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呆霸王调情遭苦打 冷郎君惧祸走他乡

便了。把丫鬟留在我身边,就等于贾赦一天到晚孝顺我。这实际上批评贾赦、邢夫人不孝顺。

贾母怎么说的呢?“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上上下下那不是他操心?你一个媳妇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笆儿弄扫帚。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她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了来,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鸳鸯再不这样,他娘儿两个,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和你们要东西去?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所以这几年,一应事情,他说什么,从你小婶和你媳妇起,以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所以不单我得靠,连你小婶媳妇也都省心。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

生了。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然后表示,“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去,就只这个丫头不能,留下他服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服侍我尽了孝的一般。”他是谁?一等将军贾赦。“你来的也巧,你就去说,更妥当了。”你要把我这番话原原本本告诉贾赦,叫他别再打主意。

凤姐的巧妙斗牌

讲完这番话,贾母仍没有叫邢夫人坐下,自顾自对丫鬟们说:“请了姨太太你姑娘们来说个话儿。才高兴,怎么又都散了?”丫鬟赶快去请,这些人都忙着赶回来。只有薛姨妈说:“我才来了,又作什么去?你就说我睡了觉了。”连名字都没出现的丫头太会说话了:“好亲亲的姨太太,姨祖宗!我们老太太生气呢,你老人家不去,没个开交了,只当疼我们罢。你老人家嫌乏,我背了你老人家去。”薛姨妈来了,贾母赶快让坐,说我们斗牌吧。几个人斗牌?贾母、薛姨妈、王夫人、王熙凤,没有邢夫人的事。贾母又叫鸳鸯来在这看着,姨太太的眼花了,咱们两个的牌都叫她瞧着点。王熙凤瞅住机会要给贾母逗乐,因为贾母还生气呢。王熙凤叹了一口气,跟

探春说,“你们知书识字的,倒不学算命!”探春说:“这又奇了。这会子你倒不打点精神赢老太太几个钱,又想算命?”

八00 王熙凤说:“我正要算算命,今儿该输多少呢?我还想赢呢!

你瞧瞧,场子没上,左右都埋伏下了。”这么一说,贾母笑了。鸳鸯来了,洗牌,五个人起牌斗了一会,鸳鸯一看,贾母的牌快胡了,差一张二饼,递个暗号给凤姐。凤姐立即知道贾母缺什么牌。聪明的凤姐并不马上把这张牌发下来,而是故意琢磨半天,好像拿不准要发什么牌:“我这一张牌定在姨妈手里扣着呢。我若不发这一张,再顶不下来的。”薛姨妈说我没有你的牌,凤姐说回来要查,薛姨妈说你只管查,你先发下来我看看是个什么牌?凤姐送到薛姨妈眼前,薛姨妈一看是二饼,笑了:“我倒不稀罕他,只怕老太太满了。”凤姐儿赶快说“我发错了。”老太太满了,你赶快发下去就是,却故意说发错了,要收回来。打牌规矩,你这个牌一亮,就不能收回来。但她故意要收回来,干吗?惹老太太笑。贾母已经笑着把牌掷下来了:“你敢拿回去!谁叫你错的不成?”凤姐又说:“可是我要算一算命呢!这是自己发的,也怨埋伏。”贾母被人哄了,还很高兴,说:“可是呢,你自己该打着你那嘴,问着你自己才是。”老太太有点开心了,对薛姨妈说:“我不是小器爱赢钱,原是个彩头儿。”她说的话本来也对,贾母还缺钱?但甭管多有钱的人打牌的时候,赢别人哪怕几毛钱都高兴。所以贾母把它叫彩头儿。薛姨妈凑趣说:“可不是这样,那里有那样糊涂人说老太太爱钱呢?”凤姐输了,得数

钱给贾母,一听这个,正数着的钱又穿上了,笑道:“够了我的了。竟不为赢钱,单为赢彩头儿,我到底是小器,输了就数钱,快收起来罢。”你要彩头儿,我就故意假装小器不给你钱。贾母打牌的规矩是鸳鸯洗牌,见鸳鸯不洗牌,贾母说:“你怎么恼了,连牌也不替我洗。”鸳鸯拿起牌打算要洗,说“二奶奶不给钱”。贾母说:“他不给钱,那是他交运了。”告诉小丫头:“把她那一串钱都拿过来!”小丫头真的把凤姐那一串钱全拿过来放到贾母脸前。凤姐赶快说:“赏我罢,我照数儿给就是了。”还是表示小器。薛姨妈也凑趣:“果然是风丫头小器,不过是顽儿罢了。”凤姐一听,就站起来拉着薛姨妈,回头指着贾母素日放钱的一个木匣子说:“姨妈瞧瞧,那个里头不知道顽了我多少去了,这一吊钱玩不了半个时辰,那里头的钱就招手叫他了。只等把这一吊也叫进去了,牌也不用斗了,老祖宗的气也平了,又有正经事差我办去了。”她这么一说,把大家全都惹笑了。偏偏这时平儿又给送一吊钱来。凤姐这个人,上了春晚,连剧本都不需要,现场表演就能叫全国十几亿人笑得肚子疼。平儿把这钱一放。凤姐说:“不用放在我跟前,也放在老太太的那一处罢。一齐叫进去倒省事。不用做两次叫箱子里的钱费事。”贾母笑得手里的牌撒了一桌子,推着鸳鸯,说“快撕他的嘴”!

