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

俊秀，最讨厌别人说她蠢。所以冷笑起来：“二爷近来气大得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

像刀子一样的嘴！丫鬟怎么可以跟少爷这样说话？那就是因为宝玉平时对她们是平等态度，晴雯已经把宝玉看成闺蜜，我们是平等的，你不能动不动甩脸子。她替袭人打抱不平。但关键是她说“好离好散”，恰好说到宝玉心坎上了，气得他浑身乱战，说“你不用忙，将来有散的日子”。

如果没有袭人掺进来，他们两人也就吵到这为止。袭人一劝架，就火上浇油了。袭人怎么说的？“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这不等于在说，怡红院我是个头儿，所有的事都得我管，我不管，就会出事。晴雯当然接受不了，就说：“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

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服侍爷的，我们原没服侍过。”这是讽刺，因为是几个大丫鬟轮流侍候宝玉，“因为你服侍的好，

1 昨日才挨窝心脚；我们不会服侍的，到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

呢！”刚刚还同情袭人挨打，现在又揭袭人的短了：怡红院第一次挨打的就是你，而且挨的“窝心脚”。袭人又愧又恼，想说话，看到宝玉已经很生气，就自己忍了。她要推晴雯出去，反而无意之中泄露出她心里最深的也最隐秘的感情，她和宝玉是“我们”。袭人推着晴雯说：“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这个话很重，只能是夫妻之间能说“我们”，丫鬟怎么可以和少爷说“我们”？晴雯一听她说“我们”，添了醋意，冷笑：“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哪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第五回宝玉和袭人偷试云雨情。袭人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但聪明伶俐的晴雯早就知道你们鬼鬼祟祟干的什么事。但是你就是和宝玉干了那事，你还连个“姑娘＇没挣上呢。所谓“姑娘＇，就是平儿那样的通房大丫头。晴雯夹枪带棒，说到袭人要害。袭人羞得脸都紫胀起来了，想想确实是自己说错了，没话可讲。宝玉还要护着她：“你们气不忿，我明儿偏抬举他。”什么意思呢？你不是说她连个“姑娘”还没挣上，我就得帮他去挣上这个“姑娘＇。袭人想息事宁人，拉了宝玉的手说：“她一个糊涂人，你和他分证什么？况且你素日又是有担待的，

比这大的过去了多少，今儿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说晴雯是“糊涂人”？因为晴雯讲的她和宝玉鬼鬼祟祟干的事，是她千方百计要掩护的机密。她不能说你说对了，得说你糊涂。晴雯冷笑：“我原是糊涂人，那里配和我说话呢！”袭人继续和晴雯辩论，这时改称呼了，原来叫好妹妹，现在叫姑娘了，疏远了：“姑娘倒是和我拌嘴呢，是和二爷拌嘴呢？要是心里恼我，你只和我说，不犯着当着二爷吵；要是恼二爷，不该这们吵得万人知道。我才也不过为了事，进来劝开了，大家保重。姑娘倒寻上我的晦气。又不像是恼我，又不像是恼二爷，

夹枪带棒，终久是个什么主意？我就不多说，让你说去。”晴雯没想到，袭人竟然厉害地回复这番话。袭人不得不这么回复，因为晴雯已经把袭人的心事戳穿了。袭人说了就往外走，宝玉就对晴雯说：“你也不用生气，我也猜着你的心事了，我回太太去，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可好不好？”晴雯伤心了，流着泪说：“我为什么出去？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出去，也不能够。”这个话说明什么？说明晴雯愿意待在宝玉身边，她和宝玉有感情。现在还是一种闺蜜之间的知心感情。但是晴雯可能也知道，贾母是把自己给了宝玉的。宝玉说：“我何曾经过这个吵闹？一定是你要出去了。不如回太太，打发你去吧。”就要回太太去。

袭人本来要走，又回过身拦住：“往那里去？”宝玉说：“回

太太去。”袭人说：“好没意思！真个的去回，你也不怕臊了？便是他认真的要去，也等把这气下去了，等无事中说话儿回

差 了太太也不迟。”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你不要正儿八经去回要

晴雯走，你无意之中闲谈的时候叫她走。袭人教给宝玉的方法，无意之中把袭人一向在王夫人跟前怎样给别人进谗言讲清楚了。她就是这么做的，似乎闲谈，却起到给别人挖坑的作用。所以晚清有位红学家说，袭人的名字可以解释成恶狗从背后偷袭别人。

“从此记着你做和尚的遭儿”

