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春
沁园春¹
试望阴山，黯然销魂²，无言徘徊。见青峰几簇，去天才尺³；黄沙一片，匝地无埃⁴。碎叶城荒⁵，拂云堆远⁶，雕外寒烟惨不开。踟蹰久，忽冰崖转石，万壑惊雷⁷。穷边自足愁怀。又何必平生多恨哉？只凄凉绝塞，蛾眉遗冢⁸；销沉腐草，骏骨空台⁹。北转河流，南横斗柄¹⁰，略点微霜鬓早衰¹¹。君不信，向西风回首¹²，百事堪哀。
【校】
〔愁怀〕通本、张本作“秋怀”。
【笺注】
¹词中提到阴山，可能作于康熙二十二年九月扈驾至五台山时。
²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³李白蜀道难诗：“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⁴匝地：遍地。孔平仲送登州太守出城马上作诗：“青嶂倚空先有雪，黄沙匝地半和云。”
⁵碎叶城：唐代西部边防重镇，以城临碎叶水，故名。故址在今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 托克马克城附近。
⁶拂云堆：唐时朔方军北接突厥，以河为界。河北岸有拂云堆神祠，突厥如有行军之事，必先往祠祭酹求福。张仁愿既定漠北，于河北筑三受降城，以拂云堆筑中受降城。地在今内蒙古 五原县。
⁷李白蜀道难诗：“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⁸蛾眉遗冢：指昭君墓。在内蒙古 呼和浩特市南。杜牧青冢诗：“青冢前头陇水流，燕支山下暮云秋。蛾眉一坠穷泉路，夜夜孤魂月下愁。”
⁹据战国策 燕策：燕昭王即位，卑身厚币，以招贤者。郭隗先生曰：“臣闻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请求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以五百金买其首，反以报君。君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涓人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马自至矣！’不期年，千里马之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自隗始。隗且见用，况贤于隗者乎？”于是昭王筑宫而师事之。未言买骨筑台。文选孔融论盛孝章书：“燕君市骏马之骨。”又：“昭王筑台以尊郭隗。”
¹⁰斗柄：北斗七星，四星象斗，三星象柄。
¹¹李贺还自会稽歌：“吴霜点归鬓，身与蒲塘晚。”
¹²李珣巫山一段云词：“西风回首不胜悲，暮雨洒空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