凤姐一系列故意逗乐为什么?叫贾母消气,帮贾母从儿

子不孝的打击中走出来。这就是凤姐后来自己总结的效戏彩斑衣,模仿二十四孝讨老人开心。自编自导自演,而且即兴

八0二 表演,表演得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凤姐的话使得满席生暖。

她是诚心讨好,但不留下讨好痕迹。像这样一个孙媳妇,贾母想不喜欢都难。

贾母骂下流种子

贾母被王熙凤一番喜剧表演安抚下来,笑了。这时贾琏来了。是贾赦迫不及待派他打听消息,看看鸳鸯讨到手没有。愚蠢的一等将军真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劲头。贾琏要来,平儿告诉他,你不要再惹贾母了。贾琏不听,他必须执行贾赦派的任务。他惹了贾母顶多挨两句骂。惹了他爹,贾赦会揍他。贾琏向贾母身边的凤姐打暗号。贾母看见了,说:“外头是谁?倒像个小子一伸头。”凤姐忙起身说:“我也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儿.·····”贾琏只好进去陪笑:“打听老太太十四可出门?好预备轿子。”贾母很精明:“既这么样,怎么不进来?又作神作鬼的。”贾琏说:“见老太太玩牌,不敢惊动,不过叫媳妇出来问问。”贾母说:“就忙到这一时,等他家去,你问多少问不得?那一遭儿你这么小心来着!又不知是来作耳报神的,也不知是来做探子的,鬼鬼祟祟的,倒唬了我一跳。什么好下流种子!你媳妇和我顽牌呢,还有半日的空儿,你家去再和那赵二家的商量治你媳妇去罢。”

贾母这段话太精彩了,她估计到贾琏是来做探子,她骂贾琏“下流种子”,骂贾琏同时也骂贾赦。老太太毕竟是老了,鲍二家的说成赵二家的,也不知道鲍二家的已死了。鸳鸯说:“鲍二家的,老祖宗又拉上赵二家的。”贾母说:“我哪里记得什么抱着背着的,提起这些事来,不由我不生气!我进了这门子作重孙子媳妇起,到如今我也有了重孙子媳妇了,连头带尾五十四年,凭着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也经了些,从没经过这些事。还不离了我这里呢!”贾母这番话什么意思?我见多识广,但就没见过贾琏你这个家伙这么下流,你爹比你还下流!凤姐为贾母逗了半天乐,贾琏一探头,全部报销。

王熙凤引起贾母的笑声,总和贾赦、贾琏父子引起贾母的骂声交错着。贾母、王熙凤的明察秋毫,总和贾赦、贾琏的浑浑噩噩交织着,看来贾府的阴盛阳衰真成了不治之症。当贾府演出贾赦讨妾不成蚀把米闹剧的同时,贾府奴隶赖嬷嬷家正大摆宴席,庆祝第三代奴隶赖尚荣做了县官。贵族渐渐没落,奴才悄悄崛起。《红楼梦》的荣枯传递就这么有趣。阿呆垂涎“小柳儿”

