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司弓矢

1．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法¹，辨其名物，而掌其守藏，与其出入。中春献弓弩，中秋献矢箙²。

【注释】

¹六弓、四弩、八矢之法：六弓，指王弓、弧弓、夹弓、庾弓、唐弓、大弓。驽，是一种用机括发射的弓。四弩，是指夹弩、庾弩、唐弩、大弩。八矢，是指枉矢、絜矢、杀矢、鍭矢、矰矢、茀矢、恒矢、庳矢。之所以谓之枉矢，是因为此矢可以携带火球，飞行有光，很像天上的妖星枉矢（此为星名），故名；絜矢则与之类似。杀矢，谓一旦射中，其人必死，故名；鍭矢则与之类似。矰矢，谓拴有丝绳的箭；茀矢则与之类似。恒矢，恒者，常也，谓平常安居之矢；庳矢则与之类似。法，郑《注》曰：“曲直长短之数。”

²箙：郑《注》曰：“盛矢器也，以兽皮为之。”

【译文】

司弓矢掌管六种弓、四种弩、八种矢的制作法式，辨别它们的名称和种类，负责它们的保管，以及它们的颁授和收回。仲春献弓和弩，仲秋献矢和箙。

2．及其颁之，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质者¹，夹弓、庾弓以授射犴侯、鸟兽者²，唐弓、大弓以授学射者、使者、劳者³。其矢箙皆从其弓⁴。

【注释】

¹“王弓、弧弓”句：王弓、弧弓，是两种弓体相类似的弓，郑《注》曰：“往体寡、来体多，曰王、弧。”孙诒让曰：“往体，谓弓体外挠（曲）；来体，谓弓体内向。凡弓……但以往来之多少为强弱之差。”案王弓、弧弓是六弓中射力最强的两种。甲革，即革甲，此处是指以皮革为甲，用作射箭的靶子。椹质，椹，音zhēn，即砧板；质，案射侯之中谓之侯中，侯中之中谓之鹄，鹄之中谓之正，正之内谓之质，是质为靶心。此处是指以椹板做射箭的靶子，故曰椹质。之所以用甲革和椹质做射箭的靶子，郑《注》曰：“试弓习武也。”可见平时习武并不张射侯。

²“夹弓、庾弓”句：夹弓、庾弓，也是两种弓体类似的弓，郑《注》曰：“往体多，来体寡，曰夹、庾。”案这是六弓中射力较弱的两种弓，据郑《注》，主要用于近射。犴侯，参见《夏官·射人》第3节。

³唐弓、大弓：也是两种弓体类似的弓，郑《注》曰：“往体、来体若一，曰唐、大。”又据郑《注》，这是两种强度适中的弓。

⁴矢箙皆从其弓：郑《注》曰：“从弓数也。每弓者一箙、百矢。”

【译文】

到颁授弓的时候，王弓和弧弓颁授给射革甲、椹板以习武的人，夹弓和庾弓授给射犴侯、鸟兽的人，唐弓和大弓授给学射的人、出使之臣以及慰问远方之臣用。所颁授的矢和箙的数量，都依照弓数配给。

3．凡弩，夹、庾利攻守，唐、大利车战、野战。

【译文】

凡弩，夹驽、庾弩利于进攻和防守，唐弩、大弩利于车战和野战。

4．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¹，用诸守城、车战。杀矢、鍭矢用诸近射、田猎²。矰矢、茀矢用诸弋射³。恒矢、庳矢用诸散射⁴。

【注释】

¹枉矢、絜矢：据郑《注》，枉矢用于弓，絜矢用于驽。案下文杀矢和鍭矢、矰矢和茀矢、恒矢和庳矢，亦分别为弓、驽所用，是八矢而弓、弩所用各四。据郑《注》，枉矢与絜矢相似，都是可以结火以射敌的矢，其镞（箭头）稍轻。

