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学要讲效益

明天我将在政协大会上发言，题目是《教育经费要开源节流提高效益》。开源部分是前年发言的重申，这次着重在节流部分，因为我认为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怎样用好有限的教育经费，讲求效益，更是当务之急。

看看我国现在是怎样使用教育经费的。这笔钱绝大部分是用在人头费上，就是给教职工的工资。工资不高，但人多，把经费的大部分吃走了。后勤人员对教学人员的比例都是过大，有的已经靠近相等，甚至已有超过的。教师队伍又出现积压现象，有些名牌大学拥有的教师，可以办两三个规模相等的大学。再看教职工和学生的比例更属惊人：大学按教育部规定是1∶3.3，实际上是1∶1.6。估计超编人数全国已达三十五万人。

用大量的教职工来办学，培养学生的成本自然就高了。我国培养一个大学生每年要二千一百八十五元，花了高价培养出的大学毕业生如都能人尽其才地使用，犹有可说。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且不说分配不对口的为数不少，即使对口，他们的作用也没有充分发挥出来。一个工程师需要配上三个至四个技术人员。可是我国一向重大学轻中专。直到今年大学和中专之间的招生比例还没有超过1∶2。这就会使有一半以上的大学毕业生在做中专毕业生的事，甚至教授在实验室里还得自己洗瓶子。培养一个中专生一年只需七百六十元，少于大学生约一千五百元。大材小用的结果，使国家在每个这样大学毕业生身上浪费了大量财力。这是由于教育结构失调造成的大浪费。

更大的浪费是由于学校办社会而不是社会办学校。大学生，甚至中专学生全体寄宿已视为当然。教职工的宿舍由学校修建，每年补充，家属的社会福利甚至包括儿童教育，项项都算入学校开支。较大的学府，实际上是个不收税的小镇。这些负担在别的国家都是由社会负担，个人支付的。这一切开支压在教育经费上，试问教师的工资怎样提得高呢？结果是只有靠低薪“吃大锅饭”过日子了。教学质量只好是其次，养活人是第一。

学校机构臃肿，不讲效益，原因不完全在教育体制本身。过去生产力低，社会上多余的劳动力挤入教育机构是难免的，现在形势已经发生变化，城市经济逐步搞活，已有条件促进学校后勤工作的社会化，大大减少行政、后勤人员。凡是不符合教师条件的该进修的进修，该调离的调离。只要能减少三分之一的人头费，扩大两倍学生名额，教育效益立刻会有显著提高。教育经费才能真正花在教育上面，而不致像现在这样紧张了。我对即将开始的教育体制改革寄予厚望。

1985年4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