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昔齐桓好衣紫(1)，阖境不鬻异彩(2)；楚庄爱细腰(3)，一国皆有饥色。上之所以率下(4)，乃治乱之所由也。故俗苟沴(5)，必为法以矫之(6)。物苟溢(7)，必立制以检之(8)。累于俗(9)，饰于物者(10)，不可与为治矣。

【注释】

(1)齐桓好衣紫：齐桓公喜好穿紫色的衣服。衣，穿。齐桓公（？—前643），姓姜，名小白，齐襄公弟。襄公被杀，他自莒（jǔ）地返国即位，任用管仲而使国力富足。其以“尊王攘夷”相号召，遏止戎狄，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为春秋时第一霸主。

(2)阖（hé）境不鬻（yù）异彩：整个国境内没有人售卖不同色彩的衣料。鬻，售，售卖。

(3)楚庄爱细腰：楚庄王喜爱细腰之人。楚庄王（？—前591），姓芈（mǐ），名旅（又作吕、侣），楚国国君。任用冒死进谏的伍举、苏从，整饬内政，兴修水利，国力大增。先后攻灭庸国、大败晋军，迫使鲁、宋、郑、陈诸国归附。曾进击陆浑之戎，陈兵周郊而“问鼎”。为春秋时霸主之一。据《墨子》、《韩非子》、《战国策·楚策》等所载，“爱细腰”者为楚灵王。如《墨子·兼爱中》所载如下：“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要（腰）。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从前楚灵王喜爱腰细的卿士，灵王的臣僚们因此每天只吃一顿饭以节食，屏气之后束紧其腰带，扶着墙才得以站立。等到一年后，朝中臣子们因饥饿而个个脸色黑中带黄。）

(4)上之所以率下：居上位者的所作所为为下面的人作表率。所以，所作，所为。率，作表率。

(5)俗苟沴（lì）：习俗如果有害了。沴，相伤，相害。

(6)必为法以矫之：一定要颁布法令来加以矫正。

(7)溢：过度，过分。

(8)必立制以检之：一定要确立制度来予以约束。检，约束，限制。

(9)累于俗：被习俗所牵累。累，牵连，牵累。

(10)饰于物：被器物所整饬，亦即役于物。

【译文】

从前齐桓公喜好穿紫色的衣服，以致齐国境内不再有人售卖其他颜色的衣料；楚庄王欣赏细腰之人，结果整个国家的人因节食而面有饥色。居上位者的所作所为为下面的人做怎样的表率，这是国家治乱的缘由所在。因此，习俗如果有害，一定要颁布法令来加以矫正；物用如果奢侈，必须要定出制度来予以约束。若是被习俗所牵累，被器物所役使，那就难以进行治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