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菊对芙蓉 上元
金菊对芙蓉 上元¹
金鸭消香²，银虬泻水³，谁家玉笛飞声⁴。正上林雪霁⁵，鸳甃晶莹⁶。鱼龙舞罢香车杳⁷，剩尊前袖拥吴绫⁸。狂游似梦，而今空记，密约烧灯⁹。 追念往事难凭。叹火树星桥¹⁰，回首飘零。但九逵烟月¹¹，依旧胧明。楚天一带惊烽火¹²，问今宵可照江城¹³。小窗残酒，阑珊灯炧¹⁴，别自关情。
【校】
〔玉笛〕通本、张本作“夜笛”。
〔鱼龙三句〕瑶华集作“凤箫声动鱼龙舞，遍天街月影如冰。幽欢疑梦”。
〔袖拥〕通本、张本作“袖掩”。
〔空记〕瑶华集作“犹记”。
〔密约〕瑶华集作“嫩约”。
〔飘零〕瑶华集作“堪惊”。
〔胧明〕通本、张本作“笼明”。
〔楚天二句〕瑶华集作“锦江烽火连三月，与蟾光同照神京”。
〔别自句〕瑶华集作“红泪偷零”。
【笺注】
¹此词描写元宵灯火，而最后叙述对湖南友人的思念。该友人可能是张见阳。张见阳于康熙十八年秋被任为湖南江华县县令，参阅前菊花新注¹。故此词可能作于康熙十九年上元。此时清兵已收复湖南，但三藩之乱尚未完全结束。
²金鸭：铜制的鸭形香炉。戴叔伦春怨诗：“金鸭香消欲断魂，梨花春雨掩重门。”
³银虬：漏壶上金属的龙形滴水口。王维送张舍人佐江州同薛据十韵诗：“清晨听银虬，薄暮辞金马。”
⁴李白春夜洛城闻笛诗：“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⁵上林：苑名，秦 汉时所建，周围三百里，苑中养禽兽，供皇帝春秋打猎。其地在今陕西 长安、盩厔、鄠县界。东汉的上林苑在今河南 洛阳市东。此处指北京的宫苑。
⁶甃：井壁。鸳甃是指用鸳瓦砌的井壁。
⁷鱼龙舞：古代变幻戏术。汉书 西域传赞：“作巴俞都卢、海中砀极、漫衍鱼龙、角抵之戏以观视之。”师古注：“鱼龙者，为舍利之兽。先戏于庭极，毕，乃入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鱼，跳跃漱水，作雾障日。毕，化成黄龙八丈，出水敖戏于庭，炫耀日光。”辛弃疾青玉案元夕词：“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⁸吴绫：吴地产的丝织品名。新唐书 地理志五：“明州 余姚郡……土贡吴绫。”明 朱有燉宫词：“内苑秋深天气冷，越罗子换吴绫。”
⁹烧灯：参见前东风齐著力注⁴。宋 朱淑真生查子词：“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¹⁰火树星桥：形容元宵的灯火。苏味道正月十五夜诗：“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¹¹九逵：都城的大路。三辅黄图一引三辅决录：“长安城面三门，四面十二门，皆通达九逵，以相经纬。”
¹²康熙十七年（一六七八）八月，吴三桂称帝于衡州，不久病亡，部下又拥立其孙吴世璠为帝，次年，清兵攻入湖南。作者在送张见阳令江华诗中也提到：“楚国连烽火，深知作吏难。”
¹³江城：指江华县城，在潇水边上。
¹⁴灯炧：将烧尽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