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¹。 谁怜辛苦东阳瘦²,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³。
【校】
〔窗间〕通本、张本、袁本、昭代作“闲窗”。
【笺注】
¹懊侬:烦闷,烦恼。
²东阳:地名,在浙江省,此指沈约。南史 沈约传:“隆昌元年,除吏部郎,出为东阳太守。”又“以书陈情于(徐)勉,言己老病,十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以手握臂,率计月小半分”。李商隐韩冬郎即 席为诗 相送一 座尽惊 他日余方追吟 连宵侍 坐徘徊 久之句有老成之风 因成二绝 寄酬 兼呈畏之员外之二:“为凭何逊休联句,瘦尽东阳姓沈人。”
³见前浣溪沙(收取闲心冷处浓)注²。
又
拨灯书尽红笺也¹,依旧无聊。玉漏迢迢²,梦里寒花隔玉箫³。 几竿修竹三更雨,叶叶萧萧⁴。分付秋潮,莫误双鱼到谢桥⁵。
【笺注】
¹红笺:红色的信纸。韩偓偶寄诗:“小叠红笺书恨字,与奴方便寄卿卿。”
²玉漏:玉制的计时器。秦观南歌子词:“玉漏迢迢尽,银潢淡淡横。”
³唐 司空曙送王尊 师归湖州诗:“金阙乍看迎日丽,玉箫遥听隔花微。”此句以“梦里寒花”喻所爱的女子;“隔玉箫”表示音尘远隔。
⁴温庭筠更漏子词:“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⁵文选 古乐府之一:“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后人因以双鲤、双鱼指书信。杜甫送梓州李使君之任诗:“五马何时到,双鱼会早传。”谢桥:见前采桑子(谁翻乐府凄凉曲)注³。
又
凉生露气湘弦润¹,暗滴花梢。帘影谁摇,燕蹴风丝上柳条。 舞余镜匣开频掩,檀粉慵调²。朝泪如潮,昨夜香衾觉梦遥。
【校】
〔舞余〕通本、昭代作“舞鹍”。
〔开频掩〕袁本作“闲频掩”。
〔衾〕原校:一作“轻”。
【笺注】
¹湘弦:屈原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因此称琴瑟的弦为湘弦。
²檀粉:浅红色的脂粉。
又
土花曾染湘娥黛¹,铅泪难消²。清韵谁敲,不是犀椎是凤翘³。 只应长伴端溪紫⁴,割取秋潮⁵。鹦鹉偷教,方响前头见玉箫⁶。
【笺注】
¹土花:器物被泥土侵蚀后留下的斑点。元 王冕题申屠子迪篆刻卷诗:“岐阳石鼓土花蚀,峄山之碑野火然。”诗词曲语辞汇释卷二:“曾,犹争也;怎也。”湘娥:指舜妃娥皇、女英。此处作为女子的代称。黛:指女子眉黛。此句暗指所爱女子已死去。
²铅泪: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故称眼泪为铅泪。
³犀椎:犀牛角所制之槌,击物能应声回响,亦称响犀。唐 苏鹗杜阳杂编:时有宫人沈阿翘,为上舞河满子。问其从来,阿翘曰:“妾本吴元济之妓女。”俄遂进白玉方响,云本吴元济所与也。光明皎洁,可照十数步,言其犀槌即响犀也。凡物有声,乃响应其中焉。凤翘:见前减字木兰花(相逢不语)注²。二句谓传来清韵,不是响犀声,乃是凤翘的震颤声,令人怀疑彼女固未死也。
⁴端溪紫:以广东 德庆县 端溪产石所制的紫石砚,即端砚。
⁵秋潮:犹秋波,指女子美目。用潮字以趁韵。李商隐房中曲:“枕是龙宫石,割得秋波色。”以上二句谓彼女不该死去,只应常在书桌前伴我。
⁶渊鉴类函卷四百二十一鸟部四:“青林诗话曰:蔡确贬新州,侍儿名琵琶者随之。有鹦鹉甚慧,公每叩响板,鹦鹉传呼琵琶。后卒,误触响板,鹦鹉犹呼不已。公怏怏不乐,有诗云:‘鹦鹉言犹在,琵琶事已非。伤心瘴江水,同渡不同归。’”方响,以十六枚厚薄不同的铁片制成的打击乐器。玉箫:人名。唐 韦皋少游江夏,馆于姜氏。姜令小青衣玉箫祇侍,因渐有情。韦归,七年不至,玉箫遂绝食死。后再世,仍为韦侍妾。见云溪友议。这里指死去女子。二句回忆过去,令人产生睹物思人的悲痛。
又
谢家庭院残更立¹,燕宿雕梁²。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辨香³。 此情已自成追忆⁴,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笺注】
¹谢家庭院,见前采桑子(谁翻乐府凄凉曲)注³。宋 向子諲满庭芳词:“谢家庭院,争道絮因风。”
²唐 李中燕诗:“喧觉佳人昼梦,双双犹在雕梁。”
³元稹杂忆五首之三:“寒轻夜浅绕回廊,不辨花丛暗辨香。”
⁴李商隐锦瑟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又
又¹
而今才道当时错²,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³。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⁴。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⁵。
【校】
〔才〕原校:一作“谁”。昭代作“谁”。
【笺注】
¹此首与下一首可能为思念沈宛而作。参见前言。
²才道:才知。当时错:谓当时不该让沈返回江南。宋 刘克庄忆秦娥词:“古来成败难描摸,而今却悔当时错。”
³宋 赵彦端减字木兰花词:“满眼春风,不觉黄梅细雨中。”
⁴谓明知沈去后不可能再回来,还勉强说将来有重叙旧情之日。
⁵唐 郑谷下第退居二首之一:“落尽梨花春又了,破篱残雨晚莺啼。”
又
明月多情应笑我¹,笑我如今,孤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²。月浅灯深³,梦里云归何处寻⁴?
【笺注】
¹苏轼念奴娇词:“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²兰襟:香洁的衣襟。结遍兰襟,谓情分深切。晏幾道采桑子词:“别来长记西楼事,结遍兰襟。遗恨重寻,弦断相如绿绮琴。”
³晏幾道清平乐词:“犹记那回庭院,依前月浅灯深。”
⁴梦里云归:见前江城子注¹。云,朝云,指沈宛。宋 贺铸更漏子词:“恨不如今夜,明月多情,应待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