杨柳不去牧放，
山梨树也不保护它们，
赤杨也不去看管，
稠李树也不领回它们，
你就派你最好的侍从，
你就派创造的女儿们，
让她们保护我的家畜，
让她们照看我的畜群。
你有那么多的姑娘，
成百的人听你的命令， 80
她们住在天空之下，
创造的高贵的女儿们。
“最好的女人苏韦达尔！
自然之友厄德莱达尔！
高贵的夫人洪戛达尔！
美姑娘卡达亚达尔！
小女郎比拉亚达尔！
达彪的女儿多麦达尔！
蔑里基，森林的继女！
德勒沃，达彪的女儿！ 90
求你们保卫我的家畜，
把最好的家畜保卫，
经过这美丽的夏天，
在这草青叶绿的时期，
树上的叶子都在飘扬，
地上的草也都在摇荡。
“最好的女人苏韦达尔！
自然之友厄德莱达尔！
抖开你的柔软的长袍，
把你的围裙铺起， 100
用来遮盖我的家畜，
将幼小的在下面庇荫，
不要让疾风刮它们，
不要让暴雨打它们。
“照看我的畜群不受害，
也不让在途中遭难，
在那抖动的沼地上，
那里的地面时刻变换，
沼地是永远在抖动，
下面的深处老在发颤， 110
不让它们遇见危险，
不让它们遭到灾难，
不让蹄子陷于沼泽，
也不让滑倒在洼地，
除非俞玛拉分明看见，
这违反了大神的旨意。
“把牛角从远方带来，
从那天空的中央，
把蜜角从高天带下，
让蜜角发出声浪。 120
响亮地吹起了角声，
响应着呜呜的调子：
丘冈上吹出了花朵，
荒地边缘吹得更美丽，
草原边缘也更可爱，
森林边缘也更迷人，
沼泽边缘也更肥沃，
水泉边缘滚滚地前奔。
“把草料给我的家畜，
让我的家畜吃得饱饱， 130
给它们蜜甜的食物，
给它们蜜甜的饮料，
喂它们金黄的干草，
喂它们银白的嫩草，
从那蜜甜的水泉，
从那湍急的河道，
从那冲击的洪流，
从那奔腾的溪涧，
从那金黄的小山，
从那银白的草原。 140
“开掘金黄的水井，
就在牧场的两旁，
让畜群在那里饮水，
滴出了甜美的水浆，
滴入丰满的乳房，
滴入膨胀的乳房，
血脉顺利地运行，
乳汁像河流一样，
让牛奶的河道开放，
让牛奶的急流汹涌， 150
牛奶河一会儿沉默，
牛奶河一会儿奔腾，
牛奶永远地流着，
河水永远地滴下，
滴在最绿的草堆上，
不让恶的手指沾它；
不让牛奶流到玛纳，
不让在地上糟蹋。
“有不少凶恶的人，
他们送牛奶到玛纳， 160
把家畜的产品送人，
让它在地上糟蹋。
有几个熟练的人，
将牛奶从玛纳取来，
酸牛奶从村子里取来，
鲜牛奶又从别处取来。
“我的母亲从来没有，
向村子里的人请教，
也不取别家的牛奶；
却只从玛纳得到， 170
从这里取来酸牛奶，
从那里取来鲜牛奶；
如果牛奶从远处取来，
从辽远的地区带来，
就取自玛纳国的地下，
就取自多尼的国土。
偷偷地在夜间带来，
藏在阴暗的处所，
不让凶恶的人听见，
不让渺小的人知道， 180
不让烂干草落在里面，
保存着，不让它坏掉。
“我的母亲常常告我，
她说着这样的言词：
‘家畜的产品哪里去了，
牛奶究竟在哪里消失？
是不是带给陌生人，
运往村子里的堆房，
在妒忌的人的怀里，
在叫花女人的膝上， 190
还是带到了树丛中，
还是消失在森林里，
还是撒在林地上，
还是在荒地上消失？
“‘不要带牛奶到玛纳，
也不要给陌生人带去，
到叫花女人的膝上，
到妒忌的人的怀里，
不要带到树丛中，
不要消失在森林里， 200
不要撒在林地上，
不要在荒地上消失。
在家里牛奶很需要，
时时刻刻都要取用；
主妇在屋子里等待，
拿着杜松木的奶桶。’
“最好的女人苏韦达尔！
自然之友厄德莱达尔！
去喂我的秀第基，
去饮我的岳第基， 210
把牛奶给墨尔米基，
把鲜饲料给多利基，
把牛奶给迈利基，
把鲜牛奶搁在牛栏里
从新鲜的牧草的梢头，
从全森林中的芦苇，
从蜜很丰富的小山，
从可爱的萌动的土地，
从最甜蜜的草丛，
从长莓果的地区， 220
从草地上的女神，
从管理草儿的仙女，
从云中的挤奶姑娘，
从天堂中央的女郎，
让牛有满溢的牛奶，
永远是膨胀的乳房，
让矮婆子可以挤奶，
让小姑娘可以挤奶。
“处女啊！从山谷上升，
华装盛饰，从水泉上升， 230
从水泉上升，你姑娘！
从污泥上升，你美人！
你从水泉带来清水，
洒在我的家畜身上，
