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

【题解】

《尹文子》原为一篇,篇名取自首句“大道无形”的“大道”;也许由于篇幅稍长而前后所论的侧重略有不同的缘故,这被编纂成集而互不连属的数十则文字又被分为上、下两部分,上篇称作《大道上》。本篇从“道”说起,以“道”与“器”的对举引出了“形”与“名”关系的分辩,又由“形”与“名”关系的分辩进到“名”与“分”关系的探究,而这一切的指归则在于申论:如何以“道行于世”为最高目标而实现所谓“法行于世”,如何相应于“万事皆归于一”而做到“百度皆准于法”。

“道”是《尹文子》演述思趣的至高范畴,其开篇即提出的“大道无形”、“大道不称”的说法径直取自老、庄,而对老子所谓“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宝(保)”(《老子》六十二章)的援引也正表明了这一文献的纂集者同道家学术的渊源之深。但这里对“道”的借重更多地只是为了使其心目中的“道治”获得一种神圣感,而并没有依从“道”在老、庄那里的“见素抱朴”(《老子》十九章)或“无为复朴”(《庄子·天地》)的价值取向。“(以)大道治者,则名、法、儒、墨自废;以名、法、儒、墨治者,则不得离道。”这里所说的“(以)大道治者”即“道治”,亦即:“道行于世,则贫贱者不怨,高贵者不骄,愚弱者不慑(恐惧),智勇者不矜(倨傲),定于分也。”不过,“道治”固然最值得向往,而在战国乱世所真正可希望实现的却只能是法治或所谓“法行于世”:“法行于世,则贫贱者不敢怨富贵,富贵者不敢陵(欺凌)贫贱,愚弱者不敢冀(觊觎)智勇,智勇者不敢鄙(鄙视)愚弱。此法之不及道也。”“法”治虽然不及“道治”,但“法行于世”的“法”却是由“道”而“法”,其“法”治为“道治”之光所照亮,而其中间环节即是正“名”定“分”。于是,“形名”就成了《尹文子》措意颇深的话题。

《尹文子》的纂集者认为,“名也者,正形者也。形正由名,则名不可差”;同时,他又指出,“(形)生于不称(无名可称的道),则群形自得其方圆。名生于方圆,则众名得其所称也。”依前一种提法,“名”主动于“形”,“形”须得由“名”来“正”;依后一种提法,“形”主动于“名”,“名”由“形”而“生”。两种提法看似相互抵牾,其实却表达了这样一种“形”、“名”关系:从发生时间的先后上讲,有了“形”(有形状的“器”或器物)之后,才有了“名”或命名的必要,这即是文中所说“称器有名”;但从“名”对同类之“形”的领率看,“名”作为界说一类有形之物的概念,它是对这类有形之物的实质的喻示,它蕴含着这类有形之物成其为这类有形之物的理由并因此而与“道”相通,所以实际存在的这一或那一个别有形之物是否体现了所属物类的性态,便须由“名”所提示的标准作裁别,而这则正是所谓“形正由名”。《大道上》中涉及“形”、“名”关系和由这一关系所派生的“名”、“分”关系的文字颇多,但都可以从“称器有名”(“名”由“形”而“生”)与“形正由名”的辩证联结上获得思路条畅的理解。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


尹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