怡红院闹得不可开交。宝玉要去回王夫人，晴雯说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个门。袭人看拦不住，下跪了。袭人真的希望晴雯不走吗？并不是。她希望宝玉“无事中说话回了太太”叫晴雯走。因为和袭人吵架，叫晴雯走了，袭人不是要担不是？她在别的丫鬟跟前就没威信了，所以她跪下了。碧痕、秋纹、麝月等一起都跪下。至少跪下四个丫鬟，而宝玉把袭人扶起来，有近有远，还是晴雯说得对，你们鬼鬼祟祟地干了一些事。宝玉说，你们都出去吧。他哭了，袭人也哭了，晴雯在一边哭着，黛玉来了，晴雯就出去了。黛玉开玩笑：“大节下怎么好好的哭起来？难道是为争粽子吃，争恼了不成？”宝玉和袭人笑了，黛玉说：“二哥哥不告诉我，我问你就知道了。”一面说，一面拍着袭人的肩，“好嫂子，你告诉我。必定是你两个拌了嘴了。

告诉妹妹，替你们和劝和劝。”

晴雯的嘴像刀子，黛玉的嘴不是比刀子还锋利吗？袭人最不愿意叫别人知道她和宝玉实际是什么关系，黛玉偏偏当面叫她“好嫂子”，这不也是揭她的短吗？这样的玩笑袭人怎么当得起？袭人肯定对黛玉怀恨在心，也要等无事时说话，在太太跟前给黛玉进点谗言了。袭人说：“林姑娘你闹什么？我们一个丫头，姑娘只是混说。”黛玉还要进一步说，“你说你是丫头，我只拿你当嫂子待。”袭人表白自己的心意，说：“林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心事，除非一口气不来死了倒也罢了。”黛玉笑道：“你死了，别人不知怎么样，我先就哭死了。”宝玉说：“你死了，我作和尚去。”

袭人笑了：“你老实些罢，何苦还说这些话。”黛玉将两个指头一伸，抿嘴笑道：“做了两个和尚了。我从今以后都记着你作和尚的遭数儿。”

这一段特别有意思。为什么宝玉、袭人、晴雯三个人一起哭，黛玉只叫袭人“嫂子”？因为黛玉对宝玉和袭人的关系洞若观火。而且她并不在意，这是贵族家庭常有的事。但她太心直口快，不该捅破宝玉和袭人这层窗户纸。黛玉说袭人死了，她先哭死了，宝玉说你死了我作和尚。宝玉是说黛玉死了我作和尚，但是袭人误解成她袭人死了，二爷作和尚。所以她说你老实点罢，何苦说这些话。一旦知道宝玉作和尚是针对黛玉，袭人不更得气晕。

晴雯撕扇超越褒姒撕绸

黛玉走了，薛蟠又来请宝玉喝酒，宝玉喝得带了几分醉，踉踉跄跄回到怡红院，看到院子里已经把乘凉榻设下，上面睡个人。宝玉认为是袭人，就坐在榻沿儿上推她，说：“疼得好些了？”那人一翻身起来：“何苦来，又招我！”宝玉一看，不是袭人，是晴雯。宝玉这时早就不生气了，他用批评晴雯来向晴雯赔不是：“你的性子越发惯娇了。早起就是跌了扇子，我不过说了那两句，你就说上那些话。说我也罢了，袭人好意来劝，你又括上他，你自己想想，该不该？”他批评晴雯，晴雯实际是接受了，晴雯说：“怪热的，拉拉扯扯作什么！叫人来看见像什么！”晴雯自重，没有人在，也不能叫宝玉跟自己拉拉扯扯，“我这身子也不配坐在这里”，晴雯发句牢骚。宝玉马上抓住她的话反问：“你既知道不配，为什么睡着呢？”成了闺蜜之间斗嘴。晴雯笑了说：“你不来便使得，你来了就不配了。起来，让我洗澡去。袭人麝月都洗了澡，我叫了她们来。”宝玉说，你拿水来，咱们两个人洗。晴雯赶快摇手说：“罢，罢，我不敢惹爷。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后来洗完了，地下的水淹着床腿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叫人笑了几

天。”这段似乎无意的叙述，有红学家做了很多文章，比如说宝玉如何风流等等。晴雯说，我干脆舀一盆水来，你洗洗脸，吃鸳鸯送来的水果。宝玉说，这么着你就去拿果子来我吃吧。晴雯还要找补他，把宝玉骂自己蠢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批评宝玉：“我慌张的很，连扇子还跌折了，那里还配打发吃果子。倘或再打破了盘子，还更了不得呢。”宝玉就发表一番所谓爱物论，甭管什么东西都是给人用的，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扇子是扇的，愿意撕着玩也行，只是不要拿它出气就行。晴雯一听，那你拿扇子来，我喜欢撕。

