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　射人

1．射人掌国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¹：三公北面，孤东面，卿大夫西面。其挚：三公执璧，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雁。

【注释】

¹位：据孙诒让说，此指治朝的朝位。治朝在应门内、路门外。据黄度说，此处射人所掌，是初受命之公卿大夫朝见王之位，因而有挚。

【译文】

射人掌管王国的三公、孤、卿、大夫的朝位：三公面朝北而立，孤面朝东而立，卿、大夫面朝西而立。他们所拿的见面礼：三公拿玉璧，孤拿兽皮裹饰的束帛，卿拿羔羊，大夫拿鹅。

2．诸侯在朝，则皆北面，诏相其法。若有国事¹，则掌其戒令，诏相其事。掌其治达²。

【注释】

¹国事：此谓祭祀。

²治达：宋本《释文》“达”作“逆”，孙诒让以为于义作“治逆”为长。“治逆”犹“复逆”（参见《天官·宰夫》第2节）。

【译文】

诸侯在王朝，都面朝北而立，告教并帮助他们履行有关的仪法。如果王有祭祀的事，就掌管有关诸侯的戒令，告教并帮助他们行助祭的事。掌管转达诸侯们对王的报告或奏书。

3．以射法治射仪¹。王以六耦²，射三侯³，三获，三容⁴，乐以《驺虞》⁵，九节，五正⁶。诸侯以四耦射二侯⁷，二获，二容，乐以《狸首》，七节，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⁸，一获，一容，乐以《采》，五节，二正。士以三耦，射犴侯⁹，一获，一容，乐以《采蘩》，五节，二正。

【注释】

¹以射法治射仪：郑《注》曰：“射法，王射之礼。治射仪，谓肆之也。”案肆，通“肄”，习也。此处指习大射礼。

²六耦：谓正耦数，《大司马》曰：“若大射，合诸侯之六耦。”

³三侯：参见《天官·司裘》第3节。

⁴三获，三容：获，谓唱获者。容，即乏（参见《春官·车仆》第3节）。

⁵乐以《驺虞》：案大射礼的射箭比赛要进行三次，到第三次时要用《驺虞》音乐伴奏，参赛者的动作必须符合音乐的节奏。

⁶九节，五正：及下文七节、三正，五节、二正，据金鹗说，这里的节，犹遍，谓音乐演奏的遍数，几节即几遍。正，谓射前先奏以听的遍数，几正即先听几遍，以便熟悉乐曲的节奏，又射箭比赛每次都是射耦二人交替射四矢，因此用于射的音乐有四节就够了，故王大射“九节，五正”，诸侯“七节，三正”。然则孤、卿、大夫、士当“五节，一正”，而此经云“五节，二正”，金鹗曰：“窃疑经文‘二正’，‘二’字当为‘一’字之误。五正、三正、一正，皆降杀以两，尊卑之差也。”

⁷二侯：据郑司农说，为熊侯、豹侯。

⁸一侯：谓豹侯。

⁹犴侯：用犴皮饰侯中的侧边，是为犴侯（参见《天官·司裘》第3节）。

【译文】

依据王的射礼演习射箭的礼仪。王的射礼用六耦为正耦，设三处射侯，设三名唱获者，设三容，用《驺虞》作为伴奏的音乐，音乐演奏九遍，射前先听五遍。诸侯的射礼用四耦为正耦，设二处射侯，设二名唱获者，设二容，用《狸首》作为伴奏的音乐，音乐演奏七遍，射前先听三遍。孤、卿、大夫的射礼用三耦为正耦，设一处射侯，设一名唱获者，设一容，用《采》作为伴奏的音乐，音乐演奏五遍，射前先听二遍（案当为一遍）。士的射礼用三耦为正耦，射轩侯，设一名唱获者，设一容，用《采蘩》作为伴奏的音乐，音乐演奏五遍，射前先听二遍（案当为一遍）。

4．若王大射¹，则以狸步²，张三侯。王射，则令去侯³，立于后，以矢行告⁴，卒，令取矢⁵。祭侯，则为位⁶。与大史数射中⁷。佐司马治射正⁸。

【注释】

¹若：据孙诒让引朱大韶说，其义在此犹及（等到）。

²以狸步：狸步为量器名，长六尺，上面刻有狸（俗所谓野猫）之形，故名。这里是指用狸步量侯道之长。

³令去侯：郑《注》曰：“命负侯者去侯也。”案负侯者即获者（亦即唱获者），射箭比赛开始前，获者当执旌背靠射侯而立，故称为负侯者。现在王将射，故令之离去，隐蔽到乏后，以防为矢所伤。

