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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官宗伯第三
一 大宗伯
1.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¹,以佐王建保邦国。
【注释】
¹人鬼、地示之礼:人鬼,谓宗庙之神。示,“祇”的本字,谓地神。礼:祭祀义。郑《注》曰:“谓祀之、祭之、享之”。孙诒让曰:“此经通例,天神曰祀,地祇曰祭,人鬼曰享。”
【译文】
大宗伯的职责,是掌管为王国建立对于天神、人鬼、地神的祭祀礼制,以辅佐王建立、安定天下各国。
2.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示¹。以禋祀祀昊天上帝²,以实柴祀日、月、星、辰³,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⁴。
【注释】
¹吉礼:五礼之一。也叫祭礼。按,《大宗伯》将古礼分为吉、凶、宾、军、嘉五大类,称为“五礼”,吉礼是有关祭祀之礼。事神致福是其基本内容,故名。
²禋(yīn)祀祀昊天上帝:禋祀,谓烧柴升烟以祭天。按,禋祀及下文实柴、槱(yǒu,堆积)燎,名虽不同而是同一种祭法:先积柴,再在柴上加牲体、玉帛等,然后燔烧而使烟气上升,天神闻到烟气,就算享用了。昊天上帝,是天上的至上神。
³以实柴祀日、月、星、辰:实柴,歆神之礼。星,谓五星。辰,谓二十八宿。郑《注》曰:“星,谓五纬,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按,五纬,据贾《疏》,指五星:东方岁星(即木星),南方荧惑(即火星),西方太白(即金星),北方辰星(即水星),中央镇星(即土星)。十二次,参见《地官·大司徒》注。
⁴司中、司命:郑《注》曰:“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按,文昌,星官名,属紫微垣,有六星,第四星为司命,据说主赏功进贤;第五星为司中,据说主察人间咎过。风师、雨师:据郑司农说,即分别指箕星、毕星,能兴风、雨。
【译文】
用吉礼侍奉天下各国的人鬼、天神和地神。在祀天神开始请神降临时,用禋祀来祭祀昊天、上帝,用实柴来祭祀日、月、星、辰,用槱燎来祭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
3.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¹,以貍沉祭山林、川泽²,以疈辜祭四方、百物³。
【注释】
¹“以血”至“五岳”:血祭,即用牲血祭祀。金鹗曰:“血祭,盖以血滴于地,如郁之灌地也。”其祭法,据孙诒让说,是先荐而后灌,即先进献而后灌地,使血气达于地下,以供神享之。社稷,即土谷之神。五祀,据郑《注》,此谓祭祀“五官之神”。金鹗曰:“五神分列五方,佐地以造化万物,天子祀之,谓之五祀。《月令》云春神句芒,夏神祝融,中央后土,秋神蓐收,冬神玄冥,即五祀之神也。”五官,谓五行之官。《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记蔡墨曰:“有五行之官,是谓五官,实列受氏姓,封为上公,祀为贵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五岳,郑《注》曰:“东曰岱宗,南曰衡山,西曰华山,北曰恒山,中曰嵩高山。”
