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大卜

1．大卜掌三兆之法¹：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²，其颂皆千有二百³。

【注释】

¹三兆：兆，是龟甲经火烧灼后呈现的裂纹，卜者可据以推测吉凶。三兆，即下文玉兆、瓦兆、原兆。据郑《注》说，因兆纹分别与玉、瓦或原田上的裂纹相似，故分此三类。

²经兆之体：基本兆象。据《占人》注疏，龟甲烧灼后裂纹呈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兆象，即经兆。每种经兆又分二十四体，即经兆之体。参见《占人》。

³颂：据郑《注》，谓繇（zhòu）辞，即占辞，推断兆象吉凶的文辞。因其皆韵语，故称颂。

【译文】

大卜掌管对于三类兆象的占卜法：一是玉兆，二是瓦兆，三是原兆。每种占卜法的基本兆象，都有一百二十种，而这些兆象的繇辞都有一千二百条。

2．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¹，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²，其别皆六十有四³。

【注释】

¹掌三《易》之法：易，变易义，古人认为据蓍草的分组变易可预测吉凶。三《易》，指《连山》、《归藏》、《周易》。据贾《疏》引《郑志》及《易赞》说，分别为夏、商、周三代的《易》书，即三代的占筮书。按，关于三《易》得名，《连山》，贾《疏》曰：“其卦以纯《艮》为首，《艮》为山，山上山下，是名《连山》。云气出内于山，故名《易》为《连山》。”《归藏》，郑《注》曰：“万物莫不归而藏于其中。”《周易》，《周易郑康成注》曰：“言易道周普，无所不备。”《连山》、《归藏》二书汉初已佚，内容不详。

²经卦皆八：按，经卦即单卦、基本卦，是由三爻（爻分阴阳二种）构成，共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种卦形。

³其别皆六十有四：按，八经卦两两相重，可组成六十四卦，即所谓别卦、重卦。

【译文】

掌管三种《易》书的占筮方法：一叫做《连山》，二叫做《归藏》，三叫做《周易》。它们的经卦都有八个，它们的别卦都有六十四卦。

3．掌三梦之法：一曰《致梦》，二曰《觭梦》，三曰《咸陟》¹。其经运十²，其别九十³。

【注释】

¹“掌三梦之法”四句：三梦，即下文《致梦》、《觭梦》、《咸陟》，据郑《注》，这是夏、商、周三代的占梦书。觭（qí），通“奇”。《致梦》，谓梦中所至之境。《觭梦》，谓奇怪之梦。《咸陟》，谓所梦皆得应验。按，此三种占梦书今均佚。

²其经运十：运，假借作“员”，数目。毛应龙引郑锷曰：“占梦之正法有十也。”

³九十：毛应龙引郑锷曰：“一运而九变，十运而九十变，故云‘经运十，其别九十也’。”

【译文】

掌管三种梦书的占梦方法：一叫做《致梦》，二叫做《觭梦》，三叫做《咸陟》。它们所记载的基本占法都有十种，又都变化出九十种占法。

4．以邦事作龟之八命¹：一曰征，二曰象，三曰与，四曰谋，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以八命者，赞三兆、三《易》、三梦之占，以观国家之吉凶，以诏救政。

【注释】

¹作龟之八命：命，谓命龟之文辞，即将所要占卜之事制作成辞，占卜时告知于龟。郑《注》曰：“定作其辞，于将卜以命龟也。”按，以下八方面命辞，占筮、占梦时亦用之。

【译文】

占卜时根据国家大事制作八方面的命龟辞：一是征伐与否，二是天象吉凶，三是是否参与某事，四是谋议可行与否，五是事情结果如何，六是某人到达与否，七是是否下雨，八是疾病能否痊愈。用这八方面的命辞，帮助推演三类兆象、三种《易》书和三种梦书的占卜，从而来观测国家的吉凶，如果不吉就告诉王应如何采取补救政事的措施。

5．凡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则视高作龟¹；大祭祀，则视高命龟²；凡小事，莅卜³。

【注释】

¹视高作龟：视高，指示龟骨高起可灼烧处。郑《注》曰：“视高，以龟骨高者可灼处示宗伯也。大事宗伯莅卜，卜用龟之腹骨，骨近足者其部高。”郑司农曰：“作龟，谓凿龟令可爇也。”按，作龟，即取龟腹甲，于高处背面凿眼（但不凿透），用火灼烤，凿处因较薄而裂开兆纹。

²命龟：郑《注》曰：“命龟，告龟以所卜之事。”

³凡小事，莅卜：大事由大宗伯莅卜，小事则由大卜莅卜。莅卜，亲临主持占卜事。郑《注》曰：“代宗伯。”

【译文】

凡是国家有大事要卜问，如卜问立新君，卜问大分封，就向大宗伯指示龟的腹甲高起当灼的部位并且在此凿眼以便灼烤。大祭祀的卜日，就向大宗伯指示龟的腹甲高起当灼的部位并且发布命龟辞；凡是卜问小事情，就代替大宗伯亲临主持占卜。

6．国大迁、大师，则贞龟¹。凡旅，陈龟²。凡丧事，命龟。

【注释】

¹贞龟：郑《注》释“贞”为正，端正，曰：“正龟于卜位也。”

²陈龟：陈列诸侯进献的宝龟。

【译文】

如果占卜国家大规模的迁移，或进行大规模的征伐，就把龟甲端正地放在卜位上。凡是占卜举行旅祭，就要陈列龟甲。凡是占卜丧事，就宣读命龟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