⁴以矢行告：郑司农引《仪礼·大射》曰：“射人以矢行高下左右告于王也。曰：‘大射正立于公后，以矢行告于公；下曰留，上曰扬，左右曰方。’”这是说当王射箭射得不准的时候，射人就把王射箭的毛病告诉王，以帮助王纠正：如果偏下就说“留”，偏上就说“扬”，偏左或偏右就说“方”。

⁵令取矢：取矢，谓拾取已射出在射侯处的矢。令者，令射鸟氏也，彼职文曰：“射则取矢。”（见《夏官·射鸟氏》第2节）

⁶“祭侯”二句：案据《仪礼·大射》，射毕要祭射侯，祭侯是先把酒、脯醢和折俎献给服不氏，然后服不氏用以祭侯，祭毕再饮下所献的酒。服不氏受献的位置，是在大侯的西北边三步远的地方。彼为诸侯射礼，王之服不氏盖亦然，唯易大侯为熊侯为异。

⁷数射中：郑《注》曰：“数射者中侯之筭也。”案筭犹今所谓筹码，是记射中次数用的。

⁸射正：郑《注》曰：“射之法仪也。”贾《疏》曰：“射之威仪，乃是礼之正，故名射仪为射正也。”

【译文】

到王举行大射礼的时候，就用狸步测量侯道，张设三侯。王开始射箭时，就命令背靠射侯而立的获者离开射侯，然后站到王的身后，把王所射出的箭飞行的毛病告诉王，以帮助王纠正。射毕，命令射鸟氏拾取射出的矢。将要祭射侯的时候，就为服不氏确定接受献酒的位置。与大史一起数筭以计算射中的次数。协助大司马治理有关射礼的仪法。

5．祭祀，则赞射牲，相孤、卿、大夫之法仪。会同、朝觐，作大夫介¹。凡有爵者²。大师，令有爵者乘王之倅车³。有大宾客⁴，则作卿、大夫从⁵，戒大史及大夫介⁶。大丧，与仆人迁尸⁷，作卿、大夫掌事，比其庐⁸，不敬者，苛罚之⁹。

【注释】

¹作大夫介：郑《注》曰：“诸侯来至，王使公、卿有事焉，则作大夫使之介。”贾《疏》曰：“作，使也。”案“有事”，据孙诒让说，谓对诸侯进行慰劳、礼赐、赠送等，王使公卿往，而由射人使大夫为介。介，即副手。

²凡有爵者：孙诒让曰：“明介之外，凡使卿、大夫将事者，并此官作之。”

³倅（cuì）车：倅，副也。倅车，郑《注》曰：“戎车之副。”戎车即革路。据贾《疏》，王戎车的副车有十二乘，出征时皆从王行。

⁴大宾客：指来朝的诸侯。

⁵作卿、大夫从：郑《注》曰：“作者，选使从王见诸侯。”

⁶戒大史及大夫介：据贾《疏》，这是指王派三公前往诸侯之馆舍传达对诸侯的命令，就由大史和大夫介随同前往，而由射人对大史和大夫介进行告诫。

⁷与仆人迁尸：郑《注》曰：“仆人，大仆也。”又曰：“王崩，小敛、大敛，迁尸于室、堂。”案王死在室内床上，小敛时要将尸从床上迁于地下，是迁尸于室。大敛在堂上进行，要将尸从室内迁出，是迁尸于堂。

⁸比其庐：孙诒让曰：“谓校比其居庐之人数，并纠察其礼仪也。”案庐，谓倚庐（参见《天官·宫正》第7节）。

⁹苛：郑《注》曰：“谓诘问之。”

【译文】

举行祭祀，就协助王射杀牲，协助孤、卿、大夫行祭祀的礼仪。王外出与诸侯会同，或诸侯前来朝觐，就使大夫做公、卿的副手前往对诸侯进行慰劳或赠赐。凡使卿、大夫与诸侯接洽，都由射人派出。王出征，就使卿、大夫乘坐王的军车的副车。有诸侯来朝时，就选派卿、大夫随从王接见，告诫随同三公前往诸侯馆舍传达王命的大史和做副手的大夫。有大丧，就同大仆负责迁移尸体，使卿、大夫分掌职事，查核居庐的人数及其是否遵守丧礼，有不严肃的，就加以责问和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