²杀矢、鍭矢：据郑《注》，这也是两种类似的矢，其镞较重，故可用于近射、深中，而不可用于远射。

³矰（zēnɡ）矢、茀（fú）矢用诸弋射：据郑《注》，这是两种可以结绳而射飞鸟的矢，结绳而射即所谓弋射。这两种矢之镞比枉矢、絜矢稍轻。

⁴恒矢、庳（bēi）矢用诸散射：案庳，《注疏》本原误作“痺”，据阮校改。据郑《注》，恒矢与庳矢类似，是八矢中镞最轻的两种。这两种矢是平日安居习礼之射或参加礼射所用，即所谓散射。故郑《注》曰“散射，谓礼射及习射”。案礼射，谓大射、宾射、燕射等。

【译文】

凡矢，枉矢、絜矢利于结火而射，用于守城或车战。杀矢、鍭矢用于近射或田猎。矰矢、茀矢用于弋射飞鸟。恒矢、庳矢用于礼射或习射等散射。

5．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规¹，诸侯合七而成规，大夫合五而成规，士合三而成规。句者谓之弊弓²。

【注释】

¹合九而成规：案凡言合几而成规，都是说弓的弧度的深浅，从而表示弓的强弱。规即圆周，360度。合几而成规，即谓连接几张弓可构成一圆周。孙诒让说：“此四等成规之度，以割圆术言之，合九者其弧四十度，合七者五十一度强，合五者七十二度，合三者百二十度也。”合弓愈多，则弓的弧度愈小，弓的强度也愈大。此处合九而成规，是弓弧为40度，是最强的弓，天子所用。下文合七而成规，则弓弧为51度强；合五而成规为72度；合三而成规为120度，弓最弱。

²句者谓之弊弓：句，同“勾”。弊，郑《注》曰：“犹恶也。”

【译文】

天子的弓连接九张弓而成一圆周，诸侯连接七张弓而成一圆周，大夫连接五张弓而成一圆周，士连接三张弓而成一圆周。弯曲弧度过大的弓是劣弓。

6．凡祭祀，共射牲之弓矢¹。泽²，共射椹质之弓矢³。大射、燕射共弓矢如数、并夹⁴。大丧，共明弓矢。凡师役、会同⁵，颁弓弩各以其物⁶，从授兵甲之仪⁷。田弋，充笼箙矢⁸，共矰矢⁹。凡亡矢者，弗用则更¹⁰。

【注释】

¹“凡祭祀”二句：凡祭祀，谓凡内外大祭祀，天子都要亲自射牲，故需供弓矢。

²泽：郑司农曰：“泽宫也，所以习射选士之处也。”《礼记·射义》孔《疏》曰：“泽是宫名，于此宫中射而择士，故谓此宫为泽。”案，泽即“择”。

³椹质：参见本篇第2节。

⁴如数：郑《注》曰：“如当射者之数也。每人一弓、乘（四）矢。”并夹：是钳射侯上的矢所用的一种长柄的夹（参见《夏官·射鸟氏》第2节）。

⁵师役：据贾《疏》，谓巡守、征伐。

⁶各以其物：谓各依其所需之物颁授之。物，指弓弩矢箙。

⁷甲：《注疏》本原误作“至”，据阮校改。

⁸笼箙：一种竹编的盛矢的箭筒。

⁹矰矢：是一种结绳而用以弋射的矢（参见本官职文第4节）。

¹⁰弗用则更：郑《注》曰：“更，偿也。用而弃之则不偿。”

【译文】

凡举行祭祀，就供给王射牲所用的弓矢。在泽宫习射，就供给射椹板所用的弓矢。举行大射或燕射，就按参加人数供给弓矢、并供给并夹。有大丧，就供给用作明器的弓矢。凡有巡狩、征伐、会同的事，各依所需颁授弓弩矢箙等，颁授时依从颁授其他兵器和铠甲的仪法。田猎弋射，供给盛有矢的笼箙，并供给矰矢。凡丢失矢的，如果不是用掉的就要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