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封信 郁斯贝克寄×××
631字 下载全书
有一类书是我们波斯所没有的,可我觉得在这里却非常时兴,这便是报纸。读报纸可以满足懒惰的习性:因为花一刻钟时间便可以浏览三十卷书,真令人快哉。
在大部分书籍中,作者尚未写到例行的虚文套语,读者已不堪其苦,待到进入本题,更被折磨得半死,因为要旨均淹没于连篇空话之中。为了名垂千古,这个作者要写一部十二开本的著作,那个作者要用四开本,另一个人,禀性超绝,志在对开本的巨著。因此,作者必须对题目大事铺陈,按全书篇幅,敷衍成文。他横下心这样干,根本不顾可怜的读者要费多少心力,拼命把作者千辛万苦写成的洋洋洒洒的著作,缩减下来。
我不知道,×××,写这样的作品有何价值:要是我愿意戕贼身体和使书贾破产,我也可以写出这么多的作品来。
报纸记者的大错,就在于只谈新书,似乎从来只有新的东西才是真理。在我看来,一个人在遍读旧书之前,没有任何理由偏爱新书。
但是,既然记者们自订规矩,只谈新出炉的、还热气腾腾的作品,那他们也就逃脱不了这么一条法则,那就是他们的文章极其乏味,令人生厌。他们对于自己不管出于何种理由而做了简介的书绝不批评,而且事实上,有谁有这样的胆量,肯每个月为自己树立一个乃至十二个敌人呢?
大部分作者都像诗人,可以忍受一顿棍打而不出怨言。但是他们虽然不爱惜自己的肩膀,可对于自己的作品却敝帚自珍,受不了一句批评。因此,千万不要在这么敏感的地方打击他们,而记者们对这一点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他们干的完全与此相反。他们先把题材吹捧一番,这是最主要的乏味之处。由此,他们进而吹捧作者,尽管这是言不由衷的恭维,因为他们要打交道的这些人,都严阵以待,随时会进行报复,并以雷霆万钧之笔,轰击胆大包天的记者。
1718年助勒·盖儿德月5日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