让我的家畜更加美好，
主妇的家畜那么兴旺，
在主妇到来之前，
在牧女来看顾之前，
这牧女十分怯懦，
这主妇最不熟练。 240
“森林的女主蔑里基，
畜群的慈悲的母亲！
派你的最高的侍女，
派你的最好的仆人，
将我的家畜保护，
将我的畜群看管，
经过最美好的夏天，
在好的创造主的夏天，
在俞玛拉的保护下，
在慈爱的保护之下。 250
“达彪的女儿德勒沃，
森林中的小女郎！
你长着可爱的黄发，
穿着柔软美丽的衣裳，
你是家畜的守护神，
保护着主妇的家畜，
在可爱的麦德索拉，
在达彪的光明的领土，
平安地保卫着畜群，
清醒地看管着畜群。 260
“用你的可爱的手保护，
用纤柔的手指抚摸，
用鱼鳍将它们梳理，
用山猫皮将它们揉搓，
像湖中的生物的光辉，
像草地上的母羊的毛。
你在黄昏和黑夜来临，
朦胧的光在四周笼罩，
你就领我的家畜回家，
领到高贵的主妇身旁， 270
清水倾上它们的背脊，
奶水倾在它们的臀上。
“当太阳落下了安息，
当夜之鸟正在叫唤，
我对我的家畜说道，
对有角的生物开言：
‘回来吧，弯角的家畜，
你供给一家的牛奶，
地板上可以休息，
屋子里多么欢快。 280
荒地里不适于流浪，
滩岸上不宜于嘶叫，
你们应该赶快回家，
妇女们就将火燃烧，
在布满芳草的田间，
在长满莓果的地面。’
“达彪的儿子尼利基，
森林的穿蓝衣的后裔！
用高高的枞树的树顶，
最高的松树的树桩子， 290
在泥泞处造一座桥，
那地方是步履维艰，
深深的泥淖和沼泽，
还有危险莫测的水潭。
让弯角的家畜行走，
让偶蹄的家畜往来，
到炊烟四起的地方，
全没有危险和伤害，
不会在沼泽中沉下，
不会在泥淖里陷下。 300
“如果家畜毫不介意，
夜间还不回到家里，
小女郎比拉亚达尔！
美姑娘卡达亚达尔！
赶快采一根白桦枝，
从树丛中折一根树枝，
取一根稠李树的鞭子，
取一根杜松树的鞭子，
从达彪的宫殿背后，
从赤杨的山坡之间。 310
在烧暖浴室的时候，
把畜群赶往家园；
把牛群向家里赶去，
从麦德索拉森林里。
“奥德索，森林的苹果！
长着弯弯的蜜的爪子，
让我们赶快和好，
过着和平的日子
我们要永远这样，
在我们活着的时候， 320
你不再攻有蹄的家畜，
你不再打有奶的母牛，
经过最美好的夏天，
在好的创造主的夏天。
“当你听到牛铃叮当，
当你听到牛角呜呜，
你就在小山间躺下，
你就在草地上安卧，
耳朵向麦茬中伸去，
头在小山间藏躲， 330
或者在树丛中隐匿，
退到生满苔藓的兽窝，
你向别的地区走去，
逃到别的小山中间，
你就听不到牛铃声，
也听不到牧人聊天。
“我的亲爱的奥德索，
蜜爪的漂亮的家伙！
我不许你走近它们，
不许折磨我的家畜， 340
不许你的舌头去碰，
不许你的丑嘴去咬，
不许你的牙齿去撕，
不许你的爪子去搔。
“你暗暗地在草地行走，
你偷偷地在牧场往来，
铃声一响，你就溜去，
牧人聊天，你就避开。
如果畜群在荒原，
你就向沼泽中退避， 350
如果畜群在洼地，
他就藏躲在丛林里，
如果畜群爬上山去，
你就得赶快下山，
如果畜群走下山来，
你就得爬上山巅，
如果它们在树丛徜徉，
你就退到更密的林中，
如果它们走进密林，
你就得徜徉于树丛， 360
徜徉着像金黄的杜鹃，
徜徉着像银白的鸽子，
像鲱鱼似的游到一旁，
像在水中游去的鱼儿，
飘荡着像一丛羊毛，
飘荡着像一卷细纱，
在毛皮里藏你的爪子，
在牙床里藏你的牙，
不吓唬我的家畜，
也不伤害小小的牛犊。 370
“让畜群平安地休息，
不要打扰有蹄的畜群，
让家畜放心地徜徉，
让它们整齐地行进，
经过沼泽，经过旷野，
经过杂乱的森林，
你不再去碰它们，
不再将它们蹂躏。
“你得守以前的誓言，
在多讷拉深深的河边， 380
在汹涌的瀑布旁，
在创造主的膝间。
允许你在整个夏天，
有三次可以走近，
走近叮当的铃声，
走近叮当着的牛铃，
可是这却没有允许，
这并没有允许你，
去干害人的事情，
去完成可耻的坏事。 390
“如果你禁不住撒野，
你的牙禁不住发痒，
就把野性抛到树丛里，
就把恶意抛在草地上，
你去攻击腐烂的树，
把腐烂的白桦推倒，
再去攻击水中的树，
