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天下万事，不可备能(1)。责其备能于一人(2)，则贤圣其犹病诸(3)。设一人能备天下之事(4)，则左右、前后之宜(5)，远近、迟疾之间(6)，必有不兼焉(7)。苟有不兼，于治阙矣(8)。全治而无阙者，大小多少，各当其分(9)。农商工仕，不易其业(10)。老农、长商、习工、旧仕(11)，莫不存焉。则处上者何事哉？

【注释】

(1)备能：皆能，无所不能。备，皆，尽。

(2)责：要求，期望。

(3)贤、圣其犹病诸：怕是贤者、圣人也会有所不足呢。其，这里作推测语助词，有大概、也许、恐怕意。病，疵病，缺陷，不足。

(4)设一人能备天下之事：设使某一人能做天下所有的事。

(5)则左右、前后之宜：其左右、前后都做得恰当或适宜。“则”，《道藏》本作“能”，现据《群书治要》本改“能”为“则”。

(6)远近、迟疾之间：远近、缓急之间的分寸感。

(7)不兼：兼顾不到。

(8)于治阙矣：在国家治理上就有缺漏了。阙，缺误，缺漏。

(9)各当其分：各各得当而不失其分际。

(10)不易其业：各安其业而不改变其所从事。

(11)老农、长商、习工、旧仕：老农，指经验丰富的农夫。长商，老谋深算的商人。习工，技艺熟练的工匠。旧仕，德高望重的仕宦。

【译文】

天下万千件事，一人难以事事皆能。责求一个人无所不能，怕是贤者、圣人也不足以胜任呢。设使一个人去做天下所有的事，那他对事情的左右、前后、远近、缓急一定会有兼顾不到的地方。如果兼顾不到，在国家治理上就会留下缺陷。要想做到治理完备而没有缺失，那就得在大小、多少的权衡与处置上做得处处得当而不失其分际。而要能够这样，就须得农、商、工、仕各安其业而不变易其所从事。若是经验丰富的农夫、老谋深算的商贾、技艺娴熟的工匠、德高望重的仕宦都各尽其能，存其所长，那处在上位的君主还会有什么事可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