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刚才”与“才刚”
“刚才”与“才刚”都表示较短时间以前的意思。曹雪芹的习惯用词是“才刚”。庚辰本中虽有7处出现了“刚才”,但这也是过录时的误抄:
第三回 庚辰本:刚才老太太还念呢。
甲戌本:才刚老太太还念呢。
己卯本:才刚老太太还念呢。[5]
第三十二回 庚辰本:刚才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
戚序本:才刚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下井里打水。
第三十二回 庚辰本:刚才我赏了他娘五十两银子。
戚序本:才刚我赏了他娘五十两银子。
程乙本:才刚我赏了他娘五十两银子。
第四十回 庚辰本:刚才那个嫂子倒了茶来。
戚序本: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
己卯本: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
程乙本: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
第五十四回 庚辰本:刚才八出《八义》闹得我头疼。
戚序本:大出《八义》闹得我头疼。
程乙本:才刚《八义》闹得我头疼。
庚辰本是从己卯本过录的,但第四十回庚辰本用“刚才”处己卯本却用“才刚”,这只能用误抄解释。己卯本第三回“才刚”间的“乙”也显然是陶洙用庚辰本校己卯本时所加,而并非己卯本原有。第三十二、五十四回己卯本原缺,但戚序本在该二回也都没用“刚才”,这也证明了庚辰本这两回中的三个“刚才”是误抄。这样只剩下二处“刚才”因版本缺乏无法最后判定原因,但这并不妨碍得出曹雪芹的习惯用词是“才刚”而不是“刚才”的结论。
为了弄清后四十回作者的习惯用词,我们先考察上表所显示的后四十回中“刚才”与“才刚”从程甲本到程乙本的演变情况。程甲本同时使用了“刚才”与“才刚”二词,比例约为4︰1,这与一个作家统一用词的习惯不太协调。该表同时又表明,程乙本将程甲本中近40%的“才刚”改成了“刚才”,但从不将“刚才”改为“才刚”。为了进一步弄清,我们再考察前七十八回中“刚才”与“才刚”的演变情况。在前七十八回中,庚辰本所用的“才刚”,有60%被程乙本改为“刚才”。虽然庚辰本中有三处“刚才”在程乙本中作“才刚”,但这三处都是庚辰本作“刚才”而其他脂本作“才刚”的,这完全可用程、高刊印《红楼梦》时前八十回依据的底本不是或不仅仅是庚辰本来解释。总之,程乙本只有将“才刚”改作“刚才”,而从未反其道而行之。由此可以判定,后四十回作者的习惯用词是“刚才”,而程甲本后四十回中的“才刚”,很可能是曹雪芹遗留下的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