²貍沉:貍,通“埋”。貍沉,谓祭地祇时的歆神之礼。指将牲体、玉帛等,埋于山,或沉于河以祭。郑《注》曰:“祭山林曰貍,川泽曰沉。”
³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疈(pì)辜,谓祭地祇的歆神之礼。郑司农曰:“披磔牲以祭。”即将牲体分割、肢解以祭。四方百物,谓四方小神。
【译文】
用血祭的礼数来祭祀社稷、五祀、五岳,用埋沉的礼数来祭祀山林、川泽,用疈辜的礼数来祭祀四方众多小神。
4.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¹,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²。
【注释】
¹“以肆、献、祼(ɡuàn)享先王”二句:此记宗庙四时祭的礼节。郑《注》曰:“肆者,进所解牲体,谓荐熟时也。献,献醴,谓荐血腥也。祼之言灌,灌以郁鬯,谓始献尸求神时也,”馈食,谓进献黍稷做的饭。按,祭祀的顺序,当先祼,再荐血腥、献醴(即醴齐),再荐熟,最后馈食(参见《天官·笾人》注),此处四事义互见,四时祭皆当备此四事。肆,通“剔”,此谓进献剔解过的牲体。献,谓献醴。谓以郁鬯香酒浇地而请神降临。馈食,祭祀时向尸进献熟食。孙诒让曰:“凡王礼庙享皆九献,而告祭及祈祷礼杀(即减),容有自馈食始者,故此经以为六享之一也。”
²“以祠春享先王”四句:祠、禴(yuè,古同“礿”)、尝、烝(zhēnɡ),是宗庙四时的祭名。祠,春季祭祀先王的祭名。禴,夏季祭祀先王的祭名。尝,秋季祭祀先王的祭名。烝,冬季祭祀先王的祭名。钱玄《注》曰:“四时祭于宗庙祭祀中为最隆重的祭祀。天子、诸侯之四时祭,包括:祼、荐血腥、荐熟、馈食诸节。”(《三礼通论》页468)
【译文】
用经过解割而煮熟的牲肉、牲血和生的牲肉、向地下灌郁鬯香酒的礼数来祭祀先王,用馈食的礼数祭祀先王,春季用祠祭来祭祀先王,夏季用禴祭来祭祀先王,秋季用尝祭来祭祀先王,冬季用烝祭来祭祀先王。
5.以凶礼哀邦国之忧¹: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²,以吊礼哀祸灾³,以禬礼哀围败⁴,以恤礼哀寇乱⁵。
【注释】
¹凶礼:五礼之二,凡是遇到凶事所行之礼,包括下述丧礼、荒礼、吊礼、禬礼、恤礼等。哀,郑《注》曰:“谓救患分灾。”
²荒礼:指遭遇饥荒、疾疫时所当行之礼,如王、群臣皆减膳、彻乐等以振救。
³以吊礼哀祸灾:吊,慰问。祸灾,谓水火之灾。郑《注》曰:“谓遭水火。”
⁴禬(ɡuì)礼:谓同盟诸侯国聚合财物以救济某战败之同盟国之礼。
⁵恤礼:指慰问救济他国遭受寇乱之礼。郑《注》曰:“恤,忧也。邻国相忧。兵作于外为寇,作于内为乱。”
【译文】
用凶礼哀悼天下各国所遭遇的忧伤:用丧礼哀悼死亡者,用荒礼哀悼饥荒和疾疫流行,用吊礼哀悼水灾、火灾等灾祸,用禬礼哀悼被敌国战败的盟国,用恤礼哀悼遭受侵犯或有内乱的邻国。
6.以宾礼亲邦国¹: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²,时见曰会³,殷见曰同⁴,时聘曰问⁵,殷覜曰视⁶。
【注释】
¹宾礼:五礼之三,接待宾客之礼。包括下述朝、宗、觐、遇、会、同、问、视等八种礼。