这个小丫鬟个性太鲜明了，自由奔放，你说扇子可以撕，我就撕。宝玉笑着把自己的扇子递给她。晴雯接过来，“嗤”的一声撕成两半，嗤、嗤、嗤又是好几声。宝玉在一旁说：“响的好，再撕响些！”正在这说着，麝月走过来了，一看他们撕扇子，就说“少作些孽吧”。宝玉一把把她手里面的扇子递给晴雯，晴雯也撕了好几半。

这是《红楼梦》有名的行为艺术，晴雯撕扇。宝玉还说，千金难买一笑，把晴雯撕扇和《史记·周本纪》的故事联系起来了，但是他们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周本纪》写的周幽王取悦褒姒，那是他宠爱他的宠妃。宝玉叫晴雯撕扇，那是一种怡红院里面主人和仆人之间类似于闺蜜之间平等的关系。

我曾经问过八七版《红楼梦》总导演王扶林，您印象最深的是哪个镜头？我以为他会说黛玉葬花。结果王导演说是

晴雯撕扇。可见不管在电视剧还是在小说里，不一定是主角，

哪怕是配角，只要性格鲜明，给读者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就是值得大家推崇的文学典型人物，晴雯就是这样的人物。

文彩辉煌的金麒麟

第二天，大观园里的人都在贾母房间坐着，有人说，史大姑娘来了。湘云来，姐姐妹妹很亲密。贾母说，天热，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吧。宝钗、黛玉议论起，湘云怎么样爱穿男孩衣服，穿上宝玉的衣服，叫贾母认错了人；穿上贾母的大红猩猩斗篷扑雪人，一跤栽到沟里。这些情节都是说湘云是心胸宽阔、类似男孩的女孩，很可爱。宝钗问湘云奶妈，你们姑娘还淘气不淘气？周奶妈也笑了。迎春说，淘气也罢了，我就嫌她爱说话，睡在那里还唧唧呱呱笑一阵说一阵，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些话。王夫人说：“只怕如今好了。前日有人家来相看，眼见有婆婆家了。”王夫人的闲谈交代了湘云已在提亲，已不会再威胁到黛玉，没有什么金麒麟和通灵宝玉的金玉良缘了，按说黛玉应该放心，但她仍然不放心。

宝玉来了，黛玉对湘云说：“你哥哥得了好东西，等着你呢。”看来黛玉一直惦记着那个金麒麟。湘云好奇地问：“什么好东西？”宝玉说：“你信他呢！几日不见，越发高了。”

十几岁，长得很快。湘云问：“袭人姐姐好？”宝玉说：“多谢你记挂。”湘云说我给她带了好东西来了，拿出一个手帕来。宝玉说：“你倒不如把前儿送来的那种绛纹石戒指带两个给他。”前几天，湘云把史家得到的绛纹石戒指带来了，送给几个姐姐妹妹。湘云说：这是什么？打开一看，就是上次那种绛纹石戒指，四个。

1996年，我带第一届博士生，叫我的博士生给《红楼梦学刊》写篇文章，给她起的题目就是《绛纹戒指式的女性》。绛纹石不是玉，又比一般石头贵重。很像《红楼梦》的几个丫鬟，平儿、袭人、鸳鸯。平儿是通房大丫鬟，袭人是暗地的通房大丫鬟，她们都介于主奴之间。

湘云拿出四个戒指说：袭人一个，鸳鸯一个，金钏儿一个，平儿一个。她还不知道金钏儿出事了。因为宝玉说，你叫人给送过来就行。湘云说，叫人送过来怎么能说明白这是给谁谁的丫鬟？大家一听，湘云讲得有道理。宝玉说：“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让人。”黛玉一听，冷笑了：“他不会说话，他的金麒麟会说话。”林黛玉真是脑子里就一根筋，只有金玉良缘？时时刻刻提这事。黛玉一边说一边起身就走，又小性了。宝钗抿嘴一笑，宝玉知道自己又说错话，看到宝钗笑，也只好笑了。宝钗多会为人，赶快站起来找黛玉去了。

贾母对湘云说，吃了茶到园子里去看看，找找你的嫂子

们姐姐们逛逛。湘云找凤姐说笑一番，到李纨那里稍坐片时，然后就到怡红院找袭人。这时跟她的只有贴身丫鬟翠缕。

《红楼梦》出现了很多丫鬟，个性都不一样。湘云这么聪明的姑娘，她身边的丫鬟翠缕有点傻得不透气，很多话怎么说她也不懂，还愿意打听。湘云和翠缕聊起来。湘云说这边的荷花不如我们那边。翠缕说，他们那边有棵石榴，接连四五枝，楼子上起楼子，也难为它长。湘云说，花草和人一

