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封信 里加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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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人们十分喜爱科学,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都很博学。一个人作为哲学家怀疑一切,而作为神学家,却什么也不敢否定。这种自相矛盾的人,只要人们说定什么是优点,便总是以自己具有这些优点而扬扬得意。
大部分法国人狂热追求的是有聪明才智,而想有聪明才智的人的狂热追求,就是著书立说。
但是,这种想法是再糟不过的:造化似乎已经巧妙地作了安排,使人的愚蠢言行只是过眼云烟,而书籍却把这些言行垂之永久。一个傻瓜可使跟他一道生活的人感到无聊可厌,他本应知足了;可他还想折磨后代人:他愿他的愚蠢言行不会被人遗忘,仿佛他从坟墓中还会为此感到高兴似的。他想告诉后代过去曾经有他这么一个人,而且让后代永远记得他是个傻瓜。
在所有作家中,我最鄙视的莫过于编书的人了。他们四处寻找别人著作中的断简残篇,然后把这些剪剪贴贴收在自己的作品中,就像在一个花圃内拼凑上几块草坪。他们并不比只用双手来排字、排版、印书的印刷工人高明。我希望人们尊重原著。在我看来,从存书的圣坛上,摘引若干片段,使它们受到不该有的藐视,这是一种亵渎行为。
既然一个人说的话毫无新意,那他为什么不闭起嘴巴呢?人们干嘛要读这二手货呢?“不过我想做新的编排。”“你是个能干的人,你来到我的藏书室,你把上边的书摆到下边,把下边的书搬到上边,这真是一部优秀的杰作!”
×××,关于这问题,我给你写了这些话,因为我刚才气得把一部书扔掉了,这部书厚得似乎把全世界的科学都包罗在内,可是我读得头都要炸裂了,却一无所获。再见。
1714年舍尔邦月8日于巴黎