在长莓果的地方咆哮。
“如果你觉得饥饿，
你只想吃一点什么， 400
你就吃森林里的蕈，
你就扒开了蚁蛭，
挖地下的红红的根；
这是麦德索拉的美食。
不要吃家畜的草料，
不要损害我的牧地。
“已经发酵起沫了，
那麦德索拉的蜂蜜，
在金色的山丘上，
在银色的原野里， 410
有的是给饿者的食物，
有的是给渴者的饮料，
有的是吃不完的食物，
有的是喝不完的饮料。
“让我们订永久的合同，
让我们有持久的平安，
我们要静静地生活，
过一个愉快的夏天，
我们的土地大家公有，
我们的食物十分可口。 420
“如果你愿意打仗，
希望过战争的日子；
我们到冬天再决斗，
下雪的时候再比试。
夏天沼泽都化雪了，
池塘也不再结冰，
你可不能到那里去，
那里有黄金的畜群。
“如果你来到这乡下，
如果你在森林中往来， 430
我们随时要射击你，
纵使猎人也许不在。
多的是老练的妇女，
她们都是出色的主妇，
她们要你在中途遭灾，
她们毁坏了你的路，
免得你行凶作恶，
任意干你的坏事，
不服从俞玛拉的命令，
违背他的神圣的旨意。 440
“至高无上的乌戈！
如果你听到它来临，
你让我的畜群变化，
立刻变化我的畜群，
把我的家畜变成树干，
美丽的家畜变成石头，
当那怪物在这里流浪，
当那巨兽在这里漫游。
“如果我自己是老熊，
蜜爪的熊到处流浪， 450
那我就怎么也不敢，
走向老妇们的脚旁。
有许多别的地区，
有许多别的畜栏，
很可以到那里去，
在那里随意流连，
让你的爪子跨过那里，
让你的爪子跨过它们，
直到青青的树林深处，
直到幽深、飒飒的森林。 460
“你踩在荒原的松球上，
在不毛的沙地经行，
你在平坦的路上走去，
沿着湖岸跳跃着前进，
到辽远的波赫亚边境，
到远远的拉伯兰草原。
那里有你的好住所，
在那里你一定喜欢，
不穿鞋流浪于夏天，
不穿袜流浪于秋季， 470
通过宽宽的沼泽，
跨过茫茫的洼地。
“如果你不能去那里，
如果你找不到路径，
你就向辽远的地区，
迅速地向那里趱行，
走到多讷拉的大森林，
经过卡尔玛的荒地。
你再跨过许多沼泽，
你再跨过不少草地， 480
有吉尔尤也有卡尔尤，
还有不少别的家畜，
带着合适的铁项链，
十头十头地连在一处；
瘦牛立刻成了肥牛，
骨头上转眼就长肉。
“树林和森林！保佑我们，
慈悲的青青的树林！
保护有蹄的家畜，
让我们的家畜安宁， 490
经过这长长的夏季，
创造主最可爱的一季。
“圭巴纳，你林地之王，
森林中活跃的老人！
小心地管住你的狗[1]，
好好地领导着它们；
一边鼻孔里塞一只蕈，
另一边又塞一只苹果[2]，
就嗅不出家畜的气味，
它们就嗅不出家畜。 500
丝带绑住它们的眼睛，
纱布绑住它们的耳朵，
就听不见家畜的行动，
它们就听不见家畜。
“如果这样还是不行，
它们也不很介意，
那你就禁止孩子们，
你就赶开你的后裔。
你领它们走出这森林，
赶它们离开这湖边， 510
离开家畜徘徊的地方，
离开茂盛的柳树之间，
把你的狗藏在洞窟里，
还得紧紧地缚牢，
用粗粗的金镣铐，
用细细的银镣铐，
它们就闯不了什么祸，
也犯不了什么罪过。
“如果这样还是不行，
它们也不很关心； 520
乌戈，你黄金的天王！
乌戈，你白银的守护神！
倾听我的黄金的语言，
注意我的可爱的言词！
拿一个山梨木嚼子，
套上它们的粗壮的嘴，
如果山梨木还不结实，
你就打造一个铜口套，
如果铜的还太无力，
你就打造一个铁口套， 530
如果它们打破了它，
铁口套变成了碎渣，
你就钉一根金桩子，
穿通颚骨和下巴，
这就把牙床紧紧合住，
它们再也不能挪移；
它们不能动一动颚骨，
它们不能张一张牙齿，
如果铁没有弄开，
如果铜没有松弛， 540
如果不用刀子砍断，
如果不用斧头劈碎。”
伊尔玛利宁的主妇，
铁匠的机灵的妻子，
她将家畜赶出畜舍，
她将家畜送往牧地，
她让牧人跟在后面，
让这奴隶赶着向前。
[1] 我认为这里指的是狼，不是狗。——英译者
[2] 苹果，直译应为苹果莓，也许指小小的山楂子。——英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