接着转入赖嬷嬷家设宴的故事。贾母带了王夫人、薛姨妈、宝玉、姐妹等到了赖大花园里坐了半天。这里有段似乎闲笔

的描写,赖大花园虽不及大观园,却也十分齐整宽阔,泉石林木,楼阁亭轩。管家靠着贾府早就发了财。将来贾府败落,

0 原来的奴隶倒成当官的了。

赖尚荣就把一些朋友请来,其中有个柳湘莲。柳湘莲是世家子弟,父母早丧,没好好读书,喜欢要枪舞剑,赌博吃酒,甚至眠花卧柳,他长得漂亮,喜欢串戏,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就把他当成蒋玉菡一样的优伶。赖尚荣请他来吃酒。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比较尊重。阿呆看走眼,又看上柳湘莲了,不断不怀好意地示好,打算把柳湘莲变成同性恋伙伴。柳湘莲想躲开他。但赖尚荣不放他,说宝二叔要跟你说会话,你见了他再走。宝玉就拉了柳湘莲到小书房坐下,商量给秦钟上坟的事。宝玉问到,大观园池子结了莲蓬,我叫茗烟去上供,怕秦钟的坟被雨冲坏,茗烟说不仅没冲坏,还添了新土。原来是柳湘莲添的。柳湘莲没多少钱,却去给秦钟坟墓添土。柳湘莲说,你不用找我了,我最近要出门在外面逛三年五载再回来。至于为什么要出门,柳湘莲不告诉贾宝玉。贾宝玉说那咱们在这好好聚一聚,你晚上再走不行?柳湘莲说,你那表兄还是那个样,我要再坐着,未免有事,不如回避了他。柳湘莲本想躲事,没想到呆霸王横行霸道惯了,竟在大门乱嚷乱叫:“谁放了小柳儿走了?”柳湘莲是世家子弟,你怎么也得叫声“柳相公”“柳公子”,他竟说“小柳儿”,像称呼那些妓女、娈童,把柳湘莲看成下三烂。柳湘莲一听,恨不能一拳把他打死,又想,在这儿揍他,这是赖尚荣选官的宴会,

不合适,勉强把这口气忍下去。

O

薛蟠一见柳湘莲出来,如同得了珍宝,趔趄着上来。又是个“趔趄”。《红楼梦》用“趔趄”形容人的脚步,至少用了三次。第一次是贾芸碰到倪二,倪二趔趄着,是醉汉走路。凤姐泼醋,贾琏在贾母跟前撒娇装痴,贾母要把贾赦叫来,贾琏趔趄着出去了,也是喝醉了东倒西歪。薛蟠撵柳湘莲,又趔趄着赶上来了,也是喝醉了,一把拉住:“我的兄弟,你往哪里去?”柳湘莲想躲开他,说:“走走就来。”薛蟠说:“好兄弟,你一去都没兴了,好歹坐一坐,你就疼我了。”什么话?你走了就没兴了,为什么?你是给大家取乐。你坐坐就疼我了,怎么叫疼我?你得变成我的同性恋伙伴。“凭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交给哥,你只别忙,有你这个哥,你要做官发财都容易。”呆霸王觉得钱能通神,什么事都能管。他打死人都不偿命,所以他觉得我要再玩个串戏的,这不是太容易?柳湘莲恨得牙痒痒,心生一计,把他拉到避人的地方。柳湘莲很有心计,不能叫别人听到:“你真心和我好,假心和我好呢?”假装我愿意和你好。薛蟠一听,乜斜着眼,看这个表情,是喝醉了又是色胆包天,“好兄弟,你怎么问起我这话来?我要是假心,立刻死在眼前。”柳湘莲说:“既如此,这里不便。等坐一坐,我先走,你随后出来,跟到我下处,咱们替另喝一夜酒。我那里还有两个绝好的孩子,从没出门。”

绝好的孩子是什么?非常好的娈童。从没出过门,就是从没到外面接客。“你可连一个跟的人也不用带。”薛蟠一听,高

八0六 兴得酒醒了一半,同意了。柳湘莲说:“我这下处在北门外头,

你可舍得家,去城外住一夜去?”他知道呆霸王一心搞同性恋,已经欲火烧身,故意挑逗他。薛蟠说:“有了你,我还要家做什么。”

柳湘莲教训薛蟠

柳湘莲先走,薛蟠左一壶右一壶,先喝个八九分醉。按照柳湘莲告诉的路径,骑匹大马撵过来:“张着嘴,瞪着眼,头似拨浪鼓一般不住左右乱瞧,及至从湘莲马前过去,只顾望远处瞧,不曾留心近处,反踩过去了。”呆霸王急得一副傻相,呆得可笑也醉得可笑。柳湘莲随后赶来。薛蟠一见,如获奇珍。柳湘莲把他带到一片苇塘那儿,把马拴到树上,骗薛蟠:“你下来,咱们先设个誓,日后要变了心,告诉人去的,便应了誓。”薛蟠说“这话有理。”下了马,把马拴树上,跪下发誓:“我要日久变心,告诉人去的,天诛地灭。”还没说完,听到“嘡”的一声,脑后像铁锤砸下来,眼前一阵黑,身不由己倒下。柳湘莲只用三分气力揍他一拳,他就倒下了。柳湘莲看,这小子不惯挨打,还是用三分气力,往他脸上拍了几下,脸上就开果子铺了。《水浒传》鲁达三打镇关西,其中一拳打过去,就好像开了果子铺,红的、紫的一起绽将出来。开果子铺,