²“春见曰朝”四句:朝、宗、觐、遇,是诸侯四时朝见王之礼名。按,朝、宗、遇三礼皆亡,觐礼存《仪礼·觐礼》篇中,可参。郑《注》曰:“朝犹朝(zhāo)也,欲其来之早。宗,尊也,欲其尊王。觐之言勤也,欲其勤王之事。遇,偶也,欲其若不期而偶至。”金鹗曰:“朝宗觐遇,特以时而异其名,其礼必不有异。”
³时见:据郑《注》,如王有征伐之事,就在国外筑坛,使诸侯国来朝,征讨不顺服的诸侯。因见无常期,故称时见。按,“时”,谓不定时。
⁴殷见:据郑《注》,殷,众多义。谓众多诸侯。王本有巡守天下的制度(《大行人》曰“十二岁王乃巡守殷国”),若王不巡守,则诸侯同来王都朝见,此谓殷见之礼。
⁵时聘:郑《注》曰:“亦无常期,天子有事乃聘之焉。”按,此指诸侯遣卿前往聘问天子。因无常期,故称。
⁶殷覜(tiào):覜,《说文》曰“诸侯三年大相聘曰覜。覜,视也”,即来探望王。郑《注》曰:“殷覜,谓一服(即侯服)朝之岁,以朝者少,诸侯乃使卿以大礼重聘焉。一服朝在元年、七年、十一年。”按,殷覜,指每十二年内,凡遇仅有侯服诸侯来朝的三年(王在位的元年、七年、十一年),其他诸侯遣卿来看望天子。
【译文】
用宾礼来使天下各邦国相亲附:诸侯春季朝王叫做朝,诸侯夏季朝王叫做宗,诸侯秋季朝王叫做觐,诸侯冬季朝王叫做遇,王将有征讨而无定期地会合诸侯叫做会,王在应巡守之年如没有巡狩,天下众诸侯国一齐来朝王叫做同,诸侯无定期地派卿前来慰问王叫做问,每十二年中有三年侯服诸侯来朝,而其他五服众诸侯派卿来探望王叫做视。
7.以军礼同邦国¹:大师之礼²,用众也;大均之礼³,恤众也;大田之礼⁴,简众也;大役之礼⁵,任众也;大封之礼⁶,合众也。
【注释】
¹军礼:五礼之四,有关军事活动的礼数。包括下述大师、大均、大田、大役、大封之礼等五种礼。
²大师之礼:军礼之一。谓天子率兵征伐之礼。沈文倬曰:“大师之礼是天子或诸侯的征伐行动,究竟要举行多少典礼,经传亡佚,已无法稽考。但宗庙谋议,命将出师,载(木)主远征,凯旋献俘,凡《诗》、《书》、《国语》、《左传》等所涉及的,处处都有典礼的痕迹。可见军礼的内容是丰富的。”(《中国文化史三百题·古代的“五礼”包括哪些主要内容》,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³大均之礼:军礼之一。谓校正户口、调整赋税之礼。孙诒让曰:“校比户口,以平均征赋之事。事止于邦畿内。”
⁴大田之礼:军礼之一。谓天子诸侯亲自参加四时田猎及操练检阅士兵之礼。
⁵大役之礼:军礼之一。谓国家为建筑王宫、城邑等工程建设项目而征调徒众之礼。沈文倬认为:大役是国家兴办的筑城邑、建宫殿,以及开河、造堤等大规模的土木工程,无价征发的民工,如不用军法部勒,自难迅速完成。
⁶大封之礼:军礼之一。谓以武力校正封国疆界之礼。孙诒让曰:“大封者,谓邦国疆界有侵越者,当率师以定之。”
【译文】
用军礼协同天下各国使服从中央:大军出征之礼,是用来利用民众的义勇之志;大校比以平均赋税之礼,是用来体恤民众的赋税负担;举行大田猎之礼,是为了检阅徒众以习兵练武;大兴劳役之礼,是为了任用民众的劳力;大规模勘定疆界之礼,是为了聚合民众。
8.以嘉礼亲万民¹:以饮、食之礼²,亲宗族兄弟;以昏、冠之礼³,亲成男女;以宾射之礼⁴,亲故旧朋友⁵;以飨、燕之礼⁶,亲四方之宾客;以脤、膰之礼⁷,亲兄弟之国;以贺庆之礼⁸,亲异姓之国⁹。
【注释】
¹嘉礼:五礼之五,即喜庆之礼。包括下述饮、食之礼、以昏、冠之礼、宾射之礼、飨、燕之礼、脤、膰之礼、贺庆之礼等六方面的礼。