样，气脉充足，长得就好。翠缕说，我不信，你要说和人一样，

我怎么没见到人的头上又长出一个头来？湘云笑了，发表了一番天地间都赋阴阳二气所生，或正或邪，或奇或怪，千变万化，都是阴阳顺逆。翠缕就说：开天辟地以来，都是阴阳了？湘云说，“糊涂东西，越说越放屁。”又给她讲了一番阴阳是怎么回事儿。翠缕说：“这糊涂死了我。”湘云就只好给她讲点具体的，天是阳，地是阴，水是阴，火是阳，日是阳，月是阴。翠缕更不明白了，说难道小虫、小草、瓦片也有阴阳？湘云说，树叶还分阴阳呢，朝阳的是阳，背阴的是阴。这应该很明白了吧？翠缕还得问，我们的扇子哪个是阳哪个是阴。问了个溜儿够。忽然见到湘云戴的金麒麟，就说，这个也有阴阳吗？湘云说：“走兽飞禽，雄为阳，雌为阴；牝为阴，牡为阳，怎么没有呢！”翠缕就问：姑娘你身上戴的是公的还是母的？湘云说，我也不知道。翠缕又说，这也罢了，怎么东西都有阴阳，咱们人倒没有阴阳呢？这个丫鬟问的这些话，得把读者笑死。湘云照脸啐了一口：“下流东西，好生走罢。

越问越问出好的来了。”蠢丫头自己琢磨出来了：“姑娘是阳，我就是阴。”也不知道她怎么琢磨的。

走到蔷薇架下，湘云一看，那里有个金晃晃的东西。翠缕赶快跑过去拣起来，手里攥着说“可分出阴阳了”。她先要拿湘云的麒麟看，湘云要拿她的看，翠缕不撒手，说你看不得，好奇怪，我从来就没见这里还有人有这个。湘云说，拿来我看看。翠缕把手一撒，一个文彩辉煌的金麒麟。比湘云佩的又大又有文彩。因为她们两人刚说了一番阴阳、公母，翠缕还问湘云，你这个金麒麟有公有母吗？湘云虽然天真烂漫，但是也到婚嫁年龄了。她把金麒麟擎在手上，默默不语。她在琢磨呢。宝玉来了，你们在这里干吗呢，怎么不去找袭人？湘云赶快把那个麒麟藏起来，去怡红院和袭人见面，说了些久别情况。宝玉说，你该早来，我得了个好东西，等你呢。在身上掏了半天，问袭人，我那个东西你收起来了吗？袭人说什么东西？金麒麟呀。袭人说你天天戴在身上，怎么问我。宝玉说，丢了。他就要去找。湘云说，你什么时候又有了金麒麟了？宝玉说，前儿好容易得的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湘云把手一伸，你看看是这个不是？宝玉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金麒麟。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很多红学家，比如胡适，解释成白头双星是白头偕老。其实双星在古代是个特定名词，指牵

牛星和织女星。白首双星就是夫妻到老都像牛郎织女，分在两个地方。红学家朱彤、梅节做过比较深入的研究：白首双

五四六 星不是写湘云和宝玉最后成亲，但是和宝玉有关系。宝玉拿

到的金麒麟在湘云跟前展示一番后，又收起来。后来他参加射覆，把金麒麟输给风流倜傥的王孙公子卫若兰。而向湘云提亲的就是卫家。湘云嫁过去后，卫若兰发现，湘云有个金麒麟，和自己从贾宝玉那儿得来的金麒麟是一雄一雌，恰好一对。他怀疑这是不是湘云和宝玉从小相爱的信物？湘云绝对不能忍受这种委屈。她原可以向卫若兰解释金麒麟的事，但她不解释，就离开了卫若兰。所以脂砚斋说，湘云是自爱所误。那就是该解释的地方你不解释，只维持自己的自尊心，一走了之，造成了最后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的悲剧结局。

第三十二回主要是两个情节，贾宝玉

一五四八 向林黛玉倾诉肺腑之情，黛玉受到心

灵震动。黛玉走后，宝玉还在诉说，结果迷迷糊糊把袭人当成黛玉。金钏儿被王夫人撵回家，她性情刚烈，不能忍受这样的耻辱，投井死了。不管是宝玉诉肺腑，还是金钏之死，都

会在宝玉的生活中引起巨大风波。

这一回的开头仍然继续三十一回金麒麟的故事。宝玉看到湘云捡到的金麒麟，很高兴，就问你在哪捡的。湘云说：“幸而是这个，明儿倘或把印也丢了，难道也就罢了不成？”宝玉说：“倒是丢了印平常，若丢了这个，我就该死了。”这就是贾宝玉，不喜欢读书做官，丢了印倒无所谓了，但是丢了自己打算和表妹湘云比一比的金麒麟，那就该死了。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