就是流血了。薛蟠还想爬起来,说:“原是两家情愿,你不依,

只好说,为什么哄出我来打我?”这时柳湘莲才说:“我把你瞎了眼的,你认认柳大爷是谁!”取过马鞭又打了三四十下,

把薛蟠的腿拉起来,往苇坑泞泥拉了几步,滚得全身都是泥水,说:你可认得我了?薛蟠乱叫:“肋条折了。我知道你是正经人,因为错听旁人的话了。”柳湘莲说:“还要说软些才饶你。”薛蟠哼哼“好兄弟”,又换来一拳。哼哼“好哥哥”换来两拳。薛蟠说:“好老爷,饶了我这没眼睛的瞎子罢!”叫起老爷来了,原来不是叫“小柳儿”,现在成他老爷了。柳湘莲说:你把那水喝两口。薛蟠说这水太脏,不能喝。柳湘莲又要揍他。薛蟠说我喝,喝了一口,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柳湘莲叫他喝了吐了的脏东西。薛蟠磕头不迭。柳湘莲解了气,丢下薛蟠,走了。

贾珍他们不见了薛蟠,怎么也找不着。有人说,好像他出北门了。薛蟠的小厮,只要薛蟠不让跟着去,他们不敢跟着去。还是贾珍不放心,叫贾蓉带人出北门找。下了桥,二里多路,看到薛蟠的马拴在苇坑边,大家说:有马就有人。一看,薛蟠脸也肿了,衣服也破了,身上滚得像泥猪。贾蓉知道,这是被柳湘莲揍了。贾蓉下了马,把薛蟠搀出来,笑道:“薛大叔天天调情,今儿调到苇子坑里来了。必定是龙王爷也爱上你风流,要你招驸马去,你就碰到龙犄角上了。”说得多

轻巧有趣。贾蓉坏小子看到这样好玩的事,还不得说出捉弄人的话。贾蓉还要把泥猪样的薛蟠送到赖尚荣的席上去。薛

八0八 蟠只好央告他别去了。这才送回家。

薛姨妈喝完酒,回去一看,香菱哭得眼睛都肿了,问了缘故,看了看薛蟠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身上有很多伤痕。她就骂柳湘莲,要找人去抓柳湘莲,要告诉王夫人,把柳湘莲抓来治罪。薛宝钗就劝:“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们一处吃酒,酒后反脸常情。谁醉了,多挨几下子打,也是有的。况且咱们家的无法无天,也是人所共知。妈不过是心疼的缘故。要出气也容易,等三五天哥哥养好了出的去时,那边珍大爷琏二爷这干人也未必白丢开了,自然备个东道,叫了那个人来,当着众人替哥哥赔不是认罪就是了。”薛宝钗懂事,知道息事宁人。薛姨妈说“到底是你想的到”。告诉薛蟠,柳湘莲酒后放肆,酒醒后悔不及跑了。这就是回目“冷郎君惧祸走他乡”,实际上不是因打了薛蟠逃走,而是本来就要走。

四十七回非常好玩,薛蟠干了很多的坏事,这次终于触了霉头,被柳湘莲狠狠教训一顿,大快人心。

滥情人是谁?是阿呆薛蟠;慕雅女是

八一0 谁?阿呆侍妾香菱。薛蟠因滥施感

情,被柳湘莲胖揍一顿,吃了大亏,羞于见人,想出去学着做买卖,实际是躲羞。他一走,一向羡慕大观

园的香菱就进了大观园,去学写诗。薛蟠外出经商躲羞

薛蟠被打,三五天后,渐渐疼痛消失,伤痕还没长好,在家装病。转眼到了十月,铺子里伙计要算账回家。60岁老伙计张德辉是薛家当铺总管,自己家也比较有钱了。他要回家明年才来,他说,今年纸札香料短少,如果贩这个,明年肯定发财。薛蟠听了想,我挨了打难见人,不如出去躲一年半载。天天装病也不是个办法,长这么大,文不文,武不武,虽说做买卖,连戥子和算盘都没碰过,不如弄几个本钱,跟张德辉逛一年。赚不赚钱次要的,主要是出去躲躲羞,也逛逛山水。他和母亲商量。薛姨妈一听,儿子居然要学着做买卖,当然高兴。又怕他在外生事,不想让他去。说:你守着我,我还放心,咱们也不等这几百两银子用,你在家里安分守己就行了。薛蟠打定主意要走,就跟妈妈说:“天天又说我不知世事,这个也不知,那个也不学。··如今要成人立事,学

习着做买卖,又不准我了……我又不是个丫头,把我关在家里,何日是个了日?况且那张德辉又是个年高有德的,咱们和他世交,我同他去,怎么得有舛错?·····倒不叫我去。过两日我不告诉家里,私自打点了一走,明年发了财回家,那时才


第四十六回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 鸳鸯女誓绝鸳鸯偶第四十八回 滥情人情误思游艺 慕雅女雅集苦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