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全晉文卷五八

張華《甲乙問》：“甲娶乙爲妻，後又娶景，匿不説有乙，居家如二嫡，無貴賤之差。”按《晉書·禮志》中又《卞壺傳》，王本有妻，後出使流寓，遂復娶妻，前妻死，後妻子當持喪不，博士令史輩衆議紛拏；又當時如劉仲武、程諒等皆有“二嫡”，故張華造此問。實則《賈充傳》充初娶李氏，後娶郭氏，“帝特詔充置左右夫人”，郭大鬨，事亦見《世説·賢媛》門註引王隱《晉書》，即“二嫡”也。《魏書·酷吏傳》李洪之微時妻張氏，後得劉氏，“爲兩宅别居，二妻妬競”；《北齊書·魏收傳》文宣以劉芳孫女、崔肇師女“並賜收爲妻”，時人比之賈充“置左右夫人”，收本有妻，“嫡媵”合爲三婦；《新五代史·雜傳》第三九安重榮“娶二妻，高祖因之，並加封爵”；余懷《板橋雜記》龔鼎孳娶顧媚爲“亞妻”，元配童氏，明兩封“孺人”；皆其例。白話小説謂之“兩頭大”，如《古今小説》卷一八《楊八老越國奇逢》檗媽媽云：“如今我女兒年紀又小，正好相配官人，做個兩頭大”；《醒世姻緣傳》第七六回：“狄希陳兩頭娶大。”賈充 “置左右夫人”，略仿《漢書·西域傳》下烏孫昆莫“以漢公主爲右夫人，匈奴公主爲左夫人”；《野叟曝言》第一二一回：“希聖道：‘皇上有兩全之道，田夫人爲左夫人，公主爲右夫人’”，稗官承正史之遺意也。參觀平步青《霞外攟屑》卷九論“傳奇中一生多娶兩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