²饮、食之礼:谓人君招待族人吃饭饮酒之礼。饮,谓饮酒礼。食,谓食礼。
³昏、冠之礼:婚礼和冠礼。男子二十而冠,则可娶妻;女子十五而笄,则可出嫁。昏,古“婚”字。按,昏冠之礼虽就男子而言,亦包括女子姻笄。
⁴宾射之礼:谓天子与来朝诸侯(即宾)分宾主在朝比射之礼。射前有燕宴。宾射盖亦包括天子之故旧朋友。
⁵故旧朋友:据郑《注》,故旧是王为太子时的同学;做王后则与诸侯为友,是其朋友。
⁶飨、燕之礼:谓招待宾客的宴会之礼。飨,食礼之一。盖宴会饮食之礼有三等:飨、食、燕。飨最隆重,设太牢,有饭,有殽,有酒。次为食,设太牢,有殽,有饭,以饭为主,设酒而不饮。再次为燕,设犬牲,以饮酒为主,不醉不归。飨多用于接待朝聘之诸侯宾客,宴饮于庙;养老孤,则飨在学。王雪萍曰:“飨礼是既设盛礼——祼献礼向宾客致敬,又设盛宴——有食有饮有肴馔招待宾客。概而言之,飨礼是设有隆重礼仪招待宾客的盛宴。”(王雪萍:《<周礼>饮食制度研究》,广陵书社2010年版,页263)燕,通“宴”。
⁷脤、膰之礼:脤是祭祀社稷的肉,膰是祭祀宗庙的肉。天子将脤膰赐给同姓之国,表示彼此都能得到神的福佑。脤(shèn),社稷祭肉。膰(fán),宗庙祭肉。按,王祭祀后,有把祭肉分赐给同姓、异姓诸侯之礼,以示同受福祥。
⁸贺庆之礼:谓诸侯有值得庆贺之事,天子派人携带礼品前往庆贺。贾《疏》曰:“谓诸侯之国有喜可贺可庆之事,王使大夫往,以物贺庆之。”
⁹亲异姓之国:此句与上句当为互文:祭肉亦赐予异姓,同姓之国亦行贺庆之礼以亲之。
【译文】
用嘉礼来使民众相互亲善:用饮酒礼和食礼,来敦睦宗族兄弟相亲;用婚礼和冠礼,来使男女相亲相爱并使青年男女具有成人的品德性情;用宾射礼,来使故旧和朋友相亲昵;用飨礼和燕礼,来使四方朝聘的宾客相亲近;用赏赐祭祀社稷和宗庙祭肉之礼,来使同姓兄弟及异姓国家相亲近;用贺庆之礼,来使异姓国家相亲近。
9.以九仪之命¹,正邦国之位。壹命受职²,再命受服³,三命受位⁴,四命受器⁵,五命赐则⁶,六命赐官⁷,七命赐国⁸,八命作牧⁹,九命作伯¹⁰。
【注释】
¹九仪之命:即九等仪命。命谓册命,即天子策命之诸侯群臣的等级。等级有九,总称九命。九命之制在于统一天下诸侯群臣之等级,以及其相应的礼仪等级,命数有九,仪制亦有九,故又称九仪之命、仪命。郑《注》曰:“每命异仪,贵贱之位乃正。”
²壹命受职:壹命,是最低的贵族等级。王之下士、公侯伯之士、子男之大夫为壹命。受职,接受职务。
³再命受服:再命,王之中士、公侯伯之大夫、子男之卿为再命。受服,杜佑《通典》卷三六曰:“受服于君,不自为也。然则一命者,其服自为也。”
⁴三命受位:三命,王之上士、列国之卿为三命。受位,郑《注》曰:“此列国之卿,始有列位于王,为王之臣也。”
⁵四命受器:四命,据郑《注》,王之下大夫、公国之孤卿为四命。器,谓祭器。杜佑曰:“四命始受器、三命以下皆自为之也。”(同上)
⁶五命赐则:则,郑《注》曰:“地未成国之名。王之下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五命,赐之以方百里、二百里之地者。方三百里以上为成国。”按,据郑《注》,受地不及三百里而未成国,实即子、男类小国,封地方百里或二百里,谓之则。一说,则为王掌控都鄙之法。姑从郑说。
⁷六命赐官:六命,王之卿为六命,有采邑。赐官,据郑《注》,王之卿赐予自主选用官吏的特权。
⁸七命赐国:七命,王之卿六命,出封加一等,则为七命。赐国,据郑司农说,是出封为侯伯之国。
