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冢人

1．冢人掌公墓之地¹，辨其兆域而为之图，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为左右²。凡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居后³，各以其族⁴。

【注释】

¹公墓：郑《注》训公为君，贾《疏》以为君通王与诸侯言。按，此处实指“王之墓域”，即王及其同姓墓地。

²以昭穆为左右：参见《小宗伯》注。昭穆既是宗庙的排列次序，也是墓葬的排列次序。郑《注》曰：“昭居左，穆居右，夹处东西。”

³“凡诸侯”至“居后”：此谓把整个墓地划分为中、前、后三部分：先王及其子孙王者的墓葬居中，其庶子为诸侯者的墓葬居前，而庶子之为卿大夫士者的墓葬居后，皆依昭穆分列左右。又据孙诒让说，此指王的庶子分封在畿内为诸侯及卿大夫士者。

⁴各以其族：族，谓所出之王，郑《注》曰：“子孙各就其所出王，以尊卑处其前后。”贾《疏》曰：“尊谓诸侯，卑谓卿大夫。”按，如某王之子为诸侯，子为昭，就葬在该王墓左之前，为卿大夫士则葬在墓左之后；其孙为诸侯，孙为穆，则葬在该王墓右之前，为卿大夫士，则葬在墓右之后。

【译文】

冢人掌管王的墓地，辨明墓地四周的范围而绘制成图，先王的坟墓处在墓地的中央，子孙们按照昭穆的顺序分葬左右。凡是陪葬的同姓诸侯葬在王墓的左右前方，凡是陪葬的同姓卿、大夫、士葬在王墓的左右后方，各自按照所属的王族系安排前后左右。

2．凡死于兵者，不入兆域¹。凡有功者居前²，以爵等为丘封之度³，与其树数。

【注释】

¹“死于兵者”二句：姜兆锡说，王族无斩刑，死于兵，犹受斩刑，遗体不全，故不得居兆域之内。

²凡有功者居前：郑《注》曰：“居王墓之前，处昭穆之中央。”

³以爵等为丘封之度：贾公彦引《春秋纬》曰：“天子坟高三仞，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药草；士四尺，树以槐；庶人无坟，树以杨柳。”丘封，泛指坟墓。王公之墓高大，曰丘；群臣之墓低小，曰封。方苞《集注》曰：“王公曰丘，诸臣曰封。”

【译文】

凡是死于刀兵的人，不得入葬王族墓地。凡是有功者葬在王墓的正前方，按照死者爵位的等级来确定所起坟的大小和坟上种植树木的多少。

3．大丧，既有日，请度甫竁¹，遂为之尸²。及竁，以度为丘隧³，共丧之窆器⁴。及葬，言鸾车、象人⁵。及窆，执斧以莅，遂入藏凶器⁶，正墓位，跸墓域，守墓禁⁷。凡祭墓为尸。

【注释】

¹“既有日”两句：郑司农曰：“既有日，既有葬日也。”一说，孙诒让认为指“诹日”，诹，谋也，即商量好的破土穿圹之日。姑从郑众说。甫，始也。竁，挖地造墓穴。贾《疏》曰：“谓冢人请于冢宰，量度始穿地之处也。”

²为之尸：谓为墓地地神之尸。郑《注》曰：“为祭墓地之尸也。”

³度为丘隧：郑《注》曰：“隧，羡道（即墓道）也。度丘与羡道广袤所至。”

⁴窆（biǎn）器：下葬入葬的用器，如丰碑（为天子下棺所设）等。郑《注》曰：“下棺丰碑之属。”

⁵言鸾车、象人：言犹语，谓告以当行。鸾车，据郑《注》，即遣车，象征王的神灵居于车上。木制，装有鸾、和（皆车铃），作为明器以送葬，故称遣车。遣，送葬。象人，谓随葬的桐木制人偶，即俑。

⁶凶器：谓明器，藏于墓圹中的器物。

⁷禁：用以防卫、封闭、阻隔的设施。郑《注》曰：“所为茔限。”

【译文】

有大丧，已经确定了葬期，就报请冢宰开始度量挖墓穴的地方，等到葬毕祭祀墓地时就充当尸。等到正式挖墓穴时，度量建造坟丘、墓道的规模，供给丧事下葬时所需的器物。等到出葬那天，要告诉随葬的鸾车和人偶说“该上路了”。等到下葬时，要手执斧亲临督察以备不虞，接着便把明器藏入椁中，然后规正墓位使位次不乱，禁止闲人进入墓域之内，守护好墓区的地界围栏严禁随便动土。凡是祭墓地之神就充当尸。

4．凡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¹，授之兆，为之跸，均其禁。

【注释】

¹诸侯及诸臣：据贾《疏》，此处泛指同姓、异姓诸侯及诸臣（谓卿大夫士）的墓地。

【译文】

凡是王的同姓或异姓诸侯及诸臣要葬入墓地的，就要给他们划定墓葬区域，为之禁止闲人通行，平均安排守护墓地界域的人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