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塞外七夕

又 塞外七夕¹

白狼河北秋偏早²，星桥又迎河鼓³。清漏频移，微云欲湿，正是金风玉露⁴。两眉愁聚。待归踏榆花，那时才诉⁵。只恐重逢，明明相视更无语。　　人间别离无数。向瓜果筵前⁶，碧天凝伫。连理千花，相思一叶⁷，毕竟随风何处。羁栖良苦。算未抵空房，冷香啼曙⁸。今夜天孙⁹，笑人愁似许¹⁰。

【校】

〔瓜果筵前〕原校：一作“堆筵瓜果”。袁本、箧中词作“堆筵瓜果”。

【笺注】

¹据清实录，康熙二十二年六月，“丁亥，上出古北口”避暑，至七月中旬，“甲午，上奉太皇太后回京”。又二十三年五月，“丁亥，上出古北口驻跸”，至七月下旬，“戊申，上回宫”。两次都在塞外度过七夕。又据徐乾学所作作者墓志铭，康熙两次出行，纳兰均扈从在侧。此词作于二十二年还是二十三年，未能确定。作者又有浣溪沙（已惯天涯莫浪愁）词，词中有“笑人寂寂有牵牛”之语，当亦作于此二年中之七夕。

²白狼河：见前卜算子（塞草晚才青）注⁶。按作者七月份未去过辽宁，故此句“白狼河北”只是泛指边地。

³星桥：银河之桥，即神话中的鹊桥。李商隐七夕诗：“鸾扇斜分凤幄开，星桥横过鹊飞回。”河鼓：又名黄姑，天鼓，俗称牛郎星。尔雅：“河鼓谓之牵牛。”

⁴李商隐辛未七夕诗：“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清漏渐移相望久，微云未接过来迟。”

⁵曹唐织女怀牵牛诗：“欲将心向仙郎说，借问榆花早晚秋。”

⁶见前鹊桥仙（乞巧楼空）注²。

⁷见后金缕曲（酒涴青衫卷）注⁶。

⁸三句谓自己羁留塞外虽然很苦，还抵不上妻子独守空房，在已冷却的香烟中流泪到天明之苦。

⁹天孙：即织女星。史记 天官书：“河鼓大星……其北织女。织女，天女孙也。”索隐：“织女，天孙也。”

¹⁰陈 伏知道为王宽与妇义安主书：“当令照影双来，一鸾羞镜；弗使窥窗独坐，嫦娥笑人。”今夜天孙得与牛郎相会，而人反离别，当为天孙所笑。

【辑评】

箧中词：逼真北宋慢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