⁹八命作牧:侯伯七命,因有功德,加一命为八命。王之三公亦八命。牧,州牧。一州诸侯之长。九州共九牧。
¹⁰九命作伯:九命,王之八命,因有功德,加一命为九命,可为方伯。伯,即方伯,掌领一方的诸侯之长,由九命之上公担任,有代天子征伐的权力。
【译文】
用九等仪命,统一诸侯国的爵位贵贱。一命可以接受国君分派的职务进入仕途,再命可以接受国君所颁赐的命服,三命可以接受王朝的臣位,四命可以接受公所颁赐的祭器,五命可以由王赐予一则之地,六命可以赐予在采邑中自主选用官吏的权力,七命可以出封为侯伯之国的国君,八命可以被任命为一州的州牧,九命可以担任一方的方伯。
10.以玉作六瑞¹,以等邦国²。王执镇圭³,公执桓圭⁴,侯执信圭⁵,伯执躬圭⁶,子执谷璧⁷,男执蒲璧⁸。
【注释】
¹六瑞:瑞,玉制的信物,《典瑞》郑《注》释之为“符信”。六瑞,即下文所记镇圭、桓圭、信圭、躬圭、谷璧、蒲璧。
²等:谓等级,区分公、侯、伯、子、男的不同等级。
³镇圭:镇,安也。圭,一种上圆下方的长方形瑞玉。镇圭,天子镇抚天下之圭,刻有四镇(见《职方氏》)山形,长一尺二寸,是圭中最长者。按,圭的形制,据《礼记·杂记下》引《赞大行》说,宽三寸,厚半寸,顶端一寸半削成三角形,依爵等不同而有不同长度:公圭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
⁴桓圭:一种长九寸、刻有桓(宫室的柱子)形的圭。公执桓圭,象征协助天子安定天下。
⁵信圭:一种长七寸、刻有伸直的人形的圭,画文较繁细。亦称身圭。郑《注》曰:“信当为身,声之误也。”侯执信圭,象征“欲其慎行以保身”。
⁶躬圭:一种长七寸、刻有微曲的人形的圭,诸伯所执。象征意义同信圭。
⁷谷璧:璧,是一种正圆形的玉,中央有孔。据郑《注》说,璧径五寸。谷璧,一种直径五寸、刻有五谷形的璧。子执谷璧,表示养活民众。
⁸蒲璧:一种直径五寸、刻有蒲草花纹的璧。男爵执蒲璧,象征安民。
【译文】
用玉制作成六种玉瑞,以区别五等诸侯的等级。王手执镇圭,公手执桓圭,侯手执信圭,伯手执躬圭,子手执谷璧,男手执蒲璧。
11.以禽作六挚¹,以等诸臣。孤执皮帛²,卿执羔³,大夫执雁⁴,士执雉⁵,庶人执鹜⁶,工商执鸡⁷。
【注释】
¹以禽作六挚:禽,鸟兽的总名。挚,拜访别人时所持的见面礼。
²孤执皮帛:孤,官爵名。有天子之孤和诸侯上公之孤两类。天子之孤为冢卿,于六卿中独尊(此王引之说)。诸侯唯有上公有孤,侯伯子男不设孤。此处泛指天子之孤与公国之孤。《通典》卷七十五引魏博士高堂隆曰:“孤,谓天子七命之孤及大国四命之孤。”皮帛,束帛外包上虎豹皮作为装饰。郑《注》曰:“朿帛而表(包裹)以皮为之饰。皮,虎豹皮。”
³羔:《白虎通义》曰:“卿以羔为贽,羔者,取其群而不党,卿职在尽忠率下,不阿党也。”
⁴雁:郑玄等人解释为鸿雁,王引之等人认为是鹅,孙诒让曰:“王说是也。凡此经雁并为鹅。”
⁵雉:野鸡。郑《注》曰:“雉,取其守介而死,不失其节。”
⁶鹜(wù):鸭子。鸭子不能飞远,如庶人只知守土耕种。
⁷鸡:郑《注》曰:“取其守时而动。”
【译文】
用禽兽作六种见面礼,以区别不同身份臣民的等级。孤手执兽皮裹饰的束帛作见面礼,卿手执羔羊作见面礼,大夫手执鹅作见面礼,士手执野鸡作见面礼,庶人手执鸭作见面礼,工商阶层手执鸡作见面礼。
12.以玉作六器¹,以礼天地四方²。以苍璧礼天³,以黄琮礼地⁴,以青圭礼东方⁵,以赤璋礼南方⁶,以白琥礼西方⁷,以玄璜礼北方⁸。皆有牲币⁹,各放其器之色¹⁰。
【注释】
¹六器:用来祭祀方明(亦称六宗,即六方之神,包括天神、地神和四方之神)的六种玉器。即下文苍璧、黄琮、青圭、赤璋、白琥、玄璜等。
²礼:犹言祭祀。郑《注》曰:“谓(祭祀)始告神时,荐于神坐。”
³苍璧:苍,天的颜色。苍璧,青色的玉璧。天子祭天所荐之玉。外圆内方,象天之形。
⁴黄琮(cónɡ):黄,地的颜色。琮是外方内圆,中央有孔如筒形的玉。出土玉琮皆如此。一说,琮为八角形(此郑《注》说),当不确。
⁵青圭:青,东方之色。圭是上锐(象征春天万物出生。)下方的玉。
⁶赤璋:赤,南方之色。璋是圭的一半,象征夏物半死。《说文》曰:“半圭为璋。”
⁷白琥:白,西方之色。琥,据贾《疏》,是虎形玉雕。象征秋天的肃杀。一说,琥是琮的一半(此孔广森说)。姑从贾说。
⁸玄璜:玄,北方之色。璜,璧的一半,象征冬天万物闭藏,只见半个天。《说文》曰:“璜,半璧也。”
⁹牲币:牺牲和帛。币,即束帛,缯帛,用作祭祀或馈赠的礼品。(参见《天官·大宰》注)。
¹⁰放(fǎnɡ):仿效,依照。
【译文】
用玉制作六种玉器,祭祀时用以进献天、地和东西南北四方之神。用苍璧进献天,用黄琮进献地,用青圭进献东方,用赤璋进献南方,用白琥进献西方,用玄璜进献北方。祭祀上述诸神时,都有牺牲和束帛,而牲、帛之色各依照该方所用玉器的颜色。
13.以天产作阴德¹,以中礼防之²。以地产作阳德³,以和乐防之⁴。以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⁵,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
【注释】
¹以天产作阴德:郑《注》曰:“天产者,动物,谓六牲之属;地产者,植物,谓九谷之属。阴德,阴气在人者。……阳德,阳气在人者。”据郑《注》,天产指六牲等动物,属阳。阴德,指人所具有的阴气。一说,阴德指婚礼。姑从郑说。按,古人认为,人赋有阴阳二气,阴气主虚、主静,须阳物来调剂,故需吃动物性食物,“作之使动”。
²以中礼防之:据郑《注》,“作之使动”,动得过分就会伤害人的正性(阴阳调和之性),故要用礼来调节,使其适中。
³以地产作阳德:据郑《注》,地产指植物,九谷之类,属阴。阳德,指人所具有的阳气。一说,阳德指乡射、乡饮酒之礼。姑从郑说。阳气主盈、主躁,须阴物来调剂,故需吃植物性食物,“作之使静”。
⁴以和乐防之:据郑《注》,“作之使静”,静得过分亦会伤害人的正性,因此要用乐来调节,使阴阳二气保持和谐。
⁵“以礼乐”二句:孙诒让曰:“天地之化,谓金玉锡石之等。百物之产,则谓《大司徒》五地动植诸物。圣人制作礼乐,合聚万物,为牲牢、粢盛、酒醴、器服之等,以待祭祀、宾客之事而用之也。”则前者谓无机物,如金玉锡石等;后者谓各种动植物等生物。
【译文】
用动物性食物调剂人体内的阴气动起来,用教人适中的礼来防止阴气动得过分;用植物性食物调剂人体内的阳气静下来,用和谐的音乐来防止阳气动得过分。圣人制礼作乐,合聚天地之间化生的无生物,各种动物、植物,用来祭祀鬼神,和谐万民,用来得到所需的种种物品。
14.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宿¹,视涤濯,莅玉鬯,省牲镬,奉玉粢²,诏大号³,治其大礼⁴,诏相王之大礼。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⁵。
【注释】
¹宿:再次申诫。祭祀前十日戒百官使斋谓之戒,祭祀前三日或一日再戒百官谓之宿。孙诒让曰:“凡王礼,大祭祀,祭前十日则戒,……祭前三日申戒也。”
²“莅玉鬯”三句:王引之说,这三句“专谓享大鬼”,即专就宗庙祭祀言。又说,玉鬯,是指圭瓒(行祼礼时用以舀酒灌地之器:瓒是玉勺,而以圭为柄);玉粢,与《天官·九嫔》玉粢同,指玉敦,盛祭祀用黍稷等谷物的玉饰祭器。莅,亲临视察。玉鬯,宗庙祭祀行祼礼时舀郁鬯酒灌地的玉柄勺子。
³诏大号:诏,告诉。大号,尊称,美名。郑《注》曰:“大号,六号之大者,以诏大祝,以为祝辞。”按,大祝掌管“辨六号”(参见《大祝》)。又大祝“掌六祝之辞”,故诏之“以为祝辞”。
⁴治其大礼:大礼,王亲自行的对天神、地祇、人鬼的祭祀之礼,相对群臣礼为小礼言。郑《注》曰:“治,犹简习也。豫简习大礼,至祭,当以诏相王。群臣礼为小礼。”孙诒让曰:“阅习大礼所以理董之,故谓之治。”
⁵荐豆、笾彻:郑《注》曰:“荐、彻豆笾,王后之事。”参见《九嫔》。
【译文】
凡是祭祀大天神、大人鬼、大地神,要事先率领有关官吏占卜祭祀的日期,祭前三日重申对百官的告诫,祭祀前夕视察祭器、炊具的洗涤情况,前往视察行祼礼用的圭瓒,察看牺牲和烹煮牲体用的镬,亲手奉持盛黍稷用的玉敦,告诉大祝祭祀对象的美好称呼以便大祝作祝祷辞,预先演习王所当行的祭祀礼仪,等到正式祭礼时就提醒王并协助王行礼。如果王因故不参加祭祀,就代替王行祭礼。凡是大祭祀,如果王后因故不参加,就代替王后进献和撤除豆、笾。
15.大宾客¹,则摄而载果²。朝觐、会同,则为上相³。大丧亦如之。王哭诸侯亦如之⁴。王命诸侯,则傧⁵。
【注释】
¹大宾客:谓来朝诸侯。
²摄而载果:载果,即再祼。载,通“再”。果,通“祼”。郑《注》曰:“载,为也。果,读为‘祼’,代王祼宾客以鬯。君无酌臣之礼。”按,祼宾客以鬯,即向宾客进献郁鬯,亦即行祼礼(参见《秋官·大行人》注)。
³上相:王举行大典时主持礼仪的最高官员,第一摈相。犹今司仪。相者多个,大宗伯为卿,级别高,排在最前,故称上相或上摈。郑《注》曰:“出接宾曰摈,入诏礼曰相。”
⁴王哭诸侯亦如之:贾《疏》曰:“谓诸侯薨于本国,赴告天子,天子为位哭之,大宗伯亦为上相。”亦如之,即亦为上相。
⁵傧:导引宾客,以礼迎宾。郑《注》曰:“进之也。”
【译文】
遇到招待大宾客,就代王向宾客行祼礼。遇到诸侯朝觐王或王外出会同,就担任上相。遇到王、王后或太子的丧事,也是这样。遇到诸侯死于本国而王哭吊死去的诸侯时也是这样。王策命诸侯时,就导引被策命者进前受命。
16.国有大故¹,则旅上帝及四望²。王大封,则先告后土³。
【注释】
¹故:郑《注》曰;“谓凶灾。”
²旅上帝及四望:旅,祭名,一种祈求之祭(参见《天官·掌次》注)。上帝,据《注》《疏》,此处谓五方帝。四望,谓设坛四望而遥祭四方名山大川(五岳、四镇、四渎)及海(参见《舞师》注)。
³告后土:告,祭名,用牲币祭。郑《注》曰:“后土,土神也。”
【译文】
国家有重大灾害,就旅祭上帝和望祀四方的名山大川。王分封诸侯,就事先告祭后土。
17.乃颁祀于邦国、都家、乡邑¹。
【注释】
¹颁祀于邦国、都家:祀,祀典。颁祀,郑《注》曰:“班其所当祀及其礼。”都家,泛指大都、小都、家邑三等采邑(参见《地官·载师》注)。
【译文】
向各诸侯国、各采邑、各乡遂和公邑颁布所当遵循的祀典。并以天子的名义向邦国、都家、乡遂、公邑颁发祀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